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撇撇嘴,讪讪地走了。
女孩走后,骆蒙有些气鼓鼓的。
她用手肘推了推唐煜生:“哥哥,你很受欢迎啊!人家看到你的脸,连聋哑症都好了。”
这话里的酸味,唐煜生是听出来了。
女朋友不高兴了,那自然要哄啊!
他讪笑,夹了个小笼包放到骆蒙的碗里,低声在她耳边说:“再受欢迎,如今也是你的。”
这话骚的,没想到这个唐博士很会嘛!
骆蒙的酸味顿时消了大半,她靠在他身上,娇声说:“哥哥,人家要你喂。”
唐煜生朝四周环视一圈,面露难色,“这么多人呢!”
“我不管。”她坚持。
到底是拗不过她,唐煜生舀了一勺豆腐花送到她嘴边,“张嘴!”
骆蒙心满意足地吃下,又夹起一个小笼包送到唐煜生的嘴边。
唐煜生用余光看了看四周,趁着没人注意,一口吃下去,转头又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明明是咸味小笼包,怎么仿佛吃出了几分甜。
等到桌上的食物快见底的时候,两人身边再次出现一道身影。
唐煜生有些无奈,这宁城的乞讨人员实在是有些多。
这回头他都没抬就断然拒绝道:“抱歉,没钱。”
“我说帅哥你是想吃霸王餐哪!”
老板娘洪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猛地抬头,对上老板娘充满怨气的脸。
唐煜生立刻掏出钱包:“抱歉,我以为……”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解释那么多,于是问,“多少钱?”
吃完早餐,两人本打算去宁城的湖边逛逛。
结果刚刚站起来,骆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股洪荒之力从体内汹涌而出,她竟然来大姨妈了!
幸好早餐店离酒店不远,两人匆匆回酒店房间换裤子。
酒店里,骆蒙在卫生间里待了十来分钟。小腹渐渐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大有越来越严重的架势。
她欲哭无泪,简直气坏了。
重新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约会,多难得啊,怎么偏偏就碰上了痛经呢!
唐煜生安慰她:“别想太多了,身体第一。”
骆蒙痛得直不起腰,唐煜生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灌了热水袋,又给她端来了一杯热水。
他看网上说女孩子来例假都要喝红糖水,正想出门去买,就被骆蒙拉住:“你别走,陪陪我。”
他顺从地在床边坐下,将骆蒙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他的手掌很大,盖住了大半个肚子。
温温热热的,传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点点头。
唐煜生向后靠在床上,又说:“你睡一会儿吧。”
骆蒙靠在他的怀里,喃喃道:“我们下回见面是什么时候啊?”
唐煜生思忖着,“说不准,看吧。”
她似乎不放心,又问:“你真的是我男朋友了吗?”
他轻轻笑了,“是你的,都是你的。”
等到怀里的小姑娘睡着,唐煜生出门买了点食材,回到房间煲了一锅汤。
等他忙完,也到了差不多该离开的时间。
他走到房间,看见骆蒙还在熟睡中,像个孩子。
这一刻,唐煜生才觉得这个梦踏实了,他的女孩是真的。
心里没由来的有点沉,他俯下身,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
下午三点,唐煜生已经登上了回江城的飞机。
正准备关机时,手机里传来骆蒙的消息:【在飞机上?】
他回:【马上飞。你醒了?肚子还痛吗?】
骆蒙:【不痛了,汤很好喝。一路平安】
他手里正打着字,她的消息又一条:【想我没?委屈.jpg】
唐煜生笑,删了正在打的字,转而回她:【每时每刻】
——
飞机准点降落在江城,易先哲开着车来机场接唐煜生。
江城下着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氤氲出朦朦胧胧的世界。
唐煜生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搭在车窗上,啪啪地打字,给骆蒙报平安。
易先哲转头看他一眼,笑着问:“怎么样了?”
唐煜生还在打字,视线没离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地问:“什么怎么样?”
易先哲推了他一把,“还跟我装。你这回去宁城不就是找骆蒙吗!”
唐煜生锁了手机屏幕,这才抬头看了眼窗外,“差不多了。”
易先哲急了,“那究竟是还差多少啊?”
唐煜生转头,语气疏淡,嘴角噙着笑:“你可以叫弟妹了。”
“哎哟,唐博士效率就是高。这才一周,就成弟妹了。”易先哲一边开车一边感叹,“其实吧,我早看出你们俩和好了。”
唐煜生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易先哲揉了揉鼻子,说:“如今你这身上吧,有股恋爱的酸臭味。”
唐煜生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狗鼻子呢!”
易先哲叫唤着:“唐博士,你这就没良心了,怎么还骂人呢!总裁我日理万机,还来机场接你,你还不要感恩戴德啊!”
唐煜生直接从机场回了贝康。
唐煜生不在的这段时间,组里的事都由太厚负责。
太厚算是体会了一把老大的不容易——整天提心吊胆,既要盯着实验,又要关心组员,可把太厚忙坏了。此时看见老大回来,太厚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怎么样了?”回到实验室的唐煜生开门见山。
太厚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部分基因总是出现问题。”
唐煜生翻看着实验记录,“在不同的蚊子身上都试了?”
“试过了。好几种蚊子,只要这里的基因序列改变,就很快死亡。目前还没有找到原因。”
唐煜生思忖着,没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从试验记录中抬起头,“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吧?”
太厚笑:“老大,你也没休息好吧?看你这黑眼圈。”
一旁的小顾问:“老大你这次去宁城,见到女神没?”
太厚用手肘顶了顶小顾,示意他闭嘴。
“见到了。”唐煜生破天荒地回答,“她让我告诉你们,认真工作,少八卦。”
太厚没忍住,笑出声。
小顾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吐了吐舌头。
——
这阵子,骆蒙心情很好,整个人都在发光,像浸泡在一汪明媚的春水里。
她在片场拍戏进入状态很快,熬几个大夜拍戏也不在话下。
下了戏,她就抱着个手机,哼着歌,看有没有唐煜生发来的微信。
她盼着时间过得快点。
按照电影的拍摄进度,下个月就会回到江城拍摄,三月末的时候估计就能杀青。后面云姐暂时没给她接什么工作,到时候应该有较多的时间能陪着唐煜生。
她想着想着,又笑起来。
“最近有什么喜事啊?”
同剧组的女三号问她,骆蒙想了想,说:“中奖了算不算?”
确实是中奖。
中到人生的大奖,让她拥有了唐煜生。
女三号笑嘻嘻地恭喜她,其他几名女演员也围过来。
几人从减肥聊到时尚,最后又将话题停在唐煜生身上。
有人问:“你们加到唐博士的微信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女三号说:“唐博士他不加人微信的。”
众人疑惑地看着她,她又说:“因为他没有微信。”
骆蒙“扑哧”一声笑出来。
众人纷纷表示不信:“怎么可能啊!他又不是古人。”
女三号一脸认真地说:“真的。那天我问了他,他亲口说的。”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骆蒙看了眼,是唐煜生发来的微信:【今天拍戏怎么样?】
骆蒙小心翼翼地看了众人一眼,见他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于是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角落,这才给他回过去:【一切顺利。我刚听到了一个关于你的八卦,想不想知道?】
唐煜生一愣,转瞬回复道:【说说看】
骆蒙:【剧组的女演员想加你微信,结果你骗人家说没有微信。】
这确实是唐煜生的处事原则。
他的世界向来非常清楚,只有他喜欢的和他不喜欢的,像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前者是纵容与宠爱,如对骆蒙;后者是冷漠与疏离,如对闲杂人等。
此时他淡淡一笑,回复道:【没办法,眼光高,一般只加一线女星。】
岁岁拿了个暖手宝递给骆蒙,“蒙姐,你这笑都快刻在脸上了。”
骆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
岁岁点点头。
骆蒙揉了揉脸,说:“那我要少笑点,容易长皱纹。”
“云姐让我提醒你,在一起了要注意别被拍。这回若再被拍到,估计兜不住。”
骆蒙笑,“以后我把全身都遮起来,只留双眼睛在外面,行吗?”
岁岁摇头,“不行。你眼睛那么有辨识度,一看就知道是你。”
骆蒙叹气:“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骆蒙,该你了。”
不远处,场务在喊,骆蒙立刻脱了羽绒服,快步走过去。
骆蒙走后,霹雳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岁岁。
他盯着远处骆蒙的身影问:“岁岁你说,女神和老大到底和好了没?”
岁岁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说:“你猜。”
“我可猜不中,女神那么神秘。”
“那你直接问你老大呗。”
霹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说。”
“也是。”岁岁转而问,“你还要跟组多久?”
霹雳摇头,“不好说。但我估计元旦后吧,谁让我这么受欢迎。”
“陈老师。”
有人忽然喊霹雳。
霹雳本名陈为,在片场,大家都尊称他为“陈老师”。
霹雳和岁岁循声抬头。
几名小姑娘跑到霹雳面前,对着他一阵猛夸,疯狂地表达着自己的仰慕之情。
什么“陈老师专业素养高”、“陈老师为人和善,谦谦君子”,彩虹屁一阵接一阵,吹得霹雳有些飘飘然。
正当霹雳沉浸在这样的赞美中时,却忽然听到其中一个小姑娘说:“陈老师,唐博士他还来吗?”
另一小姑娘跟着附和:“陈老师你能告诉我们唐博士的微信吗?”
“唐博士他是单身吗?”
……
兜了半天的圈子,原来这才是她们的重点。
霹雳叹口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们啊,都死心吧。唐博士他已经名花有主了。”
“啊?”
“谁啊?”
“不可能吧!”
等到几名小姑娘悻悻地离开,一旁的岁岁笑得前仰后合,“陈老师,你真的很受‘欢迎’。”
霹雳:“……”
——
那年的最后一天,天阴沉沉的,青灰色的云层挂在天上,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降临。
片场里,骆蒙和鹿其彬面对面坐着,认真地对戏。
抛开鹿其彬对骆蒙的那点心思,两人其实都是非常专业的演员,对剧本和角色本身也有自己的想法。
对戏时,两人互相讨论,再共同设计一些小细节,能让正式拍摄时更加顺利。
这一个月拍摄下来,骆蒙真的很喜欢这个剧组。
虽然如今娱乐圈很浮躁,大部分人都只想赚快钱。
但电影《无言的歌》却遇到了个难得的好剧组,所有人都在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做事,就是为了电影最后的完美呈现。
最近鹿其彬戏份吃重,他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后,到底有些体力不支。
此时他重感冒,明明发着高烧,却还在片场坚持。
骆蒙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像个小火炉,关心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这发烧两天了吧?”
鹿其彬摇摇头,“没事,吃了药。再坚持两天,拍完这几场戏,后面就轻松点。到时再去看吧。”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骆蒙拍了拍他的后背,又端了热水给他,“还坚持的住?”
“没事,不要耽误剧组进度。”
“你也够拼的,真是不要命。”
鹿其彬笑,“我听说你拍《人间四季》的时候,大冬天在河里泡了一整天。”
骆蒙想到那时的场景,虽然辛苦,到底是熬过来了。
此时也忍不住笑,“其实当时我身上贴了十几个暖宝宝,然后浑身用保鲜膜包起来,再穿上衣服下河的。不过从河里上来后,还是发烧了。”
这些苦和病在他们看来,都不算什么。
骆蒙和鹿其彬都是经历过事业低谷的人,他们深深懂得什么是珍惜——趁自己有戏拍的时候,要抓住一切机会。
——
唐煜生在年末最后一天,买了下午的航班赶去宁城,然后又买了当天夜里最晚回江城的航班。
这样匆匆忙忙地赶过去,算起来,能和骆蒙有两个小时的相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