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的学霸暴富了——人间观众
时间:2020-04-10 09:10:17

  看着真金白银填充堆砌的精美礼物盒子,郝景也有些心疼啊,毕竟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他经手筛选的。许多颜还真就像个合格的演员,在剧本里写到的时间地点,买他选好的这些礼物送给珍妮李。如果无需当面买,那干脆是直接让郝景代劳了。这些礼物如果附带祝福语,基本都是郝景绞尽脑汁拼凑的,许多颜连抄都懒得自己抄,能署个潦草签名标记一下已经难得用心了。
  先前那般敷衍,现在颜少当然是扔起来一点都不心疼,这些礼物,他压根就从没往心里去过。
  郝景本来是答应了刘胜请示一下该如何“扔”这些礼物,结果看见颜少一人独坐,窝在沙发里,双眼放空,手里握着那枚铜钱发呆的样子,于是临时改了主意。
  这枚铜元小十珍当初是挂在国内那辆常开的豪车里,出国后,颜少特意也带了来。找了个盒子装了,平时与那些几十上百万的手表等贵重物品收在一起,反正珍妮李在的那会儿很少会拿出来把玩。
  而且自从到了国外之后,颜少再没提起过那个学生妹的事。秦恳和郝景也就默契的不会不再提那年夏天的过往。
  但这铜钱又不是啥核桃手串玉把件,根本没必要拿手里盘着玩啊。这会儿,突然又被拎出来,反复在手里摸,颜少究竟是几个意思?
  当然,郝景是不敢直接将这些问出口的。他又回想起三年前那铜钱被强买前前后后的事,仿佛悟出了什么,偏表面上他只能假装啥也没看见,继续没心没肺的问:“颜少,那些退回的礼物,要不要扔远一点?”
  “好啊,等都收齐了,要不扔回国内,你看着办吧。”许多颜似乎不疑有他,回答的格外爽快。
  扔回国内是吧?三年了,一直那么配合,连相亲恋爱的剧本都演完了,原来是乖乖在这等着呢。郝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某种猜测,心想着大洋彼岸,中国境内,临近港口的那个城市的垃圾场,与现在他们所住的美国豪宅,应该算是足够远了吧。
  不过在美国,办事效率远比中国低许多,比如说十天半个月才能送到还死贵的“快递”,逢年过节肯定也休假,投递延期。这与江浙沪一日达包邮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美国的州际快递等起来相当让人绝望。
  从新年舞会与珍妮李分手开始,竟又让郝景多等了两个月,才收齐了所有被退回的礼物,彻底装满一个集装箱,开启了往国内运输的各种手续。
  普通的物资入中国的关口尚且需要层层检查,那整整一集装箱的奢侈品想要名正言顺运回国内,离岸美国和入境中国,其中要办理的手续极为繁琐,光是报关文件登记表和私有财物证明等等文件就成百上千页,中英文对照的。
  那么大的体量,最稳妥廉价的方式当然是船运。一般正常船运四十多天到两个多月都有可能。
  等船,排期,办手续,送货登船,因着并非是着急的货,郝景也就是断断续续有空忙一下,竟然一直到了当年六月底,才真正将这些昂贵的“垃圾”合理合法的成功丢弃。
  高一那年,在张张和王阿姨的精心照料之下,张爷爷就已经恢复意识,不过果然如医生预料的那样,出现了言语障碍和半身不遂的症状,只能依靠轮椅生活,平素嗜睡困倦记忆衰退,说话也不再清晰。
  而且张爷爷不想当累赘,得知当初张张为了照顾她,负债百万,他一度情绪不稳,总想寻短见。这需要日日服药,定时去医院检查,进行各种辅助治疗,也更离不开人的照料。
  重点高中虽然免了张张的学杂费,不过她每个月请阿姨和生活费再加上爷爷的医药治疗费用,固定支出接近一万元。幸好是买的房子,否则年年看涨的房租又将是一大项支出。
  三年,节衣缩食基本支出三十六万,原本贷款的钱还能有点余量,兴许可以够应付大学几年学费。
  谁料高考之后,六月中旬,张爷爷在得知张张成了本省的状元,妥妥能去帝都的名牌大学读书后,一时情绪激动,乐极生悲,旧病复发。
  这一次,张爷爷并没有昏迷太久,而是很快醒来。医生却盯着那些明显异常的指标连连摇头,暗示张张,这只是回光返照,特许张张进了ICU病房与爷爷告别。
  三年了,爷爷的目光从未有过如此清澈,说话虽然断续含混,意思却很清楚,他在病床上拉着张张的手,反复说:“我死了之后,直接火化,但是落地归根。你一个人将骨灰埋在垃圾场那棵大槐树底下,记得要在背阴的方位,坑挖大挖深一些,放点我爱吃的爱喝的进去就行。一定记得,要一个人去,要亲手挖……”
  看着张张点头,张爷爷松了一口气,他的小宝贝一向都聪明,而且很听话,她早就不需要他操心。他原以为自己能照顾她到成年,结果她反过来照顾了他这许多年。这辈子,他能有这样一个乖巧孝顺的孙女,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面上带着安详闭上了双眼,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捡到张张的那一天。
  她还是小小一个团子,白白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一头浓密的黑色胎发,小身体裹在一块白色的大浴巾里……就是一直哭,为什么是她哭的这么大的声音,记得当时她哭的声音很小呢……
  高考之后的暑假,别人都忙着玩乐放松,学个驾照交个朋友谈一场恋爱,张张却心情沉重的送走了唯一的亲人张爷爷。
  取回骨灰那天,她按照爷爷的遗言,在垃圾场里那棵大槐树底下,选了背阴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
  没想到才挖了半米,就挖到了一个生锈的铁匣子。张张不用摸,直觉上就知道,这铁匣子一定是爷爷留下来的东西,临终时他说的那番话,应该就是让她避开别人,来取这东西吧?
  但是张张根本没心情探究铁匣子之内是什么,她只是将铁匣子取出随意包了一张报纸放入了书包之内,再郑重的将爷爷的骨灰坛以及准备好的祭品埋入坑中。
  过去十八年,多少个夏天,她与爷爷依偎在这颗大槐树下乘凉。没有空调,只有一把蒲扇,爷爷的手却可以摇不停,一直为她驱散周遭的蚊虫,带来凉爽的风。
  她则给爷爷背诵那些旧书旧报纸上看来的有趣的故事,讲着在学校的各种见闻,显摆自己的学识。爷爷总是笑着夸她聪明,期待着她早日长大,考上好大学,离开脏乱的垃圾场,成为在城里那些高档写字楼里出入的衣着考究的体面人。
  而这个夏天,爷爷走了。
  本该热闹的蝉鸣,似乎也悲戚哀伤。张张跪在地上,捧起土一点点洒在坑中,一捧又一捧,将那些温馨的日子掩埋,深藏在了心中。
  爷爷不能教她高深的学问,却给了她满满的亲情关爱。让她相信就算被亲生母亲丢弃的她,也是可以值得被爱的那个。
  
 
  ☆、014昂贵的垃圾
 
  张张正在烧纸祭祀的时候,忽然听见垃圾场外响起了鸣笛声,有人在紧闭的垃圾场铁栅栏门外问:“有人么,开下门!”
  垃圾场荒废了三年,也就是她偶尔回来收拾一下,试图从旧货里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变卖,早就没人来送货收货了。这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走错路的,还是想碰运气收售垃圾的陌生人?
  张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大门口,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略有点戒备的问道:“你有什么事?我家垃圾场已经不营业了。”
  那是个开车送货的司机,将手里的单子拿出来仔细对照门牌号确认没问题,眼前一看也是垃圾场格局,于是将单子递入张张手里,解释道:“我是替人送货的,具体情况不清楚。据说这些是海外运过来的垃圾,指定丢在你家垃圾场。也许是你们以前的老客户?”
  张张接过单子,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海关收货的场面。知道这个司机只是被人雇佣,收钱送货,他与她一样对货源一无所知。
  所以她就没有多问,反正如果是正规能入关的洋垃圾,肯定已经通过了常规检查。也许是以前爷爷的合作伙伴,并不知道垃圾场停业了?
  那司机却说:“小姑娘,开门吧,不收你钱,人家已经付费给我了。我看你家场地也足够大,赶紧把货卸了。我还有别的生意,不能耽误时间。”
  张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那货有多少量,也想不到垃圾居然那么丰富而“昂贵”。反正垃圾场里现在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家既然是来丢垃圾的,还不要钱,肯定是先收下再说。这业务她从小就跟着爷爷做,以至于基本形成了某种固定的反应。她不再犹豫,推开铁栅栏门,让那车倒了进来。
  贷款消耗的差不多了,帝都的大学收费不低,未来生活也没啥着落,她该怎么办,肯定还是缺钱啊。张张本来也想从圾场里再仔细搜刮一下,找找看还有啥能卖的,如今白送上门的货物,真是瞌睡送枕头,来的正好。
  结果她看清那辆车其实是一辆拖车,原本以为是厢式货车的车厢,根本就是一个大集装箱。那司机将车倒好停住,启动了卸货模式,拖车尾部延伸出了倾斜的滑道,加上车子自身的机械承托配合,司机一踩油门,车头往前突进,利用重力和惯性,整个大集装箱就顺利滑落在地了。
  30秒卸货,司机这技术,简直是技校里的经典教学水平!
  然后司机下车跑过来,看张张在送货单子签收栏签好了字,就取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透明自封口塑料袋给她:“这里是集装箱大门钥匙,那边都贴了封条,你若不放心就现在打开看看。”
  明明是丢垃圾还这样小心翼翼的上个锁贴封条,说什么千里迢迢运来的洋货,张张腹诽了一下,不以为然收了钥匙,也不打算检查,放了那司机离开。
  她心想,反正是白来的垃圾,哪怕一集装箱都是废旧衣服,看那体量论斤卖也值不少钱,万一能挑出一些还像点样的,挂在网上当二手兴许还能多赚点。就算里面啥也没有,一个空集装箱卖废品也是一笔钱。
  将纸烧完,棚屋里又收拾了一番,张张坐在以前自己那铺位上,望着四处落灰没有生气的家,黯然伤神。
  高中三年,她和爷爷一直住城里,寒暑假空闲多的时候她才会回来垃圾场这边。不过每次都是为了挑垃圾捡漏,爷爷行动不便再没有来过。
  所有记忆都是十五岁之前,那些无忧无虑,在垃圾场里疯跑着称王称霸的开心日子。
  但其实,垃圾场里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张张以往来的搜索重点是那些不太起眼的废旧家具,一一都摸了,甚至能拆的都拆掉,也不过是些寻常废木头。偶尔发现一两张破纸片或几枚普通硬币,却再没找到过那种值钱的古物。
  本来么,人哪能一直有那么好的运气,随便捡个铜板就卖六万块。
  张张脑子里思考着上大学之后赚钱的门路,手里打开书包,摸出了那个铁匣子。
  铁匣子锈迹斑驳,表面上有个小锁头,一般人没钥匙也肯定会找个钳子之类的工具借力,而张张只用两个手指头随便一拉,那锁头就断成两截了。
  怪力少女不是吹的。别说这种细弱的小锁头,就算那集装箱没钥匙,门外挂个看起来很唬人的锁,对张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铁匣子打开之后,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油布包。
  解开油布包,就见到里面是一个玉珏。张张记得历史课上老师提过一嘴,玉珏是我国最古老的玉制装饰品,为环形形状,有一缺口。
  张张手里这块,作卷曲龙形,龙张口露齿,背饰扉棱,龙身饰勾撤云雷纹,线条转角方硬,与那些雕刻精致的现代玉饰品相比,显得古拙许多。乍一看,就如同某种粗糙仿品的样子。
  张张却在亲手触碰了这个玉珏后,明白了这东西的来历果然不简单。
  原来爷爷早年间,竟然是参与过非法盗掘文物的活动。脑海中的影像里有一个年轻男人,看五官和身材,张张就已经能认出是爷爷。
  张爷爷当时是被哄骗加入这伙人,原以为只是去挖土干力气活,谁料这些人竟然打通了一个盗洞进入了一处古墓。不过因着发生内讧,团伙核心成员几乎都陷在了里面,唯一一个跑出来的浑身是血看起来快要死的样子。
  张爷爷当时吓坏了,却不忍见死不救。将那人连拖带拽运去一处废弃屋子里,简单包扎疗伤。他则外出采买一些饭菜和药品,隔三差五送过去。
  没想到几天之后再去的时候,那人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这块玉珏还有一张字条。
  那字条说玉珏值点钱,当做救命之恩的回报。不过这种古物要藏上几年,等风声过了再寻门路出手。叮嘱切记不能露白,免得被其他坏人盯上了,反倒害了性命。字条没有上下落款,张爷爷只知道那人的绰号叫六指,那人的左手也确实比人多个手指头。
  张爷爷一贯安于清贫,文化程度有限,根本不懂古物的行情。再者他觉得不需要用大钱,也不晓得这东西能卖多少钱,索性就将这东西埋在地里,求个平安。
  后来有了张张,垃圾场经营的有声有色,他便没再想过动那玉珏。毕竟那东西来路不正,万一再牵扯出什么人命大案,好不容易平稳的生活起了波澜,拖累了张张的学业就不好了。
  直到即将去世,张爷爷放心不下,又发愁张张背负的百万巨债,终于还是将这玉珏的埋藏地点隐晦的告知了张张。他甚至没有仔细说什么,在医院人多眼杂,他怕说多了引人怀疑。
  反正张张只要亲手摸过的东西,肯定也就知道了来历。张爷爷倒也不操心,不用解释的那么细。
  张张不仅看到了玉珏到张爷爷手中的前因后果,也能以玉珏的视角感知到最初那豪华恢弘的葬礼。一些穿着极为古朴的人,三叩九拜,将玉珏作为陪葬品与主人一并下葬。那被安葬之人穿着精致华美的衣衫,随葬品极多,有青铜器,有金银玉器,塞满了棺椁。
  还有活人死殉,跪伏在棺椁两侧。这证明死者肯定是某位重要的贵族,这些丧葬仪式也贴合了商周之时的某些习俗。
  光影飞转,那玉珏被穿着古装的人盗走,与其他陪葬品分开,几经转手,又被人当成了陪葬品进入了墓穴之内。
  这一次的墓穴寒酸不少,葬礼的形式规模也大不如前,甚至有些潦草敷衍。
  所以,那些盗墓贼找到了一个年代并不算多么久远的古墓,却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古早陪葬品,收获大出意料,这才会生了内讧么?钱财动人心,也许这玉珏的价值远大于张张能想象的范畴。
  像这种年代久远货真价实的古物,来历又是不清不白,恐怕一般的当铺或者古玩店根本不敢收。
  张张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急用钱,慌忙脱手古物的小姑娘了。这玉珏是爷爷留下的东西,并不是她的。她潜意识里也没想过真将这东西卖了换钱,毕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到了如今,这玉珏更像是某种对爷爷思念的寄托。
  张张将这东西重新用油布包好,嫌弃铁匣子笨重,就拆了那个自封口的塑料袋拿出集装箱的钥匙,把油布包放入了塑料袋里,收回了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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