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想千古流芳[快穿]——雁来燕去
时间:2020-04-09 09:34:36

  唐沅神色颇为动容,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即设宴相待,一时间觥筹交错,君臣尽欢。
  自此,萧氏嫡女萧韫便算彻底与萧家脱离了关系,自立一方,以女子之身为安州主君。
  身份之事在众人面前过了明路后,唐沅就着手收拾起了这次刺杀事件的残局。
  她掉落山崖生死不明的这几天来,安州城可谓成了各方势力唱大戏的戏台子。以萧俨萧屿为首,张家、姜家等投机者在后面摇旗呐喊,还有其余一众魑魅魍魉不一而论。
  她此番甫一回来,亲自捉了萧屿,又以雷霆手段将那些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小丑一一清理。该抄家的抄家,该下狱的下狱,至于其他逃过一劫的,不是坚定地站在唐沅这边,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准备掺和到各方势力角逐中来。
  不过后者毕竟是少数。乱世中,为了求得生存,许多小家族都会选择一方大势力依附。这样一来,安州的各大权柄便更进一步集中到了唐沅手上,真正成了她一家的一言堂。
  肃清了这些心思不纯的投机者后,唐沅明显感觉到安州的内政外事处理起来都比从前要从容许多。
  没了这些苍蝇蚊子嗡嗡嗡地扇着翅膀从中阻隔,各部门配合默契,唐沅再调动起来如臂使指,风气明显为之一新。
  安州上层出现重大变动,这事儿很快也在唐沅的授意下被广而告之。安州百姓将士闻言都欢欣鼓舞,尤其是在听闻萧俨杀子、城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对萧家的不满愤怒更是达到了顶峰。
  安州百姓的心本就是偏的,再兼之又是这样的情况,唐沅此时宣布脱离萧家,根本就没人再拿什么三纲五常、忠义孝道来说嘴,仿佛集体失忆。偶尔有一两个不长眼的卫道者偏要跳出来叹口气踩上一脚,也会被喷得亲娘不认,颜面尽扫。
  在傅止行等人的引导下,唐沅掉下万丈高崖仍旧死里逃生的事儿还被民间传成了天道所佑。
  自率军成功抗击二十万窦军以来,唐沅在百姓们心中本就是武曲星下凡,如今又发生了这么玄妙的事儿,双重光环加持下,她可不就成了天命所归?
  唐沅在安州一带的声望由此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顶峰。
  总而言之,安州和幽州决裂、自立门户这事儿一出来,唐沅很满意,以傅景行、孟泰初为代表的安州属官很满意,安州百姓也很满意。
  唯二惶恐惊惧的,除了已经下了大狱的萧屿,便是萧韫的亲娘林芷了。
  前脚刚收拾了萧屿,后脚孟泰初就带着人亲自登了林芷的府邸大门。
  自己和儿子合谋杀了亲女,眼下大局未定,林芷本就心虚,又见家里突然闯进这么多官兵,更是惊惧不已,颤着声音质问孟泰初:“你们这是做什么?要造反么?!”
  孟泰初看着林芷保养得宜的姣好面容,觉得讽刺极了。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出身尊贵的美妇竟有副蛇蝎心肠,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前途地位,连杀女这种事都能做得毫不手软呢?
  他冷笑一声:“罪妇萧林氏,谋害主君,证据确凿,我等特奉主公之命,前来捉拿其归案。”
  林芷一愣:“主君?”
  她随即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是说萧韫她没死?怎么可能?!”
  屿儿和她说手下人亲眼看见她掉下了万丈悬崖,那种高度,怎么可能没死?
  难道说,她萧韫当真是天神下凡,自有天道庇佑?
  不,不可能,屿儿才是萧家正统嫡子,天道要庇佑也该庇佑他,关那个赔钱货什么事?
  对,没错,那个赔钱货肯定死了,孟泰初在骗她,他想干什么?给萧韫报仇?还是借着萧韫的死脱离萧家、自立为王?
 
 
第65章 长公主君临天下(21)
  林芷自觉自己已经发现真相, 怒视着孟泰初:“如今主公尚在, 孟大将军竟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我是萧家大夫人, 你可知抓了我会有什么后果?你不要命了?!”
  “主公?你说萧俨?”孟泰初咀嚼着这个字眼, 唇边勾起一个讽刺又怜悯的弧度。
  林芷听他直呼家主名讳,心下咯噔一声。
  他身后的副将全程看着林芷上蹿下跳,都到了这份上还耍她那大夫人的威风, 早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夫人,您还不知道吧?萧家家主早在昨晚就收拾包袱落荒而逃了。我们主公心善, 念在父女一场,放了他一马, 眼下, 他怕是已经走出数百里开外了!”
  林芷大骇:“什么?!”
  “不,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这消息陡然砸下来, 直砸得她面白如纸,再维持不住端庄骄矜的贵妇仪态。
  她死死盯着说话的那名副将,突然冲上去似要扑打他。孟泰初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住, 下属机灵地给他递上绳子, 他也无甚怜香惜玉之心,按照乡下捆猪的方法将林芷牢实地捆了起来。
  林芷拼命挣扎, 却终是徒劳。只能不顾世家贵妇的体面,冲着那副将市井泼妇似的大吼:“你在骗我,你和孟泰初一起骗我!你们把我夫君怎么样了?啊?”
  那副将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我说夫人, 我叫你一声夫人,是顾忌着你终究是我们主公的亲娘,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骗你?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们骗的?我凭什么大费周章编这么个故事来骗你?凭你是个阶下囚吗?”
  他说完又“呵”了一声,眼角眉梢都透着浓浓的不屑。
  林芷何曾被人这样轻视过?
  她向来看不起武夫,只觉得他们粗蛮鲁莽又不知礼仪,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被过去压根儿瞧不上的人当面讽刺?
  她觉得屈辱极了,恨恨道:“你们胆子这样大,不顾萧家,竟连林家也不顾了吗?孟泰初,我警告你,你今后若还想在安州立足,便趁早把我放了,否则,没有林家的支持,你以为你在安州能成什么事?”
  林芷这话说得不错。林家在安州盘踞多年,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谁若想在安州立足,还真越不过林家去。
  但可惜,她估错了自己的分量,也算错了林嵩的心思。
  “这就不劳操心了。”孟泰初漫不经心道,“林家主是当世俊杰,自然懂得择木而栖。一个愚蠢又恶毒的外孙,和一个智勇无双、民心所至的外孙女,但凡是个聪明人,大约都知道该怎么选。”
  言下之意,便是林芷是个蠢货了。
  然而林芷却已没有心思去计较他话外的嘲讽。孟泰初的话让她整个人彻底僵住,如同坠入冰窖,连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从内到外冷得厉害。
  竟、竟连爹爹也放弃她了吗?
  虽然当初窦军围城、安州危在旦夕时,林芷也曾想过抛下林家独自逃回幽州,可她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竟也会变成被抛弃的那一个。
  从她记事起,林家和爹爹就一直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也一直为自己身为林家嫡女为荣。
  可现在突然有人说,爹爹放弃她了?
  哈,怎么可能呢?
  林芷一双漂亮的鹿眼里满是茫然惊惶,竟大颗大颗涌出泪来。
  知晓萧俨抛下她独自离开时,她还只是有些害怕罢了,可眼下听到林嵩也打算弃她于不顾的消息,她竟前所未有地感到了恐惧,仿佛自己成了茫茫大海上抓着仅有的一块浮木的失路人,不知前路在何方,终将被这无边大海吞噬。
  而很快她就发现,连她以为抓住的的浮木,也只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幻象罢了。
  孟泰初将她押到大牢。林芷一路上精神都恍恍惚惚的,可在看清牢里那个披散着头发、形容狼狈的身影后,她却陡然回过神来,扑上去趴在牢门边惊慌失措:“屿儿?是你吗,屿儿?”
  牢里那个带着手铐脚镣倚在角落打瞌睡的人被这声音吵醒,不耐烦地睁眼望来,那双睡意朦胧的眼却在下一秒露出惊愕:“娘?”
  林芷一瞬间泪如雨下:“是我,是娘……”
  “你爹抛下我也便罢了,你是他唯一的嫡子,他怎么也狠得下心把你丢在安州?如今萧韫恨我们母子二人入骨,往后可怎么办才好?”
  林芷泣不成声,神色间满是绝望哀戚:“我可怜的儿……”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最坏的境界,被丈夫和家族先后抛弃,心中唯一的盼想也只有等亲儿寻得时机再来救她。
  可在牢里见到萧屿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错了,萧俨压根就不在乎这个嫡子,竟丢下他独自逃跑。眼下他们母子二人都已沦为阶下囚,前路又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林芷想到自己黑暗无光的未来,想到下半生很可能就要在牢里度过,悲从中来,几乎就此昏厥过去。
  巨大的绝望淹没下,她连关心一下萧屿的状况、问一问他在这里可否受刑都忘了,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久久难以自拔。
  孟泰初自认自己不是那等冷血无情的长官,眼见这二人母子情深,一见面就抱头痛哭,也不忍看他们骨肉分离,便直接将二人关在了一处。
  一旁的副将:“……”其实您只是觉得给他们单人间过于豪华,想节约牢房资源吧。
  孟泰初:“……”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林芷被下大狱后,刺杀一事至此便算暂时画上了个句号。
  唐沅倒是想快刀斩乱麻,一刀把两人结果了事,可到底顶着萧韫的身份。弑亲是重罪,她眼下根基不稳,实在不宜背上这样的污点。
  何况,垃圾尚有三分用处,林芷和萧屿一个是萧家大夫人,一个是萧氏嫡子,就算萧俨再怎么不在乎他们,可光是这两个名头已经能代表很多东西。
  唐沅想着,或许能找个机会,把有害垃圾处理处理,再回收利用一下。
  发扬社会主义节约精神,物尽其用嘛。
  林芷和萧屿在牢里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时候,唐沅仍旧不得片刻宁歇,日日忙得脚不沾地。
  安州以往扯着萧家的大旗,发展得倒也顺利安稳。可眼下她与萧家断绝关系的消息传出去,周遭的一些势力便盯准了安州势弱,闻风而至,想趁唐沅还没成长起来时先抢了她碗里的食。
  可这些人终归没掂量好自己的分量。经过与窦军一役,又被唐沅用科学训练法磨练了大半年,唐沅麾下的大军跟以一敌十也差不离了。
  最先按捺不住、想来吃第一只螃蟹的就踢到了铁板,不但没在唐沅这里捞着好处,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唐沅反将一军,折损了不少人马。
  在这个世界经营了大半年,一般势力唐沅是不惧的,若是被谢家这样的大势力倒还免不得要头疼一二。可谢家刚吞了半个青州,正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和萧家斗法,暂时顾不上安州;王家和南陈又离安州太远,轻易来不了这儿。
  萧俨倒是有心想给自己这心比天高的嫡女一个教训,找回场子,可一来,安州叛出本就折损了萧家的实力,让萧俨一下子失去了林、傅两个大家族的支持;二来,谢长安还虎视眈眈着,安州、幽州又相隔甚远,此时出兵实在万分不利。他思虑良久,最终却只得恨恨作罢。
  几方大势力互相牵制,就这么着,让唐沅和安州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残春随着料峭寒风消散在扑面的暑气中,当盛夏来临时,唐沅和傅景行、孟泰初等人开始正式实施早就准备好的扩张计划。
 
 
第66章 长公主君临天下(22)
  这份计划中,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黄圣元麾下势力。
  捏柿子得挑软的捏。这个道理, 唐沅比谁都懂得。
  之前她就和黄圣元频频打过交道,说起来, 她手上的城池势力,除了安州, 其他都是从黄圣元手上扒拉过来的。
  唐沅这接二连三流氓手段让黄圣元恨得牙痒痒, 却偏偏奈何她不得。更让人心塞的是,他恨唐沅入骨,可他底下的将士百姓却不这么想。
  安州军是出了名的福利待遇好,军饷从来按时发, 伙食隔三差五就有大碗肉, 士兵年纪大了就给发补贴放回家, 还提倡善待战俘。实在是从军者心中的理想供职平台。
  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唐沅就是这个乱世中难能可贵的仁德之君。给分田还少赋税,严格管控地主土豪圈地和奴役长工的行为, 保障普通百姓的利益。
  哦, 对了,前两天听说啊, 安州专门花钱豢养的什么“农桑试验团队”还研究出了农作物栽种培育的最优法, 推广开后小幅度提高了一波粮食产量, 可厉害着呢!
  对着乱世中努力求生存的普通人来说, 讲什么忠君啊都是虚的。头上的皇帝年年换,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也就推崇谁。
  唐沅的好名声在经过引导后的传播下,在安州一带都很是响亮。因此, 她在实施扩张计划的时候,往往是高头利益切身的官员拼命想抵抗,底下的将士百姓却巴不得安州军打进来,让他们也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安稳日子。
  都说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以来,凡是民心所至的对抗,其结果都是毫无悬念的。
  到了后期,黄圣元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拼命搞改革、整军纪,试图模仿唐沅的做法,把散了的民心再拉回来。
  无奈,他掌管的官员系统内部沉疴已久,在民间推行新制度也不是一蹴而就,他急于求成的做法碰了不少世家的蛋糕。
  预想中的万民拥护没看到,倒是世家官绅的反抗比想象中的更严重。很快,他就陷入了一个内忧外患的糟糕境界,前有安州军虎视眈眈,后有各大世家怨气冲天。
  简直是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唐沅和黄圣元互相拉锯的第三年,她已经把后者的势力蚕食得几乎只剩一个薄薄的空壳,只剩下他麾下最后的核心力量还在苦苦支撑,却已是可以预见的败局。
  到了此时,黄圣元终于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去,他已无力回天。
  这一年夏,安州军兵临城下,黄圣元主动打开了睢城的大门,率领一众属官,亲自将主帅唐沅迎进了城。
  至此,黄圣元正式投降,其麾下势力尽皆归了唐沅名下。在这淮河南一带,她也算正式挂上了名号,对那至高之位有了一争之力。
  后来的史家分析,那个被后人引以为傲的、由女帝萧韫亲手创下的盛世王朝正是在这个时候初具模型,享誉万世的女帝本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开启了她辉煌灿烂的一生。
  而这一年,她不过才十九岁。
  南陈历建昭二十三年,除了是女帝萧韫政治生涯的起点,还是整个中原历史的重要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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