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小姐要是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呀?”甘露寺蜜璃笑着提议道。
“但是甘露寺你也是一个人住吧?要出任务的时候,川上小姐怎么办?”蝴蝶忍不赞同道。
富江倒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要比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痛快多了,但这话显然是不能直白的说出来的。更何况如果一定要与人同住,她只想跟帅哥一起住啊。
“我继承了一些遗产,倒也不至于没有落脚点啦。”她微笑道:“就不必麻烦你们了。”
原本蝴蝶忍都还没有什么想法,听到她的发言后反而心生怜惜,叹气道:“你还是来蝴蝶屋吧,有人照应着点总归是好一些的。”
她的确因为鬼舞辻无惨,因为‘鬼’这整个群体而感到愤怒,但川上富江虽然曾经是鬼舞辻无惨的妻子,她却也只是个被瞒在鼓里的普通人,她也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富江仍然想拒绝:“我……去的话会给您添麻烦的吧?”
可恶,如果是以前,她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富江没有一刻不怀念自己在世界重启之前的日子,只要放纵自己的天性,遵循自己的本性作天作地就好了,而不用说个话都这么委婉。
“没关系,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可以跟他们一起照顾伤者,受伤的人大多数都回来蝴蝶屋修养,养的人很多,所以也不差你一个啦。”蝴蝶忍的脸上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却比刚刚要真实了许多。
照顾伤者?
让她川上富江来?
富江简直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震惊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一直都是别人来照顾她。谁那么大的面子敢让她来?如果放在以前,她估计就直接毫不客气地辱骂回去了。
不过再一想,受伤的人会去蝴蝶屋……那她岂不是可以接触到很多人?如果柱们在受伤后也会来蝴蝶屋,她再近身照料,就不怕他们不会陷入爱河。
计划通!
富江立刻转变了想法,感激地看着蝴蝶忍:“那就……麻烦您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场没有人看出富江的真面目了……她可从来不是什么被欺骗的无辜少妇啊?
富江这种怪物……是美丽之物,是欲望化身,是不详征兆,即便用黑泥来形容也不为过呀。
她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
富江很快就融入了蝴蝶屋——这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料想过的。富江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尤其是在同性之中,碰到的十个女性准是有九个都厌恶她、憎恨她,剩下的那一个则是迷恋她。
从来没有人想过要跟她好好相处,她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
说到底,富江还是个十分自我的人,别人如何看待她管她什么事?骂几句也完全影响不到她的生活,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罢了。她也不艳羡别人的所谓友情,既然她自己一个人凭借美貌就能获得一切,还需要友情做什么呢?
两方面作用下,导致她一直都没有朋友这一类的存在。
……这种没有朋友和富冈义勇的被讨厌也不是一种类型。
总而言之,蝴蝶屋的大家都是心思纯净之人,在听闻了富江的遭遇后,又见她长得那样美貌,即便心中由于她的魔力会生出恶感,最终也会被怜惜所压过。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女孩子们之间的正常交往,而不是红花与绿叶,女王蜂与跟屁虫……这种感觉却意外的还不赖。
“你们都是鬼杀队的队员吗?”富江略显生涩地问着眼前看起来比她还要年少的女孩们。
她自己对于这些事其实没有丝毫兴趣,她们是不是鬼杀队的关她什么事?之所以会这么问,也不过是想试试……打开话题。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和同性建立友好关系尝试交流。
女孩们眨了眨眼,对于富江的提问也有点意外——经过这些时日的交流,她们也大致摸清楚了富江的脾性,高傲却没有坏心,她们对富江的遭遇感到怜惜,所以才对她格外照顾,但得到回报也总是让人格外高兴的。
女孩们中比较大的那位扎着双马尾,佩戴着蝴蝶发饰,率先露出了笑容。神崎葵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说:“是的……但是说来丢人,我因为很害怕上战场,紧张的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才选择来做后勤。”
富江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也想不出要安慰的话。
她可从来没安慰过人啊。
“要怎么才能加入鬼杀队呢?”她又问,心思也因此而活泛了起来。
加入了鬼杀队才能与那些柱有更亲密的接触吧?她呆在蝴蝶屋这么久,却一个柱都没有见到过……除了领她来的虫柱·蝴蝶忍。
神崎葵有点讶异地看着她,问:“富江小姐是想加入鬼杀队吗?”
可是富江小姐看起来就像是被养在金屋中的大家闺秀……不不,她不能这么以貌取人,这样的富江小姐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坚强的活下来的人呀!神崎葵摇了摇头。
“只要通过试炼就可以啦,要在经过‘培育师’的训练后,通过‘最终选拔’——也就是在囚禁着鬼的藤袭山存活七日。”她解释道,想了想富江对此大概是一窍不通的状态,又补充道:“培育师顾名思义,是负责训练和培育有可能进入鬼杀队的剑士的人,如果富江小姐想要加入鬼杀队,倒是可以拜托蝴蝶大人给您介绍一下培育师。”
富江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必须练剑才行吗?”她倒是没有死的担忧,这也算是诅咒了……不管世界毁灭多少次,只要她没有被完全烧尽,就会永生永世地活下去。
这么一比较,只是在山上活七天而已,更让她烦恼的反而是在山上住条件一定很差劲,也吃不到高级甜点,穿不到好看的衣服。
神崎葵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不练剑的话没有办法驾驭日轮刀吧?能斩杀鬼的,除了日轮刀就只有太阳照射了呀。”
富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好的,要练剑?告辞。如果只是单纯的做做后勤之类的富江都还能勉强去做个样子——毕竟正式干活的时候只要把这些全部都托付给自己的追求者就可以了,可练剑是实打实的通过坚持不懈的锻炼才能成功,富江才没有那个耐心和毅力呢。
当年她的身边有那么多剑术奇才,甚至断定了富江自身也有着惊人的天赋,她都没有选择习武,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凭什么让她这么辛苦啊?刀自己能挥动自己去为她战斗、去保护她就好了。
(虽然在若干年后她的这一心愿的确实现了。)
富江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被人视若珍宝的保护着就可以了,才不想成为五大三粗的练武人,又累又脏,肌肉也不好看。可别说什么‘不会有人时时刻刻保护你’这种鬼话……没有人保护的你们也应该责备自己的魅力不足吧?
像她这样的美女,可是不论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的视线,不论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奉上只求她一笑的。
“富江小姐需要吗?我可以禀报给蝴蝶大人。”神崎葵善意地问:“虽然我的剑术也只能说是一般,但是在这段时间可以带领你做一些基础的早课和锻炼。毕竟蝴蝶屋是医疗机构,对于帮人复健这方面,我们还是很擅长的哦?”
富江微笑地回绝:“暂时不了。”尽管语气听起来还有些犹豫,其实内心的想法是毫无回寰的余地的。
最好永远不,让她练剑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她当然是死不成的——所以练剑这件事,也绝无可能。
第11章 血鬼群栖(十一)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恢复期,即便没有直接触碰到,光是周身肌肉的调动都会让他产生疼痛感,尤其是在这样寒意凛凛的夜晚,待在屋里又觉得闷,出来又觉得冷,可他也懒得再回去加一件外衫了。
和他同屋一起在蝴蝶屋修养的几位剑士睡眠质量都不是很好,他刚刚起夜的动作本就惊扰到他们了。
就连旧伤都在隐隐作痛,明天大概要下雨吧?
他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有几滴雨裹挟着寒风吹在了他的颊边,他后知后觉地用手指点了一下脸上被沾湿的地方,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漆黑的夜并不让人感到压抑黑暗,反而是包容与温柔,夜幕中点缀着几颗暗淡的星,虽然光芒微弱,却能让人清晰地看到他的存在,恒久不变。
他们鬼杀队会是这样的存在吗?还是旁边的那一轮皓月呢?
……即便真的将这片天空比作当今的时代,那月亮也绝不可能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而是那几位柱大人吧?即便是那稀疏的几颗星都轮不到他来对号入座,更有可能是他听说的那几位大放异彩的小少年。
他这样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迟早会被湮灭在这篇夜空之中。
受伤的鬼杀队剑士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半夜实在是太寒冷,他又仍然不想回房间里,干脆拢了拢衣衫,缩着身体坐在了回廊处。
从他立志加入鬼杀队以给自己惨死的家人复仇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容许自己存在‘软弱’这种感情,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即便是受了伤在养伤的这段期间,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影响到同伴的积极性,表面上只能强颜欢笑。
只有在这样的夜晚,他心中的所有愤怒、憎恨、以及无能为力的自卑才全部都涌现出来,让真实的自己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他依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他也并不是在注意什么,只是单纯的睁着眼睛而已,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内省。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什么闪烁着光芒的亮光。
原本只能靠着那清冷又朦胧的月亮倾泻下来的轻纱照明的景物,一下子就变得清晰,笼罩着暖黄色的光。
剑士原本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了,看到这光后勉强坐直了身子,浑身已经变得寒冷了,即便他一天都没有放下过锻炼身体,身体十分康健,此时此刻也被冷得吸了吸鼻子。
是谁在那里?
他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并不耀眼、让人舒适的光,才注意到提着灯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称之为少女也不为过。
“您……在做什么?”他看着女人的背影,情不自禁地问出声。他下意识的用了敬语,刚出声又觉得懊恼,能在这样的半夜出门,还能有什么目的呢?无非就是和他一样出来吹吹风罢了。
女人听见了他的声音,侧过身看着他,嫣然一笑,红唇微张,说了句什么,若不是他的听力还算不错,这句话恐怕就要被风的呼啸所掩盖。
剑士笑了。
在他惨重的人生中还是有那么一件值得让他感到幸运的事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的对比,他才觉得前半生的不幸都是有意义的。
他遇见了属于自己的辉夜姬。
*
仅仅是这么几天的时间,富江就出名了。
神崎葵在日常做后勤的时候,偶尔就会听见几位鬼杀队剑士们在大声争论着什么,她害怕他们吵起来,上前想要调解的时候,又发现他们顿时闭嘴,一言不发。
到底是在说什么呢?尽管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极有可能是涉及到别人隐私的问题,她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好奇,毕竟这类案例已经发生了不止一起了。
“到底在吵什么呀?”神崎葵拧着眉问。
以往对她态度都很好的鬼杀队剑士们此时此刻都冷着脸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其中一个还用嘲弄的语气回应道:“关你什么事?”
这种待遇是她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她虽然不至于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和善的对待她,但至少给人基本的尊重要有吧?而且以前他们聊天聊的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会变成这种样子呢?
神崎葵也有点来火了,虫柱·蝴蝶忍大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蝴蝶屋,虫柱的继子香奈乎大人也不擅长与人交流,只有神崎葵来负责沟通,整个蝴蝶屋有那么多事要做,她可没精力注意他们那点小心思。
“总之,你们不要总是争锋相对,大家都是鬼杀队的剑士,是同伴,有什么事是沟通不能解决的?……”她强忍着自己的愤怒,好言劝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强行打断了。
“同伴?少开玩笑了。”以往性格十分和善,偶尔还会提出要帮她忙的剑士冷笑了一声:“就你这种连上战场都不敢的懦夫?”
神崎葵愣住了。
她即便表现得再怎么坚强也毕竟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这时候也只能屏住呼吸,克制着自己不要丢人的哭鼻子,但眼圈还是不免变红了,刚刚出口讽刺的剑士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分了,表现得有些无措,连连道歉,神崎葵没有再理他们,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不至于被说了一两句就从此颓废再也打不起精神,而且这只是个别人而已。神崎葵的性格很好,她也知道谁都有暴躁的时候,包容是一件对彼此都好的事情,但这件事还是让她记在了心里——不是记仇,只是疑惑他们性情转变的原因。
她开始刻意留意了之后,总算是知道了他们在讨论的是什么——前段时间刚来蝴蝶屋的那位川上富江小姐。
她们对于富江小姐的身份也知之不多,只知道她是曾经被鬼迫害过的人,为了避难才来的蝴蝶屋,本身并没有受伤。富江小姐的性格似乎还不错(?),就是在和她们相处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冷淡了。
在知道他们讨论的原来是富江小姐之后,神崎葵就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了。
毕竟富江小姐是真的好看,又清纯又魅惑,鬼杀队的剑士们大多都是单身汉——如果不是单身汉恐怕不会下定决心将妻儿留守在老家,而自己在日本各地冒着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风险四处奔波,这既是对亲朋好友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所以在鬼杀队有一个并不强制的潜规则,在决定成为鬼杀队剑士之后,最好与自己原本的家庭断了联系,以免被那些恶劣的鬼抓住了马脚,循着线索找到了自己爱着的家人们。
在单身了这么久后,能看到一个独身的美貌女子,而且还是在蝴蝶屋这种安全的场所,难免会让人情不自禁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