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见苏雯看向了他身后的少年，他肥肥的手指一指，语气亲密介绍道：“你看啊，这就是你以后的队友了。”
苏雯和那四个少年目光相对，均是在那一刻看懂了对方的心思。
无奈。
苏雯压低声音，道：“抱歉，我再考虑。”
事发突然。一下子冒出一个人说让她出道当明星，还是今天就出道。苏雯是不相信的。
不过，冲那四个少年的颜值，苏雯信了中年男子说的他们是一个组合。
出道是不可能的，苏雯自知自己是女生，哪里能和四个男生组成组合。
因此，苏雯委婉地拒绝了中年男子的邀请。
少年的声音低柔，中性，十分好听悦耳。
中年男子一听，眼睛亮了几分，拦住了苏雯不让她走。
“我是说真的，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能出道。”
“为什么？”问话的不是苏雯，是四个少年中那先前嘟嘴的少年，他神色之中透露出好奇。
“因为他的脸啊。”中年男人的回答干脆利落，“圣杰，你见过比他还好看的年轻男孩吗？”
苏雯对所有夸赞自己脸的话语，都不怀疑。因为她换成男装后，一路过来到音乐节的广场，途中好几个女孩子跑过来想要她的联系方式。直到她躲到了洗手间才得片刻宁静。
嘟嘴少年听了中年男子的话，他仔细地打量苏雯的脸。
同时，他的同伴，另外三个人的目光也转移到了苏雯的脸上。
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少年认同道：“我还真没有见过比他长得好的。等一下，有的，队长！”
桃花眼少年扭头看那个方才让苏雯下意识畏惧的少年，他看了一眼，评价道：“队长其实长得好。就是人冷了一点。”
被唤作队长的少年，朗眉星目，俊美无俦，无言之中自有威严，的确是冷得很。
队长听完评价，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桃花眼少年。
嘟嘴少年注意到这个动作，幸灾乐祸道：“轩哥，你胆子肥了，居然敢惹队长。”
一直没有出声的沉默少年慢吞吞道，“冯圣杰，你胆子才最肥。”
一句话成功挑起嘟嘴少年怒火。
“你说谁胆肥？”
“我说你，冯圣杰。”
一瞬间，小小的洗手间鸡飞狗跳。
苏雯目睹了全过程，她借着众人注意力在那两个打闹的少年身上的这个机会，往里间走去。
“你去哪里？”
陌生的男声在苏雯耳边响起，她顿住脚步，警惕地抬头。
是那个被称之为队长的少年。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
陌生人的接近让苏雯的心提了起来。
但队长的态度不知为何，相较他一开始的冰冷，莫名地平易近人。
他语气淡淡的，道：“你别紧张。”
苏雯不明所以，觉得这话古怪。
她紧张？
她又没什么要紧张的地方，哪里来的紧张？
苏雯愿意接受别人的善意，她一边走一边回了一句，“我不紧张。”
“你抬头。”队长道。
苏雯不知为何就按他说的抬起了头。
她恰好走到了门口，一个牌子挂在门边上。牌子上有一个红色的穿裙子的简笔画，和一个字，女。
苏雯：“……”
她当即想通了问题所在。
她如今可是一个男生。等会还要以男生身份比赛的，绝对不能掉马甲。
难怪队长过来提醒她。
队长是见她，一个“男生”往女厕跑，好心提醒。
苏雯心中马上升起了对队长的感谢。
别看队长看上去是块冰块脸，很难接触的样子，人还挺暖的，还会特意过来提醒她。
苏雯转身，道：“谢谢……”
眼前的一幕，苏雯想把自己的感谢噎回肚子里去。
以为她看不到吗？
队长脸上还没完全收回去的笑意，是在笑她吧？
苏雯心里愤愤的想，但是现实却是她自己也笑了起来，用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掩饰她的局促。
这个笑容，是苏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泼硫酸事件发生后的，她的第一次笑容。
“好了好了，冯圣杰，司志航，你们两个不要打闹了。马上要开场表演了。许皓轩，你去拉开他们两个。小谢，你当队长的也说两句，管一管。”
中年男子见局势很快要脱离掌控，连忙喊人想拉回来。
桃花眼少年笑眯眯看戏，没有动手帮忙的意图。
队长站得远，他声音不大，语气也是平缓的，道：“给你们一分钟，一分钟后我们离开这里。”
追打的两个少年动作默契地停下，而后目标一致地奔向了男厕。
进门口时，两个和幼稚园小朋友没什么两样的人还吵了起来。
“我先到的。我先进。”
“是我。”
“我！”
队长一声冷哼。
两个人马上闭嘴，溜了进去。
桃花眼少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自言自语道：“倒计时，一分钟，好了，设定成功。”
他朝队长递了一个眼神，得到了队长点头的肯定。
苏雯默默地侧挪一步，离那两个人远点。
挪了一步后，苏雯猛然回神，自己没有必要呆下去，她也是等会有事的人，她要参加比赛。
苏雯抬步往外面走去。
队长道：“你去哪里？”
鉴于刚刚队长的行为，苏雯给队长挂上了不能惹的标签。
听到是来自队长的问话，苏雯乖乖答道：“我去参加比赛。等会见。”
在这个地方的比赛，只有一个，那就是广场上举行的“人海中的歌王”选拔赛。
队长像是无意间的询问，道：“你为什么参加比赛？”
苏雯对上队长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她转换说法，道：“我喜欢受关注的感觉。”要是等会能吸引五个死忠粉就好了。
中年男子一听，欣喜道：“那就加入我们组合啊。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当明星。你想的话，我们组合正好少了门面。你不用考虑了，你参加比赛也是为了出名，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来参加比赛，就肯定对我们天朗组合有了解是不是？我们恒运这么大的公司，肯定不会坑你。小谢，你说，我们组合是不是缺一个门面？”
苏雯注意到中年男子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尊敬。
队长看眼苏雯，道：“他如果想加入，可以。”
中年男子犹如得到圣旨一般，兴奋道：“小伙子，快加入我们组合，等会就是你出道了。”
苏雯嘴角一抽，只觉得荒唐。
一个公司，拉一个刚见一面的人出道，这个公司也太不靠谱了吧？
冲这一点，苏雯觉得自己也不能答应。
“答应他。”
沉寂多时的系统，忽然出声，在苏雯大脑里机械地重复着要苏雯答应。
苏雯差点没被系统的声音给闹腾死。
“队长，我们出来了。”
“没有超过一分钟。”
刚进厕所的两个幼稚园儿童出来了。
这下子，苏雯的耳边又是闹腾不停。
顶着双重的噪音轰炸，苏雯再次委婉拒绝中年男子，道：“抱歉，我再考虑考虑……”
然而，苏雯大脑里面的系统放出杀手锏，道：“答应！只要你答应，我马上给你弟弟治疗。五点愿力不要了。音乐节的比赛也不用参加！”
“好。请问我们哪时侯签合约？”苏雯听到系统说给自己弟弟治疗，瞬间挤出一丝笑容，对中年男子道。
只要能先救弟弟，其他的，像她的真实身份这样的问题，统统被苏雯抛到了脑后。
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见招拆招。
本以为自己不能成功的中年男子卡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你等会，我和小姜打个电话。”
中年男子手忙脚乱拿出自己的手机，嘴却没停，道：“你们还不快走，要开场表演了。等会有粉丝录视频，一个搞不好，你们今天迟到了，正式出道后就会成为你们的黑历史。”
这个说话对象当然不是苏雯了。中年男子唠叨完，两个幼稚园小朋友推搡着朝外走去。队长和桃花眼跟在后面，像两个大家长。
但是苏雯不会把那两个打闹的少年真当是没有心眼的。
苏雯答应下中年男子邀请的时候，除了队长以外的人，都明着暗着打量了一番苏雯。
那三个少年打量的目光很直白，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引起苏雯的反感。
短短的几分钟，苏雯脑海里已留下了关于未来四个队友的大致印象。
四个人精。
苏雯评估队友的时间里，中年男子的电话打通了。
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中年男子开的免提。
十几秒后，电话那头的人的咆哮声大到隔了一段距离的苏雯都被震到耳朵了。
“你怕是脑子里都是排泄物！随随便便加一个人进团体，谁给你这样的权力！我不同意！”
中年男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冲看过来的苏雯比出口型。
不用担心。
没等苏雯有反应，中年男子转过身去，低声下气和电话那头的人解释道，“小姜啊，这回不一样。你一见他，就会想留住他的。因为他长得不是一般的好。”
中年男子对苏雯的容貌有着十足的信心。
他打包票道：“对，光靠脸他就能C位出道！”
中年男子的话语掷地有声，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苏雯竖着耳朵也没能听到一言半语。
“哎，那个小伙子，你回头。”
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语气急促。
苏雯心有所感，往回转身。
那个刚才发怒的声音嗤笑道，“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你在……”
摄像头忠实转播了苏雯转身的这一幕。
碎发扬起轻微的弧度，少年的侧脸沐浴在玻璃窗投影进的阳光里，美好得像是在油画里一般。
苏雯转身，定睛看去，发现是中年男子举着手机，将显示屏幕的那一面对准了她。
手机屏幕显示着一个男人的正面，右上角的小框里显示的是现在的苏雯。
明显是正处于视频通话中。
原来是中年男子挂了电话，改用了视频通话。
手机屏幕里的男子咳了咳，打破了寂静。
他对准镜头，做出严肃的样子，道：“你，明天来我这里报道。嗯，作为天朗组合的新成员。”
第4章
苏雯：“……”
她难道幻听了？
听电话里的人的意思，难道是她这就加入组合了？
没等苏雯开口，中年男子满脸笑容，把手机镜头转回自己的方向，道：“没问题，我们的……”
中年男子期待的小眼神飘向苏雯。
苏雯一瞬间读懂了这个眼神，她配合道：“苏……昊。我叫苏昊。”
中年男子立马道：“小姜，你放心。我们的小昊，他明天就来报道。你只要赶快安排好他住的地方就行。天朗组合的宣传？改！都改！等我今天回去，我们再商讨看看。”
这一幕的发生，令苏雯觉得自己生活在荒诞之中。
她究竟是进了一个怎样的公司？
负责人只看了她的脸，二话不说敲定她是组合中成员之一了。
这个公司的选人准则，难道是光看脸的吗？
中年男子挂了电话，他胖乎乎的手用力地拍了拍他身侧站着苏雯的肩膀。
沉思中的苏雯因疼痛，回过神来。
中年男子激动道：“小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朗组合的一员了。”
苏雯回了一个，“嗯。”
中年男子一点也不介意苏雯近乎冷淡的反应，他笑眯眯道：“小昊，你的房间我们都安排好了，和小谢他们一间。你们五个人好好培养感情。如果你想的话，你今天就可以住进来。”
苏雯闻言，差点没有稳住自己的脸色。
什么鬼？
中年男子是要她去和几个男生住一间房吗？
苏雯斟酌一下，开口道：“抱歉，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中年男子道：“什么您不您的！叫我满叔就行。我做宣传，以后你们公众形象出了事，就来找我。保证解决问题。”
满叔拍胸脯表示自己是公关的一把好手。
苏雯下意识地联想到自己的女性身份，她不由地感到几分心虚。
要是日后被粉丝发现自己是女生，那她就全完了吧？她肯定会被骂死，甚至还会牵连她加入的男子组合。到时候，恐怕满叔的公关再好，也填补不了她这个大坑。
苏雯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女扮男装进入男子偶像团体，是一个多么危险的行为。它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的，稍不留神，粉身碎骨。
但是，既然已经做出决定，苏雯便不再准备改了。
进入一个即将正式出道的团体所带来的好处，值得苏雯铤而走险。
出道后，会有络绎不绝的粉丝，他们会带来源源不断的愿力。
当她有了愿力，才能救活她的弟弟。
因为苏雯脑海里出现的系统，指出要足够的愿力才能实现她的愿望。
所以苏雯的目标十分明确。攒够愿力救弟弟。
至于苏雯加入男子组合存在的隐患，她同样也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永远不让自己的女性身份被发现。
只要她的女性身份不暴露，那就永远不会伤害到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