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恶狼冲喜——沐沐良辰
时间:2020-04-04 09:54:46

  阮秋秋“…………”
  原来大灰狼是大变(?)态的印象在炎狼部落里已经这么根深蒂固了吗?
  意识到了这一点,阮秋秋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喉间有些苦涩——
  被这么多妖惧怕着,在她嫁过来之前,恐怕那头大灰狼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吧。
  “我们雄妖才不和你这个女人一般计较。”一边躲在了谢羽身后的宁越龇着牙,对阮秋秋放狠话。
  他的话倒是给了谢羽一个台阶。
  谢羽冷冷的看了眼阮秋秋,心想这个女人已经染上了那么严重的诅咒,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他没必要因为一个死人的话而生气。
  脑海里掠过这些念头,谢羽脸上又恢复了温和而油腻的笑容,看了眼阮秋秋,“我们雄妖不和女人一般计较。”
  说完他就转过身,拎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宁越离开了。
  大约是觉得没什么好戏可看,又担心靠近阮秋秋太近会染上“诅咒”,原在山洞口的妖们都纷纷进去了。
  一时之间,整片雪地间,就只剩下了阮秋秋一个人。
  她面无表情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矛刺。
  寒风裹挟着雪花,顺着她挽起来的头发钻进了她的脖子里,带起一阵冰凉的冷意。
  在风雪里走了将近一上午,阮秋秋饿了很久,手也有些微微的发抖。
  她回过头,深深看了眼垂下了兽皮帘子的数个山洞。
  顺着寒风,隐隐约约传来辱骂声——
  “废物配婊子”、“祝他们早日暴毙”、“害死了我哥的贱种狼快死吧”……
  阮秋秋用力吸了一口气,寒风却过于呛人,让她咳嗽了起来。
  她转过身,踩着深深浅浅的雪,往回走。
  将那些恶意和几乎化为实质的语言攻击抛在身后。
  冻的通红的手掌紧攥着矛刺,心跳的越来越快,脸颊和眼眶也越来越热,阮秋秋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咳嗽的太大声
  她胸腔闷着,牙齿紧合。
  背包里特地准备的、打算和炎狼部落的妖们换药草的盐石,还有那一小木杯她熬红了眼睛才攒出来的治愈水珠突然变得很重,
  很重。
  重到,她每走一步,都比之前一步更加吃力。
  直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声消失了,走了很远很远,远到炎狼部落已经被她甩到了身后,阮秋秋才注意到唇上异样的刺痛。
  她走到一颗枯木下,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嘴角往下缓缓的流淌。
  阮秋秋抬手擦了擦,肿起来的手指上染上了鲜红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滴在雪地上。
  “嘶……”
  阮秋秋疼的直抽气,感觉鼻子也热了起来。
  她抬手一擦,流鼻血了。
  阮秋秋“……”
  她今天会选择来炎狼部落就是一个错误。
  膝盖隐隐传来刺痛感,阮秋秋这才意识到她的鞋子里也已经完全湿透了。
  她有点无力,扶着树干,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再继续往回走。
  阮秋秋打开兽皮背包,拿出一块柔软些的兽皮手帕,开始擦身上的血迹。
  天色有些暗了,雪好像也比之前下的大了一些,阮秋秋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体力快要耗尽,浑身都在发抖。
  她觉得自己好丢人,出来这么大半天了,什么都没换到不说,还把自己给气的不轻。
  没有药草,二阶魔物的魔核也能再使用最后一次了,阮秋秋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她有一种,没办法回家面对大灰狼先生的感觉。
  或者说,她很担心,她什么都没弄到就回家,等下一次他再出现之前样体内魔气蔓延的情况,她就没有办法帮他了。
  一想到那个可能,阮秋秋浑身的血都快凉了。
  她开始遏制不住的思考那种极端的结果,也顾不上擦血、顾不上生气,匆忙的想赶紧的回去。
  “等一下。”
  背后陡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阮秋秋顿下脚步,回过头,在巨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模样小小的男孩。
  他气喘吁吁的,看起来是匆忙的跑过来的,很瘦弱,看起来只有七八岁。
  小男孩有一头浅棕色的头发,穿着破的和她不相上下的兽皮衣,手里拿着一根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骨棒,黑溜溜的眼睛正警惕戒备又期待的盯着她。
  阮秋秋急着回去看大灰狼先生,没打算因为别的人或妖停下脚步。
  她只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就继续往山洞走。
  “唉,你,等一等。”莫鱼没想到这个人会理都不理自己,当下有些焦急的叫住了她,“你叫阮秋秋对吧,你不是想要给妖族治疗的药草吗?”
  听到他提到药草,还精准的叫了自己的名字,阮秋秋才彻底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望向面前这个小男孩。
  男孩在四处望了望,见没有妖跟上来,才尽可能压低声音说,“我知道哪里有能治妖的药草。”
  阮秋秋有点意外,“你有药草?”
  莫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阮秋秋看着那个瘦弱的小男孩,“谢谢你,如果你有药草,我可以用盐石和你换。”
  她说着就想从背包里掏出盐石。
  但那个小男孩听到她的话后,有些结巴,脸也渐渐的涨红,“现在、现在还没有。”
  阮秋秋拿盐石的动作顿了顿,她望向那个小男孩,看见他有些慌乱的解释着,“但是、我知道哪里有。”
  她心底略有些怀疑,探了一丝灵气出去,绕着那个小男孩转了一圈,确认他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男孩后,缓和下声音,试探的说,“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采摘那些药草吗?”
  莫鱼乌溜溜的眼睛闪了闪,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你一半,我一半。”
  阮秋秋顿时感到更加奇怪,她说,“你知道我是大灰狼……你们前任首领的夫人吗?我身上可能会有诅咒。”
  她话音落下,就看到那个小男孩用力的捏紧小拳头,用力的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
  他连说了两三遍,才视死如归的说,“但我想赌一把。”
  阮秋秋微微皱着眉,看着他脸色煞白,眸光却异常的坚定。
  阮秋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半弯下腰,平视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男孩声音有些沙哑,“我叫莫鱼。”
  阮秋秋说“……摸鱼?”
  小男孩咬了咬牙“莫鱼。”
  阮秋秋眼底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吧,莫鱼。”
  叫莫鱼小男孩有些不耐的吸了吸被冻的红红的鼻子,抬眼望向阮秋秋,“你答不答应,要是答应,我们现在就去。”
  阮秋秋把盐石放在背包里,刚见识过了炎狼部落狼妖们恶意的她并没有立刻点头,只是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莫鱼模样小小的,但在听到阮秋秋的话后十分老成的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看到那个山洞了吗?”
  阮秋秋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看到了一个小山洞。
  “我……哥哥受伤了,我要用药草救他的命。”莫鱼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他太小了,话说出口,就已经眼泪汪汪的了,他大约是第一次和外人说这件事,语气有些激动,“平时一直是哥哥他照顾我们,他这次捕猎受伤了,我……我也想救哥哥。”
  “我找到了药草,但是我拿不到,别的妖、别的妖不愿意帮我……”
  阮秋秋看着他红彤彤的眼圈,想到了家里同样重伤的大灰狼先生,犹豫了一下说,“你能带我去你们山洞看看吗?”
  莫鱼用力点了点头,但刚迈着小短腿往前跑了两步就立刻回头,犹豫着说,“你等下,能不能只站在山洞口。”
  他说完,就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阮秋秋愣了一秒,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孩子还是在担心她的诅咒,担心她会影响到家里生着病的爷爷和哥哥。
  她倒没有介意,只是挥了挥手,“快走吧。”
  ……
  莫鱼家的山洞离他们很近,阮秋秋又很急,差不多三分钟就到了山洞口。
  一靠近那个狭小的、不到她胸口高的洞口,阮秋秋就觉得隐隐传来了一股霉味。
  她微微皱着眉,看着莫鱼拉开了门上挂着的还算厚实的兽皮帘子,朝山洞里喊了一声,“爷爷,哥,妹,我回来了。”
  山洞里还算是暖和的,里头点着光,还算亮,阮秋秋几乎立刻就看清了整个山洞里的情况。
  在一张低矮的石床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人,他很老很老了,老的满脸都是皱纹,脑袋大概也不好使了,看到莫鱼回来了,也只是高兴又结巴的一遍遍说,“鱼鱼……鱼鱼……”
  在老人旁边,还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年纪看起来不过只有十一二岁,是阮秋秋有些熟悉的半妖形,普通黑猫的尾巴和耳朵露在外面。
  和大灰狼先生有些区别的是,那少年的手和脚都是猫爪的样子,不是人类模样的手和脚。
  他身上盖着一件正慢慢渗血的兽皮,表情很痛苦,看起来很虚弱。
  这个比莫鱼大不了多少的猫族半妖少年,应该就是莫鱼口中要救的哥哥了。
  阮秋秋感觉眼睛有些酸。
  她以为莫鱼口中,一直努力捕猎养家,保护他们的哥哥,是一个成年又强壮的雄性狼妖。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哥哥,也只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还是一只实力甚至都没到一阶的猫族半妖。
  这样弱小的孩子,也许是在捕猎的时候遇到了什么的远古生物,才会伤的这样严重。
  在那个半妖少年身边,还有一个只不过四五岁大的小女孩。
  她手里拿着一张破旧的兽皮,听到莫鱼的声音后又开心又埋怨的叫了他一声,“二哥!你又出去玩了。”
  “嗯,二哥今天还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呢。”莫鱼眼底隐隐有泪,他攥着拳努力装作孩子的模样,不让他那个尚且什么都还不懂的妹妹听见他的哭腔。
  “太好了!”小女孩抬起头,看见了站在山洞口的阮秋秋,很高兴的朝阮秋秋甜甜的笑了笑,“姐姐,你好漂亮啊,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对了对了,我叫莫薄荷!”
  阮秋秋“………”猫、猫薄荷?
  她朝有些瘦的小女孩笑了下,“薄荷你好,你也很可爱,我叫阮秋秋。”
  “秋秋姐姐!你怎么不进来啊,外面好冷的。”莫薄荷眨了眨眼睛。
  莫鱼没让莫薄荷再继续说话,拿着骨棒站了起来,“薄荷你继续缝衣服,我再出去玩会儿。”
  莫薄荷说“那你要快些回来。”
  莫鱼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狭小的山洞。
  他眼睛红红的看着阮秋秋,“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阮秋秋犹豫了一下,从背包里掏出装着治愈水滴的小木杯,递到他面前,“这是我……”
  她顿了顿,“我夫君山洞里的宝贝,可以缓解疼痛,你可以给你哥哥试试。”
  她看那个半妖少年的生命气息都很微弱了,比大灰狼先生还要弱上几分,再不救治,很可能就会死。
  虽然她和恶狼先生现在也很困难,但能帮一些,阮秋秋还是想帮一下。
  “当然,”阮秋秋拿着小木杯,“你要是觉得我夫君有诅咒,那就算了……”
  她话没说完,莫鱼就往前了一步,拿过了她手里的小木杯。
  但出乎阮秋秋意料的是,莫鱼没有转身把木杯递到山洞里,而是打开小木杯的盖子,自己喝了一小口。
  他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咽下一小口水之后眼睛通红的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阮秋秋看见他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小木杯,浑身颤抖的站在雪地里,就维持着那样可笑的姿势,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
  看着他一幅自己就快要死了的表情,阮秋秋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莫鱼说的赌一赌,并不是只是说说。
  在整个部落没有妖和人愿意帮他们的情况下;
  在所有人和妖都认为她和大灰狼先生身上有诅咒的时候;
  他的赌一赌,
  是真的愿意用自己命来赌。
  赌她身上没有诅咒,
  赌她递过来的这杯水,
  真的有用。
  阮秋秋一瞬间有些心疼,但心底却一下子柔软了下来。
  ——这么多天了,可总算让她遇到了一些温暖的人、一些温暖的事情。
  她差点就要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大灰狼先生外,全都是坏人了。
  阮秋秋心口酸涩,想到家里的狼,又有些着急。
  但好在莫鱼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确认了小木杯里的水珠是好东西的男孩,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阮秋秋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喝下了那么多的“宝贝”,浪费了哥哥的药。
  “别哭了。”阮秋秋柔和下眉眼,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似乎又要下大雪的天,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快点让你妹妹把宝贝喂你哥哥喝下,带我去找药草吧。”
  “嗯。”
  “嗯!”莫鱼用力点了点头,擦了把眼泪,深深看了阮秋秋一眼,钻进了山洞。
  ……
  他出来的很快,却不是空手。
  阮秋秋看着他手里那只约四五斤的冰冻兔干,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莫鱼把已经收拾过了的兔子肉塞到阮秋秋怀里,略别扭的说,“是爷爷要给你的,爷爷说过,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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