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蓝晴晴阻止了陈琳的动作，“让他带我过去就好了，一来一回太慢了。”迟则生变, 谁知道又会被弄出什么事情来。
“也好。”陈琳算是被下了面子, 但是却没有半点怒气, “如此还要劳烦蓝大人了。”他向来是以官家的偏好为偏好的, 且先不说开封府的人与朝廷有益处, 光是官家恋爱庞妃，就足够他给蓝晴晴这个面子了。
“多谢。”
展昭却也是跟了上来, “我与你一起吧。”皇宫大内守卫森严，他倒是不必担心包大人的安慰，宫闱诡谲也是扯不到包大人身上的。他却是担心蓝晴晴不懂宫中规仪，落了人话柄。虽然她不在乎，但是他在乎。
“好啊。”能够和展昭一起，蓝晴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了。两个人朝着包拯说了一声，便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包拯默默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总有一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唔，应当是错觉吧？
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蓝晴晴仗着他看不到她的动作，就蹭啊蹭的，蹭到了展昭的身边。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展昭的小指，而后就笑得一脸春花烂漫，好似有什么喜事一般。
展昭还以为蓝晴晴是有要事和他商量，未曾想竟然是如此动作，差点就咳出来了。好在他向来反应快，硬是忍住了。“小妹，怎的了吗？”
“没有啊，”蓝晴晴的小指勾得更紧了一点，好像害怕被“猎物”给溜了，“我就是喜欢这个样子啊。”
对上了蓝晴晴的理直气壮，展昭竟是无话可说。他本想抽回来的，可是见到她如此欢欣雀跃的样子，却也是不忍了。罢了罢了，幸而今日小妹换了衣裳，袖子足够宽大，无人能瞧见，等到了地方再放开就是了。
如此一想，展昭也心安理得地维持着原状。只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他的唇角是含着几分笑意的。
蓝晴晴没有发现展昭的笑意，她一直在用传音入密和他说了刚才从杏草那里听来的事情。她总觉得，那个什么管事的和那个杏花有点怪怪的，两个人做的事情导致了杏草把尸体挖出来了，太巧了吧。
听了这番话，展昭的心中也是几番思量。
“展大人，蓝大人，我们到了花草房了。”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大人们是要进去问话，还是将人请出来？”
“自然是进去。”蓝晴晴及时放开了展昭的手，“先让那个管事的出来吧，就问几句话而已。”
展昭发觉自己被放开了，面上没有什么，但是心下却是有几分遗憾的。只是，他很快就把这几份遗憾给收拾好了。
“是，大人。”小太监赶紧领着两人进去，花草房处在皇宫偏僻处，之前奉了陈琳命令的人先去了别处，是以他们来的时候管事的才会在。无论宫中有何事，花草房向来是最后才会被人通知到的，这已然是宫中默认的事情了。
“韩管事，有大人找你。”小太监敲了敲管事的门，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话。
“哪里来的腌臜货竟然敢搅扰？”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房门里面传出来，“莫不是想要被收拾？呵，也赶来这里骗人，花草房这种贱地，可不会有贵人的脚愿意踏着。”
小太监的脸色发白，不知道是被这个韩管事吓的，还是被他说的话吓的。“展大人和蓝大人有事要找。”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显然是怕极了。
大概是明白小太监不是在说笑，里面传来了一些杂乱的声音，而后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身形削瘦的中年太监，面色阴沉，看着便不是好相处的人。他看到了蓝晴晴和展昭，被吓了一跳，“见过二位大人。”
“不必多礼，”展昭的面色没有半点变化，看起来还是那般温和，“我们只是问几句话而已，不必紧张。”
韩管事却好像是被吓怕了，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两位大人尽管问尽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展大人是四品带刀护卫，虽然也是官员，可是和他这种阉人无甚联系，自然是不用如此敬畏的。可是蓝大人就不一样了，现在谁人不知她是庞太师的女儿？
庞太师向来爱护子女，若是有人欺负到了庞家人的身上，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不要说庞妃了，韩管事可从来都不敢小看庞妃，他还想活到老死呢。
“杏草是你分管的人吧？”
“是是是，杏草是小的这里的人。”韩管事笑得讨好，“可是这小蹄子有什么惹怒了两位大人的？”
蓝晴晴上下地打量着这个韩管事，“这倒没有，只是杏草今天在成平殿前面的花坛挖出了一具尸体。她说是你说那里有一株花快要死了，让她去换掉的。”
“什么，尸体？”韩管事像是被吓到了，脸色更是难看，“宫中怎会出此等事情？”
蓝晴晴却是用异能感觉到了，这个韩管事看起来怕得要死，但是心里一点恐惧都没有啊，有问题。“你只要回答是不是你让杏草去的。”
韩管事有些讪讪的，“是的是的，小的今日和杏草那丫头说了，让她把快要死去的花草给换了下来。成平殿可是庞妃娘娘的门口，这若是让她见了死了的花草心中不快，我们这些底下人便是没有做好了。”
在宫中，没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那就只能有一个下场了，那就是以后便什么都不必做了。
“韩管事为何不换呢？”展昭笑容不变，目光却是沉了下来，“韩管事若是自己换了，应当是能卖庞妃娘娘一个好吧？便是看不到庞妃娘娘本人，只是她的贴身宫女，也可得到不少赏赐吧。”
展昭虽然是开封府的人，但是毕竟经常跟着包拯进出宫中，偶尔还需要在宫中换防戍卫宫城，所以对皇宫中的一些事情还是了解的。只要这个韩管事自己做了这件事情，庞妃就算是看不上也要赏赐的，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管事，在宫里的名声也会好一点。
韩管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此事乃是杏花和小的说的，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让杏草去做了。”
他这完全就是避重就轻，在宫中，讨好受宠的主子是每个宫人都愿意也乐意做的，怎么会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呢？
“奇怪了，”蓝晴晴歪着头，一脸的疑问，“你怎么知道去换花草的人只有杏草一个人呢？杏花，应当没有向你告假吧？”
“蓝大人方才不是说了吗，杏草挖出了尸体啊。”韩管事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反倒忘记了维持自己脸上那些浮在表面的恐惧。
“我只说杏草挖到了尸体，”蓝晴晴笑了一下，十分恶劣，像是眼中藏着坏主意的想要捣乱的小猫儿，“可是我没有说杏花不在啊。你知道杏花不在场，可是为什么要隐瞒呢？”
韩管事不说话了，低着头垂着眼，一副木头人的样子。
蓝晴晴和展昭对视一眼，而后看着那个小太监，“你可知道花草房的宫女的住所？”
“知道知道，”小太监赶紧点头，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道拱门，“这后面就是了，平日里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会有嬷嬷来把这道门锁上的。”
“你去把杏花叫出来。”既然杏花身子不舒服，那应该就是在自己的房中休息了。
“是，大人。”小太监不敢看韩管事的样子，匆匆忙忙地往后跑去。
“韩管事，”蓝晴晴笑了笑，“你如果不肯说实话的话，我就只好帮帮你咯。”只要让他像王一那样就可以了，果然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展昭后退了一步，一副自己并不想阻止的样子。他自然是知道蓝晴晴的本事的，只是她不说，他不问。总有一天小妹会愿意和他说的，自然就不必问了。大概，是摄.魂.术之类的功法吧。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该阻止蓝晴晴继续练此等功法，可是他查阅了公孙先生的藏书才知道，摄.魂.术并不是什么邪门功法，只是看用的人而已。既然如此，展昭就不准备插手了。只是，他还是希望能够从蓝晴晴的嘴里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可惜，他们的进展还是差了些许。
蓝晴晴可不知道就这么一点时间，展昭的脑回路彻底歪掉了。她伸着手就准备把精神丝打进韩管事的体内，让你不说实话，哼哼，等一下不说也要说了。
“啊——！”拱门那边传来了小太监的惨叫声。蓝晴晴和展昭对视一眼，她拎着韩管事，两个人运着轻功飞了过去。
小太监从一个房间里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面上带着恐惧，“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蓝晴晴和展昭进了那个房间，他们就见到摆在房中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她的脖子已然被割开了，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衬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的确是有几分吓人。
“她是谁？”蓝晴晴把韩管事丢在了地上，她控制了自己的力道，没有让他摔着，只是他站不稳。
韩管事抬头看着床上的那具尸体，脸上的恐惧终于真实了起来，“她就是杏花。”
又死了一个，还是他们要找的人！蓝晴晴觉得有点憋气，感觉好像是被凶手走在了他们的前面，好气哦！
展昭走上前去查看，“和花坛中的尸体伤口一直，力道看着也是相差无几，应当是同一人所为。”他伸手抹了一下床上喷溅的血液，“已经干了，她应当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死了。”
“半个时辰前你在哪里？”
“小的不知。”韩管事的情绪像是恢复了些许，回答的声音也镇定了一点。
蓝晴晴看向韩管事，“这么近的距离，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还是说，杏花的死和你有关系，所以你不想说呢？”
第48章 暗处
韩管事从地上站了起来, 扫了扫身上的尘土。他一派淡然，看着却不像是刚才那般阴沉了。“蓝大人当真是说笑了，小的未曾习武，从前院到这里也算是有些距离，小的怎么能知道杏花如何会死？”
“韩管事也甚是有趣，”蓝晴晴沉着脸看他，“若然你如此回复总管的话，他是否会觉得你无辜，还是觉得你无能？手下管着的人死了，你却在咫尺之距, 还如此无知无觉？”
“我已然验看过尸体，死者死前并未被封上嘴巴，她若是呼叫你应当是听得到的。”展昭面容沉肃，“还是说, 你装作听不见？”
“你们懂什么！”韩管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样，面色都扭曲了，满眼都是畏惧、痛恨和不甘，“你们高高在上, 不像我们命贱, 不过是地上的泥水, 任人践踏而已！呵, 死了又能如何, 杏花命好，死的没有痛苦, 难道不好？”
“这样啊，”蓝晴晴一息之间就到了韩管事的面前，对上了他惊恐的双眼，“那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被践踏的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报仇呢。”
她的手抓住了韩管事的肩膀，一缕精神丝就此钻入他的体内。
韩管事冷笑一声只觉得可笑，虽说他感到了一丝异样，可是那又如何？在深宫中活下来的人最会的就是保密，不然早就成白骨了。
“为什么你对杏花的死视而不见？”蓝晴晴现在对这个问题最好奇了，她能感觉到他对杏花没有恶意，可是偏偏对她的死袖手旁观。
韩管事准备沉默到底，了不起就是被拷打而已，这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就这么开口了，“杏花就这么死了多好，也省的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受折磨。”
蓝晴晴和展昭对视一眼，居然之前说的是实话。
“见不得人的去处是哪里？”
韩管事拼命紧闭着嘴就是不想开口，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只要不是官家和受宠的娘娘跟前的人，一旦被选上了都会被送去。没有人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应该说是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去了的人都死了。有些人自觉天不怕地不怕，非要探寻其中的秘密，就只能是一个死字。”
“死的人是谁？为什么”
“是一个叫做小瓜的小太监。”韩管事额头冷汗都渗出来了，可是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妖法，这定然是妖法！“他的相好杏果不见了，他就不依不饶地非要知道她的下落。结果，我们便见着了他的尸体。”他的面色越发地惨白起来，“除了那张脸能够勉强认出来是小瓜，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明明夜里大家都睡得不安稳，可是偏生无人听到声音，天尚未亮小瓜的尸体就在大家的门前摆着了。”韩管事像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脸上的肉都在恐惧地抖动，“这是警告，是那个地方的人在警告我们！谁敢擅自窥视，就会是这种下场！”
“接下来的三年中，所有人都不敢像小瓜一样非要问到底了。”韩管家的眼中泛着绝望，“即便如此，也只是减缓了人消失的速度而已。每个月的十五月圆，总是会有一个人消失的。一开始只是生了病的宫人，后来便是随机选人了。也许是我认识的人，也许只是我见过一面的人，只要不是在主子跟前的人，都会有消失的可能。”
蓝晴晴皱着眉，“就算是你们都吓怕了，为什么要认命呢？”这里是皇宫啊，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么多人，居然全都被吓怕了，连告.发都不敢，就这么等死？
“你懂什么！”韩管事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没有人这般想过，可是不仅他消失了，就连掌管一司的主司也无声无息地死去了。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哈哈哈哈，杏花多好命啊，就此死了，再也不用活在恐惧中，不用担心被拉走了，哈哈哈哈”
蓝晴晴当即上前打晕了韩管事，他已经有了疯癫之态了，而且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一个管事的，居然就知道这么一点点。“展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此时还是需要禀告官家，有人在宫闱之中如此放肆，是绝对不能够被轻易放过的。”
蓝晴晴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这里可是皇帝的家，他怎么会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家里搞事呢？“杏花才死了不到半个时辰，如果大肆搜查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找到身上带有血腥气的人。”她顿了顿，“就算是已经沐浴更衣了，我也能够察觉得到凶手身上的血腥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