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子禁卫,戚绵随身是带着剑的。
而现在,李化担心她伤到太子。
戚绵低下头,将腰间佩剑取下,没说什么,默默交给了李化。
李化行了一礼,带着宫人们退下。
偌大的演武场,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戚绵,”祁崇归又问了一遍,“你想杀我?”
不。
戚绵只想捶死刚刚冲动的自己。
“臣没有,臣只是……想跟殿下开个玩笑。”戚绵顺着他的话说,手心渐渐冒了汗。
大概是这段时间祁崇归对她太好了,才让她一时间昏了头。
哪怕是上一世情浓之时,她也不曾忘了彼此的身份尊卑,李化说的没错,她刚刚怎么就……糊涂了呢?
祁崇归默然不语,目光落在她的面上,细细打量。
人可以说谎,细微的表情却不会骗人。他不知刚刚戚绵是怎么了,但她把箭指向他的那一刻,眼神涣散,神情恍惚。
清醒的戚绵,绝不会做出这般举动,这于她没有任何好处。就算她真想杀他,这种时候也得不了手,还会被蜂拥上来的禁卫们拿下。那么她想到了什么,才会让她下意识把箭矢指向他,竟想要他的命?
“玩笑?”祁崇归轻笑一声,品味了一下这两个字,“那就当是玩笑吧。”
戚绵:“……”
“今日中秋,”祁崇归伸手挑起她鬓角的发丝,为她别到耳后,姿势亲呢,“你留下值夜,晚些随我去宫宴。”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这句话的,那热气就顺着她的脖子,钻入衣领,带起一阵酥麻。
戚绵轻轻颤了一下。
她今天只是白日的当值,原本要回家去的。可现在,祁崇归要她留下。
她不知他想做什么,心中竟涌上不安。
“孤有些话想对你说。”祁崇归摸了摸她的头,面颊稍离了一寸,垂目凝视她,“记住了?”
“……是。”
夜幕降临,皇帝在百福殿设了家宴,参宴的有帝后、嫔妃与诸位皇子,戚绵作为外男,根本就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她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一边默默腹诽。
祁崇归在里面吃吃喝喝,还能看舞姬乐姬,两相对比,她真是惨。
不过……地位本来就千差万别,她又有什么好不平的呢。
他可以拿箭指着她,甚至可以要了她的命,而她只是刚把箭矢对准他,就被他手底下那群人包围了。
戚绵有些发怔。
他对她好或不好,全凭心情,也全是恩赐。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戚绵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宫宴散了,陆陆续续有人从大殿出来,却还是没等到祁崇归,反而等到了李化。
李化哈着腰说道:“殿下让奴婢带您回东宫去。”
戚绵回头看了看,疑惑问:“殿下呢?”
“殿下被陛下叫去说话了。”
原来是这样。戚绵点点头,随着李化回去。
李化把她带到了丽正殿的偏殿,那里放置着一张矮榻,李化道:“殿下说,您上值了一天,一定累了,可以先在这里休息,殿下大概还要许久才能回来。”
戚绵哦了一声,谢过李化。
李化低着头退了出去。
戚绵也没客气,直接躺倒在矮榻上。她确实累了,没心思管祁崇归留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祁崇归进来时,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
“殿……”
戚绵坐起身来,刚说出口一个字,就被他吓了一跳。
平日里只能仰视的那张脸,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祁崇归一手撑着榻沿,俯身下来,与她目光平视。许是因为喝多了酒,他眼眶都变得有些红。
“戚绵……”祁崇归声音沙哑低沉,“你想杀我?”
戚绵:“……”
白日里不都问过了吗?
“臣不敢,殿下醉了。”戚绵垂下眼皮,低声说道,她身子向后仰了仰,想避开他身上的威压。
祁崇归哼笑一声,屈起一条腿跪在榻上,上身前倾,离她又近了些。
他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不想让她低下头去。面上的神情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恼怒:“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也不想。”戚绵仍然耷拉着眼皮,避开他的目光。她纯粹是报他拿箭指着她的仇。不也没射向他吗?
祁崇归定定看她:“你想也没关系,只要你……”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一时间殿内安静得可怕,只余二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戚绵微怔,等了半天没等到他把话说完,诧异着抬目看去,还没看清他的神色,那混合着酒气的湿热的唇就压了下来。
灼热而狂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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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主是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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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二合一章
戚绵呆住了。
不同于上一世的温柔缱绻, 她从未感受过他如此浓烈的情感。他发疯了似的啃咬着她, 不像是亲吻,更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
戚绵控制不住的仰着脖子, 双手撑在身后, 指尖用力,抓捏着身下的被褥, 才不会被他的力道带得软下身子。
祁崇归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改为托住她的后脑,既不让她倒下,也让她更加贴近自己。
殿中一角,烛火摇曳, 在墙上映照出二人交颈相缠的身影。
戚绵下唇被他咬得发痛, 心中也愈发委屈起来。
这算什么?只许他高高在上地对她, 阵前扬言要亲自解决她,就不许她拿箭指指他吗?
鼻子突然一酸, 戚绵怕自己失态,使劲推开了他。
祁崇归没料到她会出手反抗, 身子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刚一站稳, 就看见戚绵也站起身来, 神情冷淡。
“殿下醉了,臣这就出去值夜。”
戚绵低下头,抬步向外走去, 经过祁崇归身边时,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出去?”祁崇归有些好笑地盯着她,目光在她脸上肆虐,她头发凌乱,双唇肿胀,“你这副样子,也敢出去见人?”
戚绵一愣,面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羞恼的神情,冷笑一声:“殿下也知人言可畏?臣还以为殿下从不在意这些,您怕是不知道,东宫的下人们都传了什么话出去……”
“管他们做什么。”祁崇归走到戚绵身侧,垂目看她,“孤何需在意这些?”
戚绵:“……”
他确实可以不在意,但她没有不在意的资本。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言官参上一本,被帝后摆上一道。
何况头上还悬着他这把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刀。
“臣今日对殿下大不敬,”戚绵轻声开口,“实在羞愧难当,多亏殿下不计较,恕臣之罪。臣愿辞官归家,永不入仕,以思己过。”
戚绵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一揖到底:“还望殿下成全。”
祁崇归眯了眯眼,沉默下去。
他有些看不懂戚绵了,居然想要辞官归家?莫毅没任务留给她做了?
“戚绵,你不是想杀我吗?”祁崇归又朝她走了一步,“辞官了,还怎么有这个机会?”
他最见不得她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不由皱了眉,冷声道:“直起身!”
戚绵慢慢站直身子。
祁崇归正盯着她,目光清明,哪有刚刚一丝一毫的醉态?
想来也是,有帝后在场的家宴,祁崇归身为太子,怎么可能放纵自己醉成那样?
戚绵心下一哂。
“再有,孤什么时候说过不计较了?”祁崇归修长的指触上戚绵的面颊,“莫不是戚卿以为,单凭这张脸,便可抵消一切罪过?”
“那殿下想要如何?”戚绵轻声问。
“你胆大包天,这禁卫一职,似乎确实不该再做了。”祁崇归微微低头,贴近她的面儿,与她双目对视,“不如换个身份来陪我,孤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戚绵:“……”
戚绵突然生出些许无力感。他认定了她就是想杀他,那她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
就好像上一世,莫毅揭露出她的身份,证据确凿,她也承认了,也再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
戚绵抿抿唇:“换什么身份?”
祁崇归指尖摩挲着她温热的面颊,轻笑一声:“戚卿生得这般样貌,何不扮作女子入宫?反正……你知道孤的心思。”
他指尖挪到戚绵仍然红肿的唇上,轻轻地捻了几下。
“只要戚卿允准,验身一关,孤会让你过的。”祁崇归仿佛真的在考虑纳她入东宫的事,问道,“你觉得如何?”
不怎么样。
戚绵长期男装示人,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祁崇归会让她以女子身份入宫。
做一个可有可无、身份低微的侍妾吗?这比她上一世无名无份以侍卫的身份伴在他身边还要让她觉得勉强!
戚绵垂下眼:“殿下说笑了。若不能应允微臣辞官,那便请殿下降罪。”
祁崇归眸光冷了下来。
也是,虽然同样是在他身边,但一个在前朝,每日自由进出,一个拘泥于后宫,消息闭塞,怎可拿来比较?
戚绵不愿,也可以理解。
但他更不可能放她归家。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近得祁崇归能看清她脸上细密的绒毛,他稍稍一靠近,便能像刚刚一样,一亲芳泽……
祁崇归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孤给过你名正言顺待在我身边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祁崇归的唇贴着她的,轻声说道。
“往后再有什么流言蜚语,你也只能生受着了。”他拥住了她,两手滑向她的脊背,微微用力。他渴望了那么久,终于这么真实的把她抱在怀中,即使她……白日里还想过杀他。
……
与此同时,戚府正院。
戚博舟费力地揭开头上的纱布,将上面的药膏抹掉,然后伸出左手够到地面,在地上蹭了蹭,再把脏兮兮的手放到伤口上,忍着疼磨蹭了几下。
他颤颤巍巍地把纱布再缠上,正动作时,张氏开门进来,看见他这样,不由惊道:“刚给你换的药,你这是做什么?!”
戚博舟冷着一张脸:“不用你管。”
“……”张氏挨着他坐到床边,接替他的手为他绑好纱布,同样没好气道,“你是我的夫君,怎么不用我管?你要是没了,我下半辈子怎么办?诶……这是什么?”
张氏突然看见纱布边缘似乎有一层黑灰,她便低下头凑过去看,戚博舟不自在地伸出唯一能用的左手推了推她,“看什么看,能有什么?”
张氏不信,打掉他作乱的左手:“你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揭开戚博舟头上的纱布,这一眼看过去,忍不住面色大变:“你!你做什么了?!”
戚博舟连忙伸出左手想捂住她的嘴,却被张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张氏盯着他左手上的脏兮兮的一团黑灰,不可置信道:“老爷,你疯了吧?你竟然用这么脏的手碰你头上的伤口……”
“……”
戚博舟觉得自己确实疯了,都是被他们一群人折磨疯的。
“珍娘,你住口!”戚博舟忍着牵扯伤口的疼痛,皱着眉头厉声喝道,“你若是想让我死,就只管嚷嚷,把要害我的人都引进来!”
张氏吓得缩缩脖子,噤了声。
戚博舟面色这才好些,想到自己的计划,若让张氏参与进来,似乎也有些用,于是说道:“珍娘,我知道你现在向着挽春她们,但你不妨想想,若是让我被她们害死了,你一个姨娘,还能有什么活路?”
妾通买卖,戚博舟若死,张氏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
可是……
张氏苍白着一张脸,问道:“大郎怎么会害您至死?”
“怎么不会?”戚博舟开始一本正经的瞎编故事,“你以为大郎为什么这么恨我?还不是因为她娘……我和她娘感情不好,整日吵架,花天酒地,把她娘气病了,谁知道那时候她娘正有身孕,流了胎,身子也落下病根,没治好就走了。大郎一气之下去了她外祖家,今年年初才回到我身边来。就是没想到,她这么恨我,竟然想要我死……”
戚博舟说着说着,就潸然泪下了。
张氏听着这个版本的故事,跟挽春说的完全不一样,不禁犯了迷糊,不知道该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