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圣僧——鼎上软
时间:2020-04-10 09:17:38

 
 
第29章 
  却说方天至归寺后,老老实实在少林寺练了半年的功,待到仲秋时候,灵峰已和空明等人混熟了,它除了跟方天至玩耍外,见日在少室山上厮混,俨然已将这山头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而寺里则万事如旧,直到般若堂大比于九月初九召开。
  这一回大比,比十年前那次罗汉堂大比更添热闹,里外里拢共发生了四件大事。
  头一件,便是阖寺武僧终于见识到,这十年来,圆意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般若堂大比,考教的是众位武僧在般若堂学艺的水平如何,是以对阵时须使出自己擅长的一样来,若再使罗汉拳、金刚掌等对敌,一来不合规矩,二来也行不通——对方用少林绝技,你使入门武功,除非实力超出甚远,否则怎可能取胜?方教主虽未必不能以罗汉拳取胜,但那样未免显得太过骄矜,除了招人恨之外没半点好处。这种事情方教主是肯定不会干的,故而他也老老实实的使出了他师父的看家本事,般若掌和拈花功。
  般若掌自不必说,纵然离出神入化还有距离,但他在这门掌法上已然登堂入室,堪称精纯不凡。而拈花功则包含了两样武功,一是拈花指,二则是拈花擒拿功。如此两样绝技,已涵括了掌、指、擒拿手三样,再偶尔使少林入门三样做添补,对敌间尽够使唤。
  因着尽够使唤,方天至便只使出了这两样,一连胜了十人有余,未逢一败。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毕竟圆意十年前,也是如此一路打翻所有师兄,拔得头筹的,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令阖寺震惊的是,圆意打败诸位师兄实在太过轻松,绝大多数时候,他只使出了不到一百招。最长的一回,是对阵师兄圆光,但也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一炷香中,方天至一共曾有三招能置圆光于死地。第一招是用罗汉拳中的“圈月摘星”,拳击圆光脑眼;第二招是在三个回合里,让过圆光三抓,连续掌击他胸口三次。以方天至的拳力和掌力,若是实战,圆光此刻已死到第四回 了,只不过毕竟是师兄弟对招,是以方天至这一拳三掌,都只轻轻拂过,用上二三分力,点到为止。
  寺中长老皆在擂台边上观战,见状动容之余,也纷纷点头,为的是赞同他下手极有分寸。对局打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先头十余场比武中,只要受到方天至的杀手,师兄们都是当即爽快认输,无有赖账再打的。故而方天至三掌打罢,借力朝后退出三步,趁圆光身形不稳之际,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准备谦虚见礼。
  而此时,以主持方丈空闻为首的长老数人,亦微微抬起屁股,准备站起来做些点评了,但他们屁股还未彻底离开凳子,就见圆光面色不变,再次抢上前去,使出龙爪手中的“抢珠式”,直朝方天至太阳穴上抓去。
  长老们都是一呆,将离未离的屁股便又不甚实落的坐回了凳子上,几人相视一眼,都觉有些不妥。圆光是空见禅师的弟子,本是半路出家,在寺中向来孤僻乖戾,自空见圆寂后更是不堪,这几年来除了早晚课,几乎不见人影。是以一时间,空字辈长老你看我我看你,竟忘记去喊住手,便又将眼睛齐齐看到方丈空闻身上去。
  而再看场中,方天至一句“师兄承让”还没到嗓子眼,便见迎面来了极狠毒的一抓,不由目瞪口呆,心道他怎还不认输?他心中略有不耐,又恶他招式毒辣,下手便不再如何留颜面,几招间便用拈花擒拿手掐住了圆光的左手腕子。他这一下用力仍不过两三分,圆光早已知他惯爱留情,手上被抓竟躲也不躲,借机脚下错步,欲近身贴上,使一记“捣虚式”抓方天至肋间,他一爪尚未到位,方天至却握住他手腕,直接使出那摔象之力,将他整个人朝天一甩。
  这一下不按套路出牌,圆光指尖距方天至尚有半尺距离,却再也前进不得。一阵天外巨力自他手腕上发动,圆光一阵惊慌,但哪怕脚下使出千斤坠来,仍不由自主的倒飞而起,被圆意如草人娃娃般随意甩将出去,直接玩了个大风车。
  大雄宝殿青石广场上,阖寺僧侣目瞪口呆,上万双眼睛一起望着这旋转的大风车。
  噫!大风车!
  而方天至抡起圆光,直接往地上重重一摔,随即跨步弓身,一爪拿向他右手腕。圆光未曾练过揭谛功,如何受得了这等摔打,几乎岔了口气,竟毫无防备的被他这疾风奇电般的一抓逮个正着。腕子一被握住,他便心道不好,果然还来不及喘息,方天至拿住他腕上“神门穴”,便又将他朝天一抡,再转了一个大风车。
  如此摔了两回,圆光心下暗恨,也长了记性,待落地时便忍住天旋地转,愈先发制人,空闲出来的左手做爪势,凌厉抓往方天至手臂。若是实战,他这手早被方天至捏断了骨骼筋脉,如何还能使出龙爪手?但方天至见惯他耍赖,心里生气,本来能躲开也不去躲,直直伸出一指戳他爪心。
  方天至的般若掌与拈花功实在可怕,十年间便练到如此地步,已然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故而全寺僧人都以为他只精研了这两门武功,此时见他伸出一指去接凌厉无匹的龙爪手,慧字辈僧人瞧不懂,空字辈和圆字辈的却心中齐齐一惊。而圆光这一爪去势太快,又兼他头晕眼花,收势不及之下,掌心被戳了个鲜血淋漓。
  方丈空闻见状,心中默默道,果然是一指禅。圆意竟学了三样少林绝技么?如此想着,他侧头去瞧空明,却见空明微微皱着眉,望着场上情形,神色之凝重竟不少于自己。
  这一指方天至仍留了手,否则圆光手掌早被戳了个洞穿,但圆光也是硬气,竟一声不吭,鲜血淋漓的手掌再次抓来。这一爪来势已慢,焉能抓得中方天至?只见他倒转弓步,从容让过一尺,一手又擒住圆光左脚腕上的“太溪穴”,使大风车将他抡了起来,一抡罢却,又如法炮制的拿他右脚腕,再抡过一回。
  这不留情面的擒拿手与大风车,便是适才所说的第三个杀招。若不留情,足以将他捏至四肢尽断,摔到五脏俱裂。
  圆光受伤不重,但这样在全寺上下眼前被抡了四次大风车,却觉得三观都裂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待方天至将他扔在地上,退后三步时,才猛地跳将起来,呆呆站住不动。
  方天至道:“圆意无礼,请师兄见谅。如今师兄四肢已被我打折,往下便不打了罢!”
  空闻此时也终于站起身来,定纷止争道:“这场是圆意胜了,不可再打!你二人退下罢!”他回头一望香炉,只见沙弥不曾添过香,计时的那一炷香火头明灭,竟尚未燃尽,心中不由一叹。
  方丈发话,众僧不由回过神来,齐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以为今日比武已然收场。方天至便也再次向圆光行了一礼,转过身来,往一侧台缘走去。
  恰此时,本次般若堂大比的第二件大事便发生了。被方天至留在擂台上的圆光发呆罢后,几步赶到他身后,口中道:“圆意师弟好厉害的大风车。”
  他一语罢,忽而抬起一掌,电光火石间击向方天至后心。他这一掌旁人瞧不出来,空字辈的几个长老却看出他力道极为狠辣,似是全力使出了神掌八打中的“裂心掌”一样,不由齐齐大惊失色,空明施救不及,当即飞身而出,口中大喝道:“圆意当心了!”而达摩院众僧中,一个灰袍老僧亦同时急喊出:“师弟不可!”
  但此时说甚么也来不及,圆光那一掌裂心掌,就在空明两眼中,直直的击到了方天至的后心上。空明人尚在飞奔之中,这一掌已仿佛一道天雷般劈到他心里,教他一时间两眼发黑,头晕目眩。他大悲之下竟没能说出话来,直直在原地停住了,心中恍惚想,圆意只怕要不活了!就算活了,只怕也不好了!
  但待他重新能看清眼前景象时,却赫然发现圆意竟好好站着,并未吐血扑倒在地!不仅如此,他还没事人一般转过身来,朝圆光胸腹前打出一掌。
  空明目瞪口呆,脑中大乱,半晌才回过味来,圆意竟没事么?!
  这如何可能!
  不只他没料到,阖寺僧侣也没料到,圆光更是没有料到。因此方天至那回首一记“斩妖除魔”,便携着金刚怒目般的万钧之力击在了他胸前,直接将他打的倒飞出去,仰面倒在地上后,兀自向后滑出数尺。达摩院中那灰袍老僧当即飞身越众而出,几步赶到台前,一把抢过圆光,手掌按抚他胸口,不住悲道:“师弟,你怎样啦?你能说出话来么?”
  空字辈长老分作两拨,转瞬便赶到了方天至与圆光身边。空明头一个窜到近前,将方天至后心前胸轻轻按抚了一遍,再三确认他仿佛没事后,才惊魂初定般询问道:“圆意,你身上可有何处觉得不好了?”
  方天至安抚道:“弟子无甚大碍。”
  空明闻言沉默半晌,最终脸色铁青的缓缓道:“你何时练得金刚不坏神功?”他此时语气,同先头极为不同,俨然怒火滔天。
  方天至一呆,忽而想起早个五六年前,空明就耳提面命的告诫他,既然练了拈花功,就万万不可再去练金刚不坏神功,否则极易走火入魔,恐害性命。……好像两年前下山时,他还又嘱咐过一次……
  噫!徒儿冤枉!徒儿妹有练啊!
  可是铜皮铁骨这技能咋解释呢!
  方天至四下一望,只见围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诸位空字辈长老,都一脸“你必是练了金刚不坏神功!”“你居然同时练了拈花功和金刚不坏神功?!”“而且你居然仿佛练成了,还没死?!”的便秘表情,令他不由头大如斗,脑壳剧痛。
  感觉就算本教主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啊!!
  于此同时,另一边上的一位达摩院长老伸手去探圆光鼻息,又试他脉搏,最后闭目张口道:“阿弥陀佛!”又朝灰袍老僧道,“圆真师兄,圆光只怕不活啦。”
  另几个长老闻言,亦肃然叹道:“阿弥陀佛!”
  空明被怒火烧得冒烟,但先强自冷静,心中微沉道:“比武已罢,圆光使诈欲用重手法害圆意性命,敢问空了师弟,按少林戒律当如何处置?”
  空了是戒律院首座,闻言道:“当受两百戒棍,打死勿论。”
  达摩院另一个长老却冷冷道:“那么圆意已然使重手法打死了同门师兄,按少林戒律,当如何处置?”
  空了不动声色道:“圆光辣手在先,此事还需斟酌。”
  方天至皱起眉,道:“请诸位长老听弟子一言。弟子那一掌使得是金刚掌中的“斩妖除魔”,当时虽心中郁怒,却也只敢用五分力。因这一招劲力外放来,声势便瞧着大,但却不至将圆光师兄一掌打死……”
  达摩院长老空信道:“这么多人当场所见,你毫不留情,一掌将圆光打得吐血不止,当即毙命。大家还冤枉你了不成?”
  一旁的空训立时反驳:“圆意纵使害了圆光性命,最多亦只算得失手打死,并非有意加害。”
  空信冷笑道:“是否有意,谁知道了?打死却是事实。掌门师兄明鉴,万不可因圆意武学造诣绝伦,便大行宽宥之事!”
  方天至望着神色各异的寺中长老,忽然觉得事情很是复杂,似乎牵扯到了达摩院的内斗。圆光死的也甚是蹊跷,方教主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下手直接打死了他?
  眼见要掐起来,空闻当机立断,道:“先将圆意看押起来,不经允许,不得出门一步。具体如何处置,再行商议!”说完,他朝广场上放声喝道,“众僧且散去罢!”
  上万个已然懵逼的和尚听到主心骨发话,便齐声应诺“阿弥陀佛”,随即井然有序的撤出了大雄宝殿广场。
  方天至听到这决定,并未当即反驳。听话听音,他感觉方丈空闻、戒律院首座空了,仿佛都暗地里偏向他……再一眼瞥到师父空明神色,见他老人家面不改色,还瞪了他一眼,一颗心更是放回了肚子里。
  师父还有闲心和他生气,问题不大!
  恰此时,自山门方向上,忽然有一僧人拾阶而上,快步飞跑过来,到空闻身边行礼道:“启禀掌门方丈,南边传来书信,武当派的张翠山有消息了!”
 
 
第30章 
  方天至被看管在了一处冷僻禅房中足足七天。
  虽说没有啥人身自由,但生活环境还算不错。禅房简陋,但卧榻、桌椅俱全,对曾在外餐风饮露的方教主来说,一片蒲团足矣,何况如此瓦顶砖墙。他心中安定,每日只在禅房中打坐念经,并修炼内功,瞧起来自然有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镇定祥和,看起来颇为唬人。
  给他送饭的是一个净字辈的小沙弥,刚受戒未有三年,如今不过八、九岁年纪,名叫净贞。他年纪尚小,未曾瞻仰过圆意师叔祖十年前罗汉堂大比的风姿,但他师父慧有是方教主的迷弟,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师叔祖自然如崇山岳般尊敬,每天第一个跑到香积厨去领饭,然后再一路小跑送到禅房来,生怕方教主吃不上热乎的。时间久了,到了饭点,方天至老远听到有个小孩哒哒的跑来,就知道是净贞来了。
  第四日上,方天至听到他跑来,便专门睁开眼来等他。净贞停在门口,悄声悄气的把禅房门打了开,蹑手蹑脚的钻进屋来。方天至前几日一般都在此时打坐,他便也不敲门,怕打扰师叔祖,因而今日看到方天至正微微笑的看着他,不由一愣,随即脸蛋通红,结结巴巴道:“师叔祖好,饭来了。”
  方天至道:“多谢你了。”
  净贞愈发结巴:“师,师叔祖太,太客气了。”
  方教主见他生得白净可爱,这几日送饭又尽心尽意,不由有两分好感,此时觉得有趣,便道:“你师父是谁?”
  净贞道:“我师父名讳上慧下有。”
  方天至稍微一想,便知道是谁:“是圆业师兄的弟子罢。”他打量这小和尚,“你练武几年了?”
  净贞道:“三年了。”
  方天至听这小沙弥有一句答一句,多一句也不讲,而且说话一直结结巴巴,便猜想他或许天生口舌有碍,是以不敢多说话,此时便宽慰他道:“你不要紧张,稍微说几句闲话罢了。你武功练到何处了?”
  净贞听师叔祖这样说,强行冷静一波,缓缓道:“我还在练罗汉拳。”他说话一慢下来,倒能顺畅的将话讲出来,见自己不再丢丑,他脸上便露出一点雀跃,“我打给师叔祖看罢,请您老人家指教。”
  方天至不忍让他失望,便笑着点点头。净贞便一本正经的端起拳架,有模有样的打出一套拳来,口中呼喝有声,颇为认真。方天至瞧他打的还蛮流畅,便知他大概已学到了拆拳的地步,待他打完拳,便稍微指点了他对招上的一二法门,净贞喜上眉梢,不住点头,但点了几下后肚子忽然咕噜一响,响声颇大,在禅房中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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