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布置的法阵被人触碰了，应该是汀弄，我们走。”楚挽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
楚青柠垂下眼帘，她也想看看，昔日的仇人如何了。当初，她因为私欲害死了芍歆，她报复她让她生不如死。如今，她逃了出来，她便要让她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芍歆，是楚青柠不可触碰的逆鳞。之前她没办法出去找汀弄，如今汀弄倒是自己撞上来了。楚青柠冷笑。
凌潇仙君看着楚青柠越发冷的眼神，心里暗道不好。纵然楚青柠没有说，他也明白，芍歆在青柠心中的地位。青柠说她释然了，不再恨他，也不再爱他。那么他就让她再一次爱上他好了。可是……芍歆……凌潇仙君垂下眼帘。人死如灯灭，青柠会跨过这个坎吗？凌潇仙君心底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当一切结束之时，便是他们两个离别之时。
第82章 放手
楚青柠等人赶了过去。有凌潇仙君在, 楚青柠也不担心自己会暴露。让楚青柠等人意外的是，汀弄仙官只触碰了一个禁术制造的机关, 就立即倒了下来, 化作了木偶。
“居然是个傀儡木偶。”楚挽生气了。
她辛辛苦苦布置的法阵，居然给了一个傀儡木偶用。
“这种级别的傀儡木偶, 一般的法阵可不能让它瞬间失效。”凌潇仙君捡起了木偶，检测了一下, 见没有什么问题, 这才递给其他人看，“你不知法阵的能力不错。”
纵然以凌潇仙君挑剔的目光, 也不得不承认, 楚挽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是高。
楚青柠看了看手中的傀儡木偶, 随即递给了楚挽。
“我看不懂, 你自己研究吧。”
凌潇仙君闻言，笑了笑，指着这个傀儡木偶, 给楚青柠讲解关于傀儡木偶的事情。楚挽赶紧跟着听。楚挽素来喜欢这些东西，平日里都是自己研究的，难得能听一个仙君讲解，这种机会难得。
楚青柠听得有些晕, 凌潇仙君讲得慢, 也细致。楚挽听了，倒是觉得受益颇多。
听完了凌潇仙君的讲解，楚挽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几天都没出来。
“她这样子……”喆湖仙君有几分担心。
“她一直如此。碰到了感兴趣的事情，她就什么都懒得理会了。”楚青柠解释着，随即有几分好奇，“现在战乱又起了，你每天这么悠闲，真的没问题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整个仙界最不负责的仙君了。”喆湖仙君毫不在意地说道。
楚青柠听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楚青柠复活回来，依旧住在久吉殿，却不再以仙后的身份自居。说来也是奇怪，她当年还是仙后的时候，没有人把她当作仙后。如今不再做先后了，反倒是被人当作仙后一样尊敬。整个凌潇仙殿，事无大小，都会上报给楚青柠。楚青柠听着烦，突然间觉得，以前做透明人的时候挺好。
那个时候，楚青柠是喜欢凌潇仙君的。然而，她再喜欢凌潇仙君，也不喜欢被这么多杂事缠在身上。楚青柠突然想着，若是当初，这些凌潇仙宫的人真的把她当作了仙后一样对待，她说不定烦的立即就不喜欢凌潇仙君了。这么一想着，楚青柠觉得很有可能。
楚青柠就是再不耐烦，却也架不住有那么多人在她耳边唠叨。楚青柠被迫了解了许多仙殿的事情，也包括很多前线的事情。楚青柠这才知道，前线的战争过于激烈。青藜鬼君简直是以一种毁灭六界的心态在开展。鬼界的损失有多么惨重，他根本就不在乎。
鬼界不在乎，其他几界可不能不在乎。若是有着青藜鬼君这种打法，只怕最后赢了，整个六界也被毁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青藜鬼君提出，交出楚青柠，他便停战。
楚青柠听了这个消息，暗自皱眉。六界的修者，心思各异，他们并不愿意和鬼界开展，尤其是青藜鬼君还是个疯子。从一开始追杀楚韵芝，到想要杀她，青藜鬼君简直和疯了一般。
青藜鬼君到底是为何盯着她不放。
“青柠，你知道原因吗？”凌潇仙君看着坐在对面的楚青柠，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自己的妻子交出去的。
“和我的族人比起来，我唯一的特点，便是是应运而生的。”楚青柠缓缓开口，“我们一族的第一代，都是直接从池子里化出来的，无父无母。少数的一代守界者成亲了，这才有了二代守界者。说实话，整个六界，修为越高的越难以有子嗣。可是我们守界者，不论修为高低，都很难有子嗣的。毕竟，在某种情况下，我们守界者掌握的东西，也算是逆天的。而邪物被结界困住，很少的才能过来。除了偶尔修复一下结界，净化掉几个偶然过来的邪物，我们的日子还是挺闲的。更何况，天道为了不让我们守界者亡得太快，早在远古时期，便通过一场六界之战，毁掉了无忧石，仅剩的一个无忧石在你手里，我们守界者的天敌基本上是没有了。所以，天道不需要我们一族人口太多，我们一族的人口就不会太多。”
凌潇仙君已经明白了楚青柠的意思。当年清睿上仙和毒后楚韵芝之间，不过是一夜风流。以清睿上仙的修为，一夜便有了孩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清睿上仙怀疑楚韵芝算计他的原因。而如今听了楚青柠的话，凌潇仙君更是觉得，楚青柠师实是不该出生的。
“我娘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了孩子，只是天道暗示了她，她纵然心里厌恶，却也是把我生了下来。我从小在施展禁术和守界方面，就比同族的其他人厉害。哪怕我的修为比不过我的同族。甚至……”楚青柠顿了顿，“我们一族有些时候，可以直接沟通天道的。在这一点上，我的同族也比不过我。所以，我的出生是天命，可是实际上，我现在的修为还是太多了，我想不通天命到底是何意。”
“倘若不是你，我不会这么快接受这个世界可以有人不通过血腥的手段习得禁术。禁术是六界的公敌，只要有人施展出来，不论是我还是潮腥魔君，都不会留手的。”凌潇仙君笑了笑，“青柠，你不懂我们这些上位者的心态的。因为是你，所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而有我和潮腥魔君，你说的这些话，才会被其他人所接受。”
凌潇仙君太了解自己，他知道，他并不在乎楚青柠施展禁术到底是不是逆天而行，他只在乎她一个人。
楚青柠闻言，垂下眼帘。承集妖君喜欢她娘，所以对她的容忍度极高。毓锡仙君因着沈夫人的原因，对她格外宽容。喆湖仙君态度暧昧不明。然而，凌潇仙君和软舞却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儿，这才使得事态像好的方向发展。毕竟，整个六界，并不想同时得罪这几位证得君位的大能。所以，并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宽容使得他们暴露了而没有危险，而是因为站在他们一族背后的势力，让这个世界对他们一族格外的宽容。
实际上，就算是他们一族灭族了，天道也不会容许整个六界因为邪物崩塌的，到时候，还会有其他的种族应劫而生。说白了，天道偏爱他们，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一族是很好用的棋子罢了。他们一族的一切都是天道给的，所以就算是毁灭了，对天道而言也算不得算不得什么。虽然说纵然是天道也要遵守法则，而不能妄为，但是很显然，他们一族只有天道的庇护，而没有办法自立。而其他的种族，只要足够强，在六界的法则范围内，那么纵然是天道也难以对其做什么。
楚青柠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他们一族不过是依附天道而存的菟丝花罢了。不受六界的法则束缚，便也不受法则的保护，不属于六界从来都不是他们一族的优势。这也是他们一族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暴露自己的原因。
“我明白了，我若是死了，因我而得到的庇护，也难以庇护到我的族人身上。”楚青柠垂下眼帘。纵然他们会因为她的缘故多照顾一下他们守界一族，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庇护还能剩下多少。
“所以，青柠，嫁给我好吗？这一次，我会好好地护着你。”凌潇仙君深情地看着楚青柠，“做我的仙后，没有人敢动你，也没有人能够动你的族人。”
“这算是你庇护了我们一族的交换条件吗？”楚青柠抬起头来看着凌潇仙君。
凌潇仙君看到这双干净的眼眸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一下子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我说是呢？”凌潇仙君反问道。
“好啊。”楚青柠点了点头。
嫁不嫁给他，真的不重要。若是联姻是最牢固可靠的联盟，那么没关系的，她根本就不在乎的。
“为了界，你什么都可以牺牲，是吗？”凌潇仙君掩下眼底的怒意，继续问道。
楚青柠点了点头。
“那么界和司徒南笙比起来，谁重要？”凌潇仙君又问。
“结界。为了结界，我可以牺牲掉南笙的。同样，南笙也会为了结界牺牲掉我。这一点，我们彼此都清楚。”楚青柠平静地说道，“你要是真想娶我，必然要明白的，守界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而南笙，永远会是我最为重要的人。纵然我以后再一次爱上了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不可能超越南笙的，这无关情爱，而是天性。这也对你不公平。”
爱上一个心里永远有别的男人的妻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哪怕自己的妻子和那个男人之间是清白的。
凌潇仙君突然将楚青柠抱住，楚青柠愣了愣，却没有将面前之人推开。
“这对你就公平吗？”凌潇仙君低声问道。
“什么？”楚青柠有些不理解凌潇仙君的意思。
凌潇仙君并没有回答楚青柠的意思。
“让我好好地抱抱你。”不知过了多久，凌潇仙君缓缓开口。
凌潇仙君突然间觉得，这是他最后一次拥有她了。
楚青柠轻轻地拍了拍凌潇仙君，她答应嫁给他，他不应该高兴的吗？为何会如此难过。楚青柠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他了。
“青柠。”凌潇仙君轻声唤道。
“嗯？”楚青柠茫然地问道。
“等这一切事情了了，你便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凌潇仙君的声音有些低沉。
“什么意思？”楚青柠突然有几分不解。
“你不需要嫁给我，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替你挡。”凌潇仙君突然松开了楚青柠，仔细地凝视着楚青柠的容颜。
这一刻，他知道，他永失吾爱。
楚青柠怔怔地看着凌潇仙君。
凌潇仙君笑了笑，轻轻地抚摸了楚青柠的秀发，将其掖在耳后。他所爱之人太小了，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个世界，便被身上肩负的责任剥夺了自己的乐趣。她应该多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被责任，被他束缚住。
“我还是心悦于你的，你若是愿意回来，随时可以回来，不论是以主人还是以朋友的身份都可以。你若是想要离开，我会护送你离开的。你背后有一个仙君替你撑腰，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我……”楚青柠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君上。”就在这时，御尘上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前线传来消息，潮腥魔君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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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转机
楚青柠听了, 整个人愣在那里，脑子嗡的一声, 差点儿没站稳。
一边儿的凌潇仙君赶忙将楚青柠扶住, 将仙力输送到楚青柠体内。
“怎么回事？”凌潇仙君抬头看向御尘上仙。
凌潇仙君并不在乎软舞一个魔君的生死，然而, 楚青柠却在乎。尤其是楚青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不能受太多的刺激。凌潇仙君就是在不喜欢潮腥魔君, 也绝对不希望听到潮腥魔君陨落了的消息。
“你在开玩笑吧？她是魔君, 怎么会死？”楚青柠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软舞已经是证得君位的魔君，想要让她陨落, 是何等的困难。哪怕软舞证得的魔君之位的时间尚短。等等, 楚青柠突然想到, 软舞当初能杀死楼鑫魔君, 那别人未尝不能杀死软舞。楼鑫魔君活了多少年，软舞又才活了多少年。
“青柠，你别担心。潮腥魔君没那么容易死。”凌潇仙君安慰道。同是证得君位的人, 他们清楚，哪怕是最强的君主对上最弱的一个君主，可以大伤他，然而想要打死他却难。
“可是, 楼鑫魔君不也陨落了吗？”楚青柠有些无助地看着凌潇仙君。
芍歆没了, 软舞也没了，怎么她身边儿的人都没了啊。楚青柠心底突然不安极了。
“身在六界，就要遵守六界的法则。楼鑫魔君走错了道, 自然会有毁灭的一天。青柠，修炼到我们这种地步的人，怎么会轻易陨落。”凌潇仙君说完看向御尘上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凌潇仙君的安慰起了作用，楚青柠的心态微微转好。然而，凌潇仙君却没有放松下来。
凌潇仙君知道，御尘上仙虽然有些时候喜欢凑热闹，然而做事素来靠得住。他既然说潮腥魔君陨落了，那么恐怕潮腥魔君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只是这些话，他不能告诉楚青柠。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御尘上仙叹了口气，“早些年便有传闻，潮腥魔君的心境出了问题。”
御尘上仙说得隐晦，凌潇仙君却听明白了。能证得君位的修者，旁人若是想要杀他，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若是自身出了问题，别人再想杀她，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不过，潮腥魔君可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她会有什么心魔？凌潇仙君对此颇为怀疑。凌潇仙君不觉得魔族都是坏人，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这个潮腥魔君。
“君上，娘娘，您二人想来也是清楚的，龙秋典官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但凡他八卦出来的东西，就没有出错的。当年娘娘身死，虽然说是多方面的结果，怨不得潮腥魔君。可是潮腥魔君一直都在自责的。”御尘上仙说完看了楚青柠一眼，“魔君想着是她让娘娘误会君上，这才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更何况，娘娘若是选择离开君上，那是娘娘的意思，而不是因为她从中作梗。”
对此，凌潇仙君却并不怀疑。龙秋典官虽然看着不靠谱，却也是真有本事，否则，以他那种四处凑热闹挖掘人家隐秘之事的性子又岂能好好地活到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