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子念叨着:“你说你这个婆家嫂子,女婿还在的时候不说隔三差五好吃的给他们送去,便是那田地的赋税靠着你们也没少缴吧?她张氏省下的钱吃的喝的不是靠你们?不然她哪有银子送孩子去学堂,逢年过节还大包小包的往娘家送?得了这么多好处,还下这种黑手,简直可恨。”
要不是出了王招弟在别人地盘上跟人打架的事儿,让她没脸,米婆子还当真想去何家大房好生问问。
“娘哎。”
米仙仙:“大嫂她是有不少毛病,但好在也没坏心眼。”
人都是自私的,米仙仙也能理解,她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
张氏阻止她再嫁,米仙仙心里门清,她不说也是打了主意让张氏替她挡在前头的主意,她躲在后边,也乐得清闲,免了那些惦记她美/色的人。
这就叫甚……互惠互利!
“你还说她好话!”米婆子气得要死。
都怪她,把女儿教得这么天真单纯。
米婆子正要给米仙仙灌输灌输如何争抢,如何不被人欺负,米仙仙一句话却让她呆在当场。
“娘,等夫君回来就好了。”
米婆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外边,王招弟简直不敢置信。
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她这个靓丽逼人的小姑子失心疯了!
翌日,米婆子带着人回去了。
大房那边虽没声音传了来,但米仙仙事后才知,何家大房没声,那是因着何志忠当夜便把张氏给送回了娘家,闹出动静儿来的自然不是何家而是张家。
据说闹得张家在的杏花村都轰动了,张家也很是出了回风头,很长一段时日内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何家这边倒是安静了下来,米仙仙趁机便也把打算跟何志忠说了。
平白送银子,何志忠自是不收,还是米仙仙晓之以情动之有理,跟他讲了清楚,以后米仙仙不去镇上,她出冰块,何志忠负责卖冰食儿,又有何家老两口出面,何志忠这才同意了下来。
何志忠自觉自家占了大便宜,平日里更是使劲儿帮衬着二房。
有了大哥何志忠,米仙仙又彻底闲了下来,母子几个不是关着房门睡大觉便是日落时在村里走上几圈,隔三差五吃肉炖鸡的,旁的妇人这些日子见了这光整个人都黑了几圈,米仙仙不,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娇嫩白皙。
四饼快满周岁了,他是在秋末快入冬的时候出生,米仙仙记得上辈子因为出生体弱,四饼打小就小病大病不段,没了何平宴在,米仙仙手头的银子迅速花了光,连婆家和娘家都接济了不少,甚至还有相公何平宴的几个好友。
那时候他们母子几个省吃俭用的,恨不得一个铜板当两个铜板花,也是在临了冬,她出门捡柴火,不慎从山上掉了下来。
“嘶。”
头皮一痛,米仙仙回神,立马把头发从四饼手心里取出来。
四饼还仰着小脸朝她傻乐。
二饼三饼心疼娘,三饼学着平日里两个兄长的模样,亲了四饼一口,背着小手:“四饼,你要乖。”
四饼张着嘴,睁着大眼无辜的看着他。
“弟妹,出事了!”院子里,何志忠的声音传来。
*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迎来光明,原因是七日日均字数不够,不能排榜。
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时间了。
嗯,就晚了一个小时。
今天本来就打算更新,不过想蹭蹭玄学等晚上更,谁知道上午就截止了。
这个锅叫意外。
我郁闷得差点想删文,都快哭了,完全不想更新了,不过我看了评论,知道还有很多小天使等着,所以提前发出来。
所以我就破罐子破摔吧。
第33章
米仙仙脸一变,下意识朝几个孩子看去。
数了数。
一个、两个、三个……
四个齐整得很。
脸色稍缓,这才有心思扬声儿问道:“大哥,出甚么事了?”
何志忠一脸喜色。
“是好事,大好事!”
入了三伏,这天气越发炎热,何家的冰食儿也早早的出摊归家,何志忠如同往日一般收了摊,却遇上好几个大户人家的中年汉子,“是镇上钱、孙几家的管家管事们,说要买咱们的冰块!”
没等米仙仙问及原因,何志忠又说了起来。
“听闻咱们县里的冰块儿大都供给了甚中州淮州等地,镇上这些大户人家只采买一两车的,这点哪里够用,这不,知道咱家有冰,可不得跑咱家来买了。”
秦掌柜早就给米仙仙交了底的,她是知道镇上这些大户迟早会来找她买冰,只是没想到会提早这么多。
米仙仙一急:“大哥可知道那中州淮州等地发生了何事?”
天知道她米仙仙就是个小娘子,向来只知道胭脂水粉的,如今也是能关心家国大事了。
哪家妇人有她这般觉悟的?
倒是不知那中州等地的事儿对相公有无影响。
何志忠摇摇头,从他身后又走出来一人。
米仙仙见过一回,乃是镇上大户钱家的管家。
见了米仙仙,钱管家也有几分尴尬。
当日秦家酒楼的秦掌柜引荐他跟米仙仙见了一面,说起何家冰块的事,他一口给回绝了,心里还很是不屑,如今却又找上门,实在让人难堪。
一打照面。
米仙仙眼一眯,顿时笑了。
小胸脯一挺,很是得意,“钱掌柜,好些时候不见了。”
她说过甚来着,总有日会让这些人求上门,这不就求上来了!
有了钱家这个开头,镇上的大户们也纷纷前来,甚至还传到了隔壁镇上,米仙仙不敢多卖,只一家分了些。
其间还有人想夺了些冰的买卖,被米仙仙插着腰给骂跑了。
米仙仙敢卖冰,是仗着何平宴留下的人脉能护得住她的。
虽说人情总有消耗完的时候,但米仙仙又不是借着这人情护一辈子,只护着她三两年的,等她相公一回来,莫说区区翠云镇,这整个柳平县她都不放在眼里的。
哼!
时光如白驹匆匆而过。
晌午的天,何家屋里还带着几分凉意,抬头便是高挂的阳光透过树叶透了过来,落在地上一片斑驳。
“娘娘,要吃糕糕。”三岁的小娃躺在小竹椅上,奶白的肌肤依着翠绿的竹条,乌黑的大眼看着一旁的小娘子,讨喜得很。
米仙仙手肘支着额,一头乌发松松垮垮的插了个鬓,一身清甜似大姑娘的气质添上了一抹温柔,多了两分小娘子的娇媚,闻言,柔柔一笑,“自己去。”
半点不为所动。
“娘。”小娃拖着奶音撒娇,就是不肯动上一动。
米仙仙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她一直记得死后听到的那些话,说她膝下四个孩子,老大懒,老二馋,老三泼,老四懒馋泼,把几个哥哥的性子全给继承了,米仙仙虽说一直否认,但这几年也一直在观察着,生怕他们成了懒馋泼。
大饼是个害羞的小性子,虽说做事慢了些,胜在不骄不躁,稳重,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二饼三饼小兄弟两个性子开朗活泼;只有四饼,越发有着朝这上头去的模样。
泼她还没见到,但懒和馋是见识到了。
这可怎么了得哦!
撒娇她也不为所动的!
又是一年夏末,秋风渐起,米仙仙修长的睫毛颤动,朝着蔚蓝的天看了看,眉心常年拢着的愁云不自觉的散了去。
相公就要回来了。
大周的乡试在秋末在各州府举行,等放榜后各举人们从各州府回乡,也入了冬了,且逢当今设立太子殿下,普天同庆,破格增设恩科,待大周轰轰烈烈的科举落下帷幕,已经快要开春了。
京城,会试榜单才放,进士老爷们入了殿试在户部领了差事,已有人等不及要离开了。
“何兄,这才没开春呢,路上恐怕不好走,不如多待些时候再走也不迟啊。”客栈里,魏海着急的劝道。
还举例子给他听:“你看其他的进士老爷们,谁不是留下来多结交官员的?”
又不是家里有甚绝世美女在等着。
再说了,就算有绝色佳人相候着,可哪有前程重要?
相交三两载了,魏海还不知道么,何兄家里只有个乡下的原配,出身乡野,大字不识,何兄如今是甚身份,这种妇人哪里配得上。
很是微辞。
魏海知道这些,大多是听钟家小姐言语透露出的,钟小姐虽没明说,但魏海听得出来。
他急得很,但收拾行李的人仿若没听到一般。
一身寻常青衣,身姿挺拔,若苍翠的翠柏,傲然挺立。
何平宴眉眼微垂,遮住了眼里的情绪,但手中干脆利落,三两下便打包好了行李。
他缓缓抬眼,俊秀的容颜露了出来,内敛沉静,不若世家公子贵气高傲,也不像大多寒门学子孤高清冷,那双眼里,内敛又客气,看似温润好打交道,又在无形之中透着疏离,鲜少有人能走近他的心里,魏海能跟他相交也是几年情分下来才有。
魏海都快哭了:“何兄啊,虽说你是去接任柳平县的县令一职,但好歹也跟这些京都的官员们打打交道啊,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当个县令不成?”
这个苦口婆心哟。
如今的柳平县令都快五十了还知道往上奔呢。
老当益壮却满心壮志雄心,何兄一个二甲进士出身却不知道上进!
魏海这个又苦又怨其不争啊。
何平宴:“我无心在此,魏兄你性子开明,不然留下来……”
“想都别想!”魏海一口回绝。
“我爹可是说了让我跟着何兄你做事的。”
魏海眉心都快打成个死结了:“不是何兄,到底有甚么让你这么着急的?”
何平宴微微一侧,从菱角窗户中眺望出去,往某一个方向凝神。
眼中一软,声音低沉温柔:“阖家团聚的大喜事。”
让他,一刻都等不及了。
掌心还眷念着那种温度,带着女子独有的清甜香气萦绕在侧,实在是耽搁太久…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他来啦他来啦。
第34章
刘知县是柳平县的县令,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几年了,一直在找机会更进一步,如今总算得尝所愿,任命已经下了,只待下一任知县带着调令来与他交接,刘知县便能往上再升一升。
县衙里的大小事刘知县已经压了下来,等新知县来了再处理。
后院里,刘知县满面红光的正与一妾室厮混,随从急急忙忙走了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刘知县面色一凝,正要走,小妾忙拉了刘知县的袖子,娇声道:“老爷,再陪陪妾身。”
科举大事,刘知县哪里敢耽搁的,挥了挥袖子便大步带着随从走了。
留下娇娇媚媚的小妾在原地直跺脚。
一到前院里,刘知县忙问:“黄榜呢。”
早有下属捧了被差使日夜赶路送来的黄榜,上边用小篆记录了几个名字和贯籍,都是他们沧州府人士,刘知县一路往下,眼神一凝。
“何平宴?”他目光中带着疑惑:“本官若是没记错,翠云镇可是有名叫何平宴的秀才?”
下属回道:“确实有。”
可翠云镇那个叫何平宴的秀才不早就没了么?
刘知县对本县有名的学子书生很是了解的,这也是他们政绩的一部分,刘知县能力不足,没法在柳平县里大刀阔斧的,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些书生身上。
何平宴没了的消息传来,刘知县还很是遗憾了一段时日,在他看来,何平宴学识好,不过是两次落榜而已,想他当年考中举人,都快四十了,这何平宴不过二十出头,还年轻得很,只要他考取了举人,这功绩就会落一部分在刘知县身上,说明他们柳平县那也是人杰地灵,他也是有实干的。
刘知县等着,不料却等来了何平宴出事的消息。
他眉心都快簇成一团了。
随从说有差使来送榜,刘知县很是高兴,也不敢怠慢了去,只待查验一番后便能让人去送信报喜,尤其是他们县里竟然出了一个进士!
二甲进士!
刘知县先前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为难。
金灿灿的黄榜,犹如一个烫手山芋。
二甲进士何平宴,柳平县翠云镇下小梨子沟。
全对得上。
……
“这可怎么办?”
刘知县抱着一线希望问:“难不成是这何秀才没死?”
下属道:“没听人提及过,这么大的事,这何秀才若是没事,只怕下边早就传遍了。”
何平宴不是默默无闻之人。
刘知县进退不得,半晌才压下了这份能轰动整个柳平县甚至是沧州的黄榜,吩咐下去:“去查,小梨子沟和上边都要查。”
“若是弄错了,这个责本官可担不起。”
“是。”下属匆匆出去。
整个柳平县里,普通百姓们只隐约听说起了当今增设恩科的事儿,至于谁上了便一概不知了,柳平县离京都远,等消息传来得等上月余,如今刘知县又压下了差使送来的黄榜,消息就更是传不出去了。
反正,他们柳平县几十年也出不了个举人老爷的。
被人提及的何平宴此时正坐在马车中,一袭青衫,整个人透着疏离,魏海跟他相交久了,自然知道这情绪外露表明他此时很是不耐。
忍不住解释:“女子出门确实会耽搁些的。”
何平宴深深呼吸,压下心里涌入浪涛的眷念,闻言,瞥了他一眼。
魏海:“……”
若是没看错,何兄方才那眼是在…鄙夷他吧?
认真想了想,他也没说错啊。
女子都是娇滴滴的,出门要穿衣打扮梳妆,还有各种珍宝首饰要带着,一路上坐马车累了还要多休息休息,这不是很正常么?再则,女为悦己者容,他们能欣赏各色女子美貌,也不枉多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