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嫁给残疾王爷之后——一月红
时间:2020-04-09 09:31:58

  她心下微微动容,却脸色苍白地道,“抛弃?你忘了我,不是你先的吗。”
  “本王错了,本王千错万错。”萧夜衡深重急切地注视着她,眸含哀求,“我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
  颜水心板起俏脸,瞥了眼他圈着自己的胳膊,都被他抱疼了,“松开。”
  他凝视她微皱的眉,有些害怕她不高兴,还是松开臂膀。
  颜水心头也不回地继续迈步向外走。
  安王既然忘了她,她也不屑呆在安王府,去郡主府吧。
  就算没有后者,从拢季城妓院偷来的钱,她与萧夜衡一路上用完了,但卖了涂将府三块玉佩的钱,她还剩下三百两。
  也够她找个小镇买所小房子生活。
  当然,前提是皇帝不赏她。
  不过,她所受的封赏,也是朝廷提前张了皇榜,换成别人配出解药,一样获得赏赐。
  那是她应得的。
  “心儿!”萧夜衡在她即将跨出听雨轩大门时,突然喝了一声,“你走吧。今儿你走了,那就给本王收尸吧。”
  颜水心听了前半句,走得更快了。
  听到后半句,迟疑地转身,竟然看到萧夜衡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胸口。
  “你不会。”她说,“你贵为安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容貌有损,想嫁你的千金贵女多的是,你的一生,可以荣华富贵,又岂舍得死?”
  萧夜衡苍凉地笑了,独眸火烫浓重地注视她,语气郑重,“本王会。想当初,皇长兄萧景被老四萧承宇劫持,萧承宇要父皇立晋王萧慎为太子。父皇不受威胁,说要立朕为储君。本王宁可以命相救长兄,也不愿去做太子。权势于我,只不过如过眼浮云。骄傲如本王,肢体残毁到这个地步,天自道,本王有多自卑,可是,本王从不屑于表现出来。谁都不知道,这些年,本王过得如同行尸走肉。被前太后出卖,被晋王剁了腿扔进囚牢,本王虽然恨,也一度想死在牢里。”
  说着,沉重的男性嗓音顿了顿,手持的匕首刺进胸口的皮肉些许,鲜血溢出,沾湿了衣襟,“我堂堂安王,出生就高人数等,富贵逼人,岂能接受瞎眼、毁容,复又断了一条腿之耻痛。本王的人生已经跌进地狱,真当是万念俱灰!”
  猛地狠狠盯住她,“颜水心,是你,如同一道暖阳,照亮了本王失去了光彩的生命。温暖了本王晦暗如冰的心。你就是我的命!”
  “既然你要离开本王的生命,已经没命了,当一个行尸走肉,又有什么意思?本王倒不如死了干净。”
  说罢,萧夜衡高扬起匕首,眼看就要狠扎进自己的胸膛,颜水心凄厉地喊了一声,狂奔过来,“不要!”
  她还怀着身孕,岂能跑?萧夜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她要徒手抓他向自己扬起的匕首锋刃,他先一步以另一只手捉握住她的小手,赶紧丢了匕首,痛唤,“心儿!”
  颜水心猛地扑进他怀里,心里感动得毁天灭地、怒气亦翻江倒海,“你怎么能死!萧夜衡,我不能没有你,宝宝也不能没有父亲啊!”
  萧夜衡感动得嗓音哽咽,“心儿,说你爱本王。”
  “我爱你。”她无奈。
  “说你不离开本王,永远都不离开。”
 
 
第85章 
  她在现代是独生女, 还有父母放不下,这承诺,太难、太难, 几度张嘴,难以吐字。
  不想骗他。
  萧夜衡绝望而悲惨地笑了, “看来,本王只有一死了, 下次捅自己一刀, 得背着你。”
  “你敢!”她暴怒。
  他惨然一笑,“你都想背着本王离开,本王又岂会不敢?”
  颜水心痛楚却又无可奈何地让步, “我不走、永远不走, 好了吗。”
  他将她紧紧圈箍在怀里, 满足地笑了, “心儿, 记得你的承诺,永远不离开本王。”
  颜水心神色沉重,现在是回不去,没办法。
  萧夜衡离不开她, 在现代的父母同样不能没有她。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决择。反正,现在也回不去,就不多想了。
  一旁的丫鬟春桃站在院子里,低首偷瞥着王爷对郡主一片痴情。感动得稀里哗啦,但是, 她一个下人也绝不敢有觊觎王爷之心,因为低贱如她,不配。只是难免羡慕郡主。
  颜水心面色冷淡地推开安王,“别抱着我。”
  萧夜衡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心儿?”
  “虽然我答应了留下,不代表我要给你好脸色。”她转身吩咐丫鬟春桃,“把我的东西搬去客房。我不想住听雨轩了。”
  “那本王也搬去客房。”萧夜衡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心儿,你住哪里,本王就住哪里。”
  “滚蛋。”
  “不。”他拒绝,不是什么时候都听她的。
  “来人!”萧夜衡突然朝院外喝一声。
  刚才在院外站岗的侍卫被他打了个手势挥退了,没听到他方才的话。
  但是,丫鬟春桃却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院子里。
  远处的二名侍卫走过来,恭敬地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把春桃拖出去斩了。”
  “是。”二名侍卫上前逮住春桃,就往外拖。
  春桃是个机伶人,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了不该听的,白着脸向颜水心求救,“郡主,救命啊。”
  才说了几个字,就被侍卫用布团塞住了嘴,只发得出唔唔声。
  颜水心哪会不明白萧夜衡的意思,“王爷,春桃这丫鬟懂事,手脚勤快,我进了安王府之后,都是她服侍我。杀了可惜了,怕是一下找不到更称心的。”
  萧夜衡也不是非要一个下人的命,方才,虽然他堂堂王爷在一个女人面前要死要活,失了颜面。
  但是,将来在安王府,怕是谁都会看到,他非一般的疼宠心儿,连凶都不敢对她凶,照样没面子。
  但一个小丫鬟,总得敲打敲打。
  心儿救下她,就不杀了。
  心儿不开口,死一个春桃,也不过是死一只蝼蚁。
  “还不谢过郡主救命之恩?”萧夜衡面无表情的睥睨春桃一眼。
  春桃马上反应过来,嘴被布团堵着说不了话,她跪地不停地向颜水心磕头。发誓,一定好好效忠郡主。
  “王爷给面子,那我就不搬了,继续霸占听雨轩。”颜水心也不矫情。
  瞧一眼萧夜衡胸前有一片巴掌大的血渍,是刚才被匕首的锋刃划破的,她吩咐春桃去取了伤药。
  让侍卫给萧夜衡上药。
  光从流的那点血也知道,只不过是点皮外伤。
  萧夜衡上完药之后,拢好衣襟,也没去换下脏衣的意思。
  颜水心走进房间,他也跟在后头。
  她回头瞪他,“你中的毒不是解了吗?还跟着我做什么。”
  “本王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他目光深情狂热。
  “走开。”一想到他忘了她,心里就憋气。
  “不。”他又要上前圈住她,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她拍开。
  他也不恼,心知是自己的错。心儿这般好的女子,怎么能忘记?
  接下来两天,不管颜水心走到哪儿,萧夜衡都寸步不离跟着,她摆脸色,他那张半残的面孔赔笑脸。
  也不怕府里的下人看笑话。
  颜水心想到即使他失忆,都待自己一往情深。
  气不由得渐渐消了。
  那,爱她至深的萧夜衡为什么会失忆?
  想起他疯颠之前,亲眼看着她坠崖,受了极大的刺激,回到安王府醒来就疯了。
  皇帝萧景与安王府总管方毅都说,安王不要命地要随她跳下崖去。
  会不会,萧夜衡是因为以为她死了,才出现了创伤后遗症,在他心里,他或许以为她已经坠崖死了,不敢面对她死亡的事实,从而出现了应激反应,导致选择性失忆。
  她不禁猜测,只要与他回忆过云,郑重地告诉他,她没死,他就能想起她来了?
  被人遗忘的滋味真的不好,颜水心决定唤醒他的记忆。
  她来个炸死,刺激他?一想到萧夜衡连忘了她,都那么爱她。
  她不想这么残忍地伤害他。
  那么,就温和一点儿好了。
  颜水心让人备了笔墨,去书房‘练字’……
  又是几天过去,今天的太阳不晒,温温的,颜水心让人摆了张桌案在院子里,一边沐浴阳光,一边快速在案上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萧夜衡在她几步开外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左手拿着个手腕粗、约几寸长的圆木,右手拿着个刻刀雕琢木头,时不时朝着颜水心绝色的面庞看一看,视线又滑至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之前她还不显怀,一满三个月,就能看出她是个孕妇了。
  两名下人走过来,行礼之后,其中一人道,“王爷,打造好了。”
  颜水心侧首看到下人奉上的是一条圆直木做的假腿,外观打磨成了一截腿腿的形状,木腿截顶部往下凹十余厘米,有精致软垫,萧夜衡左腿的一截残肢刚好能套进去,木腿从底部延伸绳子上来,绑过他的左腿,系在腰间,就不怕掉了。
  萧夜衡现在佩戴的还是颜水心在牢里给他做的简易竹筐套木假肢,戴了这么久,难免磨损,他已经命人补了几次了。
  “现在找工匠做的,虽然优化了些,还是大体按心儿你做的假肢,仿造的。”萧夜衡解释,“换着戴也挺好。但本王还是最喜欢心儿做的义肢。”
  一道来的另一名下人打开一个木盒,“王爷,您在崖上丢失的义眼找到了,被附近村民拾到,当卖了,几经转手,最后流进了当铺。当铺的掌柜花了三百两银子收的。见王爷您悬赏五百两银子寻回,立刻就送过来了。方总管检查过,确是您丢的那只义眼。”
  萧夜衡命人将玉质掺岩材质的义眼球拿去水煮再晾干,才塞回了这些天一直空洞的左眼窟窿。
  一时之间,那极为逼真的左眼球似乎与他右眼一致,若不细看,不易发现他的左眸是假的。
  挥退下人,院子里又只余颜水心提着笔挥毫,萧夜衡刻木雕,“心儿,一会儿,我找人冒充你回郡主府。晋王萧慎要抓你,冒充你的女子已经几度涉险了。”
  “嗯。”她轻应一声,“现在外面局势怎么样?”
  “皇兄派的十万精兵还是在京城外驻守,晋王屯五万兵马于俐县。皇兄怕晋王的岳父杨德在拢季城开守关大门,暂时未强攻。皇兄已飞鸽传书给在拢季城的一行暗卫,设法斩杨德首级。只要杨德一死,守关安全,皇上便会下令兵将强攻晋王人马。”
  颜水心这些天在练字,每页宣纸都写得十分工整。
  现在,她狗爬屎一样的毛笔字稍微好看一些了。
  一叠写满字的宣纸堆在桌案上,写完最后一个字,颜水心在右下角标上页码,一整叠递给萧夜衡。
  后者接过,满脸讶异,“心儿,你竟然在写我们在牢中及出来之后的艰险故事!”
  前面,她不给看,他还以为她单纯在练字。
  萧夜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从在牢中,她尚是一脸痘,他大小便失禁,她强行要为他诊脉,她冒险在狱卒值班室偷了一把瓜子儿,拨了壳给他吃……到她恢复美貌,遭同囚觊觎,二人相扶相持……
  点点滴滴,如一道暖泉渗透他的心。
  每每,那生动的字句,还有那一夜身心交付,共赴云颠……
  萧夜衡在看的过程中,结合脑中的记忆,脑海中竟然浮起与她相处的几个片段。
  花了几个时辰,萧夜衡才看完。
  最后一行写着:萧夜衡,你是不是以为颜水心死了?她不但没死,还活生生地怀着你的孩子,站在你眼前。
  萧夜衡神色一僵,眼前一恍惚,终是想起,初遇时,她细心地照拂,为他留口热饭,为他冒险偷药……在牢中九死一生,出牢后差点被捉回去,一路千难万险……
  她烧了他写好给她财产的遗书。
  以为毒无法解的时候,他差点就痛楚地放弃了,那时,还记得他说,“倘若本王中的毒真的无法解,本王宁愿跟你在一起,在有生之年,与你多相处一些时日。”
  她热泪盈眶,将脑袋靠在他厚实的肩膀,抱着他回,“夫君,你一定要好起来。如果你死了,心儿绝不独活。”
  他的叹息是那么沉,“心儿,能得你厚爱,是本王一生之幸!”
  “那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她的声音如天籁。
  还有好多好多……
  “王爷,你要当爹了!”那辆狂奔的马车上,她在他耳畔心酸道喜。
  他的心情当时在亡命狂逃中,却那般欣喜得似乎得到了全天下。
  直到他亲眼看着她坠崖,他目眦欲裂、悲痛欲绝地暴吼,“心儿!”
  他疯了般地要跳下崖去,一颗心痛到几乎破了一个大大的血洞,当初那种麻木绝望的眼泪水,他偿到,似乎是苦的、悲的、极痛的……
  然后,他彻底疯了,再无意识。怎么接受得了心儿已坠崖死亡的打击?
  比要他的命还痛。
  所以,他在心里欺骗自己,他的心儿没有死,他也没有忘。只是将她深藏在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与记忆隔开,好好地保存起来。
  当看到,她那称不上好看的字迹写着,她还没死。
  一幕幕与她经历过的前尘往事飘荡在脑海徘徊,萧夜衡动容喜悦地看着站在眼前的颜水心,独眸划下一行清泪,上前几步,将她珍惜地拥进怀里,怀中人儿温热的体温让他整颗心都颤抖,“心儿、心儿!本王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本王根本没有忘记你,只是把你深藏在心里的一个角落。”他吸了吸鼻子,眼眸因激动而通红,“本王不敢承认你死了,才将你护在心底,与现实中的记忆分开。本王只是懦弱地逃避你坠崖死了的事实。原谅本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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