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死了不少人,有好多尸身都是庾家帮忙收殓的。”
“不对,那是辽东都司做的事,我记得马都督亲自带人赈灾。”
“辽东都司那是衙门本就该如此,但也有衙门顾不过来的地方,你们总不能吃了人家的米,忘记了人家的恩惠。”
“对,对,对。”
“庾家世代在北疆守着重镇,我就钦佩这样的家族,子子孙孙,日复一日,谁能做得到?”
庾三小姐听着议论的声音深深地看了一眼纪太太,纪太太的事情办得很好,已经在百姓中造出了声势,接下来她无论做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三小姐,您来了。”
外面传来声音,车马立即停下来。
庾三小姐再次撩开帘子,只见外面站着几个婆子,为首的一脸笑容上前:“听说您要过来,奴婢就带着人在这里等,总算见到了您的车马。”
这婆子庾三小姐并不认识,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纪太太。
纪太太上前道:“都别围着了,进院子里再说。”
庾二太太看到这里有些讶异,等到庾三小姐放下帘子才道:“你还在奴儿干留了人手?”
庾三小姐点了点头:“就是些粗使下人,平日里帮我施些米粮,也没有做别的。”
庾二太太拉起女儿的手:“这些年你帮着打理中馈就已经很辛苦,没想到私下里还做了这些,一会儿你父亲和二哥进了城,听到那些话定然也心中欢喜。”
纪太太在外面低声道:“三小姐,要不要您置办的宅院看一看?您让买织机都在那里呢。”
庾二太太更加惊讶:“你还买了宅院和织机?你不会早就想到了今天这一步,提前做了准备吧?”
庾三小姐只是抿嘴笑,她听纪太太说了李大太太在奴儿干都司有宅院和土地,她并不知道有多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真没料想,李大太太就这样将这些财物交给了她。
马车在一处宅子外停下,管事妈妈侍奉庾二太太和庾三小姐下车,庾三小姐缓缓地走下来,看起来十分的从容。
宅子外立即有管事躬身相迎。
庾三小姐抬着头就像一个贵人家的女眷,被人众星捧月的迎进院子。
“母亲慢点走。”
庾二太太看到院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宅子很大,修葺的也很讲究,虽然不及南方大户人家的府邸,但在北方能有这样一处宅子也不容易。
庾二太太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庾三小姐:“你跟我说实话,这院子是哪里来的?是不是谁给你的?虽说北方的宅子不值钱,但想要修葺这么好,可要费一番功夫,你哪里来的银钱?”
庾三小姐微笑,一路上她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女儿在北方做些生意,用布帛换奴儿干各族的貂皮和人参然后卖出去。”
这是纪太太告诉她的,李大太太有个商队就做这些,就算父亲、母亲要查,也可以向管事要来账目。
总之,李大太太苦心经营的一切,现在都是她的了。
说话间,庾二老爷和庾二爷也走进来,两个人也对这宅院十分好奇,庾二爷看到一旁侍奉的丫鬟,她虽然垂着头,却能看出有几分姿色。
“老爷,”庾二太太夸赞庾三小姐,“这都是三丫头的手笔,这孩子瞒着咱们做了这么多事,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觉得汗颜。”
谁家小姐能有这样的本事。
庾二爷也道:“妹妹将这宅子打理得很好,不如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我看城内其他去处都没妹妹的宅子好。”
“胡说,”庾二太太笑着训斥庾二爷,“这是你妹妹的私产,怎能随便住进去,我们庾家有宅子。”
庾二爷跟着笑,眼睛发亮地看着庾三小姐:“将来我有了宅院,妹妹也帮我出出主意。”
“织机都放在这里,”庾三小姐道,“今天车马劳顿,明日母亲再跟我对对账目,看看那些织机够不够用。”
说完话,几个人走出宅子,到了门口纪太太低声道:“三小姐今晚要来这宅子里。”
庾三小姐看过去。
纪太太道:“会有人从奴儿干前来,奴儿干那边的事您要问他。”
庾三小姐点点头,她也有许多事要问纪太太,李大太太与奴儿干做买卖,自然要有人帮她探听那边的消息,宋成暄和徐氏应该已经到了海西部族,她必须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件事父亲和哥哥不能出面,他们明面上要与辽东都司各卫所来往,这样才能做到两者兼顾。
回到廖家的宅子,庾三小姐梳洗干净,又换了衣衫。
纪太太是个会侍奉人的,帮着玉竹给庾三小姐的衣衫熏了香,庾三小姐轻轻一动,淡淡的香气立即扑面而来,让人不禁心情大好。
庾三小姐不禁感叹,怪不得李大太太到哪里都得人喜欢,就是因为身边有人帮衬。
吃过了饭,大家去了花厅说话。
庾二老爷道:“我让人去打听过了,马都督对宋成暄赞不绝口,此人恐怕不好对付,还有那徐氏,仗着安义侯府与海西部族的关系,也算先我们一步。”
庾二爷道:“安义侯世子爷也跟着来了,听说他也在军中历练过。”
“二哥不用担忧安义侯世子爷,”庾三小姐道,“我在京中见过他,他曾偷偷地跟着我的马车,找过我的麻烦。”
“什么?”庾二爷皱起眉头,“他怎么敢如此。”
“无非就是个纨绔,”庾三小姐道,“就算出入军营也是仗着安义侯的关系,及不上大哥和二哥。”
庾二爷相信三妹的眼光:“三妹放心,这次有机会,我定然帮你报仇。”
庾三小姐道:“二哥不用为我思量这些,上次在京城我也没有让安义侯世子爷讨到便宜,那位世子爷做的事,无非就是恶心恶心人罢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拿到奴儿干各族的消息,洞悉宋成暄的动向。”
庾二老爷赞许地望了庾三小姐一眼,三丫头总是能一语中的。
说了会儿话,庾三小姐找借口离开。
纪太太早就备好了车马,护着庾三小姐到了李大太太买下的宅子。
院子两侧点燃了灯火,堂屋里也摆上了盛开的牡丹,在北方见到这么好的花,庾三小姐不由地心情大好。
她忽然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是李煦的夫人,高高在上的重臣之妻。
“三小姐,”纪太太道,“人来了。”
庾三小姐随口道:“让他进来吧!”
纪太太躬身:“您要去门口迎接。”
庾三小姐惊诧,前来向她禀事的人,却要劳动她前去相迎,莫非来的人是奴儿干族中的长老?
纪太太笑得颇有深意:“这人很重要,即便是李大太太也不能等在这里。”
庾三小姐虽然疑惑,可如今不是计较细节的时候。
纪太太拿来一顶幂篱戴在庾三小姐头上,陪着庾三小姐向外走去。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马蹄声响,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门房的人熟悉地向他行礼。
庾三小姐刚要开口说话,只见那人两步走到她面前,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然后不等她开口,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
庾三小姐惊骇地张开嘴:“放开我。”
那只手臂不但没有松开,还将挪到她肚腹上,然后一用力她整个身体扯入怀中,用粗重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这是新来的小娘子?可真香。”
庾三小姐不停地挣扎,她转头去找纪太太,却发现纪太太并不焦急,立在那里满脸笑容地望着这一切。
第七百一十章 本事
庾三小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被一下子抽干了,身上的汗毛竖立,整个人瑟瑟发抖。
搂着他的人却不理会这些,一张脸凑到她脖颈上,深深地吸着气,他脸上的胡须就像生了脚似的顺着衣襟儿向她柔软的身体里钻去。
他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握在她柔软的胸口。
庾三小姐脑袋“嗡”地一下,羞耻和愤怒让她奋起全力撞向那男人,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咦,”那人大笑几声,“小娘子还有几分烈性。”
说着揉搓庾三小姐更加用力,庾三小姐身上的衣服顿时变得凌乱。
“放开我,你这样……我父兄会杀了……”
庾三小姐大声喊叫,话还没说完,口鼻就被死死地捂住。
“不要喊。”那人说着轻车熟路地大步走向内宅。
庾三小姐不停地挣扎,却甩脱不开压在她脸上的手,她渐渐喘息不得,炙闷的感觉接踵而至,她眼睛圆睁,双脚无力地踢踹,如同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
眼前一切渐渐模糊,当她觉得将要晕厥时,那只手终于挪开,然后她的身体被丢在了桌案上。
庾三小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泪顺着眼角淌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难以招架,脑子里空白一片。
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信任纪太太,过来这院子的时候,带的人不多,方才那些人已经被纪太太遣下去,根本没有人知道这院子里出了什么事。
庾三小姐努力想要自己镇静下来,那人却根本不给她机会,那双手再次落下来,扯开了她的衣襟。
“别,我不是……你不要……你放开我,我给你好处,我是庾家的三小姐,纪太太……你还不快来说话。”
“我来跟你谈奴儿干的事,我父兄……”
那人显然不耐烦,伸手又去捂庾三小姐的口鼻,另一只手扯开他自己下裳,然后向庾三小姐的裙底伸去。
“大人。”
浑浑噩噩中,庾三小姐听到纪太太的声音。
“这位三小姐是替大太太与大人商议要事的,给您准备的女眷在这里。”
庾三小姐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停地点头。
那只手果然从她脸上挪开。
庾三小姐刚刚舒了一口气,却听到布帛撕裂声传来,她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扯掉。
“有什么事过后再说,爷从海西跑过来,冒着多大危险你们该知道,想要从爷嘴里听到消息,就要让爷快活。”
庾三小姐转头去看纪太太,眼睛中都是祈求的神情。
纪太太神情依旧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对眼前庾三小姐的处境也不曾焦急和怜惜,十分熟络地吩咐身边两个少女上前。
少女们一左一右缠住了那男子,庾三小姐终于感觉到男子的手从她身上挪开。
“屋子都准备好了,”纪太太撩开内室的帘子,“您只管去里面,若是觉得不够,奴婢再送人过去。”
男子不再迟疑大步走进屋。
紧接着内室中传来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庾三小姐松了口气,整个身体从桌案上滑下跪坐在了地上。
“三小姐起身吧,”纪太太上前服侍,“地上凉,您这样会伤了身子。”
听到这话,庾三小姐抬起手掴在纪太太脸上。
清脆的声音过后,纪太太的脸颊立即红起来,纪太太却没有恼怒依旧笑道:“三小姐为何恼奴婢?您能保全身子还是奴婢的功劳,否则您可还有脸面嫁给九爷?”
“我要杀了你,”庾三小姐冷声道,“我……”
纪太太拿起帕子擦掉庾三小姐脸颊上的泪水,继续温和地劝说:“您杀了我,就能掩盖一切?”
说着纪太太看向庾三小姐那凌乱的衣裙:“奴婢还是扶您离开吧,一会儿樊副将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您这般模样又起色心,奴婢可就没有法子了。”
庾三小姐听到这话,立即踉踉跄跄地起身,然后快步奔出屋子。
屋外已经有下人准备好一套崭新的衣裙。
纪太太笑着道:“我来服侍三小姐换衣服。”
“不用你,”庾三小姐颤声道,“叫玉竹过来……”她要回庾家,要从家中调人将这院子里所有人的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您可要想好了,”纪太太沉声,“外面的百姓都知道您这位活菩萨来了,所有人都看着您的一举一动,您与二老爷和二太太说,这宅院是您买下的,我们村中的妇人也一直为您做事,我们若是出了事,自然会想到您身上。
那樊将军在海西部族中颇有地位,他也是为见您前来,别说他不好对付,就算您能将他杀了。
您可想好了接下来如何逃避朝廷的查问?
那位宋大奶奶也在北疆,北疆别的事她不会管,您这边有了动静,她定要弄个清楚,到时候……别说您的名声,整个庾家都保不住。”
纪太太说着扶着庾三小姐进了旁边的屋子。
不远处屋子里女子求饶声断断续续传来,庾三小姐不禁浑身打颤。
“这院子布置的如此别致,我们又让人费心养护那么多花草,您以为就是给您闲暇观赏的吗?”纪太太手上忙碌着,“那您可辜负了大太太的苦心,富贵荣华从来都得之不易,尤其与那些奴儿干人来往,大太太好不容易才打通关系,您就要这样葬送了?可就便宜了宋成暄和徐氏。”
庾三小姐冷汗淋漓:“你早就算计好了,你知道我今夜会受辱,你让我穿上熏香的衣裙,也是为了勾引男子……”
“我也为您喜欢,”纪太太道,“却没想到樊将军这样唐突,那些奴儿干的人极容易发怒,我就算死命拦着也没用处,于是立即去带人前来换下您。
好在只是有惊无险。”
纪太太居然说得那么轻松。
庾三小姐胸口仿佛被重物死死地压住,这种憋闷的感觉让她立即想起刚才自己受的苦楚。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待你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