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试炼
千月阁是整个泛阳谷最为繁华之地, 里面有不少小商贩卖着各种有趣儿的东西。楚青柠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这些小玩意，然而她却觉得很是稀奇。两人仿若一对平常的夫妻一般, 楚青柠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拿着, 萧凌则跟在身后付钱。
楚青柠玩得差不多了，萧凌便示意楚青柠去敲鼓。
“这叫罗欢鼓, 敲了此鼓，便意味着挑战千月阁。一旦开始, 便不能退出, 从此便也危险不断。根据泛阳谷的规则，只有女子可以敲响此鼓。你若是不乐意, 我敲也没用, 所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但是一旦开始, 你便不能结束, 并且会处在一种危险的境地。”萧凌将其中各种危险都告知楚青柠。
楚青柠看了萧凌一眼，笑了笑，语气甚是平和, 完全没有凌潇仙君预料的所谓的惊恐：“说实话，你修为高出我太多，你若是真的想做了什么，我也没有资格反悔。你愿意把这些都告诉我, 我很高兴的。”
楚青柠说完走上前去, 毫不犹豫地敲响了罗欢鼓。
这罗欢鼓一响，原本有些喧闹的千月阁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楚青柠。楚青柠似乎很是习惯别人的注目，又或是她根本就不曾在意别人的注目。
“没想到五十万年过去了, 居然有人愿意敲响罗欢鼓，倒是有趣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若是要进入这里，修为还得再被封印一半。小姑娘，他的修为若是再被封印一半，并不怎么碍事，可是若是你的修为再被封印一半，恐怕你就没办法活着走出试炼了。所以，看在腻年幼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说话之人楚青柠也认得，正是那个清原大人。
清原大人看着楚青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小姑娘来敲响罗欢鼓呢。也不知道这姑娘过没过二十岁。在整个六界，出了凡间，任何一个界面，二十岁都只是个幼崽。
“你说的好像是不封印我的修为，我就能从这里走出去一样。”楚青柠随口一说。
清原大人被一噎。这句话太诚实了，诚实得让清原大人不知道该怎么接。的确，就她这个修为，别说不封印她的修为，就算是再增加她一倍的修为，她也活不了的。
萧凌看着这一幕，在心里摇了摇头，嘴角不由得微扬。好久没看到这么直白的人了，直白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着清原大人被楚青柠噎到的模样，萧凌突然有几分开心。也算是让别人体会一下他的感受了。
“而且，我不认为我会有事。”楚青柠说着看了萧凌一眼。
“挑战千月阁试炼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还没有谁能活着回来，你倒是自信。”清原大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楚青柠的修为太低了，进入试炼只能是送死。他还记得，这两个人来这里是为了求子，如今看起来，这心也不诚。
“我相信他。”楚青柠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话倒是让萧凌和清原大人同时愣住。
楚青柠看着萧凌，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认识萧凌的时间尚短，她也不清楚对方是谁，就连名字都是假的。然而，楚青柠心里却明白，面前之人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正人君子。
楚青柠想着，这个幻境应当是从她的记忆里演化出来的，也就是说，她曾经来过这里的。楚青柠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她的这么低的修为，她也明白能来这里绝对是意外。
楚青柠清楚，她修为太低了，对方碾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因此，在对方眼里，她除了凑个人数，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他若是愿意，把自己变成他的傀儡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几日的相处，楚青柠知晓，这是个一言一行皆极为端正，是个能让人信赖的真君子。和真君子相处，总会让人觉得安心。
“走吧。”萧凌凝视了楚青柠片刻，然后将手伸了出来。
楚青柠看了萧凌一眼，缓缓跟了上来。
眼前的景象缓缓发生了变化，原本热闹的勾栏瓦肆，瞬间变成了漫天黄沙。楚青柠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又一次被虚弱了。楚青柠明白，试炼已经开始了。这路有些不太好走，很陡，似乎随时都会摔下去。倒是旁边儿的人异常地安稳，不至于上楚青柠真的摔下去。
“这是通向第一场试炼的路，这只是个开始。”萧凌说道。
楚青柠明白，对方这是在告诉她，这是最简单的。楚青柠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之人，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没来由的让人有些安心。楚青柠想着，这大概便是艺高人胆大吧。
这路实在是有些难走，楚青柠几次差点儿摔倒，好在最后又被人扶住。迎面一阵狂风卷起，楚青柠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吹了起来。下一刻，手腕上的手猛地一用力，楚青柠被人抱在怀里。不知过了多久，这风终于停了下来，萧凌这才将人放了下来。
萧凌忍不住看了楚青柠一眼，这体质到底是多差，居然被风直接卷走了。想来这人身体着实是差了些，估摸着是经历过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
“走吧。”萧凌开口。
楚青柠小心翼翼地跟着。这路实在是难走，可是楚青柠明白，最大的原因不是这路不好走，而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萧凌已经尽可能地放慢了速度，然而楚青柠依旧有几分吃力。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青柠只觉得路越来越平坦了，步伐也快了许多。
萧凌看了楚青柠一眼，有些意外。楚青柠对此懵懵懂懂的，萧凌却清楚，不是路便平坦了，而是规则变了。这条路不是脚下走的路，而是一条心路。人君食有欲望的，但是要学会控制。欲望越强，这条路便越难走。来到了泛阳谷，居然是个无欲无求的，说起来倒是好笑。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让你有事？”萧凌突然问道。
“我信任你的人品。”楚青柠说道。
两个人同处一间屋子，对方却一直恪守着礼节，从不曾做过一丝一毫的逾越之事。即便是要利用她，也会提前和她讲好利弊。对她所说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只要是他承诺过的，便不曾违背。
“我们才刚认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萧凌又道。
“这个我知道。只是，你的一言一行都告诉我，你的人品可信。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感受错了，毕竟我们两个人相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不过，对于我而言，错了就错了，我连识人都识不清楚，也活该我倒霉。”楚青柠的态度依旧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
“你这心性倒是难得。”萧凌忍不住说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楚青柠说道，“当然，这是我猜的。也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只是我记忆出了问题，所以我不记得有人这么夸我了。”
萧凌闻言忍不住看了楚青柠一眼，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姑娘到底识怎么长这么大的，又是怎么养成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性子。萧凌觉得，似乎不管他说什么，这姑娘都能说出一句反正她失忆了，她猜是这么一回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判断吧。
每一次都把问题这么丢出去，她就不怕自己被人卖了吗？萧凌突然间明白，这姑娘根本就不是心态好，而是根本就没有心。
“你怎么了？”楚青柠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没什么。”萧凌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哦。”楚青柠点了点，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思。
萧凌突然又明白了，这姑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都和她没关系。难怪她在记忆出了问题，莫名其妙地来了一个地方，又和一个不知身分的男子待在一起还能这么淡然。萧凌决定收回自己的话，这姑娘真的不是心态好，她只是太一言难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条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这一关，便是要拿到那枚被众多毒虫护着的果子，你待在这里，别乱走。”萧凌说着，便迎面而上。
楚青柠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毒虫，只觉得头皮发麻。楚青柠找到一个远离毒虫的角落，缩在那里，只觉得有些瘆人。楚青柠总觉得自己身上应该有药能避开这些毒虫，只是她想不出是哪个。
楚青柠低着头，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翻找，凭着直觉拿出了几瓶药，又觉得不太对。楚青柠抬起头想问问萧凌，却发现萧凌的手就要碰到拿枚果子了。就在这时，一股寒意来袭，楚青柠猛地转过头，发现一个毒虫正飞翔自己。一瞬间，恐惧将楚青柠包围，以至于她忘记了躲闪。也许她真的要死了，她是不是该留遗言？
萧凌避开了所有的毒虫，马上就要摘到了那颗果子，却瞥见了即将被咬到的楚青柠。千钧一发之际，萧凌猛地飞身，替楚青柠挡了一下，随即挥剑，将那只毒虫杀死。
“你……”楚青柠抬起头来，凝视着萧凌的眼睛。他刚刚就快成功了。已经进到试炼里了，她就算是死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一个果子，我还不放在心上。就你这修为，若是挨了一口，必然当场毙命。”萧凌缓缓说道，“倒是你，都不知道躲闪。就你这个修为，被咬上一口立即毒发身亡。”
“我……我忘了。”楚青柠也被吓了一跳，脸色还有些发白。
看着对方到底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又是被无意中卷入到这里的，萧凌有一瞬间心软：“刚刚吓到了吧？在想什么？”
楚青柠点了点头：“我想这有没有什么遗言，看在你我相识的一场，让你替我达成。”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萧凌问道。
“我突然想到，我没有什么想让你做到的。”楚青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你倒是无欲无求。”萧凌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干净的人，真的太难得了。纵然是以清新少欲著称的仙界，也早就污浊不堪了
“不。”楚青柠摇了摇头，“也许是我失忆了吧”
萧凌沉默。这句失忆了可真是一个万金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用这么一句话打发了。萧凌看着仿若没事人一般的楚青柠，突然间有些想拍死面前之人的冲动。
作者：一写就写多了，干脆分成两章好了，等我把下一章的错字改完就发上来。
第67章 人生如戏，全靠瞎编
萧凌忍不住叹了口气, 罢了，他不和一个孩子计较。不过是修为被压制住了, 怎么心性也回去了。
“对了。”楚青柠突然开口道。
“什么？”萧凌望着楚青柠。
楚青柠看着萧凌, 眼底浮现出一丝认真：“你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定然不忘。”
话音刚落, 楚青柠的目光触及到了萧凌被毒虫咬了的一口，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没事儿, 我暂时能压制住毒性。待出了泛阳谷, 恢复了修为，这点儿毒便奈何不了我。”萧凌衣服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我这里有许多药, 可是我记不得是用作什么的了。”楚青柠一股脑地将储物空间里的药全拿了出来, “你修为高, 又见多识广, 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萧凌神色有几分复杂地看着楚青柠，然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楚青柠茫然地看着萧凌。
萧凌拿出了一个小瓶，其他都被萧凌收到了储物空间里, 又将储物空间还给楚青柠，拉着楚青柠往前走。楚青柠有些抗拒，却到底跟了上来。萧凌和楚青柠离这些毒虫越来越近，眼看着毒虫就要袭击两人, 萧凌将手中的药粉往外一洒, 毒虫瞬间退去。
“这药粉应该是出自毒后楚韵芝之手吧？旁人配的药，没有这个效果。你和毒后楚韵芝是什么关系？你这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药是出自她之手。”萧凌说道。
“毒后楚韵芝？那是谁？她姓楚，我也姓楚, 也许她是我姐姐？不过，也有可能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楚青柠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反正你失忆了，我知道。”萧凌打断了楚青柠的话，他不像再听到这句失忆了。
萧凌在碰到果子的一瞬间，天旋地转，两个人瞬间消失。
“啊！”下落到地上的一瞬间，萧凌的脸色有几分发白。
“你怎么样？”楚青柠一把将人扶住。
萧凌坐在地上打坐一番，脸色渐渐恢复了常态。
“这是第二关了，我的修为又被压制了。”萧凌神态若此，仿佛修为被压制了并非什么大事一般。
“那个……我没什么感觉。”楚青柠说道。
萧凌看了楚青柠一眼。
“怎么了？”楚青柠总觉得萧凌看她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你的修为已经被压制到了极限，再怎么压制，你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总不能真的让你变成没有修为的凡人。”萧凌缓缓开口。
楚青柠听了，点了点头，她修为确实低，这个也是没办法的：“所以说啊，这个试炼还是有底线的，不会真的让我以凡人之身闯过试炼。”
萧凌看了看楚青柠一眼：“这有区别吗？”
“对于你这种大佬而言，自然是没有区别，可是对于我来讲，自然有区别，算了反正你不会懂的。”楚青柠叹了口气，“要进行下一关吗？”
萧凌点了点头。楚青柠扶着萧凌，继续往前走，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小桥。
楚青柠扶着萧凌走上了小桥，这条小桥看起来不长，可是走起来却一直没有尽头。楚青柠也不觉得寂寞，桥的两侧不断有画面流过，就像画本子一般，很是有意思。有市井人家的生活琐碎，也有皇宫贵族的骄奢淫逸，更有江湖侠客的豪情万丈。
“第一关考验的是修为，第二关估摸着就是心性了。”萧凌突然开口。
“可是和这些画面有什么关系？”楚青柠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一关我们会进入这个凡人的世界。既已为仙人，哪怕是天生的仙根，未经过历练的心性，其心性的坚毅也并非凡人能够比的，难不成我们会变作凡人？”
“恐怕就是如此。不过，也并非完全如此。毕竟我们不是真的凡人，根据规则，试炼场所也不能真的把我们的修为全部压制。只是，我修为虽然高，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压制住，若是强行施法，虽然可以突破泛阳谷的法则束缚，却到底会毁了整个泛阳谷。我来这里自然是有所求，却并不想毁掉此处。”萧凌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