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的？居然这么多？”
“爹，去套车，我们去哈尔滨卖，不能让别人看到，这回我们发财了。”
“哦，哦，我这就去！”
“大哥，二哥你们跟爹回去，带两只狍子回去，回头来接我们。”
“对，咱们回家，回头来接他们”高春喜忙道。
冰兰凑到永强耳边道：“咱们只找到了一支小人参，没有别的，那些东西我会藏起来找机会卖，能不说山参就不要告诉他们。”
永强点头，将背篓都给了冰兰，永胜的一样。那爷三弄着两只狍子回去了。冰兰将人参鹿茸虎骨都收拾一起，加上一捆皮子对永星道：“我藏东西去，你在这里等着”
永星不知道冰兰藏哪儿，总之他觉得冰兰比他厉害，个头就跟他一般高了。冰兰在永星视线里很快消失，朝着村里走的。不久回来又将兽皮和一头鹿带走，等冰兰回来，高家人带着马来了。
猎物放到马背上，一行人高高兴兴回家。胡晓蛮抱着儿子看着吞口水，“晚上吃啥？”
“留下两只狍子，赶紧的套车，这回去市里，能卖上个好价”高寿昌道。
老爷子要亲自去，怕儿子孙子卖不上价钱。趁着天晚赶紧走，不能让村里看到。
冰兰是一定要去的，不然这钱不一定到谁口袋。
“下去，你们都不用去，我跟你爹去”老爷子发话。
“我们冒死进山是给大哥二哥将来娶媳妇用的，爷爷该不会反悔了吧？”
“什么反悔？老大家的，将你宝贝闺女带走！”高寿昌喊道。
“爷爷，您先说这钱给不给我们，不然谁也不能动这些东西”高永强抱着鹿不放手。众人迷糊了，老爷子答应他们什么了？
高寿昌气得手颤抖，嘴哆嗦，“畜生！”拿过鞭子朝着永强就抽去。
高永胜扑到弟弟身上，生生挨了一鞭，“爷爷，您说了，你和奶奶老了，我们的事您管不了。以后我们的事靠我们自己的。永强只是问问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高春喜吃惊地看老爹，原来以后他们的孩子要靠自己的。那以前辛苦赚来的钱呢？盖房子娶媳妇，到了他儿子这里什么也没了？
怪不得孩子们拼死进山，原来是自己在做打算。“爹，您消消气，孩子们说的是真的？”高春喜问。
高寿昌怎么说？那的确是实话，但也有着利用孩子再弄点实惠。谁知道这次弄大了，这么多能都给他们吗？
“孩子们辛苦，卖了钱分一半给他们，一半归公中”高寿昌道。
“爹，那春江以后是不是只交一半工资就行了？”胡晓蛮马上道。
“爷爷，如果不是你说让我们自己管自己，我们凭什么冒死进山？你知道山里有多可怕吗？野猪一群群的，还有狼，我们夜里根本不敢睡”永强说着哭起来。
山杏脸色阴沉着，这到底怎么回事？都能截留那么他们留什么？
冰兰趁乱将背篓里的那根人参拿走了，永星给她做着掩护。如果能带走猎物，她愿意都带走。真后悔藏少了。
“都拿走！都给你们！”老爷子气急了，背手回房间里。冰兰一拉永胜：“大哥，还不套车”
永胜麻利套车，装上猎物还是四人走。
众人呆住，谁也没去阻拦他们。春雨叹口气，胡晓蛮张张嘴，等丈夫回来招呼着赶紧去收拾狍子炖肉吃。
冯氏回屋劝解丈夫：“孩子们也不容易，咱们要是真不管小的了，给就给了，谁还能说什么？以后有本事都自己进山弄去！”冯氏虽然心疼，但是想到孙子都不用管了也值了！
“我为谁？还不是为这个家？多少钱是多？本想着再买一头牲口的，还有老五的亲事，永胜我说不管能不管？钱交给孩子能守住？”高寿昌道。
“他们不明白你的苦心，算啦，以后就不管了！”
“他们开了头，以后怎么办？这个家怎么管？”
“那现在怎么办？那几个孩子可都走了，我看就那个日本丫头搅合的，永胜多懂事的孩子，现在也敢跟你对着干了！日本人就是靠不住，家宅不宁啊！”冯氏连声感慨，心里怨恨着两个日本孩子。
冰兰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她将藏起来的东西很快弄回来，狼皮没带，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自己家用。永强无比佩服：“早知道多藏一些，就剩一头野猪弄一半也值了！”
“只此一次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了，钱我还是藏着，啥时候用了找我。平时咱们不能用，我是计划着盖新房，给大哥娶媳妇，咱们也该分开睡了。这样一算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多了。”冰兰道。
高永胜脸色红红，心里涌出一股热流。没想到这个继母带来的妹妹一心为这个家做打算，那是实心实意的为他们着想的。
一路几个谈了关了井川的事，高永强道：“冰兰，我们听你的吧，你说咋办就咋办”
“是啊，冰兰，你拿主意”高永星也道，那边高永胜点头，表示同意。
冰兰道：“那个人咱们就忘了吧，就当没见过。以后我们不会再进去，那个人也不敢出来。说不定被狼虎吃了。”
这事就算过去，四个人闷头轮换赶马车，第二天他们才到哈尔滨。野味都送大饭店，将鹿茸和麝的香囊取下带着样品一家家谈生意。哈尔滨大，药房多，识货的更多。
人参，鹿茸、虎骨、麝香。第二天通过竞价将东西全部卖出去，四十年份人参，一百六十块（按第二套人民币说，第一套数额太大，感官不适应），五十年的两百六十块，七十年代四百八十块。
虎骨一千八百块，鹿茸三百五块，麝香两百块。共计三千八百块，加上猎物卖的钱和毛皮卖得钱共得五千九百块。
冰兰做主大吃一顿，然后购物。除了冰兰，那三个就是土包子进城，看啥啥新鲜。傻着跟冰兰逛街购物，买东西。
城市高大的建筑物，整洁宽敞的街道，琳琅的商品，时髦的人。除此还有抗美援朝的旗帜和标语。高春晓到现在还没消息，家里人不提，不等于不惦记。没消息也许是最好的消息。
冰兰主要买的是以后紧俏物资，棉布毛纺织品、棉花，胶鞋，暖水瓶，缸子，锅铲刀箭，针线......只要是家里能用的，她就买。现在不买，以后想买很难。
林林总总花了三百多，哥几个买了一堆吃的往回赶。不住店，车上轮流赶车睡觉。冰兰赶车的时候直接将他们弄晕，换上汽车开了阵子。赶在天亮前换回来，马车已经到了村子边。
冰兰将众人唤醒：“我将东西藏了”
“能告诉我们藏哪儿了吗？”永强忍不住问。
“告诉你不保险”冰兰拒绝，背着满满一大筐东西，手里还拎着不少。众人看她的方向，这不就是老光棍那边吗？三人一笑，冰兰将东西都带走，只剩下吃的。
统一口风，东西七百块，吃饭买东西花了三十块。他们身上的匕首找了借口。马车进家，天已经亮了。地里还有收尾的活计要做，慧珍和山杏依旧起来做饭，男人将院子重新用刚下来的秫秸树枝重新做好。
看到孩子们安然回来，高寿昌哼了一声，背手进去了。慧珍招呼着孩子们去灶膛烤烤火。山杏笑着问饿不饿？胡晓蛮出来问卖了多少钱？
高永胜将买的东西送进冯氏屋里，将一打钱放到桌子上：“卖了七百，我们吃饭买东西花了不到三十，剩下的都在这了”
一头野猪，一只鹿，两只獐子，具体还有什么，高寿昌忘记了。七百不算少，看到老实厚道的大孙子道：“既然跟你说了以后你们弄东西就留下，给家里一些就行了。”
高永胜不知道“一些”给多少，好在冰兰提前跟他说了，他就按冰兰说的，在桌子上留了二百，带着钱出来。
山杏马上进屋：“爹娘，我倒要问问这次猎物卖的钱怎么安排的？我们没日没夜的忙活，赚了钱怎么分总要问个清楚吧？”
“你自己看，那是永胜放下的”冯氏道。
山杏一数二百，“那么多好东西只卖了二百？？”
“七百，他们买了东西和吃住花了一些”冯氏又道。永胜开了这个头，以后该怎么办？
“永胜结婚爹娘你们还管不管？”
“我们还能活几年？小辈的事我们就不管了”还是冯氏回答，高寿昌不屑与女人说这个，说也是跟儿子说。
第313章 留在东北 16
“老五的房子呢？爹娘给盖还是不盖？结婚也要按老四的费用吗？”
“老三家的, 你和你大嫂现在都有房子，老四结婚当然要盖。只是年代不同，如果你是小的，进我们家一样住新房”
“明年开始我在我们院养猪。卖了钱我会留着, 留着给我儿子娶媳妇”山杏转头出来。
“爹娘，我们从明年开始不交钱了”外面的胡晓蛮进来。
“你不交钱，我们谁也不下地干活了！”想走的山杏又回来。
“都滚出去！”高寿昌吼道。
“爹，今天我是一定要说法, 我们忙着累了那么多年你给老四盖房子了, 然后给老五盖房子，等我们的孩子需要钱了, 需要有人帮了你们却不管了！凭什么？如果你们不给我个交代, 我就将新房烧了，既然我什么得不到, 谁也别想占便宜！”山杏眼睛通红，忍着眼泪不往外流.
“凭什么要烧我的房子？”胡晓蛮喊道。
“就凭钱是我们赚的，就凭你们不劳而获！爹娘为了攒钱盖房子将几个孩子冒死卖的野猪钱都抠来了, 那只是十来岁的孩子！冰兰从七八岁就喂猪，你给我喂喂啊！你结婚用的花的钱都怎么来的？
你看看我们的手，你看看你的手？凭什么？就凭是我们双手赚来的！我们的钱都这样花出去我们不值！”山杏举起自己鸡爪般的手喊道。
进来的春雨无言低头, 冯氏想说什么却不说了, 冰兰等人站在院子里, 什么都听到了。
高寿昌道：“老三, 带着你媳妇先出去, 等老四回来都过来。
冰兰将高春喜拉到他们屋子：“爹，要是爷爷问你愿不愿意分家，你会怎么说？”
“不能分，你小叔还没结婚，你爷爷奶奶都在分什么家？”
“这样你觉得对三叔家公平吗？对我们家公平吗？”
“一家人不能计较”
“你用什么给大哥二哥娶媳妇？”
“我们以后还要赚，你爷爷到现在不是还下地干活？”
“大哥跟小叔差两岁，你能在两年内赚多少？你知道爷爷奶奶手里钱不少。他们可不想管大哥的事，难道你让大哥多等几年？随后二哥也大了，三哥也大了。他们能等多少年？”
“爹，我同意分家”高永胜进来道。
“我也同意”高永强也道。
“我同意”高永星举手。
“好吧，到时候我会说同意分家。”高春喜妥协了。三个儿子都同意，他就同意吧。
晚上三个儿子都到了高寿昌屋子。
“老五在外面，等他回来再说。家里呢就你们三兄弟，本来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现在孩子们大了，永胜都十九了，也是该想想以后怎么办。
孩子大了最大的事就是说媳妇嫁闺女。我跟你娘老了，想着将老五的事办完就给你们分了。现在老五回不来，永胜等不了，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孩子们着急，弄点东西卖钱，这次永胜得了七百，给我这儿放下二百。
那孩子有心了，冒死进山也算值得了。今儿老三家不是提出这事吗？我跟你娘商量了一下，也是时候分了，孙子媳妇总不能我们也帮着娶了吧！老三想给儿子做打算也没错。如果你们都愿意，明天我就叫大勇过来，给你们分分。”
“爹，老五还没结婚，分家早点吧？”高春江道。
“你们哥俩呢？”高寿昌问老大老三。
“分就分吧，眼看着我三个儿子都大了，不能再拖累大家”高春喜道。
“我也同意，我们没别的本事，山杏说以后多养几头猪，将来给永贵他们盖房娶媳妇”
高寿昌没想到都这么着急分家，分就分吧，“家里盖了新房，给老四办完婚事剩下的也就够给老五娶媳妇了。老四每月有工资，又住着新房。你娘说给老大老三每家三十块，除了钱，按人头分分粮食，农具平时你们用的就给你们。
家里的鸡每家抱几只，我跟你娘先在老四这儿住，等老五结婚再跟老五住几年。以后从老大那边开始轮住，粮食每家均摊。年底每家十块钱，都有意见吗？”
“没有”——
家就这么分了，高寿昌用一头半猪打发了两个儿子。留下下一年的粮食彻底将老大老三分出去。除了胡晓蛮发愁自己地怎么种外，那两家却是高兴的。
山杏拉着高永贵找冰兰几个：“三婶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让你们带带永贵，这孩子跑野了，跟着你们我放心”
冰兰看到眼前的鼻涕男孩就想到刚来时永强的样子，一样的邋遢，不服管教。“我们要是打永贵了三婶可不要心疼”
“不心疼，这孩子我和你三叔没少打”
等山杏一走，冰兰弄了一盆热水给小屁孩洗了洗：“跟我们有肉吃，但是要听话”
“有肉吃我就听话”
“没肉吃就不听话了？”冰兰立刻板起脸。
永贵一哆嗦：“也听话”
“大点声！”
“我听话！哇——”小孩子一下子被吓哭了。
“你这是干啥？永贵不要哭了，跟大伯娘走”慧珍将永贵拉去自己房间。回头瞪了冰兰一眼：“怎么刚来就吓唬他？刚大多的孩子？”
冰兰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没想到不禁吓唬。笑笑赶紧翻找吃的哄哄吧。
分家的日子舒坦很多，猪没了，鸡少了，就是做的饭也少了。高永胜赶马车拉着慧珍和山杏去县城买了不少布料，自己能做主了，给孩子大人添置添置衣服。明年计划着再给家里人换换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