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今天最后一场表演的敖暻把所有收尾工作都丢给了别人，少见地早退，回到小木屋前也没有马上进门，而是坐在摩托上又冷静了一会儿。
“你只是发现他参与了恐龙实验，又不是要验证他是不是出轨，这么紧张干什么？”审判忍不住吐槽。
“他出轨我才不紧张呢。”敖暻反应迅速地回复。
“做不了夫妻做姐妹？”
“……你从哪儿看来的这些东西？”
“就是你最近光看的那个弹幕视频网站啊。”
“你再乱说我就盘你。”
但有了审判这一出插科打诨，敖暻的心态陡然轻松了许多，她从摩托上跨下来，走上台阶，踏进家门，然后径直来到卧室，看着那个临窗远眺的身影。
“洛基，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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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差不多重写五次【手动再见】当然不是全文，而是分段改的，开头的一千多字就改了两遍，总觉得逻辑不通，然后改出了一个背后高人……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第87章
洛基回过头来的时候，眼角的笑意还很深，翠绿色的眸子就好像染上了阳光，闪亮得像是窗外那每个清晨被露水打湿的草尖。
“怎么了？”他噙着笑问。
看到洛基的表情，敖暻到嘴边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就好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让里面的鱼儿不知所措。
“暻？”洛基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吗？”
“嗯……”敖暻用脚跟踢了踢墙角，低着头有些忸怩，“我今天，去了一趟实验部。”
她心底里希望洛基能够主动把真相说出来，至少他坦白自己做过什么，那么他们的谈话可能就不会尴尬。
“嗯？你又去找那个人类博士指导论文？可是你不是已经交上去了吗。”洛基皱了皱眉，“那篇没过？”
“不——不是的。”
敖暻那篇想要刊登在《nature》的关于灭绝生物复活的论文因为资料和数据充足，早就已经收到了他们的采纳邮件，她已经收获了许多想要加入她团队的动物学家的邮件，只是她还没筛选，因为这些人不适合她。
但这不是她现在要和洛基讨论的话题。
“发生什么事了？”洛基是何其敏锐的人，他感觉到了敖暻的欲言又止，心中顿时也有些紧张。
电脑桌上有敖暻早晨喝了一半的果汁，她有点慌乱地拿起杯子放在嘴边，脑海里仍旧在纠结。
“问他啊，你都已经开口了。”审判恨铁不成钢地说。
“可是我觉得会吵架。”
“你们之间有这么一件事，早晚都会吵起来……你是想哪天爆发了一口气吵个没完，还是干脆今天解决？”
不得不说审判说的还很在理，可能它在当领袖的时候经常碰到这种情况，所以它主张速战速决。
敖暻抿了两滴果汁，仅仅是湿润了她的嘴唇，甜滋滋的液体也很会安抚人心。
“嗯——”她把玻璃杯捧在手里，先前的话又在嘴边转了一圈，这才开口。
“关于实验，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
【你就不能直白一点吗？】审判很没耐心地在敖暻脑海里催促着。
【要知道我们华夏就是喜欢婉转点的表达方式。】敖暻在脑海中和审判对话，【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急什么？】
【我就不喜欢你磨磨蹭蹭的样。】
“你在实验部遇到麻烦了？”洛基蹙了蹙眉头。
“不是……”
女孩深吸一口气。
“我发现我体检的那份血样被他们用于培育新的恐龙，而且那只恐龙不仅有我的基因……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抬起眼直直地看进洛基的眼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一直都在洛基的意料之中，但是却意料之外地来得突然。
敖暻看到他眼中的光突然熄灭了，换上一副沉思的表情，她心里也忍不住地开始打鼓。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这个么……”洛基沉吟，“我在阿斯加德已经没有容身之所，所以需要用血脉和中庭建立联系，一个后代会让我有些归属感，而且这并不会牺牲什么。”
他把自己的理由娓娓道来，仿佛自己做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并且试图说服敖暻。
“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前提下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优质后代，而且还有那些中庭人帮你抚养，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必要的时候它还能帮上忙。”
“我有什么忙需要那个东西来帮？”
洛基注意到敖暻的用词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温和，甚至隐藏着攻击性，如果他们不是恋人，说不定她现在都要咬人了。
“你生气了？那个蛋怎么了？”
“那颗蛋已经被孵出来转移了。”敖暻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正腾腾地往上冒，连忙又喝了一口果汁。
【至少他还很坦诚。】审判在敖暻的识海里给她顺着毛。
【如果他跟我撒谎，那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敖暻也是松了口气，她很担心洛基会假装不知道，而现在他只是用自己的理由试图说服她……某种程度上算是让她很欣慰了。
【淡定点，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那个孵出来的小东西现在顶多能咬掉人的一只手，最多就咬掉一条腿，你们还有时间解决。】
【……你能不能盼点好。】
“噢。”洛基挑了挑眉，“那就是没问题？”
“它把自己的同伴给吃了。”敖暻的手紧了紧，“在它们刚出壳的时候。”
“这说明它确实基因优良。”
“它不能活在这个世界。”敖暻平静地宣布了她对那只混血恐龙的判决，“我让东方七宿去解决了。”
“什么？”洛基脸上的笑容一僵，“你要杀了它？”
“如果我想要后代，我可以自己生，那种用许多生物基因混合出来的怪物不仅不会给我们帮忙，反而会增添很多麻烦。”敖暻长出一口气，“那东西是龙族的耻辱，就算有龙族的血脉，也没有灵气，从我们的基因里继承的力量只会让它成为个嗜血的妖怪，死不足惜。”
“怪物”这个词汇瞬间让洛基感觉被刺痛了。
“你觉得，我们两个的后代，会是一个怪物。”
“它会是怪物。”敖暻强调，“而且不能算是我们的后代，我没有生他。”
“貔貅他们不也是龙族和别的物种结合生出来的后代，为什么他们就不是怪物？”
“因为他们的母亲同样有灵性啊。”
“那么你是说我没有灵性了？”
“什么？”敖暻没反应过来，“这和你没关系，我说的是那些杂交基因。”
如果洛基只是想要一个傍身的后代来加强他们感情的维系，那么敖暻可以当做他是一念之差不小心做错了事，并不会把吴亨利做的事全部怪罪在他的身上，而且那颗蛋里孵出来的东西也绝不能成为他的后代，那对他岌岌可危的地位也没有任何好处。或许有一天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只小青龙什么的，但绝不会是一只恐龙。
“因为染上了我卑劣的怪物血统，所以那只混血恐龙才不会被你接受，是不是这样？如果它只是有了你的血统，你就会欢天喜地的把它送去龙宫，对吧。”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看起来哪里都跟怪物这个词没关系啊？”洛基的反应让敖暻顿时觉得不妙，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明明她没有把那只恐龙的责任归咎在他身上了，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东西是怪物和他有关？“我就是因为它有我的血统所以才不能让它活着，一个毫无灵性的野兽有了上古的神力却不懂控制，它就会成为灾难本身！它和孽龙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会吃人！”
不幸成为孽龙顶多就是兴风作浪，成为妖道的利用工具，却还是有着作为神兽的傲气，尚有一丝理智和天性，但是肉食恐龙天生会把人类当成猎物捕杀，它现在拥有了敖暻和洛基的神力，如果让它长成，人类根本收拾不了。
“承认吧，你早就不屑跟我在一起，因为你觉得我是个阴险又丑陋的怪物！别找借口了！你宁愿跟那些中庭人一起饮酒作乐也不肯准时回来吃晚饭！”
前几天听到的那句“也是怪物”在这件事中成为了导火索，敖暻还没生气，洛基就忍受不了内心的折磨，朝她喊叫起来。
“我没有啊？！”敖暻觉得有些不可理喻，“除了给它提供了一点基因之外，这件事跟你还有什么关系吗？它是怪物跟你有什么关系？”
上苍保佑，她是真的不该再提“怪物”这个词了，但她确实不知道洛基为什么对此这般敏感，甚至他们两个都好像角色互换，洛基作为男方反而成了痛斥恋人不在乎自己的那个。
“因为我就是怪物，把那只恐龙变成怪物的怪物！”
洛基的情绪过于激动，敖暻发现他的皮肤渐渐泛上了蓝色，屋子里的温度明显下降，虽然夏天已经要过去了，但现在还不会冷到让人想打哆嗦的程度。
黑发雪肤的俊秀男人片刻间成为了黑发蓝皮的不明人种，让敖暻顿时愣住了，都顾不上杯子里渐渐凝结的冰花。
“很惊讶吗？”洛基露出讥讽的表情，走到敖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杯果汁都被他冻成了一坨冰块，“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对那只恐龙有那么大的意见，因为我们这些卑劣的怪物根本配不上龙族高贵的血统。”
他那对蓝色的尖耳从发丝中支棱出来，微微颤动着，透露出主人心底的不安。
但是敖暻并没有像洛基预料的那样惊慌，或者露出鄙夷的神情，只是有一点惊讶。
“所以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
“虽然在这里生活用这个肤色不合适，但总觉得你这样自然多了。”
不知怎么的，敖暻觉得这才是最适合他的模样，先前虽然很好看，但总觉得不自然。
洛基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胡说！你……你怎么可能接受这个样子，别骗我了！”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尖耳朵红眼睛很可爱吗？”敖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里也显现了它原本的样子，不仅有着明显的耳尖，耳廓外还有一圈软骨形成的刺，组成了一个翅膀似的形状，“我本来很喜欢我原型的耳朵，但是这个形状太惹眼了……你的耳朵形状刚刚好啊。”
她一点不在乎洛基在阿斯加德人看来很怪异甚至可怕的相貌，更何况洛基的外形只是源于种族，就像黑人白人那样没什么好排斥的。因为对敖暻来说，她见到过的那些牛鬼蛇神长得各不相同，比霜巨人的蓝脸红眼有创意多了，他们照样在天庭地府通行无阻。华夏神族根本不存在种族歧视，洛基的原型估计早就被她的哥哥姐姐甚至孙悟空杨戬看穿了，他们当时都没啥反应，也没把这件事说给敖暻，她才刚刚发现。
“可爱？”洛基冷笑一声，“在阿斯加德，霜巨人就是家长恐吓小孩的怪物，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你不是阿斯加德人，为什么要管他们的传说？只有你才了解你自己。”敖暻一脸不解，“还有人说龙是神仙的坐骑，你看有神仙敢骑在我们身上吗？玉皇大帝都未必有这个胆子。”
“可是我——”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女孩笑了笑，撩起洛基脸颊旁的一绺头发在手指上绕了绕，“你天生是霜巨人，有霜冻的能力，比阿斯加德人天生神力应该更有用吧？而且你本来就不用跟他们相提并论，作为传说，尽管让他们揣测就好了，生活是你自己的，管他们怎么想。”
龙族从古到今都是传说，凡人对神龙褒贬不一，总不能一个个去追究，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毕竟站在凡人旁边他们都不知道正在面圣，大肆批判龙族的书生照样会跟化成人形的龙子称兄道弟。
“人会被传说迷惑，但如果蒙上他们的耳朵，他们往往能接受真相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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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当我觉得自己能爆更一万的时候
这篇文就会告诉我:不，你不能
有史以来写得最艰难的文没有之一
我是不是被诅咒了OTZ
另……我真不是一个擅长吵架的人
这俩一吵起来我感觉男女对调了
洛基:你无情你无义你下班不回家嘤嘤嘤……
龙妹:我不是我没有我说错什么了啊啊啊？！！
我:亲妈笑【小两口感情真好诶】
妈的画风不对吧我明明想写大吵一架的啊为什么这么快就熄火了？？
第88章
“真相的面貌。”
洛基垂眸，眼中的红色波光粼粼，犹如血泪，他挥开女孩的手，动作却不粗暴。
“没有人会接受我这个真相，他们甚至不会接受我是个霜巨人，即便我有一张正常的脸。”
他用指甲抓挠自己的脸:“所以这张脸不是我的，名字也不是我的，我不该叫洛基·奥丁森，但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原本应该长成什么样，因为这张脸是奥丁用他的法术伪装……奥丁说我是他的儿子，但我只是他用来和约顿海姆停战的人质……他不喜欢我的脸，所以让我变成了这样，我的父母也不肯认我……我到底该是什么样？应该叫什么？……我本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