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千万柔情——乔其紗
时间:2020-04-06 08:59:53

  宋初亭眼睛豁然睁圆。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她的“丈夫”已经出差近三个月,她已经习惯了他不在家中。
  今夜,她好像忘记锁门了。
  外面声音越来越近,此时此刻,她再过去锁门也不太现实。
  宋初亭心跳了跳,面色煞白,还没等她作出其他反应,卧室门被轻轻扭开。她最终也没有起身,干脆躺在床上,将被子蒙过脸,装作熟睡。
  “你下去吧。”
  她听见尹肆刻意放轻了的声音。
  阿姨轻手轻脚地离开,紧接着,轮椅声靠近。
  宋初亭仍旧闭着眼睛,心却要跳到嗓子眼,胃里发紧。
  上次事情闹得那么僵,她不知道他这次会对自己做什么。
  男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冷感的雪松香调,掺杂着一点麝香的味道,形成一种高级且神秘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好闻,优雅冷淡中透出几分凌厉,还有着上层男性特有的性感,很吸引小姑娘。
  结婚五年,宋初亭也知道尹肆和江叔叔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再疲惫也会精致到头发丝儿的人,干净,矜贵,甚至还有点洁癖。
  可是,宋初亭还是无法接受他,一直。
  被窝里的手指攥成拳头。
  他越来越近,鼻尖就落在她颊边,她感觉到他唇息间的炙热。就在宋初亭再忍不住要抗拒时,男人退了一些。
  紧接着。
  一只手触碰到她的被角,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口鼻,冰冷的指腹无意擦过她下巴,有一种难得的温柔。
  “呵,也不怕闷…”
  他极轻极轻地说。
  被窝里的宋初亭以为自己幻听,僵了一瞬。
  男人扯下被角,又帮她压好,静静凝视她几秒后,这才离去。
  宋初亭直到听见外面声音彻底消失,翻身下床,她擦了擦额头汗珠,立刻将房门锁紧。
  她坐在黑暗中,抱着膝盖发了会呆。
  ***
  次日清晨。
  宋初亭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家里刘阿姨便殷切地告诉她先生回来了,正在楼下陪小少爷吃饭,小少爷可高兴了!
  刘阿姨在这个尹公馆做了几十年,是看着尹肆长大的,人憨厚朴实,对宋初亭也极好。
  她看得出来,少爷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这个小姑娘也是真不喜欢少爷,即使有了少爷的孩子,两人之间还是别别扭扭的,她看得着急,有意无意便想帮他们。
  宋初亭知道刘阿姨的心思,但是没办法,他们是契约婚姻,她不喜欢尹肆,就是不喜欢。
  宋初亭一手搭在红木扶手,从楼梯慢慢下来。
  尹公馆是S市颇有历史的老洋房,内里装修考究古典,多是当年从世界各地搜罗的昂贵手工家具,放在今日也是奢侈大气,端雅厚重,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味道。
  刚住进来那时,她还会多看几眼,有极其短暂的兴趣——为这世上精致美好的一切,可时间长了也习惯,现在看一眼都厌倦。
  还没进餐厅,便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你告诉爸爸,这段日子,妈妈有没有提起爸爸?”
  男人声音是一贯的轻柔,哄孩子时,少了平日的凉薄轻嘲,有种如玉般的温润。
  “没有!!”宋琮响亮道。
  宋初亭听见宋琮的声音,放在栏杆上的手顿了顿。
  “一次都没有?你再好好想想。”尹肆很轻地笑,带着诱哄意味。
  “有!有过一次!”
  “哦?她说什么?”
  “妈妈说爸爸要是永远不回来就好了!”
  即使隔着走廊,宋初亭都能感觉到尹肆那陡然沉下的脸色。
  小小孩子也看得出来,宋琮似乎继承了亲生父亲的细致敏锐和她孩童时的活泼可爱,以及…善解人意。
  “妈妈开玩笑的!”
  “妈妈说完就笑了,说她开玩笑的,她希望爸爸能早点回来。”
  宋初亭听到这里,也想起了那一天。
  她说完后,见孩子抿了抿嘴巴,浓黑眉毛难过地耷拉下去,立刻便改了口。
  孩子很小,但爸爸妈妈之间的氛围,他却同样能敏感感知。
  和刘阿姨一样,不,宋琮甚至比刘阿姨还热切——希望爸爸妈妈甜蜜幸福。
  宋初亭叹了口气,走进餐厅。
  无论是真话假话,尹肆表情都略好一些。
  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尹肆抬起眸,刚好看见小妻子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尹肆有短暂的愣神。
  彼时是初秋,落地窗外的庭院里,梧桐树叶泛了黄。
  他的妻子穿着一件某品牌的鹅黄连衣裙,腰身一掐,勾出玲珑纤细的曲线。
  她头发长长了些许,没有烫没有染,只精心定期做了护理,听话地保留着他最喜欢的发型,也是初见时清纯干净的长发模样。
  不知是不是孩子在的原因,她的表情比分别那一夜柔和许多。
  鹅黄的裙子也很配她,温暖的颜色,明艳,还显得温和。
  尹肆目光在她头发上停留几秒,对着这张自己喜爱痴迷的脸,无论她怎么气他,他到底是狠不下心来。
  罢了。
  已经五年了。
  还差这几天?
  他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宝贝,给我剥个虾。”
  一顿饭气氛还算温馨。
  小宋琮让妈妈喂他,让爸爸喂他,最后又让爸爸喂妈妈,妈妈喂爸爸。
  宋初亭无奈,也不忍拂了孩子的意思,剥了一只虾亲自喂到尹肆嘴边。
  她眼睫垂下,竭力不去看他极俊美,还带着戏谑调侃的眉眼,等了会,见他不张口,细长的手指直接将虾塞到了他嘴里。
  尹肆噎了一下,没想到小姑娘会这么暴力,咽下虾又喝两口水,然后抓过她那只小手,用力地放嘴边吻了一下。
  像是惩罚,又像是爱怜。
  男人嘴唇凉薄滑腻,落在她指间,很软,还有些冰雪融化般的沁凉之意。
  宋初亭面色陡然泛红,眉心蹙起。
  可偏偏当着孩子的面,没法说什么。
  一转头,竟见宋琮笑得特别开心,是由衷的为父母亲昵而开心,那张漂亮的,和她足有七分像的精致小脸上似都泛着光。
  宋初亭心底再度叹了口气。
  尹肆:“好了,琮琮,吃完饭你就先上去,爸爸要跟妈妈说几句话。”
  “好!!”
  宋琮握过爸爸的手,放在妈妈的手上,浓密的睫毛眨巴眨巴,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孩子一走,宋初亭下意识便要抽出手,却被男人一把按住,牢牢扣在掌心。
  宋初亭想要挣扎,可那只削瘦苍白的手却有着极其强硬的力量,她抽不出来,最后只好被他乖乖地握着。
  “没戴婚戒?”
  他薄薄眼皮一垂,忽的用上两分力,慵懒的笑容有几分危险,宋初亭被攥得生痛,“我…我那天送去保养了,就忘记了。”
  这个答案,尹肆显然不满意。
  但是他不想吵架,尤其是他刚刚回来。
  尹肆也没多计较,缓缓松开她的手。
  他倚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换了个话题,“最近什么安排?”
  宋初亭心里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
  她的行程,李思铭会给他报一遍,他的贴身秘书也会给他报一遍,有什么突发小状况,刘阿姨会再给他报一遍。
  他哪里用得着问她。
  不过宋初亭好像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
  她低下头,右手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因为长期戴婚戒,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戒痕,肌肤要比其他地方白一些。
  即使她三个月没戴,那处痕迹也能隐隐看见。
  “我这周末去T国,是早就定好的行程。”
  作者有话要说:  江叔叔:形象升级中loading…
 
 
第五十七章 
  其实, 宋初亭摸着良心说——
  这五年多来,尹肆对她不差,甚至说, 很好。
  她还记得在最开始的那段日子,萎靡, 消颓,终日以泪洗面, 神情恍惚。
  如果那个时候尹肆强要了她, 她可能根本没力气拒绝。
  但是尹肆,没有趁人之危。
  可能是演深情绅士未婚夫演上了瘾,也可能是对他对女人太过自信, 他陪她, 哄她, 安慰她。
  即使有的时候宋初亭觉得他像在哄一只小宠物, 但总归是好的。
  直到…宋初亭发现自己怀了孕。
  那时她刚刚回国, 不断呕吐,检查结果出来后,尹肆当即变了脸色,以他狠辣独断的性格, 当天下午就将她送进手术室。
  宋初亭很难过,她还记得那时的感觉,她很崩溃很崩溃,想留下这个孩子,哪怕当作一点点慰藉, 在手术台上一直一直哭。
  医生以为孩子是尹肆的,看着小女孩哭成这样,来来回回劝了很多次。
  男人叼着雪茄,沉着脸,始终不说话。
  宋初亭看着那些冰冷机械怕得尖叫出来,就在她绝望得想要自杀时,男人还是推门进来,他坐在轮椅上,目光如刀割般掠过她惨白的嘴唇,汗湿的脸颊,眸色那么冷那么寒,仿佛淬了层薄薄碎冰。
  他对上她恐惧无助的眼睛,沉默许久,最终如恩赐般抛下句——
  “罢了。”
  “留下吧。”
  宋初亭想到这里,对他还是感激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
  更何况后来,他是真的把宋琮当亲儿子养,没有半分亏待,甚至更亲,更疼。
  她放柔脸色,呈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排骨玉米汤给他。
  “我不会去T国很久的,就是个电影配角,很快回来。”
  那件事后,《我是特警》到底也没有拍完,但是导演最终还是保留她的一些镜头。六人组的林宁宁在选拔赛中淘汰了,他们换了个新人物,接替了林宁宁的故事。
  后来,宋初亭静下心好好学习,考取了S市戏剧学院的音乐剧系,去年刚刚毕业。
  尹肆不置可否笑了笑,目光落在汤上。
  “喂我?”他缓缓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好。”宋初亭拿过汤勺,一口一口喂给他。
  尹肆也不嫌浪费时间,就那么懒懒地靠在椅背,慢悠悠地喝完。
  碗空了。
  他忽的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倏然拉近。
  “唔…”
  她被他攥得有点痛,迎上男人幽冷的浅灰色瞳仁。
  他盯她几眼,凤眼微眯,笑了起来。
  “今晚不准锁门,我陪你睡。正好明天帮你收拾行李。”
  **
  这一晚,宋初亭戒备地坐在床边,紧张地舔舔唇角。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低着头,一下下抠着指甲,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难道她还能和江叔叔在一起吗?
  那件事后,江叔叔就彻底消失,再无音信。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
  况且,就算能找到他。
  她那么对他,他还会接受自己吗?
  其实从那天起,宋初亭就告诉自己真的要断掉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没有办法真正接受尹肆。
  上一回两人闹成那样,也是因为那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五年下来,两人没爱情也有感情,尹肆给她庆祝完,夜里…拿领带绑住了她的手腕。
  宋初亭以为自己能接受,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没控制住,手腕勒出血痕也要挣脱,还拿床头的花瓶砸了他的头。
  事后,宋初亭跪在男人身侧,低低地喊了声“肆哥”,也认真道了歉。
  可是男人坐在地上,推开她的手,金属假肢泛着冷光,眼底同样阴郁寒凉。
  今天,可能又是这样的结局吧。
  宋初亭忐忑地听着水声。她知道他腿脚不便,一定会洗上很久,踌躇半晌,悄悄地摸到了门把手。
  门从外面被反锁。
  宋初亭低下头,神色复杂,不安地盯只门锁,又试了两下,蓦地听见身后拐杖落在地上,以及慢慢的,沉缓的脚步声。
  “还跑?”
  尹肆盯着那只仍忘记戴上婚戒的手,再无法忍耐,脸色阴沉能滴出水来。
  这三个月。
  天知道他是怎么过的,他以为她会按捺不住给自己打电话,他们到底做了五年的夫妻啊,还一同养育着漂亮的孩子。
  即使他常常对她冷脸,态度冷嘲热讽,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不过是端着罢了。
  或者,他想,哪怕她再主动打一个,再道一次歉,喊一句“肆哥”,他便愿意原谅她,再等等她。
  可是…都没有。
  离她去T国拍戏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仍没有。
  “我…”
  她话没说完,尹肆这回再忍不下去——一手扯过她手腕,往后一拽,猛的将她压在松软的大床上。
  假肢与古老的床脚碰撞,发出慑人的声响。
  下一秒。
  男人灼热的气息撒落下来,那是曾经纵欲后被强行压抑的禁/欲气息,混杂着他身上那股高级香水味,还有沐浴后清冽的体香,斯文的,散发着贵气的,也是…很陌生的味道。
  宋初亭并不厌恶,只是,接受不了。
  生理上接受不了。
  特别是…
  隔壁就是宋琮。
  “尹肆…”
  她惊叫,下意识回避。
  可男人动作愈发狂热,肌肉绷紧,浑身充满了力气地压着她,宋初亭挣扎几下,面色涨红,见挣扎不开,小腿忍不住一下下踹向他,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踢到了哪,只见他脸色大变,猛的将她双手紧紧扣住,按在头顶上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