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急事儿,庐月夫妻是定然要赶回去的,米福把人送到了后还得赶回来,一路奔波也不适合带着米娇娇赶,庐月就怕回去后忙里忙外的照看不过来。夫妻两个便想到了何府米仙仙这个姑母这里。
四饼一听这意思,顿时就脸垮了。
合着,这小疯丫头还要祸害他不少时日。
这也是没法的事,四饼也反对不了,只得想着,米娇娇要再来找他玩甚么大鸟捉小蛇的,他是定然不会同意的了!
米娇娇被换了身衣裳出来,翠翠绿绿的,头上的带着也换成了珠花,看着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谁能想到她先前连头顶都顶着草屑的。
庐月不能多待,等她出来,拉着她说:“娇娇,娘要回乡下一趟,你爹在衙门里也没空照看你,所以,娘请了你姑奶奶照顾你一些时日,你觉得好不好的?”
她声音轻柔,极力的安慰,生怕米娇娇不应。
“你放心,娘回来后定然头一个就来接你的。”
“要是你舍不得娘...”
米娇娇很是淡定:“娘你去吧。”
她可不跟庐月似的,庐月觉得米娇娇听到这事儿怕是舍不得离开他们,毕竟打小米娇娇就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平日也跟在她屁股后头到处打转,庐月一想到这么久见不到女儿心里都一阵阵的难过,她小人家家的不得照样难过,说不得待会儿还得哭闹一场的。
这么一想,庐月都恨不得把她带着一起了的。
米娇娇:“娇娇可以照顾自己的,娇娇不会给姑奶奶添麻烦的,娘你走吧。”
跟庐月这个当母亲的相比,米娇娇就像是个冷漠无情,抽身走人的无情男人一般。
庐月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米仙仙忍着笑,把米娇娇招了招:“来娇娇。”
米娇娇屁颠颠的就跑到她身边,仰着她的小脸,先前还一本正经的脸上笑开了花一般,哪有半分小大人的模样,如同再是普通的小姑娘一般,娇娇的唤道:“姑奶奶。”
庐月哪里见过这么会撒娇的闺女,差点认不得了。
“娇娇啊...”
她才是当亲娘的吧?
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人拖大,怎么没见对着她这么依赖撒娇的样子?庐月心里气啊,却不知道人米娇娇心里还很不耐烦呢,觉得这些大人一个个的简直都是心口不一。
小表叔明明喜欢玩还非不肯承认,她娘明明让她哄着姑奶奶呢,她分明照办了呢,但她如今又一脸心疼。
简直是不知道他们都在想甚么!
米娇娇把小脑袋埋进米仙仙这个姑奶奶怀里,拿了屁股对着庐月。
庐月只得给自己找回面子来,讪讪朝米仙仙说:“姑母,这丫头就是个倔脾气,往前在家的时候,还老拉着他爹要找我呢,这会儿就是没好意思,好面儿得很。”
米仙仙表示理解。
她也没如实跟庐月说,打从米娇娇被送到何府来后,还当真没找过庐月这个当娘的。米娇娇精力足得很,在府上从清晨儿起了床到夜里睡下,没甚么时候是闲着的,她总是有不少的花样出来,扑蝶都能扑几个时辰的,米仙仙想,许也是整天玩着,已经没精力想起庐月夫妻两个了。
庐月这回过来,还给米娇娇带了她平日里穿的小衣裳等,又在何府待了三两个时辰,见时辰不早了才离开。
庐月走后,米娇娇小小个人坐在椅上好一阵不吭声。
米仙仙把人拢在怀里,很是心疼。这么点大的孩子,已经知道心疼母亲了,她倒是希望她跟普通的小孩一般大哭大闹的,总好过闷在心里头。
她幼年聪颖,极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可半点没有这般过的,向来喜欢在米婆子跟前儿胡闹,亲哥哥米康有的她也得有,没有的她也偷偷找米婆子拿,到出嫁时,米婆子才终于松了气,说她这个性子到了哪里也是吃不了亏的,最后事实上她出嫁到现在,也的确没吃过甚亏。
夜里,何平宴父子相继家来。
米娇娇早就恢复了,这会儿正跟四饼两个坐在一块儿打闹,满屋子都是他们两的声音。
何家一时热闹至极,何平宴还朝米仙仙说道:“要是咱们家里再添个孩子,只怕这房顶都要被叫破的。”
他也只是感叹一声罢了,到他们如今这个年纪,也早就没甚要添子的意思了,谁知道正跟米娇娇玩闹的四饼一下转回了头,满脸惊恐:“不行娘,我不要再有弟妹了。”
要是再来个米娇娇这般的疯丫头,四饼觉得以后的日子他怕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
米仙仙没好气的嗔道:“说甚么呢,你爹这是说笑呢。”
他这才松了口气,又被米娇娇看甚么似的盯了半晌,拖着她软软的小嗓音说:“小表叔,你怎么老是长不大呢。”
比如米娇娇自己,她就不会说这种太幼稚的话。
她都可以的。
小表叔真的是长不大的。
“你别说话。”四饼凶狠狠的。
四饼就见不得这小丫头这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到底他是长辈还是她呢?
米娇娇撅着嘴儿爬下了椅子,几步哒哒哒的跑去找二表叔三表叔告状去了,她委委屈屈的爬在两个叔叔中间,小眼神还不住的朝着小表叔四饼瞥,捂着小嘴,不难猜测她是在如何嘀嘀咕咕的。
四饼气得很。
尤其二饼三饼还朝他看过来,目光中还露出两分不赞同的目光。
...
二哥三哥也被这小疯丫头给唬弄住了!
有了两位表叔在背后支撑,米娇娇胆子可就大了,经常在四饼头顶上撩拨,只要一见人发火就去找靠山,让府上整日都没个清净。
米福夫妻回去半月后,米福那边倒是来了信儿,说他已经从老家里准备返回京城了,还顺道去府城看了看米家和何家大房。
信儿先到,米福还在路上,托的是驿站,正巧驿站有批急货给运来京中,顺便给捎了来,话也不多,只有浅浅几笔。
何家隔壁府宅要卖,牙行的人找来了何家。
要说隔壁家与何家大小倒是差不离多少,这回也是隔壁的大人要调任到外边,一家大小都要跟着去,那银钱不称手,便想卖掉这处房舍,换些银钱置办些东西给带着去。
何家早前买房舍的时候便想买个大的,不过京城的房舍贵重,这房舍最是抢手,便是捧着银子都寻不到的,牙行也是正巧碰上有这么一座房舍,又有上回何家问询大宅的事儿,牙行估摸着便登了门,把来意一说,很快就被引进了门儿。
米仙仙问他:“听下边说,行老手头有房舍?”
行老是对这牙行行人的称呼,这行老姓马,叫马行老,回道:“确实有一座,便是夫人隔壁史大人家。”
马行老介绍:“史大人家中与贵府府上地方大小差不多,这两个宅子的格局也差不离,前日史家有意要卖掉春辉坊这处房舍,已经请了牙行的人登门去看了,房舍保管尚好,主屋、梁顶、回廊等漆色也上好,便是住进去,也只消稍稍布置一番就能住人的。”
米仙仙面有难色。何家确实要买房舍,只是他们要寻的是大房舍,不是这等与她家规模相当的府宅。
马行老走街串巷多年,哪里不知道米仙仙的犹豫,他敢登这回门儿,便是心里已经有了谋算的,提点她:“夫人,容我说几句,京城房舍抢手夫人是知道的,尤其是不少的勋贵家里,现在还到处寻摸呢,也都想买个大的,要真抢,还不得到何年何月去,倒不如把这两家变成一家。”
马行老说的是如今京城的情形,三进以上的房舍几乎一出就被人给抢了,还有不少人早早就给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给留着。
马行老是觉得何家出手大方,接触过,觉得人不错,正好又在何家隔壁,这才上门走这一趟。
米仙仙:“你的意思是,在两家开个门?”
马行老点头:“便是如此。”
两座三进院子加上,可比一座五进院子宽敞,虽说这格局不如一座整的五进院子美观,但有地儿就行了,再挑那就没这店了。
“不过,史家这房舍因着出得急,价格上也并不贵,比当初何家这房舍还便宜一点。”
何家这府宅当初置办是三千俩银子,史家因为走得急,要换银子置办东西,把价格压下了两百俩,不讲价了。
马行老斟酌着说道:“这价格已经不错的了,如今史家院子的事儿还没传出去,若是传了出去,以这个价格,只怕传出去就能被人买走。”
米仙仙也知道这个道理,同马行老说考虑考虑,明儿给他答复。
置办房舍这等大事,米仙仙当然要给相公做足面子,在外人面前做足了要一起商议的模样。
她可是个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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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谁都不料还当真杀出来个程咬金。
史家房舍要卖的消息不知被谁给泄露了出去,引了好几家有意,史家那头倒也没趁机抬价,毕竟都在朝同朝为官的,谁都不敢贸贸然把人给得罪了,趁机抬价那是奸商才会干的事儿,史家要是做,这名声也就臭了。
不过史家不抬价,但为了不得罪人,这卖给谁也是桩难事。
史家里头,史家当家太太气得很,她把这事儿托给牙行,就是想悄悄把房舍的事儿给解决了,等这处房舍一卖,别人也不能说甚么的。
如今这消息一传开,便是今日一早,就有好几位相熟的托人来问了。
连要调任去外地的史大人都过问了这事儿,问史太太:“这房舍的事儿怎么给传出去了?还是要尽快寻了买主把房舍给卖了出去,不然这拖着容易得罪人。”
史夫人哪里想不到的,如今却不是卖不卖,而是该卖给谁的问题了。史家在京城多年,相熟的人家多,个个都是有关系的,该卖给谁却把他们给为难住了。
史夫人抱怨着:“要我说,这就是牙行的问题,我寻他们来时便交代过这事儿不能泄露出去,得偷偷的寻摸买主,他们牙行经营多年,谁家要置办房舍的他们一清二楚,只要牙行在中间使使劲儿,给咱两头搭个线这事儿也就完了,谁知道现在闹成这样。”
下晌,牙行的马行老登了史家门,说起这事儿也觉得很是冤枉:“史大人、史夫人,这事儿绝无可能是我们牙行给透露出去的,不说我们牙行受朝廷管制,分工严明,便是这回史家院子要卖的事儿牙行里也只有两三人知晓罢了,还都是牙行的老人,对牙行的规矩最是清楚,是不会明知故犯的。”
“除了我们这两三人,牙行其他人可是丝毫不知情的。”
像史家这种情况牙行不是头一回遇到,这京城的大家做事周全,总是不会轻易得罪人,于是牙行在先得了信儿后,就会悄悄帮着他们先处置这些房舍、田地、庄园,等过手后再宣扬出来。
牙行又不是头一回接下这大户人家的房舍,哪里会房舍还没卖就先到处宣扬的。
这事儿,牙行没问题,出问题的便是史家自家里头。
史家要卖掉这处房舍的事儿在史家可不是甚么秘密,这人多嘴杂的最是容易透露出去。
史夫人怪罪在牙行身上本来就没甚证据,被牙行这一说,知道问题出在自家人身上,脸上也有几分挂不住,问道:“马行老,那现在可怎的办?”
本来是史家自己的院子,按理来说卖给谁那都是史家的事儿,但这会史夫人显然是被弄得焦头烂额了,竟问起了马行老的意见来。
史大人想了想,倒是问了个关键来:“这头一个有意的不知道是哪家?”
史大人看来,如今这乱七八糟的这家那家的,倒不如直接全推到第一家身上去,到时候只要对外说两家原本就说定了。
谁让他们后来呢,先来后到的道理谁都没法有理由反对,都说定了,他们史家总不好反悔不是?
毕竟他们史家那也是讲信誉的人家。
马行老道:“巧了,我们牙行登门寻的第一家说来跟史家也有一分关系。”他指了指隔壁何家,“正是隔壁大理寺卿何大人何家。”
“是他家。”史大人夫妻看了看,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
两家离这么近,往前虽说没甚么往来,但逢年过节的还是给送了礼,当普通邻里走动走动,史夫人有些怀疑:“这、这处院子说便宜也不便宜,那何家?”
她是想问,何家有这么大财力能买得起?
何家不穷夫妻俩是知道的,不过这安家在京城,哪样不要钱的,何家为了在京城扎根,又添置了不少的东西,花费了不少的银子,如今这在京城里倒是安定了下来。
史夫人就一直觉得米仙仙那些贵重的首饰头面衣裳都是为了装装样子,毕竟初初上京,在各家夫人面前总不能让人看清了去,史夫人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一次性要拿出三千俩,一般没个家底的哪里能拿得出的。
马行老点头:“史夫人放心。”
牙行帮着何家置办了房舍、田地、庄园,房舍如今只有春辉坊这一处,但城外的田地可足足好几十亩,还有两个小庄子,城里也有四五处铺子,何家缺不缺银子,牙行可是一清二楚。
史家夫妻也没刨根问底的心思,何况这些牙行的老人知道规矩,最是守口如瓶,就是他们问,眼前这行老也是不会说的。
史大人想了想,拍了板儿:“马行老,既然这第一家是何家,那我们这房舍就让何家买下吧,只是希望这事儿能快些定下。”
都说迟则生乱,史大人也不想看着调任在即的时候因为一处房舍闹出甚么事儿来。
马行老应下:“史大人放心,前儿我已经登了何家,把事情说了,只消何大人与夫人拿了主意就能定下。”
要不是史家出了这档子事儿,马行老这会儿恐怕已经在何家了。
得了他这话,史家夫妻两个都松了口气。等把马行老送走,不用史大人吩咐,史夫人就已经沉了脸,吩咐人好生查查,定要查出是谁给传出去的。
如今不过是传了他们要卖房舍的事,以后若泄露些别的呢?
米仙仙其实压根不知道史家要卖房的事儿被传了出去,还没等她听了这消息露出点着急的模样来,马行老已经把史家打算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