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屿:嗯,我奶奶醒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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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麦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夜里总做噩梦。
叶濛跟李靳屿总是聊不上几句,她就尖叫着醒来,两人只能轮流进去看一会儿,再出来说话。这会儿是叶濛掩上房门出来,“明天要不带她看下心理医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嗯,我等会问问她。”
“你跟麦麦感情很好吗?”
李靳屿想了想说:“我之前都在北京,她没离开过这里,其实我们没怎么见过,几年前来的,感情也就那样,但也算是这几年,我身边能留得住的人。”
叶濛表示了解,“我本来不想让你再插手管这事,她都决定报警了。”
李靳屿大剌剌地开着腿半靠在沙发上,一只胳膊肘懒洋洋地搭在沙发背上,刚好圈住她坐的位置,转头看着虚笼在怀里的人,“为什么不想我插手?”
客厅幽僻的一隅,传来细细密密,低柔、暧昧的谈话声。
“一旦露出马脚,我怕你被这两个垃圾缠上,后续事情会麻烦,还不如直接交给警方。”
“心疼我?”
“你是我男朋友,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叶濛把橘子分成两半,另一半塞他手里,“其实不报警,我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李靳屿没动。
“黑吃黑啊。”
“什么黑吃黑?”李靳屿边说,边将茶几上那篮备受宠幸的橘子拎走。
叶濛瞧见他拎走那篮橘子,可因为太暗,实在看不清放在哪,只能作罢,“吃你几个橘子,用不用这么小气?”
李靳屿冷笑:“你要去找程开然?”
“是啊,”叶濛逗他,“这镇上好像只有他能保护我了呀。”
李靳屿不是很上套,把电视一关,一副“行,我保护不了你,你还坐在这干嘛”的表情,开始赶人了。
客厅本就没开灯,窗帘也拉着,电视机屏幕一暗,整个客厅就陷入漆黑一片,模模糊糊能瞧见两个朦胧的人影,半靠半坐在沙发上。
李靳屿姿态太过松散,整个人脱了外套,懒散至极地搭在沙发上。年轻的身体,炙热的灵魂,犹如一下被点亮的春光,旖旎暧昧的气氛在空中静静流淌。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叶濛不怕黑,但她有点轻微的夜盲,尤其在陌生的环境里,会非常没有安全感,如果是幽闭的电梯里,她现在可能已经崩溃了。
整颗心七上八下地仿佛被人拉着,她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她只能缓缓朝后靠过去,如意料中的那样,贴到一句温热梆硬的胸膛。
李靳屿低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胸腔微微起伏:“贴过来干嘛?”
“开灯,李靳屿。”叶濛声音有些发颤。
“不开。”
“你故意的?”叶濛终于后知后觉,“你是不是知道我有夜盲症?”
男人声音懒洋洋,“嗯。”
叶濛反应过来:“因为刚刚的橘子?”
他这才说:“之前就怀疑,刚刚只是确定了一下。你没发现你自己走路都喜欢走在路灯下面吗?在哪都开手机电筒,跟只萤火虫似的。”
叶濛再次折服于他的观察力,“好,姐姐服了,开灯可以吗?你要看我哭吗?”
“哭一个我看看。”李靳屿有种占山为王的感觉,忍不住逗她。
“你这是吃醋吗?因为我说了要去找程开然?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大概不知道你雅恩姐之前是干什么的吧?”
“我没有,我从来不吃醋。”他咳嗽了一声。
“那你把灯打开。”
李靳屿胳膊肘好整以暇地搭着沙发背,从旁边随手捞了一个橘子,一边给她剥,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叶濛因为紧张而僵直,整个后背已经打不止,索性靠在他敞着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的窝着,“你说。”
莫名的,有股禁忌感,他虽然清瘦,但到底是男人,宽阔又紧实,一具充满男人味的鲜活躯壳,叶濛贴上去,才觉得他其实很有料。
心跳宛如疯了的锣鼓,砰砰砰直跳,心下感慨,还好,快三十岁了,心还会跳,不然她觉得自己快成一潭死水了。
李靳屿人仰着,两手将她圈在怀里,剥完之后将橘皮往茶几的小盒里一丢,低头给她喂了一颗进去,“你上次说喜欢了十几年的白月光,是谁?你喜欢我的脸,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吗?”
“我说是的话,你会跟我分手吗?”
“嗯,但你不能骗我,”李靳屿边喂,边将她的鬓发塞到耳后说,“你要是骗我,被我发现……”他想了下,“你后果自负。”
叶濛是这时候发现李靳屿其实很不好惹。
但她已经惹都惹了,窝在他怀里,笃定地摇头:“没有没有,真没有。上次是开玩笑的,不信,你问方雅恩,这么多年,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她都知道。”
“好,对不上口供,你完了,”李靳屿半开玩笑地说,弯腰又替她拿了个橘子,“还吃吗?”
叶濛反身趴过来,在热烘烘的气息中,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声问:“可以吃你吗?”
客厅幽静,小院的篱笆墙外雨打芭蕉,池塘里的鱼儿正踊跃且亢奋地跃出水面。昏黄的路灯下,小镇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掩映在一片萧条的雨水之下。
李靳屿看她像条鱼,在他怀里滑溜地不行,把她往上抱了下,懒散地掂了下脚,反正今天左右是躲不过去了,“在这?等会乔麦麦出来怎么办?”
叶濛已经猴急猴急地抱着他的脖子,啃了一口,低头咬他喉结上的疤,轻轻吮着,含着,含糊地说道:“就亲亲……”
李靳屿咽了下嗓子,手扶上她的腰掐了把,声音也变了,低低道,“嗯。”
篱笆院外,杂乱无章地堆着一些稻草,行人走过,踩得嘎嘎作响,和着楼上老太太低喃繁冗的诵经声,偶尔参杂着几声寂寞的狗吠,看似安静的小镇巷弄,细碎声不断。
屋内沙发上,这小小一隅,昏暗幽僻,孤男寡女,年轻的身体紧贴,即使着了火也无人在意。
叶濛伏在他身上,从脖子沿路亲上去,最后停在唇边,她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狠狠地刻在自己脑海里,冷静正经的李靳屿,洞若观火的李靳屿,聪明伶俐的李靳屿,慵懒欠扁的李靳屿,还有此刻,让她深深震撼和心动的李靳屿。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缱绻,深沉,隐忍。
四下静谧,任何异响都能打动两个人的心脏,而啄吻声听起来异常热烈,楼上的诵经声也愈见清晰,密密地传入他俩耳朵里,她在努力治愈他。
没有转经筒,没有佛光,也没有所谓的神祗,
她在一段段紧密、低沉而繁冗的经文里,虔诚地吻住男人的眉眼,天旋地转地低声在他耳边说:“李靳屿,相信我,世界对你没有恶意。”
第27章
雨丝萧萧索索的, 像一张巨大的织网,笼罩着这个宁静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镇,也困住了那些躁乱的心。院墙外, 路灯昏黄, 空旷无人, 门口的千年老树像一位耄耋老人低垂眉眼,仿佛在等远方的归人。而屋内年轻的生命力, 似乎还在继续。
客厅里黑灯瞎火, 伸手不见五指, 叶濛却还是能准确亲到李靳屿的嘴唇,两人温热的气息拱在一起, 李靳屿被抵在沙发上, 看她伏在自己身上, 鼻尖盈绕着她淡淡的香水味,跟江露芝那种方圆十里飘香的“移动香飘飘奶茶”不太一样, 很舒服, 很好闻。
沙发像棉花一样软,两人压着几乎要陷入地底,他的唇被人含着吮着, 李靳屿只能乖乖半躺半靠着,不知道是不会还是装纯,反正没半点回应,全然是为了满足她的色胆。
然而, 亲了一会儿,他发现叶濛却尤其专注他的喉结。
亲得李靳屿嗓子发痒, 他忍无可忍,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 另只手一把拢住她的纤细的后脖颈,往后一提,气笑:“你属狗?能不能别咬。”
叶濛继续亲他,声音都变了,昏沉低靡:“你这个疤怎么来的?”
李靳屿一愣,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声说:“小时候跟我哥爬上爬下,不小心磕到的。”
“很性感啊,”叶濛夸赞,低头又他唇上啄了口,“我很喜欢。”
李靳屿看着她,略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
“不习惯?”叶濛俯视着他,突然停下来,“初吻?”
他很委屈地看着她,“嗯。”
叶濛伏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乱颤。不知是屋内潮湿,还是他眼底越发深沉,像氤氲着浓浓的水汽,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渴望有人停下来看看他。
“我教你。”
虽然叶濛猴急猴急的,但这会儿就很顾及他的情绪,一点点小口小口地在他唇上轻啄,贴心地低声询问他的感受:“怎么样?难受吗?介意不介意我这样吻你?”
一瞬间,让李靳屿怀疑自己跟她是不是剧本被拿反了,可是却又很受用她如此在乎他的感受,总比一开始像条小狗一样趴在他身上发泄式乱咬来的强。
但叶濛发现他始终都没回应,有些泄气地捧着他的脸说:“你是不是有洁癖?”
李靳屿叹了口气,也很无奈:“从小就有点。”
她循序渐进地问:“跟你的抑郁症有关系吗?”
“嗯。”
“对那方面的需求不高?”
“……”李靳屿如实说,“就觉得有点恶心。”
果然,叶濛看过很多大数据报告,那方面需求低是抑郁症的一个显著特征。
像他这种可能还没开过荤的,恐怕,就更低了。
叶濛:“到什么程度?我这样抱你,亲你,可以吗?”
“可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还不太习惯,可能还不熟?”
叶濛被他这一本正经分析的有点好笑,懂他的意思,认下这锅:“好,是姐姐太急了。“
显然,他还没有太进入恋爱状态,连个亲吻都显得这么生涩,叶濛倒不气馁,她向来有耐心,尤其在培养男朋友方面。
“其实交换唾液,也是增进双方感情重要的一环。彼此除了在精神上,还有身体上能达到更高的契合,比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叶濛胡七胡八地说。
李靳屿怕她摔下去,脚踩在茶几上,忍不住笑骂:“女流氓。”
叶濛不置有否,看着他挺薄削瘦的英俊眉眼,心下动容,举手发誓道:“再亲一会儿,我保证不伸舌头。”
“嗯。”他应道。
话音刚落,两人的唇刚刚贴上,“啪嗒”一声客厅灯骤然被人打亮,乔麦麦像个游魂似的穿着睡衣突然出现在门口,“哥?叶濛姐?”
“……”
“……”
沙发上一阵兵荒马乱,主要是叶濛,主动占便宜女流氓的心到底是虚的,二话不说从他身上滚下来,混乱之中囫囵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满袋黄艳艳的橘子皮洋洋洒洒滚落到地上,她只能尴尬地抹着后脖颈,对李靳屿说:“妹妹睡醒了,我走了。”
李靳屿这个被吃豆腐的,倒显得淡定很多,领口凌乱地敞着,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副刚被人强暴过的样子,还报复性地故意指挥她:“把垃圾带出去。”
“……”你个病娇。
叶濛走后,李靳屿坐在沙发上搓了搓脸。这房子老旧,家具设施都有些潮湿发霉,南方的冬天回暖快,年后几天就是立春,现在隐隐已经有些潮气了。这屋子里,即使打了灯,也不太亮,灯光青黯,笼着他年轻修长的身体。
李靳屿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搓着脸捂着,倒不是因为被表妹撞见跟女朋友亲热的尴尬,而是连日来的疲惫,从北京回来后他就没好好休息过。
“你还不去睡吗?”他埋着脸说。
乔麦麦没离开过那个位置,跟个稻草人似的杵了老半天,终于问出连日来心中的困惑:“哥,你跟叶濛姐,在一起了吗?”
“嗯。”
“我好像到打扰你们了,我要不要搬回去?”
“不用,过段时间再说吧。”
乔麦麦一走,叶濛这个猴急猴急的性子,恐怕不会放过他。
李靳屿都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逗笑,他在躲什么,躲叶濛吗?又改口道:“你自己决定吧,什么时候搬。”
乔麦麦走到他身边坐下,好奇地问了句:“跟叶濛这种姐姐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这种姐姐?”李靳屿回头瞧她,“哪种?”
乔麦麦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仔细回忆跟叶濛相处的点点滴滴,说:“就你看,她长得吧,跟露芝姐是两个类型的,很漂亮,是那种自然的漂亮,不是露芝姐那种充满玻尿酸的漂亮,光看照片是真的很漂亮,但如果露芝姐跟叶濛姐站在一起,就被比下去了。叶濛姐这个人身上的气质真的很奇特,开朗大方,偏偏又很有女人味,跟谁都能侃,你又不会觉得她太浪,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很舒服,反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跟她站在一起,我就永远都有底气。就觉得这样的姐姐很吸引人,所以想知道跟她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李靳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打了支烟,他含进嘴里,混着烟丝吐了口气,说:“就是你跟她表白,她可能都会答应的感觉,”他掸了掸烟灰,说,“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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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方雅恩得知叶濛已经将李靳屿搞到手之后,也发出了同样的灵魂拷问:“跟这种弟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两人当时在车里,连带着方雅恩的老公,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等着李靳屿从楼上下来,四人准备开个情侣周末d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