“可是……”温团子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女主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名声没了,剧情都和原书不一样,她这次过后,本来是要嫁给男主的。”
温之玉:“……那你上次说大剧情改变会影响整本书的事?”
“姐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次男主真的会娶女主吗?”
“……”
温之玉真诚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马车在长宁街驶过。
绿遥从外面探进来一个头:“小姐,前面出事了,路都走不通。”
“怎么了?”温之玉掀开车帘向外看去,不少百姓聚在前面,吵吵闹闹一片。仔细看去,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官兵。
她下意识皱起眉,这条路是回府最近的一条,绕路至少要多走半个时辰,想了想后,便让绿遥去打探消息。
片刻后,绿遥小跑着回来,“小姐,听说是有人报官,明宴阁里有小二偷了他家主子的东西,今日有捕头来押人,可那小二不认,便在明宴阁前闹起来了。”
明宴阁的小二?
不知怎地,她的脑子里闪过一张可怜巴巴的脸。
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巧合,那少年虽爱哭,性子却不像是个爱偷窃的。
温之玉等了一会儿,前面的动静就小了下来,像是人已经被抓住。没过多久,路就通了,马车开始往前走。
唔唔咽咽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响起:“大叔,我没偷,我都吃不饱饭,呜呜。”
“闭嘴!”
“我没偷……呜呜。”
“再哭当心爷揍你!”
“呜呜呜呜……”
“停车。”温之玉闻声,无奈地按了按眉头,拿出承王府的令牌递给绿遥,“让那几位官爷先等等,我有话想问。”
“好的小姐。”绿遥拿过令牌,也不问原因就跳下车,把令牌举到几个捕头面前,“我家主子想让几位等一等。”
“哪来的小丫鬟?”领头有一人当下就想把绿遥挥开,身旁同僚连忙按住了他,指了指那块牌子,小声说了什么。
捕头脸色当下一变,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将少年交到同僚手上,才整理了下衣裳,恭敬地走了过去。
“不知贵人有何事找小的?”
云新被几个捕头紧紧地绑住双手,一张脸哭得全是泪,嘴里塞着块破布,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
他也不想哭的,可是他好怕。晋朝的官兵太凶了,还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他明明饿得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有心思去偷别人的东西。
听母亲说,晋朝的刑罚比家里的规矩还严,这次他会不会被砍断手。
呜呜,哥哥怎么还找不到他,他就要没手了。
云新越想越怕,闭着眼嘴唇颤抖被人推着踉跄前行,连嘴上的布团被拽出来了都没发现。
片刻后,他被押到了一辆马车前。
难道要上马车快点去官府剁手么,云新绝望地想。
“还愣着干什么?要走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云新全身僵硬,不可置信得抬起头盯着面无表情的女子。
“姐姐?!”
他只感觉全身的血一下子冲上脑门,刺激得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呜呜呜,我好怕。”
*
温之玉出于无奈,将云新带回了府。
他身上偷窃的嫌疑还没消去,温之玉为了保下他,用了承王府的名号。承诺将人看押在自己府上,等确定了那东西是他偷的再押去衙门。
但她明显低估了某人看到云新时的反应。
萧则面无表情:“他怎么在这?”
温之玉面容讪讪,还没等她想好措辞,就见云新乖巧笑道:“哥哥好。”
云新很紧张。
他早就明白了,比起剁手大魔王算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留下来再说,反正他不怕丢脸。
萧则眉头微皱,脸色有点冰冷,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抓上温之玉的手淡淡道:“我不想看见他。”
温之玉咳了一声,“打个商量?”
其实她也不懂为何就将少年带回来了,等做完一切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家中的萧则。
此刻她觉得有些做坏事的愧疚,难得心虚。
“……”萧则没说话,默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温之玉眼神飘移,“就这一次,我发誓。”
萧则还是未发一言,盯着云新的脸瞧了半天,沉默地转身离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温之玉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让人给云新准备了一间远离萧则的房间。
夜晚,温之玉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她仔细回想了今日的事,觉得萧则的表现太平静了。他此刻就躺在她的身边,气息平和,想了想,温之玉轻声问:“殿下,你睡了么?”
萧则慵懒地“嗯”了一声。
温之玉舔了舔嘴唇,悄悄靠近他,借着微弱的光偷看他的脸,眉眼无一处不精致,嘴唇也恰到好处,就是太白了点。
“好看么?”萧则闭着眼,神色淡淡,“白日不看,非要到晚上才偷着看,什么臭毛病,要改。”
温之玉乐了,不知道他从哪儿学到的话,只能揪着他的长发低声笑道:“好看,你最好看。”
萧则眼睛不睁,只淡淡地哼了一声,像是不太满意她的回答。
温之玉这下有些倦了,放下他的头发刚要躺下,就感觉萧则从被子中拉住她的手,然后将头偏向她的方向,这是有话想说的模样。
“怎么了?”
“阿玉记得我之前的相貌么?”他似是不经意地一问。
温之玉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奇怪,笑道:“当然记得。”
萧则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她像是记性不好的样子?就当她以为萧则是胡乱一问时,紧接着他的一句话差点让她从床上掉下去。
“那是之前的好看,还是现在的好看?”萧则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温和道:“我的样子和之前不太一样,阿玉一定看出来了才对。”
温之玉呆了。
她当然知道萧则哪里不一样,除了气质外,这厮最大的变化就是那双眼睛。若说之前的眸子是清澈通透的琥珀玉石,现在的就像是放墨汁里染了一遍似的。
平时面无表情看人时,甚至能吓哭小孩。
温之玉感觉自己正在经历认识萧则以来最大的抉择,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引出某人变态的一面。她挣扎了片刻,决定说出最不容易犯错的答案:“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是么?”萧则慢条斯理地撑起身子,将眸子与温之玉相对,“我以为阿玉会昧着良心说现在的我才是最好看的呢。”
温之玉一抖,皱着脸道:“那不都是你吗?”
“你果然承认了,我没之前好看。”萧则立即危险地眯起眸子。
温之玉被他这番逻辑折磨得脑子转不过圈,表情呆滞了片刻,才颤着嘴唇道:“萧则,你在无理取闹!我明明没有说过这句话!”
萧则掀起眼皮,从温之玉的角度看,那双眸子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无、理、取、闹?”
每个字都说得慢且重,明晃晃透着一股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要疯给你看的意思。
“……”温之玉吞了口口水,虔诚地道歉:“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你……好吧,我承认我当初就被你那幅样子迷住的。但什么叫始于初见,忠于陪伴你懂吧,现在的我只爱现在的你,那副样子就当做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萧则仔细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半晌后才慢吞吞道:“哼,说到底还是喜欢那张脸。”
这人嘴上这般说,语气却已经缓和起来了,他稍显满意地品味温之玉方才的话。
温之玉被他这样一吓,陡然平息后,困意一阵阵涌上脑海。
这下毛顺好了吧,萧则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纠结这种东西,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脸上突然被人狠狠嘬了一口。
“那我就不去挖那爱哭鬼的眼睛了。”
萧则靠近她的耳边轻笑,“我猜爱哭鬼一定是靠着那双和我一样的眼睛才迷惑住阿玉的,我好生气,心想要是没了眼睛,阿玉就不会喜欢他了。但现在我被阿玉哄好了,就放过他吧。”
温之玉困意顿时没了,她深吸一口气,翻身压在萧则身上崩溃道:“你在说什么,我睡不着了啊!”
萧则眯着眼,伸手扶住她的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换我哄你睡。”
温之玉:“……”
她一把卷起被子,咕噜一下,躺回床上没了动静。
作者:感谢洋洋洒洒当颗蛋同志赠送的营养液,嘿嘿嘿
第六十四章
翌日清晨醒来,萧则已经不见了。
温之玉看了眼时间, 还没到去宫里的时辰, 迷迷糊糊懵了片刻后,昨晚的事情才重回脑海。
萧则不会去找云新的麻烦了吧?
想到这, 她一个激灵,连忙翻身下床, 洗漱了下后就直奔云新的院子。
一进院门,温之玉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原本空旷的院子被堆满木柴, 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勉强踩着木柴往里走了几步, 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柴火堆后不知何时探出来一个脑袋, 一张粉白的脸上全是灰尘,眼泪汪汪地举着个砍刀大声道:“不要了, 砍不完了。”
温之玉愣愣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新这下才看清来人,把砍刀一抛, 呜呜哇哇就向她奔来, 然而又在看到温之玉身后的人时猛地一顿, 默默捡回砍刀, 缩回自己的柴火堆里。
温之玉疑惑地回头一看,萧则正站在门前满脸平静地盯着她看。
沉默了片刻, 她企图淡定地直视萧则,“殿下怎么不在房内,我找了你好久。”
萧则不说话,小喜儿从他身后冒出个头,小声道:“殿下去书房看折子啦, 回去时,就发现您不见了。”
温之玉闻言满脸尴尬,萧则为了能不住宫中,的确将折子都带了回来。
“阿玉。”萧则说话了。
“啊?”温之玉有点心虚。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来找这个爱哭鬼的麻烦?”他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温之玉一听,肯定是不能承认的,于是连忙摇头。
见状,萧则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温和道:“那就太好了。”
对于他的无条件信任,温之玉非常感动,紧接着她就听到萧则温温吞吞吐出下一句话:“那我就没有理由不安排他劈一个月的柴了,毕竟承王府穷,养不起一个白吃白住的。”
……萧则你变了。
云新偷偷摸摸从柴堆后探头,听到他的话更是瞪大了眸子,带着点委屈说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等我找到哥哥,我肯定有钱还你!”
萧则的脸一秒变冷酷,“等你找到再说。”
温之玉同情地看了云新一眼,觉得比起挖眼睛,劈柴还算好的。
这样想着,她在云新绝望的眼神中,主动转身回去牵起萧则的手。
“回去吧。”她期盼地看着他。
萧则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终于结束了对云新的绝对碾压,他牵着温之玉的手,心满意足地回了房。虽然出了点不愉快的插曲,但结果还是挺让他满意的。
萧则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在去宫中之前,突然弯腰亲了亲她的眉心:“等我回来。”
温之玉眉心一热,脸忽然就烧了起来,明明是很平常的语调,她却从那句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然而萧则已经转身上了马车,她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走远,才慢吞吞回了府中。
*
马车慢悠悠行驶在皇城的主干道上,有侍卫时不时从车中下来,在两边商铺中买些东西,相比于其他官员,没有半分急着进宫的模样。
萧则随意翻着手中的折子,神色淡漠地听着侍卫的禀报。
“主子,一共有十人跟踪在我们后面,其中三人中途换了路,绕在我们前方,剩下七人皆是前几日在府外的那几个。”
“嗯,将那七个弄干净,另外三个不用管。”他淡淡道。
侍卫一听,就明白那几个人活不下去,他迟疑了片刻,问道:“殿下这般动了手,只怕会打草惊蛇,万一那些人恼羞成怒,或者让他们生出戒心……”
萧则漫不经心地将折子扔在车内的小桌上,“我不想让府外一直藏着些惹人厌的老鼠,惊就惊罢。让府上的人仔细着点,莫让夫人知道了。”
说罢,他阖上了眼,明显不想多说。
马车速度加快了几分,暗中的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但很快的,他们就发现自己的同伴越来越少,转眼间只剩下四人。
这四人背后齐齐升起一股冷汗,正要聚在一起找出问题时,一个面容平凡的男子从一人身边走过,恰好撞上了他的肩膀。
“抱歉,兄弟。”
话落,那人瞬间被拖进黑暗之中。
*
承王府,柴火堆中。
云新哭丧着脸,两手颤巍巍地举高一把砍刀,闭眼使劲往下一劈。
“啪嗒”一声巨响,云新期待地睁开眼,只见手臂粗的木棍被蹭掉了一层皮,他顿时气到将眼前的棍子一踢,扭头又换了一根,重新充满希望地重复之前的动作。
结果显而易见。
温之玉坐在一旁扇着风,想了想,好心地提醒他:“这是你换的第三十八根棍子了。”
而前三十七根都是同样的结局,被气恼的少年扔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