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美人——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0-04-04 09:53:27

  他大大方方的认了。
  起初他只是想着,等他找到了治心疾的法子,便会将她送回到扬州去,安置好他们姐弟,将他在扬州置下的产业赠与她,她也不算白跟他一场。
  他亦不会对她感到亏欠。
  然而现在呢?
  陆宴扪心自问:还能将她送到别处去吗?
  他们的身份没变,澄苑里的她也没变,是他变了。
  当他决定将白道年带到东宫替太子医治时,一切就已经变了。太子的病若是好了,坐稳了东宫之位,那云阳侯的徒刑,也根本用不上两年。
  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宴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随后给靖安长公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手中,“母亲消消气。”
  靖安长公主细眉微蹙,逐字逐句道:“陆时砚,你以为我在同你说笑吗?”
  陆宴解释道:“这几日儿子外宿,并不是流连与勾栏瓦舍之中。”
  长公主反唇相讥:“怎么,现在想反口了?”
  “儿子只是怕祖母担心。”说着,陆宴故意咳了两声才道:“穆家贩卖私盐、养私兵的证据是儿子从扬州带回来的,返京的路上,受了点伤。”
  话音甫落,靖安长公主手中的杯盏便直愣愣地坠在了地上。她知道,他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伤到何处了?”
  靖安长公主的眼神微变,哪里还有方才怒气冲天的模样?
  陆宴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淡淡道:“现在已是无碍了。”
  听了这话,长公主哪里还有心思同他扯那些事,她拽着陆宴回了屋,燃起灯,非要看一眼他的伤口。
  长公主看着那两道刺眼的伤疤,立马红了眼睛,“这怎么能叫无碍了?”
  眼下时机刚好,陆宴便回头看着长公主的眼睛道:“京兆府近来事多,那蹴鞠赛,儿子便不去了,成么?”
  长公主盯着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眉眼。
  忽然觉得他可怜又可恨,伤是真的,利用她的同情心也是真的。当真是应了福安公主那句话——孩子都是父母的债。
  长公主时常想不通,为何从小到大样样出众从不让自己操心的儿子,突然就改了性子?
 
 
第45章 套路(捉虫)
  翌日。陆宴休沐,一早便去嘉安堂向老太太请了安。
  镇国公府三房的子孙齐聚一堂,老太太逗弄着手里的曾孙,并没给陆宴甚好脸色。
  众人都知道,老太太这是怨陆宴久未归家。
  这时,陆蘅却在一旁火上浇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像很多年没见过三哥哥了。”
  陆妗抽了抽嘴角,她觉得陆蘅真的是作死,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拔一拔老虎须子。
  这不,陆宴薄唇微抿,看向陆蘅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无异于再说:等着。
  陆蘅被插了无声的一刀,忙将目光一移到了茶盏上,端起,抿了一口。
  半晌过后,杨宗抬进来两个箱子,这里面都是陆宴从扬州带回来分给各房的礼物。陆蘅一见,眼睛不由都跟着亮了。
  陆宴送给大哥陆烨和二哥陆庭的,是楚旬先生的画作,而送给陆妗的,则是一把上好的古琴,独独到了陆蘅这儿,没了。
  “祖母,这是孙儿念着您的喜好买的抹额。”陆宴道。
  “三哥哥,我的呢?”陆蘅插话道。
  陆宴勾唇一笑,“你的时间过的与旁人不同,理应再等上个三秋才是。”陆妗在一旁捂住了嘴。
  陆蘅被他一怼,连忙走过去,抱住了老太太的手臂,“祖母帮帮我吧,嗯?我实在说不过三哥哥,祖母,嗯?”
  老太太到底被陆蘅这活宝弄笑了,推了一下陆宴,“你明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别欺负她了。”
  陆宴从善如流,陆蘅的古琴总算是倒手了。
  ——
  这几日长公主盯陆宴盯地厉害,马球赛虽然不用去了,但镇国公府上却莫名多了几位来赏花的客人。
  无一例外,都是十六碧玉年华的姑娘。
  傍晚时分,陆宴同长公主一同用晚膳。
  一连几个晴天,总算等来个无人登门的阴天。
  楹窗之外布了一层阴霾,乌云滚滚而来,重重地叠在了半空中。
  半晌,狂风骤起,“啪”地一声推开了支摘窗。院子里的新草簌簌作响,紧接着,传来了轰隆一声。
  陆宴手上的木箸一滞。
  回想起了前几天,一个雨天,沈甄窝在床角可怜兮兮的模样。
  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小姑娘怕雷罢了,他也没管她。直到她夜里哭出声,他才知道并未如此。云阳侯夫人,她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雨夜里溘然长逝的。
  三月里的雷雨天,十月里的风雪天,于她而言,都没有太好的回忆。
  陆宴撂下木箸,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长公主放下汤匙,眼尾一挑,“怎么,这是一会儿还要出去?”
  陆宴面不改色道:“忽然又有公务在身。”
  长公主冷哼一声,“你今儿不是休沐吗?哪儿来的公务?”
  陆宴长吁一口气,无奈道:“方才有人来报,南市安善坊那边出了件惨案,一家六口被人杀了,老人和孩子的头都被割下来了,待会儿要同仵作去验尸,验尸这事,耽误不得。”
  杨宗满脸疑惑。
  瞧瞧,这便是京兆府尹,朝中四品大员的嘴。
  案子是前几日的,尸体亦是前几日验的,他不过是模糊了一下时间点,就将自己原本的动机掷在了深海里,无人得以窥见。
  长公主皱眉道:“什么人,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陆宴不慌不忙道:“尚未可知。”
  他越是这样漫不经心,长公主便越是着急,“行了,那我也不留你下棋了,你有事就快去吧,这样穷凶极恶之人,还是尽早捉住的好。”
  陆宴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今日若是忙的晚,遇上了宵禁,儿子只能外宿了。”
  一听外宿,长公主确实有些不愿意,但他身有要务,她也无法干涉,只柔声嘱咐:“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记得注意些。”
  陆宴郑重道:“母亲放心,今夜我宿在私宅。”
  “哪处的宅子?”长公主有些感动,他的儿子也不是无可救药。
  陆宴转了转自己的扳指,道:“澄苑。”
  长公主欣慰点头,一旁的杨宗却如雷劈一般地僵在了原处。
  自家主子的套路,真是蜿蜒崎岖,简直比那华容道还要难上数倍不止……
  ——
  傍晚时分,陆宴光明正大地出了国公府,蹬上了马车。
  走进澄苑时,沈甄恰好沐浴完。
  她的肌肤如玉,琼鼻微红,声音里杂着与生俱来的娇气,“大人怎么这时候来了?”
  他坐在榻边儿,伸手拍了拍身侧,“过来。”
  沈甄老实坐过去,没出声,只低头擦着头发。
  陆宴略重地捏了捏她的下颔,好似是在不满沈甄的不够热情。
  小姑娘的头发未干,发梢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淌到了脸颊上。
  他揽过她的腰身,接过了她手上的帨巾,替她绞了绞头发。
  陆宴这般样子,若是被陆蘅看见了,陆蘅定要把眼珠子抠下来,擦一擦再摁回去。
  “大人,还是我自己来吧。”沈甄背对着他眉头紧皱,犹豫再三,终是抢回了他手上的帨巾。
  他绞头发疼死了,可是她不敢说……
  倏然,外面一道闷雷劈下,她的身子被吓的一抖,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中。
  陆宴摩挲着手中的软香哑然失笑,她的投怀送抱,最是要命。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少顷,便低头去啃她白生生的脖子,男人滚烫的气息洒了她一身,他的手缓缓向上,最终,要命地攥住了她的要害,修长的手指熟络地捻着一处,慢条斯理地轻轻拉扯。
  沈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男人略重地吻着她的耳朵道:“故意的,是不是?”
  不得不说,陆宴偏好一切她敏感的地方,比如耳垂,比如颈部,见她不应,他便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作恶地印下一抹酥红。
  “我绝非故意。”沈甄眸中的神色,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不过陆宴向来无甚同情心,更何况怀里的姑娘也不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她的身子,远比她的眼睛要诚实。
  就比如她每次苦苦讨饶,其实,都会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欢愉。她不承认,他却是听得出的。
  他翻过身,撑着双臂,俯视着她。
  四目相对,沈甄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双清冷孤傲的眉眼,一旦染了欲,也会变了模样。
  多了一分凶恶,多了一分隐忍,多了一分柔情。
  外面雷声再度响起,大雨倾盆而下,天上地下,皆有人在翻云覆雨。
  ——
  翌日一早,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沈甄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一顿,又打了一个……
  “你是不是冻着了。”陆宴伸手扯过一旁的被子,替她盖上肩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一会儿叫棠月给你煮碗姜汤,最近天还凉着,屋里的炭盆就别撤了。”
  “大人。”沈甄唤他。
  “嗯?”
  沈甄拿过他的一根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右眼皮上,“大人,我这右眼皮跳地有些厉害。”
  陆宴挑眉,没明白她的意思。
  随即,她又将他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处,“我心口也慌地厉害。”
  陆宴强忍住笑话她的冲动,逗她,“别不是要走霉运了吧。”
  沈甄忙用手覆上了他的嘴巴,“这话可不能乱说。”
  男人的眼里落满笑意,刚想亲亲她,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同皱了眉,棠月和墨月向来守规矩,若不是出了事,根本不会这样敲门。
  “怎么回事?”陆宴道。
  “世子爷,出事了,外面有人要闯进来。”棠月急急道。
  “是何人?”陆宴坐起身子,回头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慰道:“没事的。”
  镇国公府名下的私宅也敢硬闯,怕也是不要命了。
  此刻,他是丝毫不慌的陆大人,
  棠月道:“她说她是工部侍郎李棣的夫人,沈姑娘的姐姐。”
  话音坠地的一霎,沈甄额上的发丝肉眼可见地立了起来。
  一根、一根,又一根。
 
 
第46章 慌了
  外面的雨明明已经停了,沈甄却感觉头上皆是乌云密布,转瞬又是电闪雷鸣。
  此时此刻,她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沈甄,你完了,完了。
  倏然,外面传来了墨月焦急万分的声音,“夫人,您不能进去。”
  “让开。”
  “夫人!”
  这是长姐的声音!
  沈甄面露惊慌,差些就要跌坐在地上。
  求生欲使然,沈甄瞪着双眸极快地打量着屋内。
  他的身量高,衣橱是进不去的,床榻下面,亦是没有空地方,能躲的,也只有位于东南角的那个黄花梨木竹刻山水屏风后面了。
  沈甄连忙将衣服放到了他手上,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了屏风后面。
  她气喘吁吁道:“大人答应我,一会儿不论发生何事,大人都别出来。”
  陆宴眉头蹙在了一起,沉着嗓子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甄红着眼眶,拽着他的衣角道:“全都是我的错,大人,求求你了。”
  男人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说实在的,今日之事,他活了二十四载,还是头回经历。他承认自己有些慌乱,但和沈甄的心虚到底是不一样的。
  在他看来,他并无甚对不住沈家的地方,便是她长姐来了,又能如何?
  至于让他躲起来?
  只是看着沈甄祈求的目光,他怎么都说不出令她难堪的话来。
  “你自己能应付吗?”陆宴道。
  沈甄点了点头,“能的,大人放心。”
  沈姌推开门时,沈甄已经坐回到了榻上,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心虚,还未对视,就不停地咳嗽起来……
  沈家女的容貌真可谓是得天独厚,走到哪里都跟放着光一般,叫人一看,就像是在看冬丽里绽放的寒梅一般挪不开眼。
  如果说碧玉年华的沈甄是令人见之心动的,那双十年华的沈姌便有点勾魂摄魄的意思了,妇人髻,芙蓉面,杨柳腰,惊鸿影。
  一母同胞的姐妹五官虽然相似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七分相似,三分迥然,而这三分其中的两分,大概都差在气韵上。一个似艳阳,一个似清泉。
  沈姌一步一步地行至她身边,攥着拳头道:“沈甄,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沈甄哪里敢抬头,她本就不善说谎,更不敢在长姐面前说谎。
  “大姐姐,我不能说。”她低声道。
  沈甄放在膝上的手逐渐握紧,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她究竟有多紧张。
  沈姌看着她这般模样,心脏仿佛有万虫啃噬,不能呼吸。
  三月初七,是母亲的忌日,她一早便去大慈恩寺上香祈福。
  那日人很少,她在蒲团上跪了良久,诵过经,又对着文殊菩萨的佛像拜了拜。
  求佛祖保佑她能早日见到甄儿和泓儿。
  也许是是佛祖真的听见了她的祈求。
  从主殿出来后,她便听见一道风铃声,下意识地朝龙晔塔望去——那个方向,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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