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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孟念念从易骁怀里醒来。
防尘窗帘不遮光，易骁侧躺着身体，给她投下一片阴影。
“早安。”易骁的声音沙哑，低头吻在了她的鬓角。
孟念念睡眼惺忪，伸展双臂，圈住了易骁的颈脖，牢牢抱住。
易骁搭在孟念念腰间的大手一陷，怀里就钻进来一个暖香的小姑娘。
姑娘声音软糯，带着浓浓鼻音，“学长～”
易骁：“……”
要人命啊这是。
易骁额角突突直跳，大掌在孟念念的屁股上一拍，沉声道：“大早上就不老实？”
孟念念何止不老实，她恨不得飞天上。
易骁见情况不对，掀被下床跑出房间关门一气呵成。
孟念念倒在床上哈哈大笑，笑够了，又想起了昨夜她醒过来时，半梦半醒中还坚持给她揉肚子的易骁。
心头就像盛了一碗蜜，她晃晃脑袋，幸福就倒了她整个胸腔。
暖黄色的阳光泄进屋内，印在床尾深蓝色的床单上。
孟念念小腹还有坠感，掀开薄被下了床。
“易骁？学长～”她笑嘻嘻地打开门，“你跑哪儿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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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高速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决定独自驾车回家的林香香女士被堵在了高速门口，连市都没能出去。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非易骁莫属。
“哎！妈！好啊！再见！”
易骁喜气洋洋地挂了电话，使劲亲了一口怀里的姑娘，“我妈不到四号回不来。”
孟念念：“……”
要这么开心吗？挂电话之前你倒是遮掩一下啊。
“可是…”孟念念疑惑道，“我们四号就开学了啊。”
易骁抱着孟念念又是一口，“所以你见不到你婆婆了。”
孟念念窝在易骁怀里，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耳朵，“什么婆婆啊，你当着阿姨的面千万别这么说。”
易骁双臂圈着孟念念，“我这么说她还挺乐意你信吗？”
孟念念信，但是她不说。
小姑娘端着一杯红糖水，窝在易骁的怀里，坐在他房间的地毯上翻着相册。
“你高中好凶哦。”孟念念看看照片，又看看身边的少年，对比了一下，夸奖道，“还是现在比较帅。”
“嗯…”易骁闭着眼，唇停在孟念念的额角就没离开过。
“高中有小姑娘追你吗？”孟念念兴致勃勃地问。
“有。”易骁声音沉沉，帮她捧住瓷杯，“没你好看。”
“就会嘴上说。”孟念念笑抿着唇，小声嘟囔。
“没想谈恋爱。”易骁说罢，又补充道，“在遇到你之前。”
接着他又觉得不对，“是和你重逢之前。”
反正怎么说，都是孟念念。
“毕业了就结婚吧。”易骁拨开孟念念的发，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道，“买个房子，去你想去的城市。”
或许易骁以前还有跟他爸一样、奔赴天南地北为中国的建设贡献青春的雄伟目标。
那么现在，他只想随便找个设计院，又或者干脆留校任教，每天过着规律的小日子，回家抱抱自己亲爱的老婆。
什么理想啊目标啊，和孟念念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他是俗人，目光短浅，格局太低，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易骁和孟念念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这么想了，他不光想，还说了。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这个话题，大概是因为实在是太想了。
想快进五年，这么抱着他的小姑娘，坐在属于他们的家里。
“再养一只大型犬，我不在家的时候让它保护你。”
易骁缓缓地说，描绘着自己脑海中的画面。
“等稳定了，咱们生个闺女。我让她去学小提琴，就像你小时候一样。”
思绪追着话语，翻开那本沉重的回忆。
阳光刺眼零星，蝉鸣绵延聒噪。
九岁的易骁剃着小平头，穿了件工字背心，在大院的枣树下捧着西瓜，扯嗓子大喊，“孟二念别拉了！真难听！我耳朵都要聋了！”
孟念念拿着小提琴，趴在窗户上跟他对着骂，“臭矮子！黑猴子！考倒数一的大笨蛋！我就要拉！吵死你！”
两个吵闹的孩子并不知道他们两年后分开，十年后重逢。
易骁也不知道，自己薄凉了十几年的心，也能这么爱一个人。
他的手臂圈紧了些，像是想把当初错过的时间全部弥补回来。
“宝宝。”易骁垂着脑袋，侧脸贴在孟念念的耳边，用尽了他能拿出来的所有温柔，轻声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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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念念从不怀疑易骁对自己的感情。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那份感情超乎预期，一天比一天沉重了起来。
易骁虽然爱粘着自己撒娇，可是却足够可靠，也足够沉稳。
少年甚至计划好了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未来，铺陈开来，在孟念念的眼前。
孟念念把水杯放下，转过身子，把黏在自己背后的男生推开一段距离。
摘了的他的外套，撸起短袖，小姑娘的手指触上那只纹在易骁右边手臂上的黑猫。
小时候易骁捧着奶猫的傻样她似乎还能记得。
那时候孟念念和还有疼她的爸爸妈妈，还能在外面疯了一圈，回家大喊着说自己渴了饿了。
可是后来，什么都没有了。
爸爸没了，妈妈也变了。
孟念念抓着易骁的手，把额头抵在他的肩头。
这些年的不安和迷茫，突然就被易骁这么轻而易举的压住了。
她像是被人拉着手，拨开眼前云雾，一步一步怎么走，要走向哪里，突然就明朗了起来。
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地方是要她的。
“易骁，我…”
孟念念话里带着哽咽，温热的眼泪浸在易骁衬衫上，印了一圈深色。
好想告诉易骁自己的委屈和辛苦。
想告诉易骁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自己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拨下那通电话。
在高考之后填志愿的时候，懵着脑袋咬牙报了他的大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易骁成了她前进道路上的那一点光。
记忆中那个总爱欺负她的臭小子，会哄着她睡觉，红着眼眶说当她爸爸。
察觉到了孟念念的情绪，易骁把抱紧，安抚地亲了亲小姑娘的发。
孟念念心里所有的话堆在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易骁把黑猫纹在了手臂上，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在怪他。
何必要用自己已经过去的辛苦，再来加深他的内疚呢？
孟念念五指用力，抓皱易骁的衣摆，她深吸一口气，蹭干眼泪抬起头来。
小姑娘眼角还带着泪，笑着说：“我想养只大金毛，跟你一样会撒娇的那种。”
第23章 分你妈的手
孟念念的哽咽易骁全都听在耳朵里。
住在他心上的姑娘, 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易骁都能精准的抓住感知。
孟念念过得不好。
怕自己担心, 还不告诉他。
“我一个撒娇就够了。”易骁把孟念念的眼泪擦干净, “养狗都不能养公的。”
孟念念“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也知道你在撒娇啊？”
易骁把脸凑过去, 用下巴蹭了蹭小姑娘的脸, 嗓子里哼哼唧唧发出黏糊糊的声音，“嗯…那我撒娇有没有奖励…”
孟念念笑出声，抬手去推易骁的脸, “你的胡子扎着我啦！”
易骁闹着，突然问了一句, “宝宝, 那个叔叔是不是对你不好？”
孟念念顿了一顿, 摇摇头，“他是个好人。”
“那阿姨呢？对你好吗？”易骁又问。
孟念念渐渐收起脸上的笑, 错开他的目光, “我妈…也挺好的。”
这应该就是不好了。
易骁心里有数, 早有预料。
当初出事后, 孟念念脸上顶着五指印到他家的时候，林香香就咋呼开了。
“她打孩子做什么？！孩子懂什么啊？小姑娘的脸能随便打吗？”
孟念念的妈妈和自己妈妈不一样，易骁小时候就有所察觉。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没变。
那时候他不知道疼人，现在知道了。
“男朋友也好。”易骁把人抱进怀里，“男朋友来疼。”
孟念念手臂圈着易骁的脖子, 被他抱在大腿上坐着。
“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知道吗？”
孟念念听着这话觉得耳熟，想了想，刚开学那会儿，饭店里那个狭窄的走道里，易骁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当时她还傻乎乎地问自己能有什么事，易骁说，任何事。
不过二十几天前，她还在因为要和易骁一起吃饭而暗暗紧张，因为把橙汁倒在易骁裤子上而感到不安。
可是现在，她就这么窝在易骁怀里，和他手指交缠。
“易骁…”孟念念难得放软声音，这样绵绵地叫他。
男生揉揉她的发，两人抵着额，“在呢。”
孟念念搂着脖子把人抱紧，男生的骨骼肌肉硌在她的身上，是异样的安全感。
“易骁。”孟念念没什么事，就想叫叫他。
“在呢。”易骁的手顺着孟念念的背，一下一下地拍着。
像在安抚一只淋了雨了猫，擦干她一身的泥水，给她搭一个小窝，抱抱她，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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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三天假期，易骁和孟念念就在家里宅了三天。
期间孟念念有提议出去转转，结果被易骁一口回绝。
原因是怕她受凉。
“来姨妈又不是坐月子。”孟念念无奈，坐在易骁的书桌前握住鼠标动动手指，“能征用一下男朋友的电脑吗？”
易骁把电脑打开，“玩游戏？不如用我的笔记本。”
“看文件。”孟念念低头，拇指在屏幕上划了划。
“之前说的那个家教，是教一个初一的小孩儿，他爸爸把他的课本资料发给我了，我预习一下。”
“男孩女孩？”易骁问。
孟念念放下手机，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刚上初一的孩子，跳了两级，今年十岁。”
“所以是男孩女孩啊？”易骁抬手推了一下孟念念的额头。
“男孩吧。”孟念念道，“池睿，应该是男孩子的名字。”
“换个女孩不行吗？”易骁不爽道。
“这个比较巧。”孟念念手指敲着键盘，头也不抬，“我还带他小提琴入门，时薪高。本来想着十一留校就去试一试的，结果也没去成…”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初中的课本资料，易骁草草浏览几行，觉得孟念念应该可以完全应付得过来。
努力的小姑娘总是很可爱。
易骁摸摸孟念念的脑袋，靠在床边点着手机，开始挑选今天的晚餐。
孟念念说她会做饭，但是易骁不敢让她沾凉水。
虽然被捏着耳朵所没有关系，但是他还是舍不得。
万一疼起来了怎么办。
还不是自己哄。
“也不知道他的成绩怎么样啊。”孟念念小声念叨着，“可千万别是个小天才…”
“小天才？”易骁冷哼一声，“还没我降不住的天才。”
孟念念突然意识到后面床上躺了个活生生的大天才。
“臭小子要是敢为难你，就打电话给我。”易骁低头划着手机，淡淡道。
孟念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易骁折人手腕干脆利落的样子，忙转身警告，“你别乱来！”
易骁的目光暂时从手机上挪开，抬眸幽幽看了孟念念一眼。
“我脑子里只有一整套出初中数学奥赛题，修订加强版，免费出给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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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念念在易骁家里备了两天的课，终于在十月四号回到学校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他的金主爸爸。
两人在微信上约好了时间地点，大致把事情定了下来。
c：成绩单和证书复印一份明天带来，电子档发我邮箱。
c：半小时内整理好。
正在食堂吃饭的孟念念手上一顿。
高考的成绩单她倒是能下载一个，但是小提琴级别证书和高中竞赛的获奖证书她从哪弄电子档啊？
易骁嘴里嚼着饭，漫不经心道：“扫描件啊。”
孟念念闷头大口扒了两下米饭，随后端着餐盘站起身，“有急事，不能陪你取快递了。”
易骁猛地抬头，“不行…”
“听话。”孟念念摸摸易骁的脑袋，打断他的话，“忙好了就去找你。”
易骁：“……”
他还没来得及炸毛，就被小姑娘顺得服服帖帖。
也行吧，她忙她的，自己一会儿去找她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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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易骁一个人去快递点拿了快递。
方方正正一个纸箱，顺丰保价。
易骁当场拆了快递，拿出一个小巧的超薄笔记本来。
他仔细检查完了一系列的配件和□□后，把包装一股脑扔进垃圾桶，单手拎着粉色的电脑包，掏出手机悠哉悠哉往女生寝室走。
骁：女朋友忙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