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傻乎乎的跟着花幼蕊就要走,早已经把身后的人忘了,令锦觉得情况不对,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
花幼蕊最先转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令锦,得体的朝着令锦笑了笑。
“世子还有什么事吗?”
她显然并不明白令锦为什么叫住自己,身旁的花幼阮也好奇的看着令锦,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平阳公主非正宫所出,着大红衣裙,是不是逾越了呢?”
令锦此话一出,花幼阮似乎很是意外,就连笑容都立马就僵在了脸上,半晌之后缓了过来,重新恢复了笑容看着令锦,右手拉着花幼阮,左手微微抬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世子这话可就说错了,本公主居长,怎么就穿不得了?”
她微微仰着脑袋,满脸不可一世的样子。花幼阮有些害怕,再加上花幼蕊反驳了令锦的话,瞬间也不喜欢这位姐姐了。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便将她拉着自己的手挣脱,跑到了令锦身边。
“公主居长是没错,可自古长幼前先是嫡庶,平阳公主即使居长也穿不得正红。更不用说今日是小公主的生辰,不论身份论主次,平阳公主也穿不得正红色。”
他这一番话说的花幼蕊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她似乎是没有想到令锦竟然会不顾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而前来赴宴的贵女公子们就在不远处站着,令锦刚刚说话的时候故意微微提了一些声音,大多数都让那些人听了过去。
今日到场的,哪个不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家嫡女嫡子?但凡嫡子嫡女就少有和家中庶子庶女关系好的,大多因着后宅的关系面和心不和。此刻大家听到令锦的话,自然都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毕竟谁不知道花幼蕊一向仗着自己是贵妃的女儿就趾高气昂的,平日里谁也不放在眼里。
“怎么一个个的都站在这儿干什么?”
场面正僵持着,太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在花幼阮身边站定,看小姑娘一脸好奇样子的盯着对面的花幼蕊看,他好奇妹妹在看什么,就也就看了过去,入目便是满眼的红。他倒是不像令锦那般皱眉,而是直接笑了出来。
“呦,几日不见,大妹妹什么时候变成瞀视者①了?”
太子突如其来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笑了,就连离的稍远些的贵女公子们也都偷偷掩面,花幼阮不明白这词的意思,看向了令锦,令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跟着太子过来的舒和凑到了小姑娘耳边。
“阮阮妹妹,瞀视者就是认不出颜色的人!”
他虽然是凑到了小姑娘的耳边,但声音却并没有压低,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都忍不住又笑了。
“既然大妹妹病了就别出来瞎溜达了,万一这病传染,在场的各位大大小小带些病......”
太子的话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周围的人就已经默默的离的远了些,生怕自己被传染。
花幼蕊即使架子再大到太子这里也是不够看的,尤其是她年纪小些,本身穿大红色也不过是想抢抢风头而已,可此番被太子当众羞辱,再好的心态也撑不住,她一脸被羞辱了的样子,眼泪在眼眶打转,转身便提着裙子急急忙忙的跑了。
“太子殿下这嘴难不成是上护国寺让大师给开过光?好生厉害,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姑娘吓跑了。”
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后面,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太子,伸手揉了揉花幼阮的脑袋。
“你甭管开没开过光,任谁也不能本殿下的妹妹头上!”
祁月没搭他的茬儿,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小姑娘身上。
“这大红色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穿的,还是咱们阮阮适合穿大红色,好看!”
眼看着那边还有着一群公子贵女的,他们也不好一直在这里扎堆站着,索性在场的属太子身份最高,太子就带着他们几个朝着那边去了。
“参见太子殿下,公主。”
刚刚离的远些,这会儿走进了大家即使都是小孩子,也因为身份地位不同,所以必须行礼。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今日是本殿下的妹妹的生辰,大家就随意些,也不必拘谨。”
此时聚集在御花园不过是想让花幼阮与京中的公子贵女的有些接触,真正到晚上还有大宴,那个时候才是正经祝贺生辰的时候。
太子和令锦以及舒和是男孩子,自然是要去男孩子那一块与自己熟识的世家公子打招呼,而祁月和花幼阮便去到那群贵女堆里去了。
祁月初来乍到,在这里并没有熟识的人,而花幼阮因为不常出东宫,自然与这群贵女们也不认识,可即使是这样,也抵不住那些贵女们自己凑过来。
花幼阮是嫡公主,从小在东宫跟着太子长大,外面谁人不知?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宫里独一份的,以前花幼阮不与外界接触,这些人想与小公主做朋友也没机会,此次是小公主第一次办生辰宴,每个人出门的时候都被自家的长辈拉着好生交代,要与小公主打好关系。毕竟花幼阮是嫡公主,又是太子亲妹妹,这身份可是平阳公主比不了的。
可小姑娘傻乎乎的不知道这些啊,眼瞧着自己刚走过来就被一群小贵女们围了起来,嘘寒问暖叽叽喳喳的,一时间竟让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你们都离的远些吧,没看到公主殿下都被你们这群叽叽喳喳的人给埋住了吗?”
旁边的凉亭里有人出声,嗓门不小,硬生生是让所有叽叽喳喳的贵女都听到并停了下回头看她,那女孩子颇为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这边走。花幼阮听见她的话好奇的看过去,见那姑娘个子高高的,长得也清秀,人看起来颇为面善。
就是,走起路姿势来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瞀视者:出自《亢仓子》一书中的“夫瞀视者以黈为赤”,意为把黄色看成红色的人,其实就是现在的色盲。
第17章 (●—●)
按照宴客名单来说,能到场的个个都是京中身份显赫的官家贵子,那些身份微微低一些的,是连被邀请的机会都没有的,可这位正走过来的姑娘,穿着一身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由云带约束,看起来不足一握,发间簪着一支珊瑚钗。面容清秀,一双眼睛晶亮有神,却又凛然生威,倒是与一般的官家贵女不同,更有些味道。
就是这走路的姿势,着实是不太舒服,可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花幼阮又不太看得出来......
花幼阮好奇的盯着她,看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眼看着那姑娘似乎是要过来见礼,谁知却半途中被站在太子那边的一个男子给拉住,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下来,还差点没站稳。
那男子似乎是看到了花幼阮疑惑的眼神,笑着朝着人群走了过来,那笑容温暖,周身的气质却带着些清冷。
“给公主见礼。”
那姑娘似乎很是听这个男子的话,当即乖乖的行了礼,虽是不太规范,可花幼阮何时在意过这些?
“淮雪她刚刚回京不久,对京中的礼仪规矩还有些不熟悉,还请公主见谅。”
这个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连说话都是轻轻的,彬彬有礼的样子和花幼阮身边常见的男子都不一样,顿时让她对此人充满了好感,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
这个哥哥好温柔呀~
“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花幼阮有个毛病,就是看到好看的人就会把自己的小羞怯丢的一干二净,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好看的她都喜欢。可关键是嬷嬷以前告诉过她,自己是女孩子,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跟不认识的男生搭话,那......好看的姐姐总可以的叭?
江淮雪见小公主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上,谁曾想张开嘴问的却是自己,一个没反应过来,她就差点是一个踉跄。
“啊...那个,我...臣女叫江淮雪,给公主......请安!”
她好似是突然就忘记了手该摆放的位置,左右左右的犹豫了三次,这才将礼行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试图掩盖尴尬。
“不必多礼呀。”
花幼阮不曾与宫外的人接触过,所以也不知这位江淮雪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是一眼看过去就是满满的好感,当即上去拉住了人家的手,还不忘回头朝着祁月招了招手。
周围的人见融不进去,也就纷纷散开各自去找了各自的伙伴。小姑娘两只手一手拉着江淮雪,一手拉着祁月,心里别提是多么美滋滋了。
令锦在不远处看着,见小姑娘开心的不行,仰着小脑袋走的气宇轩昂,若不是周围还有别人,大概就要开心的蹦起来。
“淮宁,听你念叨这么多年,可总算是见到你妹妹本尊了。”
太子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江淮宁,端了杯茶看向了不远处正与江淮雪相谈甚欢的小姑娘,笑着眯了眯眼睛。
“殿下可莫要打我妹妹的注意。”
说话的正是刚刚拉着江淮雪的人,也是江淮雪的哥哥,镇国大将军江义的嫡子。
太子其实是在看自家妹妹的,谁知倒是被人误会了,顿时急的跳脚。他知道江淮宁把自己的妹妹当个宝贝,作为他的多年好友太子自然也没有说出口,他听闻,江淮雪从小在祖父家长大,一向不爱女红爱兵器,平时都是做男儿打扮的。
这样的,他可不喜欢。
“行了行了,就快开宴了,咱们到前面去吧。”
太子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花幼阮在那头的亭子里听到自家哥哥的声音,也乖乖的站起来带着两位喜欢的姐姐一起到宴上去了。
令锦自从和小姑娘分开目光就一直追随着,本来远远的见那小丫头摇头晃脑的把头上的绒花都晃歪了,正准备放慢脚步等一等她将绒花给她扶正,谁知却见小姑娘旁边的江淮雪伸手扶了扶,那绒花就重新归正了。
而那小姑娘呢?笑眯眯的像只小狐狸,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任由江淮雪扶绒花的时候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副喜欢的样子,甚至还眯了眯眼睛。
这小姑娘,每次被自己喜欢的人摸头的时候都喜欢眯眼睛,令锦最是明白。
平日里哥哥,哥哥的叫着,时不时就说自己最爱‘文宣哥哥’,尤其是更小一些的时候,自己走哪儿小姑娘都要跟着,黏的要命。可如今呢?看看那小姑娘在干嘛?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文宣,你看什么呢?”
令锦想事情过于入神,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越走越慢早已经脱离了队伍,直到太子出声唤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落出去一段距离了。
他紧走了两步,重新回到了太子旁边,见太子探究的目光,故意当作没有看到。
他怕自己的小情绪会出卖自己。
但关键是,太子那是个人精啊,更何况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即使令锦隐藏的再深,太子也看得出来。
“啧啧啧,文宣啊,你也有今天!”
太子一脸看戏的模样,让令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其实也就是觉得小姑娘平时一向爱黏着自己,这突然的有了自己的朋友,去黏别人了,他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
令锦笑了笑没说话,更没有理会太子,径直往前走了,与江淮宁肩并肩,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抛在了后面。
他想什么,即使是有人猜透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小姑娘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令文宣: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太子殿下?
第18章 (*?︶?*)
太子带着一众公子小姐到宴上的时候,那里早已来了许多大臣以及家中的夫人。
祁月和江淮雪本来是被安排坐在后面与其他大臣家的小姐坐在一起的,可因为今天的小寿星再三要求,最终还是让宫人在她身边加了桌案,由祁月和江淮雪两个人坐在花幼阮身边。
这是多大的荣耀?
且不说祁月,她虽是别的国家来的人,可到底也是个公主,在宫中与花幼阮朝夕相处,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坐在花幼阮身边也无可厚非。可江淮雪呢?
她是镇国将军的女儿,虽然镇国大将军在军中威望颇高,但在大家眼里,不过就是个粗人,尤其是这江淮雪,从小在外长大,不爱女红爱兵器,活脱脱的像个男人似的,京中许多贵女都看不起她。可此番这么多贵女,偏偏就只有江淮雪入了花幼阮的眼。
这简直是让后面坐着的贵女们红了眼,毕竟谁出门的时候没有被家中主母叮嘱一句要好这位小公主打好关系?这下可好,别说是打好关系,就连和小公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江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花幼阮本来在认真的和祁月说话,偶尔与过来的贵女交谈几句,却是余光看到江淮雪一直动来动去的,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却是没停下,花幼阮回头看她,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吓得江淮雪赶紧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臣女没事。”
她嘴上说没事,却还是忍不住扭了扭,祁月在旁边坐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引的小姑娘回头好奇的看她。
“江小姐是不是衣服有些不合身?”
她这一问,算是问到江淮雪的心坎上了。江淮雪从小在祖父那里当男孩子一般养大了,衣服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常常就是男子的装扮。这突然回京,被人强迫着女儿家的衣裙,她还真的觉得别扭,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她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淮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期间还尽量小幅度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子,看着偷偷摸摸的。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三个人正嘻嘻哈哈的,就听到宫人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大家全都起了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众爱卿平身。”
皇帝看起来满面红光,显然是心情不错,太后朝着花幼阮招了招手,示意小姑娘过去,花幼阮倒是没有犹豫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太后身边坐下了。
所谓的生辰宴会,不过就是一群大臣和自家夫人各自为花幼阮献上生辰礼物,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稀罕物件,花幼阮在上面一一看过,却是发现了不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是碍于还在宴上,不好表现出来,便偷偷的在心里记下了那些东西的模样,捉摸着回头让嬷嬷取来自己玩一玩。
既然是宫宴,一些舞和曲的助兴也是必不可少的,有些贵女还会自己出来表演才艺,具体是真的为了祝生辰还是为了出风头,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