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写完病例,将笔插在前面的袋里,看了一眼何念念:“确实很好吃,我最近也经常吃,不过再好吃也不能没有节制。”
何念念心虚地唔了一声。
医生大大,求放过。
不要再说了。
顾响脸色凝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何念念,眉头拧着:“严重么?”
所谓关心则乱,其实这个问题,他刚刚已经问过了。
校医显然是很无奈。
因为篮球赛的关系,她跟顾响还算熟悉,看着这位平时冷冽果断的大男孩也会露出这样的模样,只能叹一句,原来每个人都又软肋。
她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情况还好,吃了药,再休息下就好了。”
顾响哦了一声。
校医走过去陪在何念念的身边。
校医把药交给顾响:“这里我看着,你回教室吧。”
顾响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忙着倒水,又小心翼翼地把水弄温,然后才把药递给何念念。
做完之后,他才回答了刚才校医的话:“我要在这里。”
校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其实她也遇到不少同学,说是要留下来陪同学,其实不过是为了逃课。
但是显然顾响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两个人对视着,无声交流了一会儿,校医:“我去隔壁办公室,有事叫我。”
顾响如愿以偿地留了下来,他随手拎了张凳子坐在病床边上,关切道:“还疼么?”
何念念的脸色依然很白,唇也很浅,就好像失了色彩的花瓣:“好多了。”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你不用陪我了,快去上课。”
顾响飞快地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放心。”
这四个字,让何念念心中升起了隐秘的甜来。
隔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何念念迷迷糊糊起来,眼皮也越来越重。
耳边的蝉鸣声依然络绎不绝,还有那一直运转不停的空调发出的轻微的转动的声音。
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
能够感觉到有人帮自己拽了拽被子,又好像脸上感觉有些痒。
何念念慢腾腾地张开眼睛。
眼前是离得很近很近的顾响。
近到何念念可以看到那黑沉沉的瞳孔里的小小的自己。
或许是这午后的阳光叫人生出了懒倦,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还没有清醒,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何念念并没有躲开,只是软绵绵的说:“你干什么?”
顾响起初本来还微有些不自然,但是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镇定,他俯着身,双手撑在何念念的脑袋边上,从上往下不动声色的盯着她。
他的眸光闪着晶亮的光,欲/望遮也遮不住,就好像是狩猎的猛兽。
“亲你。”
何念念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眸上蒙着一层雾气,看上去又无辜又诱人。
她的脑子浑沌沌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窗外的蝉鸣好像消失了,整个时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何念念的心跳缓慢地加快了,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她能感觉到顾响灼热的呼吸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也能听到顾响的呼吸,急促又紧张,远远没有他表面那么镇定。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唇碰在了一起。
何念念闭上了眼睛。
顾响一开始很温柔,可是渐渐的,他好像不再满足一样,重重地压了上来。
舌头从唇缝间不安分地挤了进来,如同一条灵活的蛟龙,在何念念口中四处点火。
何念念从未经过这般激烈的刺激,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小小的甜甜的声音从口中情不自禁地溢出来。
顾响的眼眸越加深了,如同那深不见底的火山口,底下是能翻天覆地的熊熊火焰和岩浆。
敲门声音响了起来。
如同一道惊雷一样,两个人急忙地分开。
校医插着兜走了进来,她假装没有看到两个人异样的神色,给何念念量好体温又检查了一番:“可以了,等会儿放学直接回去吧,这两天注意饮食。”
叮嘱完之后,她深深地看了顾响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她是病人么?”
顾响:“?”
校医:“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但是,”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就像吃东西一样,要注意克制。”
两个人都不自然地偏过脸。
校医唇角翘起,心情灿烂的好像这午后的阳光,她理了理白大褂,袅袅娜娜地踩着高跟又飘走了。
受过惊吓的小情侣再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一直待到了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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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念之后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了,虽然有时候看到同学们在吃冷饮她也会蠢蠢欲动。
可惜,边上有个超级霸道的人管着。
“不行!”顾响给她接了水回来,“喝这个。”
何念念看着冒着热气的茶,一脸的拒绝和嫌弃。
顾响:“医生说了,你胃肠比一般人脆弱,要好好养养。”
那也不至于喝这种中年男人标配吧。
她好像才刚十八岁而不是八十啊。
顾响:“喝吧,你不是渴么?”
何念念很想说她现在不渴了,但是这是顾响特意为她去接的水。
因为天气热,除了教学楼那里的大水箱,其他地方还没有热水提供,顾响这一来一去,身上的T也汗湿了一片。
这还不算。
何念念看着顾响脸色如常地喝了一口热水。
是的,为了身体力行地监督何念念杜绝冷饮,顾响丧心病狂地也开始喝热水了。
美其名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其实,何念念不用他这么委屈自己的,但是她知道顾响打定主意的事情轻易不会改的。
她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
水有些烫,如同这烈阳一样。
将人的心也浇的热热的。
第115章
有专家研究, 21天就能养成一个稳定的习惯。
何念念却惊恐地发现,不到两周的时间, 她居然已经习惯在大夏天喝热茶了。
周末, 周彤打开家里的冰箱发现了今年的雪糕基本没有怎么动,很是奇怪:“念念, 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要换巧克力的么?”
何念念当时正在喝热水,她慢半拍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杯子。
天,她竟然在没有顾响的情况下都开始喝热茶了。
明明她完全可以吃雪糕啊。
现在又没人管她了。
既然这样, 那她还喝什么水!
她将杯子放下, 正要去拿雪糕解馋,余光却看到杯中荡漾着的茶包。
这是顾响特意为她准备的。
说是常喝对胃好。
为了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顾响也天天喝这个。
何念念心里叹了一声,抬头看周彤:“妈妈我最近喜欢喝热水了。”
周彤惊讶:“怎么一下就改喝水了, 你不是以前就喜欢雪糕,让你喝水都不干。”她说着又笑了笑,“不过,本来这种冷饮就不应该多吃,喝水更好。”
何念念点头, 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是啊,喝水更好。”
不知不觉,何念念适应了夏天喝水,不知不觉,又到了校运动会。
这对于整天不是学习就是学习的学生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运动会的时间定下来之后, 谁做举牌手的问题又提了出来。
刘老师这一次让大家自己主动报名。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举牌手一般作为班级的门面,肯定是长得好看的人来,高二3班整体没有丑的,可要说漂亮帅气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为了班级的分数着想,大家也不会随便报名的。
刘老师说完之后,温一诺就怂恿何念念报名。
何念念摇头加摇手:“不不不。”她诚恳地说,“我觉得顾响更合适。”
顾响长腿从边上迈出来,微微曲着,听到这话之后,懒洋洋地说:“我怎么不觉得。”
何念念没把他这话放心上,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去争取,可是她没想过,不代表别人没想过。
去年这个时候,顾响主动请缨当了举牌手,当然其中的原因每人知道,而今年么,响哥显然是想当甩手掌柜的。
他自己不做,但是他想让何念念试试。
何念念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她能和同学正常的交流,只是,顾响觉得她还可以更好,而这种在大型场合下露脸显然是很好的机会。
顾响想让她能够更加的自信和勇敢。
何念念知道顾响想法之后,连连拒绝。
不!
不要!
不去!
顾响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真的不去?”他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拿出了糖。
是的,他们之间的交易又恢复了。
七颗糖换任何一个要求。
何念念看看那掌心的糖,又看看顾响:“你确定?”
顾响点头:“对。”
何念念是个守信的人,虽然千般不愿万般不愿的,她还是去报了名,她当时还盘算着。
其实就算报名也不一定是自己,毕竟还有别的人会去报名的。
最起码她知道,徐天骄跃跃欲试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徐天骄确实是想要争取当班级的举牌手,但是没想到她最近脸上狂长青春痘,要知道这对于爱美的女生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恨不得低着头不让别人瞧见她的脸,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连上学都不想去了。
所以,最后,作为唯一一个报名的人,何念念当选了。
刘老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何念念顿时傻了。
她在一众人的掌声中站起来,一言难尽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举牌手解决之后,体育委员就开始动员大家报名比赛项目了。
高二3班有几个体育健将,但是多数同学属于浑水摸鱼的。
这不,女生的长跑项目又没人报了。
好在,何念念虽然倒霉了一次,这一次还算争气,总算摆脱了噩运,没有再抽中。
她长吁了一口气,想着比起长跑好像举牌也还凑活。
只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校领导不知道从哪个学校取了经,在这一次的运动会上面居然增加趣味比赛项目。
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听那些项目的名字就觉得格外的丢人,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报。但是博雅中学负责运动会的老师历来比较无耻,比如强制让学生参加长跑,再比如,强制参加趣味项目。
而且,还要强制所有没有参加运动会比赛的同学都参与进去,美其名曰,响应号召,全□□动。
他施施然脑袋一拍,决定就下了,却不知道坑了一大票人。
那些非运动员们得了消息之后,急忙在那趣味项目里面挑挑拣拣,选出看上去不那么傻X的项目报了名。
而反应比较慢的比如何念念,等到她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可以报的了。
何念念看着那项目几秒钟,非常认真地问:“可以不参加吗?”
体育委员比她更加认真地摇头。
何念念:“这个项目怎么玩?”
体育委员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因为是趣味项目,为了保留一点点神秘感,你从字面上理解吧。”
要是能理解还用问么?
“双人毛毛虫!”
这七个字,怎么理解,究竟怎么理解。
何念念本来就怵那种蠕动的动物,尤其毛毛虫蚯蚓之类的,现在看到名字就已经毛骨悚然了,她根本不敢去往深里面想。
她现在就非常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报名。
你看看这什么趣味独木桥,疯狂跳舞机,多人广场舞,怎么看都比自己这个项目要正常。
但是能怎么样呢。
体育委员在她的视线下,帮她签好了名字,然后补充:“这是双人的,你还得找个跟你一起的。”
何念念看着他,两秒后,虚心请教:“找谁?”
体育委员给了她指了一条迷津:“就我所知,全班同学基本都报的差不多了,就还剩下比赛的运动员,要不你去试试。”
何念念两眼一黑。
终于觉得,举牌真的是个好差事。
她硬着头皮找了几个女生运动员,但是大家听到项目名字的时候,都表示爱莫能助。
何念念没办法,只能找最有责任心的大班长。
温一诺苦着脸:“不是我不帮你,真的,我要长跑啊,我估计跑完我已经废了,你真的忍心让我死在操场上么。”
没错。
今年那个不幸抽中长跑的人正是温一诺。
温一诺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倒霉,就是因为3月7日那天收了冯扬的花。
从那天开始,好像做什么都不顺!
何念念脸都耷拉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奄奄一息,如同一条脱离了水的鱼:“那怎么办?”
每个人都要参加一个项目,不参加的话就会影响班级的分数,何念念不想做罪人。
温一诺托着下巴:“其实也没有规定非要找女生啊。”
何念念下巴撑在了桌子上,眨着大眼睛看温一诺。
温一诺视线往边上瞟了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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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响神色凝重,声音有些涩:“我能说不么?”
何念念死死地盯着他,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她的声音又轻又细,楚楚可怜的,叫人无法拒绝:“我只能找你了。”
要是平常顾响肯定就答应了,但是现在,他勉强地保持着理智:“我那天还要比篮球,你体谅一下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