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河仙君心里那个苦啊！
他本以为，以他堂堂神界第一才子的身份，教导一个孩童绰绰有余，可没想到啊，这个小机灵鬼自从学会了说话后，那张小嘴就没停下过！
“祁河老师，什么叫天道？上面跑得是车还是飞舰？”
“祁河老师，你到底是人是妖是人妖？”
“祁河老师，父皇说的驸马是什么马？”
“祁河老师，怎么繁衍后代……”
祁河仙君虽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也经不住这么多的“为什么”，以至于他现在一听见“祁河老师”四个字，头就隐隐作痛！
于是，祁河仙君想出了一个办法——等他将大多数常用的文字、炼丹符纹阵法基础都教会后，便把林苗苗一脚踢去了天宫藏书阁：“藏书阁里藏书万卷，定能满足你的好奇！”
耳边没了林苗苗的聒噪，祁河仙君总算是有了宁静的时候，心情变得轻松不少。
只是，这种轻松却只维系了短短的半年时光，等待着他的，将是更加苦难的历练！
半年后的一天，天宫藏书阁里，负责看守藏书阁的天书老者正坐在藏书阁门外，悠闲自在地捧着茶杯，品着今年新得的灵叶茶。
茶水入口，还未能细细品尝，就听藏书阁里，传来了“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剧烈得仿佛要把整座藏书阁都给震塌了。
很快，一抹红彤彤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藏书阁门口，一溜烟地冲到了天书老者的面前。
“天书爷爷，没有其他书了吗？”
“噗！”天书老者差点把茶都给喷出去，呛得他咳了好几声。
他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丫头，眉头紧锁了起来：“公主殿下，藏书阁里藏书万卷，你……都看完了？”
“看完啦！”林苗苗把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然后睁大了眼睛，满怀希冀地望着天书老者，“还有吗？还有吗？”
“殿下，书可不是这么看的啊……”天书老者微微摇头，放下了茶杯。
半年前，传闻中的后宫小魔王突然到访天宫藏书阁。起初他很惶恐，不知该如何对付这般的熊孩子，深怕她把藏书阁给拆了。可没想到，公主入了藏书阁后倒是没让他费什么心，常常一翻书便翻上好几个时辰，翻完还会把书放回原处，整整齐齐地放好。
只是公主看书的法子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她双眼盯着书册，小手飞快地翻过书页，把那书册翻得哗啦啦作响，很快就把一本给翻完了。
可是，这叫翻书，这哪里是看书呢？天书老者一开始还会好意地提醒，可小公主也不改正，依然我行我素。
天书老者想了想，毕竟这也只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倒也不能强求，只求她能在这天宫一隅安静片刻，给他那前庭的道友们些许安宁就好。
眼下，这混世小魔王竟然说她读完了整座藏书阁的书，眼看着即将再次出山，为祸天庭！天书老道心里慌得一批，更满怀着对同僚们深深的愧疚之意。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放这小魔王再出去捣乱，定要把她留在这里！
“公主殿下不如再仔细看看？比如一层那本《天道轮回》，那是天宫修真书院入门必考，若是公主殿下现在将它牢记于心，将来陛下要是让公主殿下也去书院读书，殿下便能省了一番力气。”天书老者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我已经把那本书记下来啦！”林苗苗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她可是有着智脑芯片这个记忆存储利器的，这满藏书阁的书都被她扫描记录在芯片里了，又怎么会漏掉不过十来句、百来字的《天道轮回》？简直倒背如流好不好？
“当真记下来了？”天书老者怀疑地看着林苗苗，吹了吹他雪白的长胡子，故意绷着脸道，“可不能说谎哦！”
“这有什么好说谎的，我背给你听听：谁过饶天苍，看头抬信不，回轮好道天，报有终恶善……”林苗苗摇头晃脑地背诵了起来，刚开口，天书老者便摇头叹息：“公主说笑了，这哪里是《天道轮回》？”
可是等林苗苗背了几句，天书老者的头就像是缺少了机油的机器人，卡在那儿半天没有动弹，一双眼睛也瞪得滚圆，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苗苗，雪白的长胡须起了静电，滋啦啦地都向上扬了起来。
这……这是把《天道轮回》倒着背的？！
“你你……你再背诵一下《道德经》！正着背就行了……”天书老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回过神来，心里笃定，《天道轮回》大概是太过简单了些，他得挑个难一点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林苗苗又一次摇头晃脑，背诵得一字不落。
“再背一遍《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道德本源》！”
“道者，心也……”
……
从简单的启蒙，到晦涩难懂的道家经典，再到各种偏门别类的冷门，林苗苗都一口气背了下来，以至于口干舌燥，随手便拿起了天书老者泡好的新灵叶茶，“咣咣”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天书老者久久未能回魂，心里受到的打击可以万计！
想他以书成道，历经八百多年苦学，集天下之书文于心间，这才有了今日的境界与道行。
可没想，这五六岁大的小女娃，竟然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把藏书阁里的书都记住了，这相当于他毕生所学的一半啊！
天书老者昔日的骄傲，一朝便被林苗苗踩得粉碎！
等他回过神来，再往身边一瞧，哪里还有林苗苗的影子？只剩下一空空的水壶，被风灌进了肚子，呜呜唱着悲歌罢了。
林苗苗出了藏书阁，径直朝着宫中学舍而去。自从成为她的启蒙老师之后，祁河仙君每逢上朝之日，待退了朝，便会来此处教她识字、读书。
只是这半年，她一直处于被放养的状态，今日好不容易才完成了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掐指一算正是上朝之日，何不去找祁河老师汇报一下成果？
林苗苗一路小跑，小短腿迈得飞快，待她来到宫中学舍，已是两颊绯红，气喘吁吁了。
看来这身子还是太弱了些，缺乏锻炼！
“老、老师……”林苗苗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但许久也不见屋内有什么动静。
难道祁河老师不在里面？
林苗苗提起小裙摆，轻轻推开了屋门，费力地跨进了门槛。
这间学舍里的家具摆设极其简单，几乎一目了然。素净的装饰，冷清的摆设，让这间屋子仿若冰窖一般，但是林苗苗一眼扫过去却发现，今天，书案上竟然摆放着一个成年人巴掌大的香炉，正冒着一丝丝热气。
林苗苗好奇心大起，急忙跑到桌案的旁边，踮着脚尖，仔细打量那炉子。
炉子是青铜构造，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似乎是五年前在抓周仪式上见过……当时祁河仙君拿出来的是什么来着？
“袖珍炼丹炉！”记忆小助手林豆豆立即上线，为宿体提供准确的信息。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炼、丹、炉！”林苗苗两眼发光，伸出两手将那小小的炼丹炉从桌案上取了下来。
炼丹炉里时不时冒着暖暖的火光，盖子上还喷着白色烟气，但是两旁的把手却一点儿都不烫手。
林苗苗轻手轻脚地摸着炉鼎的盖子，不小心，碰触到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凸起。
“噗嗤”一声，炉子里冒出了一长串的白气，祁河仙君正在炼的这一炉丹，算是彻底报废！
林苗苗：……
林豆豆：……
她们好像又闯祸了，怎么办！QAQ
第25章 考问
“祁河老师……会打苗苗的小屁屁吗？”林豆豆颤巍巍地问道。
“从未打过，但是……”林苗苗咽了一口口水，小脸变得苦兮兮，“他会罚我抄书啊！”
“看来，是时候训练机械臂们进行书法操作了！”林豆豆认真地将此项目提上了系统升级的菜单栏。
林苗苗左右看了看，尚未发现祁河仙君的踪影，很好！还能补救！
她壮着胆子，打开了炉盖，只见里面装满了黏稠的深色液体——这一炉丹药还未见成形，只是刚刚将药材都熬成汁液罢了。
“只要让这个炼丹炉继续运作就好啦！”林苗苗眯着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朝着炼丹炉里张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条机械臂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末端是那根尖利的银针。林苗苗让银针探入了炼丹炉，在炼丹炉的内壁上仔细摸索，不一会儿，林豆豆就把炼丹炉内壁上雕刻着的图纹在林苗苗的脑海中复刻了出来。
书上说，炼丹炉的运作原理就在这内壁的图纹上，这个位面的人管这种图纹叫作符纹。这些符纹能够将使用者的灵力全部转化为纯净的火元素，对炼丹炉内胆进行加热、烘烤。
林苗苗虽然不太明白什么叫灵力，但她可以想象得出，灵力大概就是多种能量的总称，而这里的每个人都拥有至少一种能量，这些能量在炼丹炉里会被统一转化为火属性的热能。
既然这么多种能量都能转化，她所积蓄的能量也一定可以转化！
而这些符纹，其实就相当于光电路板，只要摸清楚光路、电路设计的原理，把能量输入正确的那根导线，就算没有灵力也照样能让这个炼丹炉重新运作！
“苗苗好厉害！苗苗真聪明！”林豆豆在林苗苗的脑海里欢呼着，让林苗苗小小的虚荣心瞬间膨胀了起来。
“小意思，小意思！”她一边笑道，一边仔细审视着铺展在自己面前的符纹，一边给林豆豆下达指令，“把那本《聚灵符纹》调出来！”
《聚灵符纹》也是藏书阁的典藏之一，此刻化作一本巨大的书卷，在林苗苗的脑海里缓缓展开，其中描述的符纹，竟然真的与这小小炼丹炉内壁上的很是相似！
林苗苗对照着《聚灵符纹》，很快，小脸上就漾起了春风得意。
“原来如此……”她操纵着机械臂，将银针指向炼丹炉中的某一个符纹断点，将自己的能量输入其中。
“啪”！炼丹炉里，闪出了一丝火星，很快，内壁的符纹像是一点就着，暖暖的橘色火焰从那断点开始，向着四周蔓延，给内壁涂抹上了漂亮的花纹。
“成了！”林苗苗高兴地叫了一声，急忙将炼丹炉的炉盖给盖上，然后捧着炼丹炉，再次踮起脚尖，想要把它放回原处。
桌案对于林苗苗这矮小的身板而言，有些偏高，林苗苗好不容易才把炼丹炉搁在了桌角上，还没来得及往中间推移，门口就传来了祁河仙君那轻盈却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咚咚咚咚”，敲击在林苗苗的心头。
“什么人？”祁河仙君觉察到有人在学舍，顿时加快了步伐，白影一晃，人已飞入了学舍。
他猛地拉开珠帘，便看见林苗苗正抓着自己的袖珍炼丹炉，还踮着脚，一副憋足了劲儿的样子，像是要把炼丹炉从桌子上拿下来。
“放下！”祁河仙君冷冷地命令道。
“哦……”林苗苗十分乖巧地松开了手，祁河仙君立即将炼丹炉拿了过去，黑着一张脸教训道：“以后，这里的东西不许随便乱碰！”
“哦……”林苗苗继续乖巧地回应，然后搓着小手退后了一步，渐渐地挪到了桌案正前方，以便随时逃跑。
“今天怎么来了？可是读书遇到什么问题了？”祁河仙君随意检查了一下炼丹炉，发现里面运作正常，也没多想，将它搁置在了桌案的正中央。
“祁河老师，我已经把藏书阁的书看完了……”林苗苗继续搓着小手，腼腆地道。
“看完了？”祁河仙君眉毛一翘，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他最不喜欢说谎的小孩！
藏书阁有多少书卷？半年时间就看完？她恐怕每本书都只看了个封面和扉页吧？
虽然心有不满，但祁河仙君从不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在他的教育理念中，恶习带来的后果得靠学生自己用身心去体会！
“那我要考考你，”祁河仙君一脸严肃，“若你回答不出来，我会去陛下那儿好好告你一状！”
啧，又是告父皇爸爸，爸爸又要罚抄书……林苗苗苦巴巴地做了个鬼脸，但她的心里却一点都不慌张。
不就是考究知识吗？神界书读得最多的天书老者都被自己摆平了，还怕什么？
“我且问你，我们这个世界是怎么构成的？”祁河仙君问道，“神界位于哪一层？神界又是怎样的构成？”
虽然问题不算难，但也让林苗苗略微感到有些惊讶。祁河仙君的问题可比天书老者高明了不少，不再考她死记硬背的东西，而是得融入她的理解和思考，甚至还得有大体的世界观。
“世界是以故砚神树贯穿上下，分为三层——神界、人界、魔界。神界位于最上一层，神界……”林苗苗略加思索，便做出了回答。
祁河仙君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下一个问题，目前神界有哪几个种族？他们的本源是什么？有什么区别？”
“神界有三大种族——仙族、灵族和妖族。”林苗苗飞快地运转着脑内存储的各种知识，面对祁河仙君的问题，她要调用出来的书卷可不是一本两本，而是一列书柜！
综合多本古老文献的记载看来，这个世界的神界最初只有灵族，他们是由神界浓厚的灵气凝聚而成的精灵，也曾被人类形容为神灵。但这些神灵一心修炼，对其他复杂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会想要形成什么组织，构成什么天庭，充其量有个首领，掌管了全灵族的全部职能。
所以，在神界占据了主导地位的，反而是通过飞升来到神界，又抱团形成一定规模的人类修仙者，他们也被称为仙族。仙族人多了，自然就会有权力的分层，于是仙族就组建了天庭，并不断扩张，自然就遇到了神界的土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