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未来堪忧。
正思索着,肩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
沈青莲微怔,抬眸看向柳云卿,目光灼灼的,像傍上了金大腿,有几分感动。
柳云卿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玉色的面颊染上了几分红晕,“莫不是吓着了,怎么这般看着我?”
沈青莲眨眨眼,“尸体看久了有些伤眼睛,柳大哥面容俊美,看着就让人心神安定了许多。”
小姐姐开始了日常一撩。
柳云卿倒是听过不少夸他的话,似她这般调侃的倒是少见,许是俩人一起经历过某些事情,她这性子倒是越来越活泼了。
不过他不讨厌就是。
本来发生命案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她这一打岔,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柳云卿笑了,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青莲这般说话,莫非是只看中了我这张脸不成。”
他声音低低的,温柔而富有磁性。
殊不知那双眼里全被宠溺淹没了。
沈青莲扬了扬嘴角,她看中的可不止他那张脸啊,男主大人在她眼里就相当于机器猫肚子里的神奇口袋,里头有术法、有兵器,还有好多降妖伏魔的大宝贝,跟着他走,那卢家人准没机会再对她下手了吧。
毕竟她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唯一认识的也就眼前这人了。
“柳大哥生的这般好看,青莲自然是看中了的。”
少女冲着他笑了一下,那眼波流转之间也太过柔弱娇媚,饶是她并无撩拨之意,却也叫人招架不住。
柳云卿缓缓往前迈了一步,将人拦在身前,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明知道对方说的不是他心中所想的意思,可听到那句话时,心底还是忍不住加速了一下。
俩人对望了几秒,沈青莲心思也坏,懵懵懂懂,瞪着一双无辜的水眸瞧着人,一副尚未开窍的样子,最终还是他率先败下阵来。
算了,这种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柳云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今年二十又四,按照中原人的礼志,她还尚未及笄,他比她年长了将近十岁,自然也比她多了几分耐心。
从前虽没经历过情爱,但他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需得小心经营,一点一滴地打开她的心房才好。
于是男人缓了缓神色,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我们先出去吧,这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沈青莲点了点头,跟在柳云卿身后,俩人一同离开了义庄。
回到客栈。
天色尚早,有不少客人讨论着城里突然出现的挖心贼的事情。
店小二甩了甩肩头搭着的毛巾,殷勤地替两人准备了茶点,许是看到柳云卿两人容貌不俗,且穿着打扮不似本地户籍,想着最近城内发生的命案,不免多嘴提醒了几句,“两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陇城近些日子有些不太平,客官们若是出来游玩的,可得注意一点了,晚上千万不要乱出门,免得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这小二哥的话点到即止,也不肯再往下说了,邻座的行脚商被这话勾起了兴致,隔着桌子朝人喊了一声,“小二哥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知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内情,赶紧拣来说与我们听听?”
一旁的客人笑着起哄。
掌柜的瞧见这场景,笑呵呵的给众人上了茶水,将近日城内发生的传闻细细道来。
都知道这城内发生了一桩命案,可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那卢家的小丫鬟死的蹊跷,且死法乖张诡异,明显不是常人所为。
有点门道的术师都知道,这城内怕是不会安宁了,来了一个精于旁门左道的邪物作祟。
叛徒邬谟
沈青莲听了个大概,抬头看了柳云卿一眼,对方正在烹茶,神色细致,动作行云流水,浅青色的搪瓷茶壶在修长的指尖翻出一朵清浅的水花来,说不出的斯文与优雅。
他泡好了茶,递了一杯到她面前,低低地道,“掌柜的说的没错,这陇城里确实藏了个心术不正的邪道之人。”
沈青莲猜到他大概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捧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有些好奇,“柳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柳云卿喝了一口茶,微微皱眉,“你可否记得我先前同你说过的那个男人,那人同古滇巫族有些渊源。”
他说的是那个躲进卢家后院消失不见的中年道士,沈青莲自然有些印象的,若不是那人,柳云卿也不会阴差阳错闯了卢家,从而救了她。
莫非那人就是杀人凶手?
沈青莲点了点头,似想到了什么,细声回答道:“自然是记得的,只不过,那人和柳大哥有什么关系吗?”
柳云卿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人叫邬谟,是巫族宗庙的守门人,二十年前偷走了一部巫族□□,叛逃到中原,后一直隐姓埋名,逐渐销声匿迹。”
“原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安分下去,却没想到最近几年有传闻邬谟修成了□□邪术,在中原地区为非作歹,我此番来中原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原来是这样。
沈青莲蹭了蹭鬓角,想了下,“沈大哥的意思是,邬谟这人很有可能已经练成了□□中的术法,所以才将那丫鬟残忍杀害的吗?”
“不错。”柳云卿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想的没那么简单,那本术法之所以成为巫族□□,就在于修炼之人极易走火入魔堕入邪道。
他先前粗略看过一遍那丫鬟的伤口,胸口似被尖锐利器划烂,血肉外翻发黑,伤口溃烂,有中尸毒之兆。
只有死人才会携带尸毒,这就说明邬谟在养尸,而养尸需要鲜血,所以那丫鬟浑身血液才都被抽干了。
若是不早些抓住邬谟的话,只怕他会再次害人。
柳云卿捻了指腹,想了下,眉梢微微一动,“我打算去卢家看看。”
沈青莲面上微讶,目光滑过,落在男人身上,“什么时候去?“
“今晚。”
好吧,沈青莲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跟在男主身边会遭遇的风险,和自个儿待在客栈会遇到的危险,果断选择了留下来。
她微微一笑,娇弱而无害,颊边垂着的一绺发丝滑进了领口,凉丝丝的,“那柳大哥小心一些,青莲在客栈等你回来。”
柳云卿看了她一眼,抬手轻轻掸了掸宽袖上的浮尘,面色温和,“好,你在客栈等我回来。”
入夜。
卢家后宅东侧的一处偏僻小院内传来了一声极细微的响动,路过的两个小厮听到了动静,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当是一只路过的夜猫子闹出的声响,大致驱赶了两下便离开了。
此刻天色极暗,夜色朦胧。
柳云卿自树干上一跃而下,身影快速隐入灌丛中消失不见。
路过的偏僻小道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好像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云卿神色微凛,身影轻轻一动,轻而易举的跃上树梢。
随着步履渐近,他闻到了一股极重的血腥味…
树底下传来了两个家丁的对话声,声音略显慌乱,“这个月都死了两个了,你说……这府里会不会有鬼啊?”
“别乱说话,咱、咱们只管办事,把尸体埋了就行…”走在前面的家丁回头小声训斥了一句。
话音刚落,四周一阵阴风吹过,盖着尸体的白布被风吹来,露出一张青紫的脸,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干净将白布蒙上,也不敢多言,抬着尸体匆匆离开了。
柳云卿从树上跳了下来,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两个家丁受到了惊吓,也不敢再去偏远树林埋尸了,只将尸体用草席一卷,随意扔在了乱葬岗。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柳云卿才从暗中走了出来。
这次是具男尸,他大致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具尸体同义庄女尸的死法一样,都是被人抽干了血液,挖了心肝而死,只不过这具尸体伤口溃烂的更厉害了些,说明邬谟养的血尸变强了不少。
看来邬谟这几日一直躲在卢家,只是不知道这事卢老爷是否知晓?
柳云卿顿了下,看向男尸的手掌,手指微微弯曲聚拢,掌心呈现一种蜷缩的姿态,他伸手拨开男尸的一指,发现死者指缝里藏了一些褐色皮屑。
应当是挣扎中无意从尸体身上扣下的。
柳云卿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管,从里面倒出一只黑色甲虫一样的小虫子,那虫子凑近了男尸的掌心,微微嗅了嗅,然后转了一圈,似乎嗅到了某种气息,朝着某个方向追踪去了。
这种甲虫称作尸厥虫,产自南诏东部流域,喜阴且食腐,经常出没于坟地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柳云卿追着尸厥虫的踪迹,慢慢寻到了城外东郊的一处荒废大宅前。
这宅子不算偏僻,但四周并无人居住,且看大门磨损的程度可以看出这宅子荒废的有些年头了。
尸厥虫从裂开的缝隙中钻进了老宅。
柳云卿飞身一跃,轻松越过破败的围墙翻进了宅子。
里头长满了灌木杂草,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柳云卿走进去,脚下踩到了不少枯败树枝,发出一阵咔擦咔嚓的声响。
往前走了几步,空气中有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柳云卿神色微凛,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程,尸厥虫最终在一所类似女子厢房的门前停了下来。
他伸手,正打算推门而入。
身后陡然劈来一道劲风,带着浓浓血气,直冲人的后颈。
柳云卿迅疾侧身躲过一击,宽袖一甩从里面飞出一道黄符射向身后那人。
那人动作迟缓了片刻,旋即掌风一劈,黄符竟被劈成了两半。
普通人并不会怕一般黄符,这人惧怕黄符,说明已经不是人类了,是邬谟养的血尸!
柳云卿眸光微闪,祭出青玉方尺。
青光顿时大盛,血尸与青尺缠斗了片刻,空中陡然想起一阵枭啼,那血尸听到声音,动作慢了一拍,随后长袖一甩,不再纠缠,转身跃入黑夜中消失不见了。
这背后之人大概就是邬谟了。
柳云卿收了青尺,却并没有再追。
这次冒然追踪已经打草惊蛇了,为避免邬谟逃走,还是先回客栈从长计议一番。
此刻天色微青,林外晨露渐起。
柳云卿拂了拂袖子,将上面沾的露水轻轻掸落,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教你法术
回到陇城时,天色已经渐亮了。
邬谟一事并不着急,柳云卿将线索匿名告知了衙门,然后朝着客栈走去。
此时正值清晨。
他走在街道上,四周摆着各式各样的商贩和小摊,空气中飘散着各类小吃、点心的香气,闻着就让人觉得腹中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