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刷负秦始皇的好感度——遗忘li
时间:2020-04-08 08:29:42

  嬴政的神情一片冷漠,说道“但是对待商人,必须重租税以困辱之。”
  商人和种地的农人、做工的工匠不一样,充其量只是来往运送货物贩卖而得利,对国家并无多大贡献,而且商人来钱快,如果不加以重税,人人都慕其利而去经商,久而久之国家其他方面也就仿佛荒废了。
 
 
第58章 
  嬴政的想法,也是中国古代大部分帝王的想法。
  明夷想要辩驳一二,转念一想,又觉得秦国之事与自己无关,便不再多话,一人走在前方在“贾市”中闲逛。
  贾市并非专注于吃喝玩乐的商业街,事实上在物资贫乏的境况下,交易的商品也只会是生活中的必需品,譬如豆麦、铜器、铁器、车辆,又或者是鸡彘等畜生、隶臣妾……这些才是市场里的热门走俏商品。
  大概逛了一圈后,明夷就恹恹的失去了兴致,坐上马车与嬴政回宫。
  拐过两条街,一阵喧闹之音忽然传来,人群挤挤挨挨的在前方不知围观什么,挡住马车动弹不得。
  明夷走下马车抬头一望,看明白是什么之后,突然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吕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所闻,号曰吕氏春秋,布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
  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应当就是一字千金这个成语的起源了。
  咸阳这座城市自从秦孝公开始建造以后,也不是没有修过城墙,但很快就因为百余年来的几番扩建而失去用处,直到如今再也不见城墙。
  最近一次城墙建筑是在几十年前的秦昭襄王时期,十几丈的青砖城墙绵延数里,虽然早已失去作用,但依旧巍峨的屹立在原地,和咸阳宫的“冀阙”一样,算是咸阳城的标志性建筑。
  现在这个标志性建筑,洁白无瑕的丝绸像雪似的挂在城墙之上,如同一副画卷般铺开在城墙之上,卷尾绵延至视线末端还不见消失。
  丝绸上,字迹清晰的墨字每个都有成人手掌大小,让城墙下正在围观的士子宾客看的一清二楚。
  城墙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屹立在夕阳下。
  年纪稍长,留着胡须的那个清瘦男人见人群都已经聚集起来,对下面的人高声喊道“此乃《吕氏春秋》,天下诸国之人,若有人能增删一字,丞相赏赐千金!”
  身后众侍卫上前一步,同时高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男子的话。
  增删一字,赏赐千金!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嗡嗡说话声。
  城墙上的男子见状,又将刚才那段话重复了三遍,确保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金钱的刺激下,城墙下围观的人顿时陷入了躁动当中,不断有识字的人睁大眼睛仔细上面每一个字,试图找出些许漏洞来,可惜却始终不敢上前,就算有人蠢蠢欲动,也很快会被身旁同伴拉住,在那人耳边低语几句打消念头。
  因为和人群隔得远,明夷不得不眯着眼睛看了片刻,重新闭上眼睛,一边用双手按摩眼皮,一边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说道“当年商鞅立木为信,是为了让整个秦国确立命令不容更改的威信,如今吕丞相故伎重施,恐怕也要名动秦国了。”
  当初商鞅起草了改革法令之后,因为担心秦国民众压根不信这套,就在咸阳的南城门立了一根木头,说谁能搬到北门去就给谁十两黄金,人人都不肯信他,于是商鞅又将赏金从十两黄金加到了五十两,一个人心动了,试着搬到北门去,商鞅立刻当着所有人的面赏赐了他五十两黄金,瞬间轰动了所有人。
  从此以后秦国的人都对商鞅改革的法律深信不疑。
  同样的套路含有冒顿单于说他射了箭之后所有人都要跟着射箭,然后冒顿单于先射鸟兽再射爱马和妻子,然后将所有敢犹豫不动的人全部处死,最后冒顿单于一箭射向他的父亲时,所有人都不带半分犹豫的跟着他一起弑父。
  冒顿单于成功达成弑父篡位成就。
  用这种方式来确立威信和不容更改的命令,招数虽然老套,却永远有效。
  不知何时,嬴政也走到了她身后,令人惊讶的没有动怒迹象,目光遥望着远方淡然无波。
  明夷闲聊道“不过短短数月,就让食客们一共编造了八览、六论、十二纪,共二十多万字,如果真要吹毛瑕疵的认真找错,还怕挑不出来一字病句,只是……”
  正在这时,一道童音遥遥传来,接上明夷的话。
  “只是慑于吕不韦丞相的权势,谁也不敢真的提出。”
  一个身着锦衣的漂亮男孩一边说话一边走来,走进以后率先抱拳给明夷施了一礼。
  “许久不见了。”甘罗说道。
  明夷仔细端详了一番甘罗,见他面色红润身着锦衣,早没有初见时的清瘦和狼狈了。
  “原来刚才站在城墙上的那个小人身影就是你。”明夷温和的说道“看来你在吕不韦门下过的不错。”
  “姝女亦是一样。”甘罗认真说道。
  明夷再一次看了看前方,突然有些心动的问道“吕丞相如此作为,可曾想过会当真有人出言更改其中内容。”
  一千金可不是个小数字,当初帮韩夫人招揽游侠剑客,花的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额的金子了,如果有这笔钱,哪怕是浪费点花,也可以富足的好几年,想想就令人蠢蠢欲动。
  “想过……”甘罗像一个真正不韵世事的小男孩一样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有,那就是吕丞相其言必行、其诺必果,听得进任何人高见,实在是当世无双的大贤人。”
  彻底心动!
  “那我这就前去一试……”明夷微笑说道,脚步已经迅速向前迈去。
  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一道仿佛掺了冰渣子的寒冷声音。
  身后的嬴政一字一顿、无比冷漠的说道“不—准—前—去!”
  明夷“……”
  又是嬴政在找事!
  明夷按压着轻轻跳动的眉心,忍了又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正常的微笑,扭头温和的问道“为何?”
  嬴政淡然无比的望了她一眼,轻嗤一声说道“不过区区千金而已,你竟会动心。”
  安静中,甘罗似乎听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手指关节作响声,仔细听时,又什么都没有。
  沉默几秒后,明夷试图微笑着讲道理。
  “……我区区庶民,不比您富甲天下,千金足以富足一生,怎么不会动心。不过是去和删改一二字罢了,片刻便回,无需多长时间。”明夷说道。
  然而不讲道理的人嬴政又一次干脆利落的阻止了她,甚至为了防止明夷直接动手,命令侍卫阻拦在她面前。
  无视一旁少女冷风暴雪的脸色,嬴政低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甘罗这个少年神童几眼,平静的说道“将那与你同行的文士叫来,我要见他一面。”
  “这……”
  甘罗有些为难。
  虽然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衣饰贵重,但终究不知道其具体身份,就这样贸贸然将同伴叫过来,似乎不大合适。
  见他在犹豫,明夷在一旁幽幽说道“快去,他就是当今秦王陛下。”
  甘罗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抬头看着眼前黑衣少年的容貌,又飞快地下头去不敢直视。
  “此话当真?”甘罗惊疑不定的问道。
  一旁贴身保护的中郎将向前一步,从怀中抽出一块玉符节给甘罗看。
  “还请陛下稍等。”确认身份后,甘罗无比恭谨的说道。
  锦衣的男孩低头一拜,然后转身迅速离开。
  不多时,之前那个站在城墙上,微带胡须的清瘦男子便小跑过来。
  想必甘罗已经给他说了嬴政的身份,男子面上惶恐恭敬中还带着隐约不可察觉的强烈兴奋。
  小跑至三丈远前,男子便飞快停下脚步,平复了一下喘气后躬身一拜。
  “李斯拜见陛下。”清瘦男子恭敬的说道。
  李斯?
  明夷耳朵微不可查觉得动了动,将注意力投到嬴政的方向。
  一向不苟言笑的黑衣少年脸上罕见和缓神情,伸手虚扶了一把李斯。
  “你无需多礼。”嬴政微笑说道。
  还只是一个人到中年还郁郁不得志又一事无成、在吕不韦门下当一个普通门客的李斯受宠若惊的站直了身体。
  “不知陛下招斯前来所谓何事?”李斯紧张的问道。
  嬴政邀请李斯上马车,然后眼也不眨的就说了一长串套路话。
  什么听说你老师是齐国有名的荀子啦、特别精通法家和帝王之术啦、年轻时居然只是一个掌管文书的小吏啦、这么好的才华埋没真是可惜啦……
  说到最后,直将李斯说的热泪盈眶,觉得自己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了懂他的伯乐,恨不得当场发誓效忠一辈子。
  说到最后,嬴政话语稍稍一转,让他去九卿之一的治栗内史手下,当一个看管太仓的令丞,同时表示好好干,以后还有升职的机会!
  对于还没有在官场浸淫几十年、又混得颇为落魄的李斯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陛下!”车厢里,李斯满脸激动,手指着苍天发誓道“臣此生必定忠心耿耿,呕心沥血,绝不负陛下所托!”
  李斯决定回去就立刻辞了门客这份工作,专心致志效忠秦王!
  收留自己,并且也对自己颇为欣赏的吕不韦丞相什么的,也许只能稍微对不起了。
  嬴政从善如流的表示了又勉励,满意和鼓励,然后目送着斗志昂扬的李斯大步离开。
  同样看着李斯大步离开背影的明夷心有戚戚然。
  哎,从蒙恬、蒙骜到李斯,都是套路。
  作者有话要说:  李斯和甘罗,这两个人都给吕不韦当过门客。
 
 
第59章 
  秦国以北,上郡边关。
  昏暗的伤兵营帐里面,几十个秦兵安静地躺在仅仅铺了粗糙毛毯的泥地下。
  黑暗、安静,却不复其他营帐里的绝望。
  原因无它,比起其他营帐里每隔一两天就有台出去的尸体而言,他们的伤口都在渐渐愈合结痂,没有半点恶化的迹象。
  而这,比什么都珍贵。
  突然,一道光线从掀开的门帘中透来,面色颇黑的年轻秦兵从营帐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最里面躺着睡觉的一道人影。
  “其,你大兄又来看你了。”
  伤兵营帐中有其他人羡慕的说道。
  他远离家乡来到边境打仗,举目无亲,因此很是羡慕这些有个同乡兄弟朋友照应的人。
  那人影听到这么说,半坐起来对着那秦兵笑道“黑夫大兄,今日你不是要去操练,为何有空来看我?”
  “前不久打胡人立了功,将军发下来两块肉犒劳我,我拜托兄弟惊请了半天假,”那年轻秦兵黑夫说道。
  黑夫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瓦罐踢给那个受伤的士兵其,他打开一看,只见是几块烤的焦香的羊肉,上面还撒了些许粗盐调味,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怎么使得。”其推拒着说道。
  “拿着,你还在养伤,得吃些好的。”黑夫说道。
  其一听也就不再拒绝,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含含糊糊的道歉,引来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的伤。”黑夫说道。
  其将自己的胳膊伸给他看,黑夫解开袖子和一圈一圈缠绕的布条,那里有一道尺余长的伤口,是在之前的大战中被胡人头目用铁刀砍伤,如今已经愈合的只剩下黑红色疤痕。
  黑夫看着那道伤口心中惊叹连连。
  若是只有其一人如此,还可以说是他运气好,那么一整个伤兵营帐中没有一人有火毒入侵,那边只能说神药保佑了。
  “太好了,不求能建多大功劳,只求你我二人能活着回家乡,你母老了以后也有人赡养……那透明如水的药物,当真有如此神奇?”黑夫忍不住问道。
  “当真!”其探头探脑的小声说道“那水浇在伤口上剧痛难当,宛若被铁道又硬生生的砍了一次般,可这个这样子里的人每日早晚用过之后,却再未发生过邪风入体之事,若是只有我一个还称得上是巧合,可这整个帐子里的人,这些日子里没有一人发烧死亡。”
  话音落下,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附合之声。
  “这……这可真是奇药!”黑夫惊叹道。
  “这话你在此处说说便好,出去之后千万不要泄露口风……上面已经禁止我们谈论此事了。”其低声说道。
  “那奇药又在何处?”黑夫问道。
  “负责整治我们的医者发现有那透明之水如此神效之后,便立即报告上面,后来就有一将军亲自来拿走了所有铜壶……并且严厉我们谈论流传此事,说违者必罚。”其说道。
  “你放心,只你我二人在这营帐中说说,出去之后我绝不会泄露半个字。”黑夫立刻保证道。
  与此同时,在这边境城市的另一座宽广府邸当中,蒙骜猛然站起来,甚至不小心掀翻了面前案几。
  “此话当真?”蒙骜激动的问道。
  堂下跪地之人抬头说道“属下绝无虚言,送去酒精之物的伤兵营内三十七人,除去二人在大战的当日便因为失血过多不治身亡,剩余三十五人无一死亡,伤口皆在愈合当中!”
  蒙骜站起来在厅堂当中来回渡步,脸色激动惊喜难掩。
  受外伤之后火毒入体、邪风入侵,从而导致秦兵在伤兵营帐里苟延残喘几日之后痛苦死亡,抛去战场之上当场被敌人砍死的士兵之外,因此而死的人几乎已经是秦军人数减员的最主要原因了。
  哪怕是抛去最底层的那些士兵不说,不少难以培养的高级将领和上层人士受伤之后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远的不提,当年和别人比举鼎的秦武王赢荡,不就是因为砸断了大腿之后,因为火毒高热而死。
  谁不珍惜性命?
  如今这孙儿送来的不起眼之物,竟然可以治愈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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