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附和:“是啊老大,你要不休息一下吧。”
唐煜生想到昨晚和骆蒙在车里“华山论剑”的场景,嘴角分明有上扬的趋势,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来。
“不需要。”他一脸自信,“我精力很充沛。”
众人:“………………”
晚上八点,唐煜生坐在车里,等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骆蒙拍摄杂志封面的取景地就在这家商场的顶楼。
手机不停地震动,研发三组的群里闪现着一条条消息:
霹雳:【老大,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就绪。】
小顾:【老大,快把女神带过来。】
太厚:【你们别说,我都有点紧张了。】
霹雳:【你紧张个屁,又不是你求婚。】
……
唐煜生微微勾唇,回了个“ok”。
在易先哲的默许下,贝康天台这些天全面封锁,其他部门的员工都不能上去。
唐煜生和组里的人一起,将天台布置得既浪漫又温馨,就等着今晚正式向骆蒙求婚了。
此时唐煜生放下手机,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心情有些紧张又有些雀跃。
忽然“嘭”地一声响从车尾传来。
他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又转头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车胎突然爆了?
唐煜生推开车门,下车查看。
刚下车,脑后便传来一记闷棍。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骆蒙拍完杂志封面,换了衣服,然后和工作人员一一道别。
岁岁问:“蒙姐,一会真不要我送你去停车场?”
骆蒙戴上帽子口罩,“不用,唐煜生就在停车场等我。”
岁岁明知故问:“今晚唐博士带你去哪里约会啊?”
骆蒙摇摇头,“不知道。前几天我说想吃日料,今晚可能会去。”
岁岁笑:“那蒙姐你多吃点啊。”
骆蒙乘电梯下来,然后走到停车场的A267车位,却没有见到唐煜生的车。
她拿出手机核对了几遍信息,确定唐煜生发给她的就是A267。
打唐煜生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在原地等了五分钟,依旧不见踪影。
无奈,她只好给霹雳打电话:“霹雳,唐煜生回实验室了吗?”
霹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唐煜生是想给骆蒙一个惊喜,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回答:“没有啊。”
骆蒙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打了唐煜生几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骆蒙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按照唐煜生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他重诺,一向说到做到,从来不会变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在停车场等了近一个小时,又给霹雳打了个电话,得到的依旧是唐煜生没有回实验室的答案。
到了此刻,霹雳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说,老大应该把女神接来贝康求婚,怎么会让女神独自在停车场等一个小时呢!
霹雳问:“女神,老大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他要去哪里?”
“没有,他就说他在停车场等我。我拍好杂志封面,也没耽搁,立刻下来了。”
“女神,你别着急,我再帮你问问。”
霹雳暗自思忖,难道老大忘拿什么东西,回家了?
挂了电话,霹雳立刻拉上太厚,“走,你跟我去老大家看看。”
太厚问:“出什么事了?”
“老大不见了……”
等把家里、停车场、实验室角角落落都找了一圈,他们又联系了易先哲,依旧没有唐煜生的消息。
这下,大家开始真的着急了。
霹雳想了想,忽然说:“监控。停车场里一定有监控。”
几人反应过来,立刻去商场监控室调监控。
监控室里值班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这么些年,商场里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事,所以他每日的工作也就是敷衍,走走过场。平时上班从来不认真盯着监控,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斗地主。
此时已经快夜里十一点。
无缘无故地被一群人吵醒,男人没有好脸色,“你们哪儿的?干什么的。”
几人表明了来意。
男人打着哈欠说:“你们说要看监控就看监控?我怎么知道你们是谁,报着什么目的?”
“你大爷的。”
易先哲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打了过去,然后将男人的手锁在身后。
男人疼得大叫,“我跟你们说,我要报警!你们这是违法的!”
易先哲压制着男人,转头对霹雳他们说:“还不快点,有什么事我兜着。”
闻言,霹雳和太厚几人立刻动手,调取了今晚八点到十点的监控。一一细细看过去,终于发现了唐煜生的身影。
监控里,只见唐煜生下车后,被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一记闷棍打晕,然后塞进了后座。而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霹雳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梁时承。
骆蒙的心蓦地揪起,轻轻捂住了嘴巴,才让自己没有叫出来。
易先哲暗骂了一句,“前阵子这货消失了,还以为是逃到了国外。敢情是留在这使坏呢!”
有人问:“现在怎么办?”
骆蒙知道自己此刻需要的是冷静面对,还没到难过的时候。她压制内心的担忧和害怕,斩钉截铁地说:“报警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LIU、mo和Lin送的营养液。
1.今晚12点大结局下。
2.我太难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颗糖
唐煜生感觉身体很沉, 像灌了几斤铅。随后,又被人重重地扔在地上。
疼痛让他渐渐清醒。
他睁开眼, 先是一片灰色,然后视线逐渐聚焦, 这才看清眼前灰蒙蒙的天空。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双脚也被麻绳捆住, 脑后还残留着那记闷棍的疼痛。
天刚蒙蒙亮, 远处的天边还挂着一轮残月, 在周边晕染出一圈昏黄的光。
海浪声声,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正身处空无一人的码头。
江城东面与海相邻, 想必是有人连夜开车带他来到了这里。
此时海风阵阵,空气里裹着潮湿的咸味。
唐煜生转头, 看见他的车停在不远处,有个男人正靠在车边吸烟。
是梁时承!
大脑有几秒的空白, 然后迅速恢复运转。
梁时承投资失败,此时身上挂满了债务,被限制出境。前不久易先哲还猜测梁时承可能逃到了国外, 没想到竟然还在国内。
此时梁时承绑架他,无非两个原因。
一, 利用唐煜生,让易先哲出钱相救,替他还债;二,同归于尽。
短短几分钟, 唐煜生理清了思绪,心里迅速做出了判断。
不管是哪种原因,现如今的首要目的都是尽快脱身。然而他的手脚都被紧紧绑住,他躺在地上,尝试了多次,却始终站不起来。
不远处,梁时承似乎察觉到了动静,转头向唐煜生望过去。
天色朦胧,又隔着一定距离,唐煜生看不清梁时承的表情。
只见梁时承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大步地向他走来。
梁时承走到唐煜生面前,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眼神阴鸷,“醒了?”
唐煜生看着他,目光沉着:“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梁时承站起来,笑得阴冷:“这里不好吗?上学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海吗?”
唐煜生沉默。
梁时承又说:“怎么?不记得了?唐大博士,那我帮你回忆回忆。研一那年,你忽然说想去看海,于是我们逃课,连夜开车到海边。回去之后,导师那个老匹夫只骂了我,对你却一个字都没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唐煜生冷冷地看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梁时承忽然大笑起来,“唐煜生你不懂吗?因为你在,不管我怎么努力,那个老匹夫都看不到我。”
唐煜生眼眸深深地看着梁时承。
梁时承说:“研二那年,为了一个实验成果,我熬夜熬了两个月。好不容易将成果摆在老匹夫面前,结果他说你在一个月前就做出来了。
“博士毕业那年,老匹夫希望你留在学校的实验室。结果你觉得学校实验室限制太多,说放弃就放弃了,转而要自己创办实验室搞研究。而我主动申请留下来,却被那个老匹夫拒绝。
“是,你是天才,你聪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成实验,总是轻而易举地得到老匹夫的赏识和大家的赞美。人人都说你是天选之子。”
梁时承顿了顿,忽然苦笑:“但你知道作为你好友的我是怎样的心情吗?”
唐煜生望着他,眼中有不解的神色:“这就是你恨我的原因吗?”
梁时承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我那么努力,不过是想取得一点点成绩,能让老匹夫对我青眼有加。但因为你的存在,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既然如此,”唐煜生平静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跟我一起创办实验室?”
梁时承揪起唐煜生的衣领,眼底是狠厉的光:“是啊,为什么?”
他忽然笑了,笑里满是森然。
“因为我要让你一蹶不振,让你再也爬不起来。那年毕业,你提议我们一起组建实验室。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你。我用了一年半的时间,终于让你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这些年,唐煜生也曾想过千万个原因,却从未想过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从小生长的环境太过纯净,不曾见识过那些勾心斗角。而和易先哲的友谊更加纯粹,更是没想到朋友之间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妒忌与恨意。
恨烧红了梁时承的眼,竟然会付出近两年的时间,只是为了报复他。
如今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唐煜生觉得既无奈又可笑:“你累不累?”
“累?”
梁时承又笑了,他站起来,继续说:“离开你之后,我回国创业,有了自己的生意,人人都叫我梁总。我终于摆脱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但是,如今这一切都被你毁了。现在我负债累累,在业内的口碑和信誉一落千丈。没有人再相信我,我没法东山再起!唐煜生,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海的尽头出现了点点霞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轮红日从海平面一跃而出。
唐煜生望着远处,沉默。
被骗了几年,满腔热忱被人踩在脚下。但他此时不觉得愤怒,也并不觉得难过,只替梁时承悲哀,替他感到遗憾。
当年读书时,梁时承的科研水平不说数一数二,也绝对是前列。
如果静下心来坚持至今,估计业内早就有了他的一席之地。只不过,他竟然为了报复,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与人生。
想到此,唐煜生笑着摇摇头。
不曾想这个笑却彻底激怒了梁时承,他更加愤怒地说:“唐煜生,你发现没有?到现在,你还在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虚伪得让人恶心。”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了,海风吹散了所有的回忆。
梁时承将唐煜生重新塞回车后座,然后坐上了驾驶位,“唐煜生,今日你给我陪葬,也算是功德圆满。”
说完,梁时承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像不受控的野马,轰然向前,朝着码头尽头的大海狂奔而去。
海天一线处,太阳冒出了个头。
新的一天开始了。
——
骆蒙和警方赶到码头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一辆黑色SUV奔腾入海的场景。
昨夜报警后,警方立刻调取了各方监控。经过警方的全面排查,终于确认梁时承开车来到了码头。
他们没有耽搁,立刻驱车前来。
却没想到见到的是梁时承丧心病狂的自杀性行为。
“唐煜生!”
车坠入海中,发出巨大的声响,激起万千浪花。
骆蒙冲下车,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易先哲对岁岁说:“你照顾好她。”
另一边,警方立刻组织了一支营救队伍,跳下海,砸破车窗,将唐煜生和梁时承救了上来。
刚上岸,还没来得及松绑,骆蒙一把抱住了唐煜生。
从昨夜知道唐煜生被绑架后,骆蒙心里痛苦万分,却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掉。她知道,不能松了那股气,她要撑到见到唐煜生的那一刻。
而此时,她抱着活生生的他,那死死撑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
眼泪汹涌而出,似劫后余生的欣喜。
唐煜生眼睛也有些湿润。
刚刚死里逃生,一被救上来就看见了她。
这一刻,他才忽然有些后怕。如果再晚一点,就那么几分钟,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
此时骆蒙在他的怀里喃喃:“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唐煜生的眼里有破碎的光,散了又重聚,“对不起。”
对不起,搞砸了求婚。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骆蒙没说话,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吻里裹挟着今生的深情厚谊,还有那没说出口的誓言。
她说:“唐煜生,你今天必须跟我去领证。”
她的心里实在是没有安全感,生怕唐煜生再出什么事,连嫁给他的机会都没有。
唐煜生明白她的心思,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你好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