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族守了数亿年的秘密，终于完全摊开了。只是，这个秘密，他们已经无力守护了。
第75章 释然
这个秘密, 他们一族本是想永远将其埋葬的。然而，还是有人发现了邪物的存在, 并利用邪物的力量制毒、制造新的怪物, 这迫使他们不得不把一切摆在明面上。
他们一族只能对付邪物，却没有办法对抗利用邪物的那些人, 所以，只有将这个秘密摊开。楚青柠依稀有过一些猜测, 能够做出这些背后之人, 定然不简单，甚至很有可能是证得了君位的大能。如今, 得知这个人是青藜鬼君, 楚青柠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鬼界在六界之中本就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 他们一族很少有人能去鬼界那里。而堂堂鬼君的实力实在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如今摊开, 让另外几个证得君位的大能和这位鬼君对上，才能平息一切。
楚青柠看着凌潇仙君，点了点头。
“这种东西, 我们管它叫邪物。它是由六界众生的邪念所化，不属于六界。其实，最初本是没有这种生物的。只是，古往今来, 六界众生产生的欲念太多了, 这才有了这种东西。其实，这欲念多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这些欲念永远得不到满足不说，还衍生出许多恶意。如此也就罢了，却进接二连三地引发了几次古战，几大种族直接灭族了也就罢了，连神界都直接覆灭了。这些多出来的欲念无处安放，便游离在六界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成了一个新的不熟于六界的种族。”楚青柠缓缓解释。
六界之中，本还有一个界面是神界，神界是六界之中最强的存在，然而，早在远古时期，这一个界面的生灵都不复存在了。传说中，神界覆灭是因其违背了天道，受了天罚。具体神界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知道真相的神族，已经不复存在。
“为何叫它们邪物？”喆湖仙君说道。
“没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懒得起名而已。反正都是邪念所化，就直接叫邪物了。就好比所谓的禁术，其实，被列为禁术的有很多，有的是力量太大，有的是要付出代价太多，因此在最初，禁术并非是一种法术的大名词，不过，现如今禁术是却专门变成了一个类型的法术的总成了。原因也很简单，我们懒得起名了。说禁术是它，说禁咒也是它。反正我们明白了是哪一个就行了，名字这种东西不需要太较真。”楚青柠耐着性子解释道。
在场的几个大佬默默地看着楚青柠，他们这一族真的是懒到一定境界了。不论是邪物还是禁术，那都是可以震惊六界的东西，却没有想到它们的名字来得这么随意。
“邪物的破坏力太强了，所以它们生存在六界之外。然而，邪物也是这世间的生灵，他们存在就有其存在的权利，纵然是天道也不能剥夺它们的这份权利。所以，我们一族便应运而生了。我们这一族，算是守界者，至于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不过是说邪物被结界挡在了六界之外，我们这一族除了擅长禁术，还擅长结界，所以就简称守界者了。其实，这个名字也不是完全恰当，只不过是一代守界者图方便，便给自己起名守界者。”楚青柠解释了自己一族的来源。
几人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一族对自己也真是随意。
“第一代守界者，是圣池中所化。大概是我们这一族的禁术和守界的能力太强了，所以其他的能力都平平。”楚青柠一边儿说，一边儿想着，这个平平也得看跟谁比，他们一族，可以有惊才绝艳的人物，却不会出能有证得君位实力的人物，这是天道的一种平衡，“所以，说起来，我们也不属于六界。我们一族本就是为了对抗邪物而存在的，所以我们的许多特性都是和邪物相反的。”
“邪物是欲念所化，而你们一组是为了对抗邪物而诞生的存在，所以，你们一族本无情？”喆湖仙君抬起头来，凝视着楚青柠。
其他几人也纷纷看着楚青柠，又看了看凌潇仙君。都说仙人缺少七情六欲，那是因为修炼的缘故。修为高了，看得多了，情感也就淡了许多。然而，这只是说情感淡了许多，并非真的没有。而一旦动情，便是再难放手。可是若天生便没有这些七情六欲……几人看向已经动了情的凌潇仙君，只觉得这将是一场灾难。
楚青柠笑了笑，摇了摇头：“并非真无情的，只是，这情感终究是少了几分的。就比如亲情，我娘其实对我没有太多亲情，更多的是同族之情和几分愧疚罢了。朋友之情，这个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多罢了，也很难深厚的。就像我娘和芍歆，你们以为她们之间的是友情，其实是同族之情占了许多。所谓的友情，抛弃同族的身份，我们一族根本就没有几个有什么情深意重的朋友的。至于爱情嘛……我们一族也没有几人成亲的。若说有什么情谊是挚情，便是双生之情，这是与生俱来，凌驾于一切情感之上的。”
“这个你别问她，她从小就不在族里长大，成长的环境不同，她都不知道开创了多少个特例了，比如她还不到一百岁就喜欢了人，这在我们一族是闻所未闻的。我们仔细想了一下，那不过是因为她每在族里长大而已，又年幼无知，比其他族人多了几分冲动。”一边儿的楚挽抢过话题，还不忘了刺凌潇仙君几句，“这挚情啊，不是没有，只是相对别的种族淡薄一些而已。真若是说起来，我们这一族啊，最大的特性就是，哪怕深爱一个人，为了守界都可以斩断情丝。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发现韩泽润不对劲儿，还不是青柠阿姨，不，青柠姐姐爱得太快了，又太没理智了，居然需要她用禁术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怎么可能。”
楚挽看了看凌潇仙君，又看了看喆湖仙君，突然笑了一下：“再举个例子，你们哪位大佬若是动了情，便再难将其收回。可是我们一族不一样，动了情，哪怕爱得再深，想要收回来，也不是太难的事。看我爹娘就知道了，成了亲后成天吵架，虽然不是怨偶，却也没有多少情谊了。这是自然而然的结果，若是刻意压制，顶多是一开始痛苦一些，要不了多久也会释然的。”
楚挽说完又看了看楚青柠，若是没有恢复记忆，她还有些担心青柠阿姨会旧情复燃，如今看来，她早就释然了。
“那你当年……”凌潇仙君听了楚挽的话，若有所思，随即看着楚青柠。
“那个时候，暗月之夜就要来了，是各个界点最为脆弱的地方。有几个界点的位置很特殊，我需要利用凌潇仙后的身份才能进去。这也是我一开始愿意嫁给仙君底原因。”楚青柠抬起眼眸，看着凌潇仙君的眼神中再无一丝情愫，“其实，我那个时候年幼无知，确实倾慕仙君的，只是放下仙君，虽然痛苦，却并非难事。”
楚青柠说完，施了一礼，便缓缓离开。
在场的这群人，哪个段数不再楚青柠之上？他们早就看出，现在的楚青柠，是真的放下凌潇仙君了。只有凌潇仙君，固执的不愿意相信。
“凌潇仙君，她是真的放下你了。当年我再凤梨山见到她一回，她那个时候心情不太好，却又努力不在乎，想来那个时候她还是喜欢你的。”一边儿的喆湖仙君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还不忘讽刺凌潇仙君几句。
“你这么了解的话，在你心底放不下的人是谁？”凌潇仙君猛地抬起眼眸看着喆湖仙君。
喆湖仙君没有回答凌潇仙君的话，反而事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即丢在一边儿，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壶酒，饮了起来：“还是这酒够味。”
楚挽看了喆湖仙君一眼，没有说话。
楚青柠想着，自己难得的来了一趟凌潇仙宫，她得想想怎么复活芍歆。还缺少对于芍歆最为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楚青柠想着，芍歆其实算不得喜欢凌潇仙宫的，若说有什么有意思的，便是都弄尚离刑官。
不知不觉中，楚青柠走到了这片桃林。她还记得自己练习占卜，以为下一个要过来的是一个小姑娘，结果来的是尚离刑官，她还看到了尚离刑官穿着喜服……突然，楚青柠怔住了，她想起来了，这些场景不是没有发生过，而是延后了。
她当时是以这片桃林进行占卜的，占卜的内容推后也就罢了，为何回出现这样的两个情景？以天道对他们一族的钟爱程度而言，这个占卜结果就是一种暗示。
尚离刑官喜欢芍歆，桃林是尚离刑官初遇芍歆的地方……楚青柠垂下眼帘，芍歆到底喜不喜欢尚离刑官？那几日，芍歆好似确实有些不对劲儿，以他们一族对情感的克制程度而言……
楚青柠突然飞奔回久吉殿。流霜仙官看到了飞奔而来的楚青柠，整个人愣在那里，都忘记了反应。
这里是楚青柠曾经的寝宫，纵然楚青柠已经亡故多年，这里依旧保持着楚青柠当年离开时的样子。楚青柠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装桃花的盒子。这个盒子时流霜仙官给她的，估计不是什么普通的法器。芍歆的残魂说不定会附在这里面。
楚青柠对比并不是很确定，但是好歹是一个思路，更何况，以天道对她的偏爱程度，说不定真是如此。他们一族，除了守界的能力和禁术的能力，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的特点。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人擅长占卜的，这也是天道对他们一族的一个示警，免得有一天真的灭族了，那样麻烦的就是天道了。
楚青柠将盒子收好，目光不由得初级到了窗外的莲池。那一片莲池，是凌潇仙君送她的，她后来生气，便把这个莲池毁了。如今想想，倒是不应该，她当初年幼，心性又不稳，受了刺激，这才这般行事的，如今看来，着实可笑。
楚青柠这么想着，便用禁术重新恢复了莲池的生机。楚青柠想着，复活后再遇到凌潇仙君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凌潇仙君实力摆在这里。有凌潇仙君给她调理身体，她的身体恢复得更快一些。最起码现在她使用这个禁术没那么难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她得快一些恢复身体。
“倒是对不住了，当年一时想差了。”楚青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娘娘……”流霜仙官走了过来，看着楚青柠，“您还憎恨君上吗？”
“别叫我娘娘了。”楚青柠摇了摇头，“没什么憎不憎恨的，当年的爱恨情仇，其实都算不得什么的。现如今，我已经释然了。”
楚青柠想着，也许当初直到死，她心里都有着他，所以才会这般恨着他吧。楚青柠忍不住笑了笑，那时的她一定想不到，自己还有如此心平气和的一天。
流霜仙官眼底的担忧越来越盛了。当年，她亲眼看到娘娘陨落，如今娘娘死而复生，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然而，现在的娘娘对仙君再无半分情谊，仙君又如何承受的住啊！
等凌潇仙君回来，便看到恢复了生机的莲池，整个人愣住。
“这是……”
“仙后娘娘做的。”流霜仙官说道。
凌潇仙君一阵狂喜，她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凌潇仙宫看着凌潇仙君这副样子，眼底全是担忧。
第76章 错过
“青柠……”
正在吃着东西的楚青柠听到凌潇仙君的声音, 放下碗筷，有些诧异地看着凌潇仙君。她不知为何, 总觉得面前之人看着有几分狼狈。其实, 也算不得而狼狈，只是衣着和秀发有几分凌乱而已。这副样子, 出现在别人身上，也不奇怪, 却偏偏出现在了凌潇仙君身上。这人素来是颇为严肃的, 断然不会如此失态。
“发生了什么？”楚青柠看着凌潇仙君。
“我……那莲池……”凌潇仙君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哦，你说那个啊。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 当年年幼无知, 被爱恨情仇迷了眼, 因着仙君而迁怒了那些莲池。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应该, 所以便用禁术恢复了莲池的生机。”楚青柠笑了笑，眼底没有什么不高兴，也没有什么高兴。
“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凌潇仙君坐在了楚青柠对面, 垂下眼帘。其实，他早就该明白了的，青柠已经放下了他，是他固执地不愿意相信。
“不, 仙君没什么对不住我的。”楚青柠的眼底全是释然, “我本来就是傅家硬塞给仙君的，我与仙君之间本来就只是联姻而已，仙君非我父母, 对我亦没有教养的责任，是我自己立不住而已，没有办法担起仙后的职责。仙君不欠我什么的。”
楚青柠觉得，凌潇仙君真的不欠她什么的，她本也不是他的责任。相处的几百年时光，他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最起码比傅家对她好太多了。哪怕她又是和和他身边儿的人起了冲突，他也永远都会维护她这个仙后的颜面。不谈感情，只说责任，他不欠她的。
“不，我既然娶了你，便对你有责任，更何况，当年是我没有护住你，这才让芍歆死亡。”凌潇仙君知晓，芍歆是楚青柠跨不过的坎儿，“也是我贸然带回软舞，又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让你误会，也让众仙误会。”
“你给了我先后到体面，没什么对不住我的。至于芍歆……我听流霜仙官说了，当年南昭仙将没能及时赶回来，是汀弄仙官作梗。你还曾传令让傅家派人救我，却因为傅月珠的缘故，又一次延误了时机。我还知道，你怕傅家出问题，曾暗中派了人赶去保护我，只不过，那道密令也被汀弄仙官截住了。仙君当时不懂汀弄仙官，不是要包庇她，而是为了战局，秋后算账而已，是我等不及了。”
楚青柠那个时候不懂，后来听人说，她才知晓。那个时候，汀弄仙官所在的种族天光族是整个仙界最不稳定的一个种族，若非汀弄仙官忠于凌潇仙君，恐怕天光族便会背叛仙界。魔界和仙界之战正处在关键时期，凌潇仙君只能稳住汀弄仙官。后来，汀弄仙官被关了起来，天光族确实反了，虽然说最终被凌潇仙君平定了这场叛乱，到底是仙界的一大损失。楚青柠复活后，曾经翻阅过典籍，知晓凌潇仙君这个人是喜欢秋后算账的。楚青柠想着，那个时候她若是不把汀弄仙官弄到那个地方，待战事了了，凌潇仙君也不会放过汀弄仙官的。
将心比心，若是换了她，为了守住界，她也只会暂时委屈某个人，以换取最大的利益，哪怕牺牲的人是南笙。若是换作南笙，也是一样的。她无需向南笙解释什么，南笙也不需要对她解释什么，他们本就是一体。可是她和凌潇仙君却不同。凌潇仙君不会对她说他的打算，而她也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更何况，那时，楚青柠心里全是恨，早就迷失好了自己，居然还敢那种情况下还敢动用禁术。当时她不懂，如今想来，她当时动用禁术，估摸着是软舞帮她掩盖住了气息。否则，她早就暴露了自己。
“不，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本该是我照顾你的。于公，我是你夫君，不该让你受委屈。纵然只是联姻，你也是我堂堂正正的妻子，不该受那些苦楚。于私，我恋慕着你，更不该让你痛苦的。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和你说，也没能照顾到你的心情。”凌潇仙君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