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是个有出息的，才多大啊，就如此有本事。羡慕老顾，养了个孝顺又有本事的儿子。”
老郭走在前面，也听到后边几位老家伙说的话，很是感慨。
刚坐上公交车，外面下起丝丝小雨，离别的愁绪涌上顾父的心头。他从来到沪市就住在附近，后来父母攒钱买下了老宅，几十年从没有离开过。
今天一离开，再回来他就是客人，为了家庭和睦为了少被骚扰，他回来的机会会很少很少。
坐在车窗边，望着熟悉的建筑从视线中一点点的消失，眼眶聚满泪花，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决堤。
老父的愁绪和泪水，顾君越早已发现。他一直没有说话，给顾父一个静静的空间发泄心中的不舍。
走进敬贤巷，顾父低沉的情绪才好转一点点。“儿子，以后爸妈还有玲玲都要依靠你，你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能，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您和我妈有个安逸幸福的晚年，也会把玲玲培养成一个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对家庭负责的人，也会睁大眼睛替她把关，找一个好人。”
没有说假话，他知道他能做到。
轻拍儿子的肩膀，顾父欣慰的点头，“我知道你能做到。走，今天搬新家告诉你妈一个好消息。”
分家跟着小儿子过，摆脱大儿子大闺女对妻子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他知道妻子听了肯定高兴，也不会计较老宅没有给小儿子留下一层。
“嗯，妈妈和玲玲听了肯定高兴。”
第一天新家的温锅宴，弄的热热闹闹。魏明德带着妻儿一直在顾家帮忙。
分家的第一天晚上，顾君超也高兴。为此顾君超还去弄堂口不远处的小商店买了一瓶酒庆祝一下。
睡到半夜，只是翻了一下身，夫妻俩睡的床，突然“啪嗒”几声，塌了。
“啊啊啊，怎么了，地震了……”李娟被吓的大喊。
慌里慌张的爬起来，还不小心一脚踩到顾君超的手。酒后睡的沉沉的男人还没有醒来。
跌跌撞撞从塌床站起来，走到床外的李娟，在黑暗中伸出瘦长的麻杆手，用力的摇晃着顾君超，“醒醒，醒醒，床塌了。”
忙里抽空还拉开床边的灯，昏黄的灯光下，顾君超迷迷糊糊的睁开睡眼。有些不知道身处何地的感觉，“怎么了？”
沙哑的嗓音有点像鸭公嗓，难听的很。
“起来，床塌了。”李娟嫌弃了看了一眼还迷糊的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睡的死沉死沉。
万一地震一定是被埋的货，真地震，她第一时间担心的可不是睡死的男人。是隔壁的两个儿子。
有了儿子，男人要不要没啥大不了。
李娟撇撇嘴，拉起半床上半楼板上睡的男人，后半夜夫妻俩都没咋睡，收拾已经从中间断掉的床。还得把床上的被子抱到一楼原来老爷子夫妻睡的房间。
折腾了一晚上，快天亮才忙叨完，盯着熊猫眼上班。
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被领导提醒了好几次。
类似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要发生三四次还有一些大的霉运一年总有两三次，不只是他们俩，包括顾墨兰夫妻俩都一样。
两家人忙的不亦乐乎，压根没时间找顾父和顾君越的茬 。这是后话。
生活步入平静时期，顾君越除了上班就是学习。他一本本的书借回来，有文学类的，有某些专业书籍，还有他自学的大学某专业四年所有的书籍。
他空闲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学习。每星期六他下班后会回到敬贤巷去住，星期一直接上班回厂里，平时住厂里。
他的好学带动了玲玲，小玲玲做完作业预习好功课以后，也会拿起课外书看。
兄妹俩的好学也影响着他们的父母还有熟悉的朋友。
魏明德的儿子在顾叔叔的熏陶下也爱学习，对学习有了浓厚的兴趣。
七月份，暑假。
在家休息的顾君越，刚躺下就被妹妹摇晃的不知道干什么好，“哥，好热，你怎么睡的着？”
“心静自然凉，不胡思乱想，自然能睡着。”
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还晃动着脚丫子。
“哥，陪我去逛逛百货大楼好不好？”
“不好，你又想哄我给你买冰棍吃，女孩子少吃冰棍，对身体不好。”
妹妹的套路他明白，有时候心情好愿意配合她。今天他想睡觉没睡成，心情自然不甚明亮，不愿意配合她闹。
“哥……”拖长尾音，还山路十八弯，也没有让顾君越妥协。躺在床上就是不动，任由妹妹怎么拉怎么拖就是不动，斜眼瞟了一眼妹妹，脸都涨红了。
暗地里啐一口：真没出息，为一根冰棍至于吗？
“你铁石心肠还是不是我哥？”小姑娘都急哭了，眼泪已经吧嗒吧嗒的滴落在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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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六零锦鲤男配（13）
“不给买冰棍吃就不是你哥是不是？难道哥哥是专门为你买冰棍的？”
“不是，可天气热的难受，我想吃冰棍解解暑。”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哥哥，想打动哥哥。
“别用这套，你待在家里还喊热。农民伯伯们大热天的还在太阳底下劳作，哪得多少冰棍才能解暑。
农村没有冰棍，他们看都看不到。真该让你去农村做农活试试。”
“哥，农村真的那么辛苦？”小玲玲从没有去过农村，也不知道农村到底有多辛苦。
“嗯，晚上我给妈说说，把你送去大表舅家里住上半月，也去农村生**验体验。不知疾苦，还一天到晚喊苦。”
“去就去，我也不比别人差。”小玲玲嘴硬。
就这样，玲玲反被哥哥套路，一个星期后被亲爸亲妈送去沪市郊区体验农村生活。
随去的还有她两个星期的吃嚼，还有规定任务，必须学会农村土灶如何生火，如何的做菜煮饭，还有捡柴。
不服输的玲玲，开始了农村生活。
这也为她后来做知青，奠定了基础。这也是顾君越想提前锻炼她，顺手推舟反套路了玲玲。几年以后玲玲肯定是要下乡的，每年暑假让玲玲都去农村学一点，等下乡的时候才能更好的适应农村的生活。
城里上班的顾君越，一如既往，认认真真的工作。做事一丝不苟，保质保量的完成。
中午休息过后，又开始上班。顾君越拿着文件在看，是上面下达的文件。
每一项政策他都要细细剖析一番，研究透了，以后遇事时才不方。
最近天气热，需要出去跑的机会都是一早上，其余时间一般都在办公室，或者在厂区内。
“小顾，后勤部弄来一批西瓜，每位职工都能花钱买一个，快去吧。”办公室的老同志递给顾君越杯子，是顾君越出门办事前自己冷的一杯冷开水。
“是吗，那可太好了。买个西瓜回去，放在井水中澎澎再吃，冰凉清爽，可解暑了。”第一时间他的心底是想着妹妹吃到冰凉西瓜时的开心模样。
“对呀，放在水中澎一澎，清清凉凉，舒爽的很。”老同志手摇蒲扇，跟着说道。他家里有个馋嘴的小儿子，也是喜欢吃冰凉的东西。
听着顾君越说起，他也想起小儿子的谗样，眼前浮现的就是小儿子着急吃西瓜，围着他转的场景。
“老苏，那我先去后勤部，你买了吗？”
“买了，你快去吧，要不等会儿不一定还有。”
老同志催促顾君越赶紧去，是工人们先买，然后再是行政相关的职工。
蹬蹬的下楼，后勤部堆放西瓜的地方，已经没有几个西瓜，还都是歪头歪脑，卖相不咋滴的西瓜。
顾君越蹲下来挑选着，用手拍拍西瓜，都是敦实的声音，听起来感觉不太好吃。一直轻轻拍打着。
后勤科的岳科长好笑的问，“小顾，你会不会挑选西瓜？”
他也跟着蹲下来，瞅着顾君越在二十几个歪头西瓜中认真的拍打着。
“岳科长，我不会挑但也得试试。”
虽然没有抬起头来，但能听的出来，他声音中带着笑意。
“试吧，不过别抱太大的希望。都是别人挑剩的。”
“也许有遗珠也说不定。”
“心态真好。”
挑好西瓜放在秤上称好，然后后勤的同志记好斤两还有要付多少钱，让顾君越签好字才走。
下班回到家，顾君越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西瓜去了父母那边。
“爸，过两天休息是不是要去接玲玲？”
“嗯，我和你妈都去接，你要去不？”
“行啊，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有去过表舅家里。正好去看看舅公。”
记忆中原主在郊区的表舅家里去过几次。记忆中舅公很疼他，对他特别好。
去看看老人也好，妈妈那边的亲戚都在郊区。外公外婆早逝，顾母是跟着舅舅（舅公）长大的。
多年来，郊区的舅公一家一直很少进城，也很少来串门，他知道那是舅公不许表舅他们来，免得给顾母带来什么麻烦。
老人家的思想很朴素，外甥女是给顾父做填房。顾父之前就有两个孩子，他不想那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外家说顾母娘家的亲戚总是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占了多少便宜，打了多少秋风。他不想给外甥女带去任何麻烦甚至他人的鄙视。
“太好了，上次你舅公就念叨你，说好些年都没有见过你。很想你。”顾母收好西瓜，藏好，打算过两天带去郊区乡下舅舅家吃。城里都很难吃到西瓜，更别说农村。
“妈，咱有了大房子，也分开另住一边啦。平时和舅公家要走动起来，还有每年接舅公来住一段时间。”
这是顾母一直以来的心愿，想和亲人多走动。只是以前舅舅死倔，不想给她丢人，怎么说都不进城。
即使进城都不主动来外甥女家里。但他心里一直挂念着外甥女过得好不好。
前世，顾母去世的消息传给老人，当晚老人就被惊撅到，没三天也去世了。顾母的表弟徐石（表舅）办完父亲徐德才的丧事。
第一时间就有进城去接外甥女顾玲玲，可顾君超当时为了维护形象死活不让徐石接走玲玲。
加上玲玲住在城里能读书还有城市户口每个月有口粮，徐石被弄堂里的邻居劝解下，放下了接走玲玲的想法。
一年后他进城来看外甥女玲玲的路上，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当场撞死。
能照顾玲玲心疼她的人，从此再也没有了。徐家的表哥表妹他们几个自己都顾不过来，谁还能管她。
“我听儿子的，以后每年都接你舅公进城住段时间。”顾母听儿子这样说，心中欢喜不已。她多希望能有机会多孝顺舅舅。
舅母去世的早，舅舅一个人带着她和表弟一起生活。怕再娶的女人对她和表弟徐石不好，一直不愿意再娶。
她结婚的时候，舅舅徐德才花尽积蓄为她置办嫁妆。她从没忘记过舅舅的好，就是表弟也拿她当亲姐姐看，对她特别的好。
记忆中的安南村安详宁静，有美丽的田园风光，还有亲切的老乡们，都认识他妈妈。那时候大家见到他，都很喜欢的逗逗他。
转眼很多年他没有再去过安南村。还真有点想念那里。
星期六的下午，下班以后，顾君越没有回父母住的家，趁着百货大楼没有还没有下班。赶紧的去百货大楼，第一百货（原名新新百货）一般都比普通单位要晚两个小时下班。
走进第一百货大楼，直奔卖糖果的柜台，表舅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徐建国，徐建军，徐心兰。
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称了一斤水果硬糖，两罐麦乳精，两瓶好酒，还有出门时厂里的家拿的一块布，前两月找百货公司的文大姐买到了一块布，男女都可以做衣服。
离开百货大楼时又想起一户很重要的人家，他转身又走回去买了一些东西。
这些礼物加在一起是有些贵重，可从时间上来看，不贵重。
星期天一家三口起了一个大早，还没亮摸黑起床的。
顾母起床后打理好个人卫生就直奔厨房，开始做早点。
“东西都拿好了吧，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吧？”顾母第一次心情如此轻松的回娘家，内心有些激动。
前几天儿子厂里买的大西瓜，让丈夫一直抱着。
她自己小心翼翼的拎着一大包桃酥，酥脆的桃酥很容易碎，只能她小心翼翼的抱着。
三人朝着公交站走过去，没有直达的郊区的公交车，还得转一趟。
没有等几分钟，三人就等来了早上第一趟公交车。
中途倒换了一辆公交车，七点钟时，三人已经站在安南村的村口。
“妈，走吧，看什么呢？”催促一声站在村口感慨的顾母，望村里继续走。
“唉，不看什么，走吧。”上次送玲玲也是顾母来送，只是这次是全家人一起，她心中有那么一点点衣锦还乡的感觉。
在她心中衣锦还乡不是单纯的混的好穿的好，主要是她不能给多孝顺舅舅，不能成为舅舅的依靠，无论自己的小家条件对好，做不到这两点，其他的都是白搭。
以前她每次回来其实心中都没有底。今天她底气十足，儿子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还是自己儿子好，丈夫也就那样。没有儿子支持她孝敬舅舅，丈夫也不会主动提。
路边的小草，野花，在微风中舒展身姿，晶莹如水晶的露珠，在晨曦中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进村还没有走到农家院，就能听到田野中蛙鸣阵阵，还有迟到的鸡鸣声。
路旁的自留地已经有人开始劳作，有些站直身体舒展筋骨的农民，好奇的望着村道上走的三人。
太阳已经升起，那些人用罩在额头上，遮住头顶的阳光，才看清由远及近的一家人。
有认识的人已经开始喊道，“是春芬吧？”
“是，我回家接孩子回城。”
顾母拎着桃酥，站在地头和认识的长辈平辈们打招呼，顾君越双手不空，除了礼物手中还提了自家几人的口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