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身娇体软——南慕野
时间:2020-04-02 09:43:15

  红菱知道自己劝不动,也就闭口不言了。
  谢如冰回到陆府,吩咐张妈妈归整收拾行李。谢家被抄没之时,多亏禁军统领郗弘照顾,未对让她拿了些衣裳旧物。不过,收拾起来,也就是一个小包袱。剩下的,便是张妈妈自老家带来的一个小箱子,装了些许首饰旧物。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石家了?”张妈妈问道。
  谢如冰点点头,道:“明日就过去。那边都安排好了,妈妈勿担心。”
  张妈妈想了想,道:“小姐,这几日我们多得陆大人照顾,是不是带着二郎,去跟他道个谢?好歹,陆大人总是枢密使大人,我们不能真的得罪了人。”
  一切进展顺利,一想到明日就可以离开,谢如冰此刻心情很好,眼睛都带上了笑意,道:“张妈妈,你放心。我一会去跟陆安澜辞行道谢。”
  这一等,到了夜里戌时过后,陆安澜方回府。二郎睡了,谢如冰独自一人去了外书房。
  谢如冰来到门外,陆安澜的侍从陆定通报后,书房里头传来低沉的声音道“进来”。
  这是两世里,谢如冰头一次进到陆安澜的书房。
  烛火通明,书房宽敞,四周都是书架,有些十分齐整,有些却是书册画卷堆叠,放得满满当当。
  临窗是一个大大的书案,上头更是文书卷宗堆积如山。陆安澜就坐在文书之后,腰身笔直,一手拿着一卷册子,一手拿着毛笔,不时圈圈画画。看到谢如冰进来,他抬眼望过来,问道:“什么事?”
  谢如冰道:“我来,想谢谢陆大人对我们的照顾。这是我从前的画作,就当是谢礼。”说着,上前几步,从袖中拿出一幅画来,递给陆安澜。
  陆安澜看了谢如冰一眼,放下手中的书册和毛笔,接过来,缓缓打开画卷。
  画卷上一株石榴树,下头两只猎狗,一黑一白,龇牙咧嘴的,正在互相追逐着。
  陆安澜看着这幅画,沉默了半晌,方抬头看谢如冰。少女站在案桌之前,身形瘦削,小脸尖尖,这短短几日,确实也是吃了苦头。
  “陆大人,我明天就搬走。”谢如冰感觉到陆安澜整个人缓和了下来,连忙道。看来,送画是送对了。
  这是她十三岁时画的,画的是从前陆安澜养的两条猎犬,本是要送给陆安澜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但是,陆安澜一直没有来,这画也就一直留了下来。
  陆安澜大约也是想起了旧事,这回没有发火,只是淡淡问道:“为什么这么坚持离开陆府?”
  谢如冰咬着嘴唇,沉默不语。重生之事,太过玄幻,自不能随便说。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恍惚,觉得前世或许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梦中中毒剧痛的感觉太真切,她不敢去赌。
  陆安澜又问:“什么原因,竟是我都不能说么?别拿什么名不正言不顺来搪塞我。”
  谢如冰确实想说名不正言不顺,此刻却直接被陆安澜断了路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见少女还是沉默不语,陆安澜刚刚消散了一些的火气又蹭地聚了起来,他将画卷一掷,冷冷道:“听说石家三爷翩翩少年郎,还允诺说送你一只狗。难不成一只狗儿就把你收买了?”
  谢如冰本想着缓和与陆安澜的关系,好叫明日走得顺利些,谁知不过几句话功夫,陆安澜又恶语相向。
  她捡起桌面上的画卷,气鼓鼓地道:“既然你不稀罕狗儿,那画卷我拿走了!”
  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的时候,门还“砰”地响了一声。
  陆安澜站起身来,追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他带谢氏姐弟回府,本意在于要控制二人,看谢明时一案背后究竟还有何人。
  谢明时与他有仇,他内心有种隐秘的期待,就是叫谢氏姐弟吃吃苦头,叫他们明白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痛苦。
  谢氏姐弟在不在陆府,都无关紧要。他可以安排好人手,在陆府外甚至更容易找到窥探者。
  而且,让她在外面,经历一番风霜雨雪、困苦交加,待到走投无路时,才知道陆府的好!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自己身边。
  这般想着,他唤了陆定和赵双进来。陆定是他的侍从长,赵双则是暗卫头子。
  赵双心中为这位谢小姐捏了一把汗。从来还没人敢这么给枢密使大人甩脸色。
  他悄悄看了一眼陆安澜的脸色,确实黑沉沉的。
  “你们俩,一明一暗,安排好人跟着谢氏姐弟,仔细看好了,究竟有什么人在暗处。”
  赵双讶然,咦,这,好像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不仅不惩罚,还派专人保护?是这么个意思?
  再看陆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两人领命出了书房,赵双不由得低声问道:“大人竟不生气?就这么由着谢小姐胡闹?”
  陆定瞟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外头日子哪有那么好过,谢小姐可是要吃苦头的。”
  赵双恍然大悟:“哪要是有人寻衅滋事,我不用管,不出人命就好?”
  陆定双手笼在袖中,点点头,道:“别伤了人就好。”
  却说外书房里又安静下来,陆安澜捡起先前的书册,然而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书房里还萦绕着一丝丝谢如冰的香甜气息,似有若无,叫他心里有些躁动。
  他想起了方才谢如冰的那幅画。他从前有一条猎犬,是父亲买了送他的,打小就养着。他十七岁那年,那狗儿去了,却留下两只小狗。他十八岁从军后,戎马倥偬,无暇他顾。这两只狗儿就一直由谢如冰照看。本来,他与谢如冰说好,让谢如冰给狗儿画像,他放在身边,做个念想。
  但是,就在那一年生日前夕,他知道了更多的真相,他一向敬重的老师谢明时对于他父亲的死,也是推了一把的。
  面对仇人的女儿,他无法再像从前一般,毫无芥蒂。只要想到这十几年来自己所承受的痛苦,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母亲与妹妹,又想到谢氏姐弟这些年来的顺遂舒心,他就无论如何没法给谢如冰好脸色。
  他闭上了眼,在黑暗中坐了许久,起身披了件外袍,往谢如冰的院子而去。
  他要把画拿回来。
  夜色浓重,秋露寒凉,院中诸人早已沉睡。守夜的婆子下人都是陆府中人,看见他来,也都静悄悄不置一词。
  他推门进去,几步走到床榻之前。
  一灯如豆,微有亮光,照着谢如冰的小脸,柔和秀美,额头饱满,红唇娇艳,那股子香甜的气息愈发明显,直往他的鼻子里钻。一手放在锦被之外,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手腕。中衣领口微松,一抹雪痕消失在锦被之下。
  陆安澜的喉结不由得动了动。他从小认识的女孩儿,已经是娇艳欲滴的少女了。
  他不由得坐在床榻边,俯身下去,默默地看了半晌,抬手,长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红艳艳的唇。
  柔软而温热的感觉,叫他全身都紧绷起来。
  他低头下去,眼看就要亲到她的唇,谢如冰突然睁开了双眼,猛地起身,“砰”地一声,她的额头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嘶”,陆安澜不由得吸气,抬手摸了摸鼻子,有点疼。
  谢如冰似猫儿一般灵敏,趁着他吃痛的瞬间,下了床,连鞋儿也不穿,赤着脚就要往外走。
  她害怕得要命。
  陆安澜坐在床边的时候,谢如冰就隐隐约约醒了,她终究未经人事,一时呆住。等到他俯身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然而,还没走几步,一手大手从背后将她抱住,紧紧地扣进了男人的怀抱,滚烫而壮实。男人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吹过,低哑却带着一丝轻佻:“想走?可由不得你。哪里也不许去!”
  谢如冰挣扎着:“陆安澜,你放手!”
  温香软玉在怀,陆安澜岂肯放开?当下一把将谢如冰放倒在大床上,紧紧地覆了上去,温热的唇一口咬住了她的小巧白皙的耳垂。
  谢如冰吓得哭出声来,颤着声道:“陆安澜,陆安澜,别叫我恨你!”
  陆安澜顿了一下,正要低头,突地一旁的锦被里突出来孩童尖利的哭声。
  谢二郎从锦被中钻出来,哇哇大哭:“姐姐,姐姐,我做噩梦了!”
  陆安澜额上青筋一跳,这个小鬼竟在床上?
  陆安澜手劲一松,谢如冰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将谢二郎搂入怀里,连声安慰道:“二郎不怕,姐姐在这里!”
  二郎直往谢如冰怀里钻,抽抽噎噎地道:“姐姐,姐姐,我梦见有一只野狗追着我跑,跳到咱们床上,流了好多哈喇子,好吓人!”
  陆安澜:“……”
  谢如冰呆住了,抬头看了一眼陆安澜。
  陆安澜黑着脸,整了整衣裳,看了一眼谢二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安澜(咬牙):小鬼,找个严师,让你读书写字到半夜!
  谢二郎(笑):好啊,姐姐肯定陪我到半夜。
  打脸男主第一波~此处应有评论啊~
 
 
第7章 出府,为师
  眼看陆安澜离去,谢如冰方回过神来,看向弟弟,问:“你当真梦见……狗么?”
  谢如冰想了一下,还是省去了野字。
  谢二郎竖着两条小眉毛道:“我听到声音,看到陆大人欺负你!我说过不能让别人欺负你的!陆大人也不行!”
  所以装作噩梦来赶走陆安澜?
  谢如冰忍俊不禁,心情大好,在他圆鼓鼓的包子脸上亲了一口,道:“二郎可真厉害!”
  房中的一番动静,张妈妈在外头也听到了。待陆安澜离开,她匆匆进来,见小姐安然无恙,不禁阿弥陀佛了一声,然后舀来热水给谢如冰洗脸。
  第二日一早,谢二郎就醒来了,也不用张妈妈催他起床,自己就爬起来,笨手笨脚地要穿衣裳。
  谢如冰过来帮他穿衣裳。
  张妈妈端了早膳进来,招呼他们过来吃。
  很快,就用好了。
  谢如冰牵着二郎的手,张妈妈拿着一个小包袱并一个小箱子,起身就要走了。
  红菱几步上前,道:“谢小姐,这屋里的衣裳首饰,是昨日才做好送来的,都是您和二公子的,冬天快来了,都带上吧。还有,我跟着过去伺候你们……”
  谢如冰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红菱姐姐,这些都留在这里吧,我用不上这许多东西的。你也不用跟着去,我怕你为难。”
  红菱:“小姐您这是哪里话,我听您差遣……”
  谢如冰表情诚恳地问道:“若是陆大人来,要开门,你开还是不开呢?我就怕你为难。”
  红菱一噎,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看着她们主仆三人离开。
  她回到房中,望着堆积成山的锦衣华服与珠宝首饰,一筹莫展。
  眼看谢如冰姐弟出了府,上了石府的马车,一旁还跟着俊朗大方的石府三爷,管家陆午不由得抹了抹额头的汗。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陆午快步走去外书房回禀情况。
  “谢小姐带着谢公子走了。”他决定说得越简单越好,心中默默祈祷陆安澜不要再问枝节。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红菱跟着去了?”陆安澜问道。孤女幼儿,又不通庶务,需要有侍女照顾。
  “没有。”陆午心头一滴汗。
  陆安澜眉毛一挑,又问:“为什么?”
  “谢小姐怕红菱将来不好做事。”陆午垂着头,几乎要低到鞋面去。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一并说了。”陆安澜有些不耐烦了。
  “谢小姐是怕红菱为难,若你让红菱开门,她开是不开?”
  陆安澜一怔,心中恼怒,谁说过会去看她!
  “前几日备下的衣裳首饰,谢小姐一个也没带走。”
  陆安澜冷哼,等到天气冷下来,她可要懊悔!
  “石三爷亲自来接谢小姐过府。”
  陆安澜冷笑,忍不住道:“能耐了!乳臭未干的小子!”
  陆午额头汗涔涔的,躬着身不再说话。
  “还有么?”上头又问。
  “没了。”
  挥退陆午,陆安澜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他本来只是想着把谢如冰姐弟带回府中,赏他们一口饭吃,冷落着他们,叫他们倒贴上来,事事都听自己的。
  岂知,谢如冰姐弟才几日就折腾出这许多事,叫他不得不关注。
  罢了,且叫她见识见识外头的可怕!
  谢如冰姐弟和张妈妈高高兴兴去了石府。
  “母亲昨日让人都弄好了,你若是有需要,尽管跟管家说了就是。”石邈送他们到了小院门口,说道,“若是需要丫鬟仆人,也尽管开口。”
  谢如冰眉眼弯弯,笑着同他道谢。石邈挥挥手,自去忙别的事了。
  张妈妈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石夫人可真是妥贴!从前在京城里,她也是有名的闺秀。”
  谢如冰点点头。
  不贸然送仆人来,一切由谢如冰自己决定。这比陆安澜可好多了。
  想了想,谢如冰又道:“石夫人说她认得母亲,张妈妈,你可知道?”
  张妈妈回忆着,道:“认是认识,但有没有私下往来,我却不清楚。”
  几人说话间,进了屋。屋里已是焕然一新,谢二郎欢呼一声,脱了鞋,爬到床上打了几个滚,从锦被窝里钻出来,道:“姐姐,我可真喜欢!”
  很快收拾停当,谢如冰带着二郎,去正院给石夫人请安。
  石夫人早已命人将三位小姐带了进来。见到谢如冰进来,石夫人指着几个孩子,笑着介绍道:“红衣的是玉儿,蓝衣的是珍儿,黄衣的是宝儿。在定难待久了,都有些无法无天。趁这个机会,带她们到京里见识见识,收收性子。”
  话毕,又对着几个孙女,神色颇为严肃地道:“谢夫子的父亲是当朝的大儒,她在东京城里也是才名远扬,你们跟着她好好学习,可要听话。若是有人捣乱,可是要入祠堂上家法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