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却看见唐娜径直走到柏妮丝面前，就像柏妮丝一天前问她抽到什么考题一样亲切友好地说道：“亲爱的柏妮丝，我相信你也一定通过了帝国学院的考核吧？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呢。”
“我记得帝国学院内部规定，学分低的人必须向学分高的人礼让，并称呼其为“前辈”，我十分好奇，不知道柏妮丝你得了多少分呢？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行礼叫前辈呢？”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围观者心中疯狂呐喊道，柏妮丝现在就像一颗炸弹，唐娜躲得远远地也就算了，竟然亲自上去引爆它。
柏妮丝却一反常态地没有露出怒色，她拉出一个长长的笑容，缓缓地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斯诺陷入世纪谎言：爸妈说咱家没钱！orz
第24章
“唐娜, 每个人的成绩帝国学院的系统中都有记录，随时都可以看到，我的分数自然是没你高了, 你说的对，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呢。”
柏妮丝缓缓地站起来, 一步一步走到唐娜的面前, 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上, 又仿佛恶狠狠地要将唐娜踩在脚下一般。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柏妮丝站在唐娜一米之外, 拎起自己的裙子, 低头向唐娜行礼：
“唐娜前辈，你好。”
唐娜的眼神闪了闪, 她没想到柏妮丝会如此轻易地向她低头。柏妮丝这么做, 倒反倒让唐娜怀疑她有什么她有什么后手。
果然，柏妮丝被迫向唐娜行礼后没有直接离去, 而是又直起身子，维持和唐娜平行的高度, 因为柏妮丝比唐娜大两岁，她站直了之后还要比唐娜高一些，柏妮丝高傲地扬起下巴, 一下子又变成俯视唐娜。
“唐娜前辈, 不过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我们只会在帝国学院待十年，却要在这个帝国之中生活一辈子的, 做人做事不要太绝对，否则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啊。”
面对柏妮丝赤·裸裸的威胁，唐娜微笑道：“谢谢提醒。”
柏妮丝很沉得住气，同样保持着微笑，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关心地问道：“唐娜前辈，那你要不要直接升入中等部呢？学分达到100万分就可以升入中等部了呢！”
“如果唐娜前辈选择直接升入中等部，那可是帝国学院历史上史无前例的记录啊，说出去大家都会佩服唐娜前辈呢。”
柏妮丝露出羡慕的神色，一脸认真地恭维道。
唐娜却不敢吃下这藏着毒药的恭维，她仔细思索柏妮丝有什么阴谋，不等她开口，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斩钉截铁道：
“别选直升。”
柏妮丝皱眉看过去，想看看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她一转眼对上一双冰灰色的眸子，是他！杰里米·兰伯特。
杰里米从地下武斗场回来没有换衣服，身上还沾染着血腥气，他说完那句话后朝他们走来，逼近到柏妮丝面前时，柏妮丝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要说在场的所有人，她谁也不怕，却唯独对这个杰里米·兰伯特有点发怵，不是为他背后的姓氏，而是为他那双仿佛刺透一切虚妄的眼睛。
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她背后的雪莱家族，她所代表的一切表面的身份——他看到只是她这个人，她所拥有的实力，她所拥有的内心，他用那双冰灰色的眸子衡量着这一切。
柏妮丝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好像独身一人在丛林之中遇到狼群，没有办法凭借任何身外之物，只能凭借自己逃出生天一样，这让柏妮丝感到很不适。
“是杰里米·兰伯特，他居然和那个唐娜站在一起，他们认识吗？”
“他们一起通过地下武斗场的考核，一个110万多份，一个90万多分，哼，两个怪物这算是凑到一块儿了，臭味相投有什么好奇怪的。”
杰里米一站出来，会场中的考生一阵骚动。
就像杰里米之前对唐娜说的，帝国贵族之中谈论的最多的人就是他和阿斯诺了，现在还要加上唐娜，只要杰里米和唐娜站在一起，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们又要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杰里米对他们的议论视而不见，向唐娜解释道：“帝国学院理论上修满100万学分就可以进入中等部，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初等部待够四年。”
帝国学院分为初等部，中等部和高等部。
而每一级学生最多可以停留四年，最长可以在学院里待十二年。
当一个学生的学分达到指定分数，就可以选择提前升入更高一级的部门。
但这也意味着，原本在初等部顶尖学分的人，会成为中等部最次学分的人，所以很多学生就算学分满了，也会选择修满四年，赚取更多的学分再升入高一等级的部门。
“那如果四年都没能修满晋升需要的学分呢？”
唐娜好奇地问道。
“被退学，还能怎样，”杰里米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柏妮丝，“不过显然，唐娜你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情。”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柏妮丝知道打算落空，一脸遗憾地退走了，反正她就是随便问一下。
史无前例的第一次考核就升入中等部——而后史无前例的入学第一天就惨死在路上，这样的标题才足够有噱头不是吗？
之后是帝国学院的入学仪式和新生表彰仪式。
唐娜站上中央高台的时候，柏妮丝还意思意思地替她鼓掌了。
唐娜之后是杰里米，他本次考核中的第二名，第三名是同样通过地下武斗场考核的阿斯诺，不过他没有来到现场，颁奖的帝国学院导师也压根没不识趣问人去哪儿了，他拿了一把椅子来代替人，把阿斯诺的奖牌放在椅子上。
之后柏妮丝力压群雄得到第四名，这个排名又让她咬牙切齿了好久。
唐娜翻阅了帝国学院的内部系统，没有找到艾伯特和艾米的名字，她也没有在会场看到他们，看来他们没能通过对外军事系的考核。
一切都结束后，唐娜告别杰里米，打算回临时旅馆收拾东西，好尽快搬到帝国学院对外军事系的内城去。
帝国学院会给每个学生分配住所，居住区域和住宅大小和学分也有一定关系，从唐娜的名字记入帝国学院系统的那一刻起，属于她的住宅就自动分配好了，位置地图发到了唐娜的通讯器上，她只要收拾东西过去就好了。
唐娜从飞行器上下来，走向她临时摆放行礼的旅馆，却忽然发现周围安静得不像话。
既然是旅馆，当然会有别的住户，大街上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吧？唐娜暗自警惕起来，事到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与其等对方偷袭，还不如主动挑明。
“出来！”唐娜喝道。
那一瞬间，唐娜听到三个方向而来的风声，同时有三只宠物扑向了她！
唐娜瞬间放出炼狱虎，炼狱虎一下子拦住一只S级宠物，唐娜自己放出法阵阻拦另一只A·级宠物，小黑豹落到唐娜身后，打算拦住剩下来的一只A·级宠物。
但不等小黑豹出手，左边又闪出来一个黑影，地狱鹰尖啸着冲出来，它冲向那只A·级宠物，一下嘴就把对方啄出来一个血窟窿，那只A·级宠物惨叫着后退。
——S级地狱鹰！那是杰里米的宠物！
唐娜朝左边看去，果然看到杰里米从那边走出来。
“出来！”他喝道。
隐藏的三个训宠师迟疑了一下，他们对视一眼，决定撤退。
原本他们算得好好的，S级宠物拦住炼狱虎，A·级宠物拦住另一只小黑豹，还有一只A·级宠物牵制唐娜让她没法脱身，他们就有机会杀死唐娜了！
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杰里米，对方一下子又多了一只S级宠物和一个战斗力堪比S级宠物的人，继续战斗下去也没有任何希望，看来他们这一次完不成柏妮丝小姐交代的任务了。
杰里米一喝之下，隐藏的三个人却没有出来，反而直接退去了，连脸都没有露。
他们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像他们悄无声息地来一样，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不到十秒，现场又重归平静，无人的街道安静得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袭击一样。
“三个六阶后期训宠师，”但杰里米早已察觉到他们的身份，冷哼一声，“唐娜你不知道，那些贵族的手段一向是如此肮脏。”
杰里米猜到柏妮丝可能会暗中对唐娜下手，刚才分别后他并没有离去，而是跟了过来。
“你尽快搬到对外军事系内城去吧，柏妮丝还不敢在帝国学院内明目张胆地动手。”杰里米建议道。
他看到小黑豹，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轻视的神色，也没有责问唐娜怎么会签下这样弱小的宠物。
杰里米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看到小黑豹的那一刻，隐藏在他的身体里的不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有一瞬间的战栗，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足以让杰里米辨明一些东西。
“不过看来就算我今天不来，你也不会有危险。”杰里米意有所指道。
“不，还是谢谢你。”唐娜说道，小黑豹不便于出手，能不出手，还是不出手的好。
杰里米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唐娜继续向临时旅馆走去，却发现小黑豹没有回到宠物空间，也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她诧异地回头问道。
小黑豹用那双暗蓝色的眼睛和她对视了一秒，说道：“我去去就来。”
唐娜从未过问过小黑豹的事情，也不打算多问什么，既然小黑豹这样说，那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唐娜点点头，继续收拾东西去了，可才过了五秒，炼狱虎又一个闪身从宠物空间中出来。
“怎么了，阿虎？”唐娜觉得奇怪了，今天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
“我……”炼狱虎迟疑一下，说道，“我跟上去看看。”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唐娜稀奇道。
“唔，没什么，我就是去看一眼。”炼狱虎没办法解释，匆忙地给自己用了一个隐匿技能，就从唐娜身边离开了。
唐娜无奈地摇摇头，可能因为她本来就可以听懂宠物的语言吧，在她眼里宠物和别的人没什么区别，她对待它们并不像主人对待仆人一样管束，其实她从未约束过他们的自由。
炼狱虎想去，就让它去吧。
……
炼狱虎给自己施加了隐匿技能，它一路躲在后面跟着小黑豹。
它看见小黑豹很快找到了刚才偷袭他们的三个人，只一瞬间，那三个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倒在血泊之中。
主人死后宠物从宠物空间掉出来，刚才袭击唐娜的三只宠物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眼前的是谁都没看清楚，同样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和它们的主人躺到了一起。
它们的视野中最后一幕是一道黑影，那道黑影残留在它们的视网膜之上，它们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依稀能分辨出袭击他们的分明是一个人类！
三只宠物死不瞑目，一个人类，一个人形生物怎么可能一瞬间将它们杀死？怎么可能让它们毫无反抗之力呢？
那人出手后一脚踏碎三人的通讯器，没有继续停留，很快离开现场。
他拐入另一条暗巷，低声喝道：“出来。”
他黑色的头发微微长过肩膀，在狂风中凌乱飞舞着，遮掩住那张如刀刻般线条分明的容颜。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比一般人更加灰白，黑白两色构建出泾渭分明的色彩，那双暗蓝色的眸子是这张脸上唯一的彩色，他习惯于面无表情，暗蓝色的眸子中却能藏下一切复杂的情绪，他眼里的神色总是忽明忽暗，就像暴风雨下的大海一般阴晴不定、诡谲多变。
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藏着力与美的结合，就算炼狱虎的审美和一般人不同也能察觉得出来，那具修长的身体下藏有什么样的力量，那是它梦寐以求的力量，一丝一毫都经历过千锤百炼。
就如同在地狱的烈火中一丝丝淬炼出来的真金，一丝一缕地汇集到一起铸成那具完美的身躯，直令炼狱虎寒毛炸起。
这才是他真实的姿态！这才是真正的他，炼狱虎一看就明白了，小黑豹只不过是这个人的拟态，所以在小黑豹的身上它看不出任何力量，一旦他回归到原本的姿态，炼狱虎一下子明白了，它无法匹敌这个人的原因。
他的一手一足都是大杀器，轻轻吹起的头发丝都仿佛能轻易取人性命，那是隐藏在黑暗中十年如一日才能凝聚出来的煞气，锋利决绝得就仿佛刀尖，容不得任何东西在上面停留。
听到夜森的低喝，炼狱虎毛骨悚然。
它自以为隐匿得无人能发现，才敢来跟踪夜森，没想到一下子就暴露了。
野性的直觉此时无比清晰地告诉它，逃走也没用！它一瞬间就会被追上、被杀死！
炼狱虎犹豫一下便撤掉隐匿，煽动翅膀落到夜森的面前，它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出来就是为了解决他们吗？”
“我和人类不一样，我可没有留着敌人的习惯。”
它仿佛看到那人笑了一下，却又仿佛是它的错觉。
“那个柏妮丝为了不留下证据把这一片的监控都撤掉了，动手倒是方便，出来放放风也不错。”
那个人看似随意地朝炼狱虎走近一步，可炼狱虎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你到底是谁？”
它原本只是觉得小黑豹可疑，才跟出来看看，却不曾想夜森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哦？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小秘密，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唐娜吗？”
他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而炼狱虎吓得毛根都要飞起来了，要不是它的毛只有这么长，它可以炸起一米八的毛发来证明它现在的恐惧。
“你……你会杀了我吗？”炼狱虎眼神飘忽地问出一个傻问题。
这回他是真的笑了一下，仿佛是被炼狱虎的蠢样逗乐了：“那要看在你心里是大哥重要还是主人重要了。”
有戏！
炼狱虎一听这话，心头一喜，看来它今天不是非死不可了，它的小命可以保住了！
炼狱虎的内心挣扎无比，一句话的事情，夜森的意思并不是要知道在它心中谁更重要，他是在逼它做出选择，逼它做出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