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颗大鸡蛋。
到现在胡幽也没弄明白,这只母鸡到底发生了啥,为啥心情不好。
胡幽又悄悄回到了自己屋里,刚才胡幽已经把加工器收了起来。
回到屋里后,胡幽一下就扑在了炕上,准备好好睡个午觉。
等胡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自己屋子门“吱呀”被推开了。
胡幽就感觉有个重物一下就压在了她身上,差点喘不上气的胡幽,就听到胡小弟“嘻嘻哈哈”的声音。
“姐,你都睡了一天,咋还不醒。”
胡幽以为自己睡了个中午觉,其实她是从中午一直睡到了下午。
中午胡小弟放学回来,看她在睡,下午胡小弟又放学回来,看到她还在睡。
胡幽感觉自己大概是受惊吓过度,精神消耗太大,才会这么困。
结果等晚上坐在饭桌上时,胡幽还在打哈欠。
胡四媳妇立即把胡幽搂了过来,唉呀唉哟的一阵心疼,还抹了几把泪。
“乖宝啊,可真是太遭人心疼了。你把那被子洗得那叫个干净哇,一晚上都没睡吧。你妈我啊,觉得想哭咋整?”
胡幽都把那点被褥的事儿给睡忘了,可是有人是惦记了一天了。
胡小弟下午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后面看晾晒的被子去了。
冲到被褥跟前,看到又厚又软的被褥时,马上就是一阵大声地“嗷嗷”叫。
胡小弟这一叫,把家里头的人都给喊了过来。
除了还在睡觉的胡幽,其他人都把胡小弟的被褥围着可看了半天。
尤其是胡三哥,手指划拉着某个地方,现在是很干净很干净的,感慨地说,
“这个地方被亮亮尿过,一直黄拉拉的,小宝居然连这个都给洗干净了啊。怪不得,一晚上没睡呢,真是辛苦她啦。”
胡四媳妇用手摸了摸被子,又闻了闻,
“唉呀,还有股肥皂味儿,小宝用的不是臭皂,是带香味的皂。”
这个年代经常用来洗衣服的,都是那种大块的深黄色的皂,味道不好闻。虽然能洗得干净,但是有一股臭味,被叫做“臭皂”。
胡幽坐在炕桌上喝糊糊的时候,大声宣布,她要把全家每个人的被褥都给洗干净了,棉花弹打得好好得。
整个晚餐的过程,都是在胡四家集体的眼泪儿中度过的。
当然,除了“亲戚”曲明老头外。
曲明老头耸耸肩,觉得这家人可真怪,这才多大点事儿,一个比一个能哭。
就这几天胡四家全家人,都是在送出去个石头被,收到个太阳味儿的软和被子度过的。
胡小弟还专门又和胡幽睡了一个炕,在看到胡幽还是石头被子时,胡小弟马上就流下了两行泪,瘪着嘴就哭。
“姐,你咋还是硬被子呢?”
胡幽心说,我今天就要给自己弄的,只是你来了,不方便了。
不过第二天胡小弟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胡小弟跟着曲明老头去老林子里了。
曲明老头说是找到了一些野蘑菇,确定是无毒的,胡小弟主动要帮忙去采。
等胡幽终于把自己的被褥,装样子的时候搭在了晾晒的架子上时,居然看到符生妈背着一个竹筐来找她了。
符生妈这两天其实来找过胡幽一次,但是知道胡幽在清洗全家的被褥,就缓了两天才来的。
符生妈把背上的竹筐放下来后,胡幽居然听到了鸡叫声。
胡幽惊奇地看着符生妈,她肯定没听错。
“婶儿,你筐里是小鸡儿?”
符生妈笑着把竹筐里的鸡给抓了出来,胡幽一看,这鸡的个头,有点小。
符生妈笑了笑,慢慢地说,
“这是两只母鸡,快七个月了,正是要下蛋的时候。但是,这鸡也是要营养的。”
符生妈指着两只鸡,叹了口气。
“现在要把鸡养肥了,也确实挺难的。昨天晚上都大黑了,符生弄回来两只母鸡,让我给你送来。”
符生妈左右看看,没什么人,而且这是胡四家的范围,一般没人会到这附近来晃的。
“符生说,你要是鸡蛋多,吃不了想卖,他给你想办法。”
胡幽眼睛闪了闪,立即就说,
“婶儿,鸡蛋还愁卖吗,好多城里人都想吃咱乡下的鸡蛋呢。”
结果符生妈白了眼胡幽,把胡幽拉着走到猪圈跟前,
“别人养的鸡下的蛋,个头都太小了,现在很多人自己都吃不饱,怎么会给鸡吃得上呢。”
符生妈拍了拍胡幽的肩膀,胡幽现在还穿着带补丁的那件衣裳,为的是在家干活方便。
“你啊,咋就不明白呢,你这鸡蛋又大又圆,还营养。就是以前有钱人家,专门让人调饲料,也才能偶尔出个好鸡蛋。”
符生妈的话,让胡幽听得很震惊,而且越听越是心慌。
“你的这个鸡蛋个个都营养,说明你调的饲料好。你把这样的好鸡蛋,按照普通鸡蛋卖给供销社,让那些城里人都知道你会养鸡吗?”
胡幽其实没想过把鸡蛋卖给供销社,她想的是卖给县里粮站的那些人。
可是,听符生妈这么一说,原来不管是哪个年代,有的人就是嘴里吃得好。
胡幽微微点点头,
“婶儿,我记下了。”
符生弄来的两只小母鸡,也确实要下蛋了,但是因为之前吃不上好的,也是嘴里头缺了,屁股里头有东西,就是不出来。
不过符生妈却再没提买饲料的事,胡幽晚上和胡四媳妇说的时候,胡四媳妇却是一副非常明白的样子。
“乖宝,她是想等以后和你直接买鸡蛋呢。你妈我又不是没养过鸡,养鸡的人家儿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了,都没见过像乖宝你这样懂鸡的。连一只鸡心情不好都知道。”
“哎呦我的闺女哦,这个事儿说出去,谁信呢?”
第93章
懂鸡的胡幽,看着三只母鸡在互相瞪着豆丁眼。
胡幽之前整来的那个野鸡,虽然翅膀给剪了,不可能乱跑了,但是特别能护食。
现在又放了两只母鸡在猪圈里,这只大点的野母鸡就不乐意了。
别问胡幽咋看出来一只鸡的心情的,这只鸡对着另外两只小母鸡,“咕咕”了一会儿,把两只小母鸡给逼退了。
但是作为一个母鸡,就该有母鸡的样子。
胡幽最后没办法,给两个新来的小母鸡,又重新弄了个鸡食的槽。
不过事情还算好,野母鸡没有再攻击它的新友,而是安稳地天天下蛋。
一天两颗大鸡蛋,没有停过。
胡幽有的时候有种错觉,这只母鸡就像是在向两只小母鸡炫耀她能“生”。每次下完蛋后,鸡脖子抬得特别高。
一直到两只小母鸡也开始一天两颗大鸡蛋后,这只野母鸡才算正常了。
胡幽把自己观察到的,在晚上的饭桌上和胡四媳妇说的时候,连胡四都笑了。
胡四笑得声音还很夸张,
“哈哈,你爸我做会计这么多年,见过的养鸡的也多了,像乖宝你能这么懂鸡心情的,还是头一个啊,哈哈哈。”
甚至连曲明老头都不得不承认,胡幽确实是鸡养得好。
今天晚上胡幽敲了6颗鸡蛋,炒了一盘鸡蛋,又做了一次炸酥肉,还有一大盆的酱茄子。
现在的大酱已经下来了,胡三哥从胡爷爷家,拿了很大一罐大酱。
因为知道是胡幽要做菜,胡奶奶竟然还说了句,
“让小宝放开了吃,不够再来拿。”
胡三哥在饭桌上又和胡四媳妇说了个事儿,
“妈,我三伯大概是快来了,我见我奶这几天,每天用鸡毛掸子擦大柜。”
胡四媳妇一听,立即就眯起了眼。
“哼,胡三井,他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他想这么轻易就拿粮,门儿都没有。这可是胡家村,老娘的话还是顶用的。”
胡幽本来这几天在替胡三哥担心,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吕家会出个啥样的幺蛾子,可是却没了动静。
而胡家这头,又要来个胡三伯,据说还是个要粮的。
今年的粮也才刚分下来没多久,胡幽都佩服这个胡三伯,咋这么准时呢。
这头胡幽在想着胡家的大小事,按照胡四媳妇的说法,刘家想要轻易退婚是不可能的。
胡四媳妇咬着牙说,
“我们胡四家的脸,都让姓刘的踩在脚下了,不让她褪层皮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刘家的刘春花亲妈,人称菊花妈,是因为刘家除了惯坏的刘大宝外,最疼的就是二闺女刘菊花了。
刘家二闺女有本事啊,自己找了个县里头的男人,抬脚嫁人就吃上了供应粮。
大概菊花妈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看村里头的其他女人,都觉得不能和自己比。
然而,现在连三闺女刘春花也是这么争气,刚进县里的厂子,就被吕家的儿子看上了。
最让菊花妈感到满意的是,这个姓吕的未来女婿,是家里的传宗独苗苗,而上面俩个姐姐都得让着。
光从一件事上,就能让菊花妈笑醒好几次。
刘春花顶了吕家二闺女的位子,到了城里头的工厂了。
虽然现在是在厂子,但是吕家说了,只要一结婚,刘春花就能进供销社了。
现在吕家二闺女就是供销社系统的,虽然是在村里头的,但是关系是在上头呢,根本就不是村里的人。
最近天天做梦都会笑醒的菊花妈,打扫院子的时候还唱了两句。
“啷个浪里浪啊,那个啷……”
菊花妈一抬头就看到了路过的胡幽,穿着一件打补丁的衣裳,挎着小竹篮,好像是去符生家的。
菊花妈立即就冲着胡幽的方向,“呸”了一口。
菊花妈根本不知道,胡幽是故意路过的,而且这两天都这样。
这个馊主意是胡二哥出的,按照胡二哥的说法,
“刘家想等着吕家给出钱,现在刘家牛气了,可不怕和咱胡家的人撕破脸,既然这样,咱就让她来。”
胡幽挎着小篮子,天天路过刘家门口,有的时候还专门看一眼。
可是今天胡幽是真有事,要去给符生妈送鸡蛋。
胡幽现在已经攒了一大筐鸡蛋了,而且还不耽误家里人经常抄鸡蛋吃。
胡幽今天在她的小挎篮里,装了10颗鸡蛋,是送给符生妈吃的。
不过,胡幽还是专门从刘家门口路过了一次。
等胡幽到了符生家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而符生妈坐在窗户跟前的炕沿上,炕桌的另一个头,居然坐的个男人。
胡幽几乎是顺从本能一样,站在门口往外可看了一会儿,没有人朝这里看过来。
胡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胡幽倒不是怀疑符生妈什么,而是村里的人太能说闲话了,白的全能给你说成黑的。
胡幽是真怕了这个年代的村子里的流言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胡幽的行为被坐在屋里头的符生妈和那个男的看到了,那个男的眉头立即就皱紧了,声音也不愉快。
“你呆在这里做什么,看看,只是一个小村姑,都敢乱看。”
符生妈笑了笑,就站起了身。
“她是我未来媳妇,都是为我好的,我能明白。”
胡幽还是站在院门口,没动地方,她这会儿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也幸好,符生妈出来了。
胡幽还不等符生妈说话,就把小挎篮塞进了符生妈怀里头。
“婶儿,里头有十颗鸡蛋,给您补充营养的,我、我先回去了。”
胡幽掉头就跑了,也没有看那个男的难看的脸色。
虽然那个男人没有出来,但是胡幽还是看到了他的脸。
人长得很方正,而且也挺有气势。穿的好像是长大衣,款式也很像是现在最时兴的列宁装。
胡幽从对方的衣着上立即就感受到了三个字,
“有钱人”
胡幽现在想想,觉得挺有意思。
胡家村里头的人,看着挺普通的,咋就能认识一些不普通的人。
最让胡幽奇怪的是刘春花是怎么被吕家的人看上的,也不是什么天仙,更是没什么文化。
关于这个胡幽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还觉得要等以后有机会再查看查看。
连赶驴车的胡九伯都知道这个吕家,说明这人家儿在某些方面比较出众。
不过胡幽从吕家两个姐妹身上,能感受的,唯一出众的就是瘦。
胡幽之前把胡九伯的话告诉胡四媳妇时,胡四媳妇却觉得不会有事。
毕竟吕家在城里或是县城,而他们这里只是个小村村,基本属于八杆子也难打着的地主。
但是胡幽总觉得不踏实,很想提醒胡四媳妇现在有的人是有车的,你觉得打不着,人家坐车来打你。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多了就成真了。
胡幽本来想赶紧回家,却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胡九伯的赶驴车的声音。
胡九伯赶着驴车就从她身边过去了,还没和她打招呼。
胡幽正要叫声“九伯伯”时,胡九伯居然拿起鞭子,抽了一下驴屁股。
这一来,驴车就跑得快了,地上的土都被掀了起来,胡幽赶紧捂了嘴。
等胡幽放下手时,胡九伯赶的驴车已经走出好大一截了。
在胡幽这会儿看清楚驴车上坐是谁时,特别庆幸自己今天穿了打补丁的衣服,不招人眼,别人也没有认出来她。
这会儿胡九伯的驴车上就坐俩人,其中一个胡幽是认识的,吕家的大闺女,那个瘦得能跟风走的人。
而另外一个人,胡幽不认识,但是这个人特别有气势,从背后就能看出来。
背看着很厚,也很宽厚,而且是个女的,坐在驴车上也是崩得直直的。
她旁边的吕家大闺女,差不多要被驴车给颠下去了,这个人都不扶一下。
胡幽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肯定不会是媒婆。
胡幽又看向了驴车去的方向,好像是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