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云霓
时间:2020-04-02 10:35:21

  晖哥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平日里那么好的聂嬷嬷会突然要那样对他。
  没有人回答晖哥的话。
  晖哥的眼睛有些发红。
  “聂嬷嬷生病了,回到老家休养去了。”嘉善长公主心中一软撒了谎,等到晖哥痊愈之后,再长大一些,她会说出实情,现在她下不去这样的狠心。
  晖哥仿佛感觉到了嘉善长公主的难过,伸出小手轻轻地拍着嘉善长公主。
  嘉善长公主不禁一阵心酸,吩咐长媳丁氏:“将晖哥带走吧,你们都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丁氏点了点头,屋子里的人渐渐离去,嘉善长公主整理了身上的衣袍,伸手端起茶来喝。
  “公……公主……”驸马颤声道,“您……今天是不是有心事?”
  嘉善长公主将手里的茶碗放下,疲惫地看向驸马:“你也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安静地坐一会儿。”
  驸马听到这话站起身向外走去,不过刚走了两步,他又返转重新坐在椅子上。
  嘉善长公主有些惊讶地看着驸马:“你怎么不走了?”
  “公主,”驸马抿了抿嘴唇,露出几分憨态,“我知道家里出了事,公主现在很危险,虽然我不懂,也帮不上忙,但我能在这里陪着公主,这些年眼看着公主为家中操劳,我心中着急却无能为力,这时候我不能再走了,公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嘉善长公主有些错愕,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这个平日里老实、懦弱的男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嘉善长公主心中一暖,忽然镇定了许多,好似身边有了人可以依靠。
  “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了,”嘉善长公主轻轻地道,“我的脾气不好,也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如果我不是公主……”
  驸马接口过去:“就算你不是公主,我能娶到你,也是我的福气。”
  嘉善长公主鼻子一酸,这时候她才明白,为何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会紧抓着这桩事不放,非要查出个道理,换做是她,她也会如此。
  “女儿不孝,让你们等了这么多年,”嘉善长公主眼泪淌下来,“现在才有勇气为你们报仇。”
  说完这话嘉善长公主抹掉眼角的泪水,笑着看向驸马:“宫中应该会很快传来消息,如果皇上答应查案……”
  嘉善长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院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脚步声传来。
  驸马站起身想要去查看。
  两个身穿黑衣的人已经闯进了门。
  驸马登时愣在那里。
  黑衣人快步抽出手中利刃快步上前,那刀刃直指向嘉善长公主的脖颈。
  “来人,有刺客。”
  院子里大声呼喊起来,另外一个黑衣人慢慢地关上了门,冷冷地看向嘉善长公主:“交出东西,可饶你不死。”
 
 
第四百七十五章 谋反
  “光天化日之下……”
  驸马先回过神向黑衣人撞过去,黑衣人根本没有将手无缚鸡之力的驸马放在眼里,只是轻轻一推驸马就踉跄地摔到一旁,紧接着嘉善长公主脖颈上多了一道血痕。
  见到了鲜血,驸马愣在那里,一张脸变得异常惨白,眼睛中满是急切的神情。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驸马声音发颤,“先放了公主,要银子还是要东西,你们尽管拿。”
  嘉善长公主看着眼前的驸马爷,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人明摆着不是为了钱财而来,她吞咽一口看向身前的黑衣人:“你们杀了我,也不能从这里脱身,外面已经知晓消息,很快就会有府衙的人上门……”
  嘉善长公主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这黑衣人面容冰冷,神情没有半点的变化,仿佛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处。
  这至少是能媲美死士的刺客。
  她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皇室,在这些人面前喊叫不免显得太丢身份,因为这样的刺客领命之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绝不会被她几句话说退。
  嘉善长公主不再说话,驸马惊慌地望着这一切,他嘴唇蠕动期盼地看着公主,期盼着公主再做点什么。
  嘉善长公主脖颈上的鲜血浸透了领口,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喊叫声,但是下人不敢贸然闯进来,因为长公主和驸马都被人挟持,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渐渐,吵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都司卫所的人来了。”
  驸马的眼睛一亮,衙门里来人了,他们有救了,他爬起来就要出门。
  “坐下,否则我就杀了她。”黑衣人冷冷地道。
  驸马转头看了一眼嘉善长公主,终于还是畏畏缩缩地坐回了椅子上,他盼着衙门的人立即攻进来,将这两个刺客拿下,可时间慢慢过去,一切仿佛都被隔绝在这堂屋之外。
  两个黑衣人没有因为都司卫所的人到来而惊慌,反而更加沉着、冷静。
  嘉善长公主立即明白过来,都司卫所并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是张家派来收拾残局的。
  “你们拿不到东西,他们只会站在屋外,”嘉善长公主道,“有都司卫所的人在外面主持大局,就不用去再知会顺天府衙门,都司卫所看似是来救我们夫妻的,其实是与你们里应外合。”
  黑衣人没有否认,低声道:“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动手了。”
  嘉善长公主紧紧攥着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另一个黑衣人再也按捺不住,上前将嘉善长公主从椅子上抓了起来,伸出手开始在她身上寻找,嘉善长公主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反应迅速立即避开,反手将嘉善长公主手腕一扭,嘉善长公主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整个人也被黑衣人抓起来一脚踹在地上。
  嘉善长公主吃痛喊叫一声,驸马见状立即扑过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嘉善长公主看向黑衣人,“是谁指使你们?张家吗?”
  说完这些嘉善长公主看向外面:“都司卫所是为了保护京城和皇上的安危,竟然受张家驱使。
  都司卫所的将士,若你们还知道谁是当今圣上,我命你们立即破门抓住这两个刺客。”
  嘉善长公主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去,院子当中的官兵却向领头的副将看去,那副将仿佛没有听到般,只是道:“乌斯藏人作乱挟持长公主和驸马,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副将奉张玉慈之命来到长公主府,现在已经掌控了局面,不管屋子里最终有什么结果,嘉善长公主和驸马都会死在那里。
  他们会将这一切推在那些乌斯藏人身上。
  副将满意地看着周围,他们来的很快,长公主府的人显然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压制住,刚刚想到这里,副将忽然看到一个兵丁向堂屋方向走去。
  “你停下,”副将大喊一声,“谁让你过去的。”
  奇怪的是那兵丁却仿佛没有听见般,依旧迈着步子走到了堂屋门前。
  “给我站住。”
  副将扬声怒喝,不远处的兵丁忽然转过头,手臂一扬几支袖箭向副将射来。
  院子里的兵士纷纷回过神,顿时大乱。
  “混进来了凶徒,快……抓住他。”
  堂屋里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
  副将突然的怒喝已经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外面的打斗声更加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两个人正要有所动作,只听窗子一响,一个人影冲进来。
  黑衣人见势不好,扬起手中利刃就要向嘉善长公主下手,之前他们已经被吩咐过,找不到东西就杀死长公主,不能再留活口。
  劲风一扫,黑衣人只觉得手臂剧痛,手中的利刃被人死死压制住。
  “驸马。”嘉善长公主瞪大眼睛。
  关键时刻,驸马挡在利刃之前,那刀刃刺入了驸马的后背,幸好有人及时阻止,利器刺入的并不深。
  嘉善长公主半拖半拽将驸马拉到一旁,两个人望着屋子里的打斗。
  一个黑衣人已经被打中了脖颈倒在地上,另一个也被那人压制住,嘉善长公主稳住心神仔细看着来人。
  那人面容很熟悉,正是他当日救下了晖哥。
  徐大小姐来帮他们了,不,应该不止是徐大小姐,能在外面与都司卫所周旋,定然是请了皇命。
  “驸马,”嘉善长公主拉住驸马爷,“我们有救了,我们死不了了。”不但死不了,而且父亲、母亲也会沉冤得雪。
  张家这样动用兵力,必然会被皇上猜忌,若是张家还不肯倒,她会不遗余力补上她这一刀。
  嘉善长公主咬牙站起身,然后跌跌撞撞跑出屋门,大声喊起来:“快去禀告朝廷,张家谋反了。
  张家谋反了。”
  ……
  张玉慈在离嘉善长公主府不远的一处院子里等待消息,按他的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个环节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院子的门被推开,紧接着管事的声音传来:“老爷……来……来人了。”
  张玉慈的皱起眉头,看向管事,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一个人缓缓地走进了院子,张家下人想要阻拦,那人身边的兵士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皇上有令,宋成暄大人奉旨查案。”
  张玉慈心一沉,宋成暄能找到这里,定然知道了他在嘉善长公主府里的安排,被人看透了意图,就等于棋差一招,可能会因此一败涂地。
  张玉慈想到这里,站起身来,只见宋成暄面容冰冷,气势威严,缓缓地走过来淡淡地道:“原来国舅爷在这里。”
  张玉慈微微皱眉:“不知宋大人为何而来?”
  宋成暄面容依旧平静,一双眼眸微深:“我以为国舅爷心中应该明白,我走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四目相对,张玉慈绷着的心弦仿佛断裂发出嗡鸣声,他从宋成暄那淡淡一瞥中,竟然感觉到了冰冷的恨意。
  是为了什么?
  他不记得张家与宋成暄有什么过节。
  宋成暄转身坐在椅子上:“国舅爷私自调动都司卫所,可知按律如何论罪?”
  张玉慈不好的预感被印证,他稳住心神道:“此事我自会禀告皇上。”
  宋成暄抬起眼睛。
  张玉慈只觉得那青年面容冰冷,仿佛没有一丝的感情,青年看了看他,淡淡地道:“国舅爷见不到皇上了,国舅爷最后见到的人只能是我。”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国舅爷试毒
  从来没有人敢在张玉慈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张家一直权倾朝野,谁在他面前都要毕恭毕敬,即便现在情势对张家不利,他在皇上面前也有一辩之力,再说他与三弟不同,张家的事务都在他手上,太后娘娘知晓他出了问题,会想方设法保下他。
  皇上让宋成暄来此查案,也不是要立即置他于死地,宋成暄应该懂得拿捏分寸。
  张玉慈皱起眉头:“放肆,不要说本官没有错,就算本官有错自有皇上主持大局,你一个不入流的官员,也敢这般狂妄,光凭这一点,我就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宋成暄听得这话,面不改色,淡淡地道:“国舅爷还是先赎清自己的罪,再谈论旁人。”
  话音刚落,就有人抬了一只箱子进来。
  宋成暄正襟危坐,屋子里光线暗淡,却映照的他脸上的轮廓更加清晰,比往日多添了几分的雍容。
  张玉慈竟然生出惧意。
  箱子放在张玉慈面前。
  张玉慈不禁打量那箱子,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正在思量,只听窗口上传来一个声音道:“国……国舅爷……您还记得不记得我……我是孙福阳。”
  张玉慈心中一凛,又去向窗子看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出现在那里,那人一身道袍,目光闪躲,脸上还有惧意,与张玉慈四目相对立即紧张地缩了缩脖颈。
  孙福阳。
  孙福阳真的还活着。
  宋成暄道:“国舅爷放出手下,满城寻找的人就是他吧?”
  张玉慈冷笑一声:“骗人的道士那么多,这孙福阳是何人,我怎么会知晓。”
  “他的徒弟还在张家,”宋成暄抬起眼睛,“不是国舅爷请进门的吗?”
  张玉慈看似不动声色,却咬了咬牙,孙福阳的徒弟的确被他们看押起来了,如今那人的存在也成了证据,看来从一开始,宋成暄就算计好了这一点。
  孙福阳声音发颤:“当年的事都是我师父真华做的孽,国舅爷已经杀了我的师父和师兄,我好不容易才逃脱,这些年也是战战兢兢地活着,求求诸位大人高抬贵手,放了小道师徒二人,当年小道只是为真华真人采买药材而已,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我师父做的那些丹丸,我也不知晓其中秘方,更不知道那丹丸吃了会如何。”
  张玉慈目光微深,看着那孙福阳,孙福阳这话意有所指,仿佛他带着孙福阳徒弟,为的就是那丹丸的秘方。
  宋成暄抬来这暖笼又将话题引到丹丸上,显然已经摸透了丹丸的秘密,不过可惜的很,丹丸已经没他毁了,他们再也寻不到证据。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宋成暄清冷的双眸看向孙福阳,“若是那丹丸被碾碎了,烧灼过,是否还有药效?”
  孙福阳思量半晌:“我师父只说过,他炼制的丹丸,很难去除药性,因为那丹丸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本就要经火淬炼,我虽然没有师父炼丹的药方,但是这些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里,张玉慈的心不禁一沉。
  宋成暄站起身,慢慢走向那箱子,伸出手揭开了箱子外的封条:“这是从张家抬出时,宗正寺封好的。”
  封条被揭开立即有人上前将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箱子里放着一只暖笼。
  张玉慈顿时一愣,他之前将那些丹丸碾碎成粉末,顺手扔进了暖笼之中,宋成暄怎么会知晓这件事?
  宋成暄抬起头看向张玉慈:“当年真华炼制的丹丸是做何用的?真华死了,那些丹丸都在国舅爷手上,国舅爷用它们都做了什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