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原配可不是好惹的——予乔
时间:2020-04-03 09:42:41

  当日,见楚荷震惊,米仙仙还跟她解释过,说那些首饰,大半只是戴过一两回的,有好些甚至一直没戴过,她倒不爱买,只每月银楼的掌柜送来了便挑上几支新的,再便是二叔何平宴平日喜喊了各家掌柜来,让她挑布匹衣料的。
  至于别的胭脂水粉就更不用提,都用不着去铺子里挑的,自有脂粉铺的掌柜喊了人送来,送的都是铺子里的上等货,这些还只是送来做人情的,主家要用,还能让脂粉铺单独做一份的。
  也不是人人都能做,胭脂铺单独给做,还得看人,只有大家的当家夫人们才有这待遇,余下各房的夫人都是没这待遇的。那脂粉铺先得请了大夫给把脉,根据身体情形开出药来,再用这药来做成面脂敷面儿。
  有时一罐子面脂里的名贵草药等能多达十几种,做好后,光是这一罐面脂便是几十俩银子一罐,楚荷有回见有大夫在给二婶米仙仙把脉,还以为她身子骨不舒坦,过后才知,原来这只是胭脂铺给她做面脂之前特意请上门的大夫。
  楚三娘子还在念叨,说起了二房那对母女的事儿,楚荷目光突然游艺到她娘脸上。楚家薄有小产,分家时分了些祖业来,她爹又有个正经差事,按理来说,楚三娘子儿女双全,不缺吃喝,日子又过得顺心,面目也是显年轻的。
  但这只是跟普通的婆子们相比起来,若是跟二婶这等养尊处优的贵夫人相比,那可就差得太多了。
  “我这头是回绝了她,下回若是你二伯母没脸没皮的来找你,问你要首饰甚的你可不能给了她知道么?楚毓那丫头从小就心高气傲,最后还抢了你大堂姐的未婚夫婿才嫁了人,如今才成亲多少日子,听说为了这首饰的事儿没少吵吵的。”
  楚荷点头,说知道了。
  她送了楚三娘子回楚家,赶往何府里。
  米仙仙笑眯眯的招呼她:“今儿怎的来了?”
  楚荷道:“知道婶子在收拾箱笼,便过来看看有没有甚能搭得上手的。”
  米仙仙刚要开口,突然想了起来,招呼她进了房里,里边,人参正带着几个丫头们收拾:“这府上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归置起来却是不少,那京城里虽甚都有,但身边用惯了的得带着,还有几个孩子的东西,要入京,光是这箱笼只怕都得装个四五车了。”
  房里,几个金光闪闪的箱笼大开着,里边尽是些首饰,米仙仙指了指那一堆,说:“左右要走了,这些箱笼只怕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全带了去,你看看里头有喜欢的没有,若有便挑些去。”
  她这里的首饰,每一件都是值钱的,楚荷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忙摆摆手:“二、二婶,这不,不好吧。”
  “拿着吧,海棠我也让他挑了些的。”米仙仙:“说来,其实这事儿本该由大嫂来操持,送首饰给儿媳妇的,不过大嫂如今是不在跟前儿,若是有机会,她那儿原也有些好东西的。”
  楚荷这是头一回听人提及婆母张氏的事儿,话到了嘴想问,又想起她娘出嫁时再三交代的话,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楚三娘子交代过,她婆母的事儿在何家是个忌讳,许是上不得台面儿,叫她不要问。
  楚三娘子的原话是妇人家被婆家给禁足,多是沾了些不大光彩的事儿,这事跟她一个小媳妇无关,若是刚进门就掺和进去,指不定还会被说她不害臊。
  成亲时,她是见过夫君在暗地里板着个脸,跟爷奶几人关在房里谈话的,那房门关着,她是不知道到底谈了些甚,但总归是涉及家里的事儿的。
  楚荷乖巧的点点头,去那堆箱笼里挑了些首饰让丫头拿着。
  出了房门,往来的丫头手里都抱着些东西,还有怡然院那边几个饼饼的小厮也在收拾箱笼,有那拿不定的,便过来问问主意。
  楚荷有些惊讶:“婶子不亲自去看着堂弟的院子么?”
  “有甚么好看的,他们都有小厮,甚么东西放在哪儿比我可清楚多了,再说了,他们都长大了,有好些可不喜让我们当长辈的知道了。”
  说起来,米仙仙见过好多在家里想当一言堂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婆子,最是想要拿捏着儿媳妇,在家里说一不二的,连用个饭都要让她先分分再说,做的工钱得如数上缴,等要用的时候还得求爹爹告奶奶的,非要通过这些来彰显自己在家中的权利。
  这些婆子还不少,因为怕儿子跟自己离了心,便要把儿媳妇给掌控住,大到银钱,小到人家房里有甚都要清点过问,时日一久,当儿媳妇的心里有怨,当儿子的也不满,其实两头没落到好。
  米仙仙见过不少,更何况她膝下四个儿子,早前在县里时,还有人打趣说她以后是等着享福的,四个儿媳妇伺候她。
  伺候她?
  她是没丫头下人伺候,还是自己没长手?
  娶的儿媳妇若是心胸好的,自然是有孝心,要是没那份心胸的,她还能学着那些婆子似的指天骂地的骂儿媳妇,又闹又哭的,非要让儿子媳妇服软么?
  米仙仙可做不出来。
  她堂堂一个官家夫人,有身份有地位,可做不出来坐在地上拍腿哭喊的丢脸事,早在几个饼饼长大后,她便不再主动帮着去打理他们的院子了,都是让他们自己看着添置,连最小的四饼在去岁后,他房里的事米仙仙也不再清问了。
  这回收拾东西,她也只让人抬了箱笼去,交代让他们把贵重的、常用的都放进去带到京城里去,不常用的放在府上也无事,有留了下人们打理房舍,去了京城后还能跟着再采买的,余下她便一概没管了。
  楚荷听她说起以前的事儿,焦躁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家里的老夫人从昨日夜里便一直念叨着祈求上天保佑何家,保佑几个孙子能考中,让楚荷也大气不敢出,二房虽然形色匆匆,但半点没有忧心科举场上的事,米仙仙这个二婶更是说了好些几位堂弟幼时的趣事,打从入了二房起,楚荷就再也没有想起过还在科举场上的夫君来。
  晌午用了饭,米仙仙亲自把人送了出去,还拍了拍她的手:“别多想了,安子苦读这几年,若真是考不中,你便是把这地给走穿了也无事,回去后好生歇歇就比甚么都重要了。”
  “你奶那里,只要你不当着她的面儿欢天喜地的,她却也是不会管你的。”
  米仙仙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
  婆媳多年,米仙仙早就把婆母刘氏的性子给摸清楚了。刘氏这人,只要她眼不见心不烦也就不会轻易为难人。
  只要楚荷不在她跟前儿晃,在自己房里想怎么高兴都是随她。
  楚荷刚嫁进何家没多久,上边的长辈只有刘氏老两口,这些日子都是小心翼翼的陪在刘氏跟前儿,一回都没有偷懒过,闻言,小嘴儿微微张开,都结巴起来:“这、这能行么?”
  米仙仙含笑看着她。
  楚荷便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了,二婶跟老太太婆媳多年,自是知道老太太性子的。
  三日后,乡试、院试等相继考完。
  一早,米仙仙便派了马车去考场外边接了他们,过了快两个时辰,才把人接了回来。
  何家科举已经有经验了,等他们一倒,先让他们吃了口热乎的饭菜,给烧好了温水让他们洗漱,又让他们各自回房去歇息,等用晚食儿的时辰,相继就醒了来。
  “快来,早就让厨房给你们备下了爱吃的饭菜。”米仙仙招呼他们。
  满桌子的菜色确实都是几个饼饼爱吃的,给摆了半桌子,手边四饼嘟着嘴儿,他早就反抗过了,但他娘说了,他没去下场参加科举,就不能挑。
  科举有甚么了不起的,他不下场只是没甚兴趣罢了,才不是他学问不够。
  他们家没有吃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用饭时也说说话甚的,三饼问四饼:“小饼,人家柱儿又下场考童生了,你再不下场,以后柱儿可就甩在你前面了。”
  四饼没上当,挺着他的小胸膛:“柱儿是我的好友,他考上了就是我考上了,三哥,你不要挑拨离间的。”
  米仙仙忙问:“怎么回事呢,你们怎么知道柱儿又参加童生考了。”
  上一回严柱儿就下场过一回,县考过了,府考没过。
  三饼道:“是听县里来的童生说的,许是知晓柱儿跟我们家的关系,说学问的时候便顺嘴提了句,说柱儿读书很是刻苦,书院的夫子都夸他,说上回府考没过,这回府考定是能过的。”
  米仙仙也是知道严柱儿为何要这般刻苦的。他有继母,继母还带了哥哥,他爹又因为他生母迁怒,待他不好,只是顾忌何家,只得送他去读书,又给零花等,就怕何家找他们麻烦,但何家又不在县里,想来平日里也少不了冷言冷语的。
  他要是考中了童生,那便是有了功名,就是没有何家,也能给自己撑腰了的。
  “既然柱儿下场了,又有把握能过,你们抽个空把平日里习的书给他寄一份过去,寄到书院里头。”
  往日他们也是寄的,不然严柱儿也不能在这个年纪就府考了的。
  几个都点点头:“娘放心,我们待会儿就去备一份。”
  三饼还捧了捧他:“娘,那些从县里来的书生们还夸你和我爹了,说咱们爹是好官,清官,娘也是菩萨心肠,救苦救难,如今县里的人好些都会些周律了,说得头头是道的,有衙门的引导宣扬,还有那些大街小巷的婆子耳通,可不敢再有那等愚昧无知欺负良家妇女和弱小的人了。”
  “就柱儿他那个继母和亲爹,因着在户薄上被登记过说他们俩一个待亲子不慈,一个待继子不慈,每年有这种人家的,衙门都会派人去做登记,敲锣打鼓的宣扬开了,让人知道这户人家的品行,再登门问他们可有改善,柱儿的亲爹和继母前几年倒是做得好好的,户薄上也一直登记着他们改了这坏毛病的事儿,结果柱儿下场前,有婆子听到他那继母阴阳怪气的说话,给一下告到了衙门里,又得了个打回原形的批语。”
  针对这种有不良品行的,衙门也是有规矩的,若是不慈,便要每年登门,一直到弱小成人,若是不孝,便要一直追踪到父母过世等。
  只要发现了这些情况,衙门首先便会把人带了回去,好生教训一番,责令他们改正,定期寻访,还有让婆子们多注意查看,若是放回去不改正,又得被带到衙门关上几日,等有了悔改之意再放回,若是再有,便要直接判去罚役了。
  百姓怕官怕进衙门,不止是畏惧,更是丢脸,一进去十里八乡都传遍了,更何况那罚役也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罚役,可是苦罚,便是罚去开荒背石的,没有月例不说,还得被管教,被罚了役的回来整个人都脱相了,还没人敢跟他打交道的,有几个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想去开荒背石的?家里再是贫苦那也是有房舍有田地的。
  听三饼一说,桌上几人顿时笑开了。
  这继母也是,分明柱儿不等几年便要长大了,偏生这会儿忍不下去,非得过过嘴瘾儿,忍上几年,等柱儿大了,怎么也得念她几分好,尤其这个继子还有功名,等他长大了娶了媳妇,还不得孝敬她几分么?
  米仙仙一直觉得这些人真是半点不会想,非要展现自己的丑陋来作甚,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恶毒不成,好好待人,往后那才有福享。
  用了饭食儿,几个饼饼回房里给柱儿备下了书籍,更多的是那些注释,都是几个饼饼学过的,被何平宴这个进士老爷给挑出来的。
  送出去的时候,米仙仙想了想,还在里边夹了两张银票。
  过了两日,米仙仙母子几个便要启程去京城了。
  走的那日,交好的人家都来送了行,何家带了不少的丫头下人,还有一队护卫上了路,他们这群人浩浩荡荡的,光是箱笼就是五六箱。
  米仙仙母子、庐月母女相继上了马车,往京城赶。
  他们一行人众多,路上倒也安生,走了一日,过了平城,到了凉州地界儿,夜里找了个驿站歇息。
  先前便有护卫前去驿站里定好了位,等他们下车,便有驿站的人出来把他们给迎了进去。驿站里边,除了他们外,还有另外两队人。
  听说他们是平城府来的,赶往京城,家中那位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有个打扮利落的女子走了来,开口就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出了名儿的容不下人,从乡下来的何夫人。”
  米仙仙:“...”
  乡下人怎么惹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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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秉持着好声好气不易得罪人的原则,米仙仙忍着心中的不悦,不想板着脸丢了相公的面儿,丢了她堂堂正三品夫人的大度,端着她何夫人的矜持,柔柔一笑:“你是谁?”
  若不是因这个正三品夫人的高帽,她定然张口就来一句,你谁啊你?
  张口就是出了名儿的容不下人,还从乡下来的,祖上几代都是贵人不成了?
  米仙仙有顾忌,大饼二饼三饼身上有功名,都含着脸儿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跟一个女子计较,四饼没这顾虑,他只知道这女子的话实在难听,不是甚好话,小脸一板:“你谁啊你,大晚上的没漱口是不是?你祖宗几代都是哪家的贵人啊,说来给我们听听?还瞧不上乡下人,你祖宗要有乡下来的,你是不是还瞧不起你祖宗了?瞧不起自己祖宗,你这是不孝,该天打五雷轰的!”
  他小嘴叭叭叭的,一张口就没个停歇。
  那打扮利落的女子哪知道几个大人一句没开口,这个最小的已经骂了起来,还一口一句她不孝顺祖宗,忍不住躁红着脸儿:“你、你胡说!”
  “我乃国子监祭酒汪祭酒的嫡长女,你小子实在是没规矩,果真是乡下人,就是毫无教养可言。”汪明月头一回被人大庭广众的骂,气得恼羞成怒。
  米仙仙脸一沉:“汪姑娘,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儿还年幼。”
  就差明摆的指出来她一个年长的跟年幼的计较了。
  几个大饼也一脸不虞的看着她。
  四饼小声问旁边的三饼:“三哥,国子监祭酒是几品官?”
  “从四品。”
  从四品?四饼顿时得意了,他骄傲着头颅,指着汪明月说:“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而已,我还当是哪家的贵女张口闭口就瞧不上自己老祖宗是乡下人的,敢问你汪家几代清贵啊?”
  真是反了她了,一个从四品官的闺女,她还敢在正三品夫人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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