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兰将香兰拉起：“大姐，你怎么想？那男人不会跟你做夫妻，你就是等一辈子怕是也等不来薄情人的心。不如跟我们回去吧，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错你要这样对我？”香兰哭着质问男人。
“对不起，你没什么错，错的只是我。如果当初我坚持不成亲就不会耽误你的青春了”陈楚中道。说的话很没诚意。
“你没跟我过日子怎么就知道我不好？怎么就认为不会喜欢我？老太太、太太都让我来伺候你，没经他们允许，我不会离开”
“你愿意留就留，不过我没时间陪你，也不要去学校给我丢脸。否则我会禀明老太太让你回去！”陈楚中冷冷道，抬头对沈荣安道：“你们最好劝她回去，这样大家都好。如果闹起来，丢脸的可不光光是我”
冰兰的怒火再也也止不住了，她觉得自己今天不揍这男人心里会留下心魔。冰兰出奇的快，拳脚相加，对陈楚中就是一顿爆揍。谁也没想到她那么暴力，沈荣安和沈香兰看呆。两人缓过神来后，陈楚中已经像破麻袋一样最后被冰兰扔到椅子上。
陈楚中浑身疼痛，弯腰巨咳，眼镜落下来，身手又去抓地上的眼镜。冰兰长长出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今天打你是因为你从没将我大姐当人看，这是对我们沈家女儿的侮辱。做男人不敢负责，不敢担当，我都为你羞愧。
你跟我大姐的事，请陈先生尽快通知老家那边，据实回答，不然我会登报给你宣扬一下。我们沈家还能养得起一个女儿，不需要你好心养着。我们也会写信告诉家里，希望这件事尽早解决了。”
“放心，我这就给家里写信”陈楚中戴好眼镜，将身上的衣服整体好，留下一百美元就要走人。冰兰道：“拿回你的钱，我们陈家还能养得起一个女人”
“没离婚前香兰还是我们陈家的人，我说过，我会尽义务”陈楚中忍着身上的痛，还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冰兰后悔自己刚才出手太轻了！
钱还是留下了，冰兰也想看看陈楚中到底怎么养法！沈香兰除了哭还是哭，荣安和冰兰虽然气她不争气，但是又无可奈何！冰兰问沈荣安：“大哥，这可怎么办？”
“如果香兰看开了什么都好说，现在这样——！”沈荣安也不知道。带回去？送回去？还是留下？他不是香兰的亲大哥，这个决定很不好做。
“我不走！如果回去还不如死了！我还有什么脸回去？”香兰喊道。
的确，在国外可能没什么，如果在封建思想依然很浓厚的国内，香兰真的没什么活路。除非她很坚强，不在乎外面怎么说，怎么看。冰兰气恼，却也不是不理解。这事还是要靠香兰自己走出来。
“大哥，我跟大姐先留在这里，等大姐想开了，我们就过去或者再作打算”冰兰道。
“也好，先给你们找个住处，我给家里去封信报个平安。”
冰兰将老家发生洪水，和家里人可能先搬到了金华避难的事说了一下。信先寄到陈家在上海的地址，然后让他们想办法联系沈家。沈荣安惦记着家里，“香兰，哭解决不了问题，你要学会坚强。
我们可能没时间去照顾你，等你们安顿下来还要解决生活问题。你是大姐，如果你颓废，你不站起来，弟弟妹妹们怎么办？还有老家那个样子，逸安怀安来了怎么办？这些你都要想想，知道吗？”
沈荣安语重心长的话起了作用，香兰停止了哭，是啊，她除了是陈楚中的妻子还是几个弟弟妹妹的大姐。她很茫然，很无助。冰兰叹口气：“大姐还是坚持留在这里吗？你真想留下我就陪你，但是你要想一下，我们怎么生活？难道每月盼望着陈楚中送来生活费？”
“我想不出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
于是三个人将伊萨卡逛了一遍，冰兰指着一家对外出租的小店道：“我想租它开一家包子铺，解决吃住问题”
荣安反对：“你们刚来的两个女孩做不了”
“没什么做不了，我们要学会独立生活。”冰兰朝着荣安眨眼，不做事天天等着一个男人回心转意？
荣安屈服了，小店每月租金二百美元，荣安犯难，他节省下来的钱可以付一个月的，可是租金最少三月，他们都没有。
香兰拿出陈楚中留下的一百美元，荣安拿出了两百，冰兰指着香兰的镯子，“我去抵押贷五百”香兰将婆家给的镯子给了冰兰。冰兰果然贷回来五百美元。
荣安笑道：“你这样我很放心，香兰有你我相信不会受什么委屈。希望她像你一样坚强”沈荣安走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什么也帮不上。隔天将两人的行礼带了过来。
小店的阁楼就是两人的住处，一楼做了店铺和厨房，后面是仓库。也许是有事要做，忙碌的生活让香兰忘记了想那男人。店不大，只将将放了六张桌子。包子两种，一种发面蔬菜猪肉包，一种烫面灌汤包。
本店除周末早晚分别只卖五十屉小笼包，二十屉蔬菜包。白天不营业。这是冰兰发出去的广告，因为她和香兰报了一个预科班，那时候不叫预科班，是某些学院专门为留学生准备的。主要学习语言和参加大学入学考试课程补习。
白天两人要上学，只有早晚抽出时间做包子。每天就做那么多，相信吃不习惯美国大餐的国人一定很怀念家乡的小笼包。
一天要猪肉店留二十斤猪肉，面粉和其他都可以提前买。炉灶让铁匠定制的，屉一样找木匠做出来。这些对冰兰来说很容易。
香兰不知道妹妹为什么那么能干，，妹妹在努力，她做姐姐的更要努力。一个月后，“品味包记”开张了。赶上周末，荣安带着兴安和扬子等人都过来。
“卖不出去咱们家都吃了！”冰兰道。
“不会卖不出去，包子那么好吃怎么会卖不出去！”扬子帮着擦桌子收拾。“我真后悔在那边报的班，不如我也过来？”
“你过来没地方住，等一年后我们或许就回曼哈顿开店了”
“真的？那我等你们了！”三人说笑着，外面已经来了客人。传单主要给了康奈尔的学生，小镇上给的不多。来的几乎都是黄皮肤的中国人。
大家干脆都说国语，倒是省了语言障碍。包子，紫菜鸡蛋汤，酸豆角、酱黄瓜。人三五结伴，络绎不绝，有时候座位都被占满。
上午卖出去大小七十屉，众人吃完饭，冰兰准备中午的，一个做陷，一个和面。这就等着时间了。一次十斤肉，二十斤面。杨子自叹不如，就是荣安觉得自己也不能做到。看冰兰做的很轻松，只能检讨自己缺少锻炼。
中午来的人就杂起来，有些其他国家的留学生和本土学生开始光顾。人们对于新鲜事物总是抱着好奇心里。
香兰的体力渐渐不支，但是还是咬牙坚持着。荣安也道：“你们这样会很辛苦，我看周末取消晚上的”
“我可以的，慢慢就会好”香兰道，她还是拖了后腿。
“一天做两次正好，以后我们取消晚上的，或者还是中午不做。这样大姐是很累”冰兰道。
“难道你不累？”扬子道。
“我还好，在家经常去山上，习惯了。”
“冰兰是很厉害，山上的笋子很多都是她挑回来的”兴安不忘说上两句。
下午休息，晚上冰兰只准备了五斤的量，外面进来去六个男男女女。“掌柜的，来六屉小笼包”一个男人道。
“这家店很干净，听说味道很不错呢！”一个女子道。
“如果好了我们早上可以常来”
第181章 民国掠影9
沈兴安和扬子端着包子过来, “好标致的美人！你们是来上学的吧？”
“我们都是准备上学，自费，开店弄点学费”扬子道。
“你们好厉害！等回去我帮你们做做宣传，让他们都来吃包子”女子道。
“真是谢谢啦！几位请慢用”扬子过去招呼新来的客人。冰兰在里面飞快包着包子。在香兰没适应前, 她只能努力多做。一个做了一年被人伺候的少奶奶能有什么体力？
沈荣安插不上手，只好去收拾桌子。怎么是他！沈荣安皱皱眉，接着收拾, 没去理睬跟那群男女吃饭的陈楚中。
陈楚中一样认出了沈荣安，他一样没打招呼。只是吃饭的动作缓下来，他看了眼忙着招待的扬子和沈兴安。听到里面传来冰兰的叫扬子的声音。他的手顿了顿，没想到沈家将包子铺开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嫌自己给的钱不够吗？还是嫌自己不够丢脸？心中有了丝丝恼意。嘴里的包子渐渐失去味道。
“怎么不吃了啊？”刘美清将一个包子夹到了陈楚中碟子里。
“你们吃, 我饱了”陈楚中放下筷子。方达笑道：“楚中不吃我可要多吃几个了, 品味包记，看来店老板也是一个雅趣之人。”
“老板，您是南方人吧？”方达问过来的沈荣安。
“是的, 浙江人, 我在哥大，这家小店是我家妹妹开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沈荣安报了自己的家底。
“哎？你不是那个——！”李玉珊刚要说, 被刘美清拉了一把，李玉珊将到嘴的话咽回去。她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陈楚中, 好像明白了什么。
方达笑笑这个一惊一乍的李玉珊, 接着跟沈荣安搭话“怎么两位妹妹来这里开店？”
“她们准备明年的考试, 现在这里上预科。都是自费, 说是要靠自己双手赚出学费”
“两位女老板自强自爱，真是可敬，说不定明年我们就是校友了”
“呵呵，你们慢吃”
晚上来的人稀稀拉拉的，包子不多，早早就卖完。几人吃完饭长长舒口气，赚钱不易！第二日沈荣安坚持帮着卖完早饭众人才回去，冰兰算算账，如果一天只卖两顿，一个月下来基本上能赚四百多美元，除去租金，她们还能剩下两百美元。足够两人在这里的开支。
学校报上名，两人开始白天上学，早晚卖包子的大业。冰兰抓了一个机会，拿出一台绞肉机和一台和面机。这样两人的劳动量一下子降下来。
晚上馅料和面都准备出来放到冷藏间，现在已经到了秋季，气温降到了十来度。冰兰定了一个铁壁暖炉放到了店里一角。冬季最低能降到十几度，但时间会很短。阁楼加了电暖炉一点没觉得冷。
小店经过大家的传播，慢慢有了名气。来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店家包的包子有限。这天冰兰就要关门了，外面跑来一人，“老板，还有包子吗？”
“没有了，要吃等明天”
“你是沈冰兰？”来人突然道。
“宋茂名？你在这里吗？”冰兰一样认出对方，但是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呢？
“对，我就在这里”宋茂名显得很激动。冰兰将他让进来。宋茂名很有礼貌地跟香兰打了招呼。冰兰端出一屉包子和一碗鸡蛋汤。姐俩盛了两碗稀饭就着小咸菜吃完饭。
香兰给宋茂名端了一碗稀饭，三人坐下来，宋茂名道：“这家店是你们开的？”
“对，我们姐俩”
“听同学说是很不错，只是我没时间过来，今天觉得早点才过来看看。幸亏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们过来”
“你忙什么呢？”
“总觉得自己底子太差，每天抽搐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功课读书。我今年刚来，赶上春季招生，现在学得化学，觉得不是很有兴趣，想来年换其他”宋茂名道。随后问起她们来这里的打算。
冰兰坦言想明后年考哥大的医药学。冰兰怎么也与去年那有些羞涩少年对不上。一个人的性格好像变化很大啊。再说他在国内学了多久？好像在县里上过，后来不是说要去杭州吗？来了就能考大学？怎么想也不太对劲。
“我也学医药学”宋茂名急切道。
冰兰香兰被他逗笑，香兰看妹妹，妹妹过年才十五吧！不过看这小子对自己妹妹还是不错的。倜然想到陈楚中，觉得哪个男人都比他有心，那个男人好像从来没长心一样，心中莫名悲凉。
“学什么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想好了才行。”冰兰道。
“想好了，你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冰兰无语！宋茂名脸皮厚了很多，随后每天都回来。“你不忙了？”
“忙完了”
“哪有忙完的？学海无涯！”
“我知道，所以我把白天时间都用在看书上。我看了医药学的内容，与化学有关联，所以我争取将化学也学好。”
“以后就不要经常过来了”
“你们两个女孩子太累，我只不过早起来一会儿，现在人们都喜欢你们的包子，为什么不多包点？”
“人要懂得知足”
“我建议你还是再增加一半的量，也就延长半个多小时时间。”宋茂名早就算过了，每天多卖五十屉包子，应该不成问题。
冰兰没答应，不想将自己搞得很累。只是周末的时候做的多了起来。平时还是将时间用在学习上。她学得很快，照顾的是香兰。香兰那点基础在这里根本用不上，几乎一切从头开始，冰兰打算给她报一个中等学院学一门技术，护理或者服装、绘画、师范什么的。也要看看香兰的爱好。
香兰经过一个月的捶打，刚适应了店里生活，冰兰又给她加上了学校课程。她也想要自己变强，所以很用心，尽管什么都是从头开始。她自己都没觉察到想那男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是不想去想，而是没时间去想。就是睡觉，她也会被冰兰灌输给她的东西填满。
与宋茂名相处时间长了，冰兰将陈楚中的事说了出来，沈香兰嫁给陈楚中宋茂名是知道的。两人在一个学校，现在他们在这里开店，陈楚中来了一次就没再来。那还是陈荣安偷偷告诉冰兰的。
“我看大姐还是想开了吧，你们不说，我就没好意思提起。陈楚中那小子谁也看不透，心思都藏着。同来的好几个女孩子都对他有好感，但是他对哪个都是若即若离。
好像很享受那些女孩围绕着他一个人。大姐跟这样的人不会幸福，我觉得他谁也不在乎，最在乎的还是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