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女王[无限]——云赋
时间:2020-04-11 08:48:07

  “等一下。”外面传来谢婷的有些着急的声音,唐黎听见开门声一顿,接着是送门把手的声音。
  她紧张的呼吸也随着门把手的松开而随之一松,好险。
  一门之隔,外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随时可能推开门发现她,而她站在这间有些潮湿味道的房间里面,一时也出不了门。
  窗户?不行,窗户被里面的几条横七竖八的木条封住,短时间内也打不开。这个房间,除了门和窗户,也没有其他的出口。
  几秒之间,她看着屋内的一张农村特有的雕花床有了主意。
  “你有什么事?”另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唐黎立马听出了谢婷她爸的声音。
  唐黎抿着嘴,伏身趴在地上,一双腿已经进入床底,半个身子留在外面,竖起耳朵听起外面的讲话来。
  外面的谢婷神色有些复杂,里面有纠结,后悔,甚至还有害怕:“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把……”
  把什么?
  唐黎听到这里觉得有些门道,想听得更清楚些,于是往外爬出一点。
  “你不用管,除非你愿意……”面容憨厚的男子说出这话时,表情竟然有些阴鸷,话中的语气似乎是要谢婷做出什么决定。
  心中纠结的谢婷想是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情,连续向后退了几步,胡乱摇着脑袋,只艰难地说出几个字:“不…不……”
  说完,她急忙跑入了自己的房间里。
  正认真偷听的唐黎还来不及消化几句话里面的内容,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在门被打开的一秒之前直接钻入床底。
  床底的灰尘不少,唐黎忍住被呛住想要瞌睡的本能安静地匍匐在地等待出去的机会。
  咔啪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
  男人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床边走来,身体在灯光下投下一团影子。
  唐黎下意识地往里面挤了挤,接着身子僵住。
  有这么东西把她的手恪住了,中间材质偏硬,触感冰凉,边缘处还有一些软绵的触感。
  脑海中下意识地起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脖子有些僵硬,男人已经上了床,此时两人之间只各着一道床板。
  她只能缓慢地转动脖子,右手边不敢乱动。
  房间顶上的灯光流淌到床底的时候只剩下极浅的一层,但借着这模糊的光线,也足以让她看清手中的东西。
  是一个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相片。
  见不是什么诡异的玩意,唐黎的身子舒缓了下来。
  照片?是墙上的那张吗?
  床上的人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了,唐黎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右手轻轻地把相框移了过来,她顺势往床底外面爬了一些距离出来。
  是先前墙上的那张照片!
  里面的男人还很年轻,脸上洋溢着真材实料的笑意,而胸口戴着一朵恶俗的小红花。这个男人,年纪再加上十几岁,模样估计就跟谢婷他爸一模一样。
  而男人旁边女人的表情就截然相反,她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里毫无焦距,里面暗藏着深刻的恨意。
  照片的两遍还有着“喜结连理百年好合”的字眼。
  这是一张结婚照,但是照中的男女看起来并不般配,男的黑黄,女的清秀白皙,唐黎甚至还从她面容中找到一丝眼盖不住的气质—书生气。
  她仔细地看着照片里面的人,最终确认:这个女人就是昨晚见到过的女鬼。
  而且,这个女人跟谢婷的面容足足有八分想象。三个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那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变成女鬼呢?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化作鬼,不然的话,所有世界早就鬼满为患了。
  人死为鬼,只有生前遭遇极大的痛苦,或者心底有极度舍不得的牵挂的人才在死后不得安宁。
  那么,女鬼会是哪一种呢?她的怨气,谢婷和床上的这个男人可知道?
  导致她徘徊在屋子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脑子里的思路很乱,很多问题都在等待解决。
  而目前最紧要的,在她看仍然是要找到方子西,或者说,至少要找到她消失的原因。唐黎对这个很执着,她直觉这个原因对这个任务很重要。
  在她思考的时候,床上的呼噜声突然消失,紧接着,一种像被人掐住喉咙即将窒息的声音出现了。
  而手中的照片,也在此时突然起了令人惊悚的变化。
  在灯光的直照中,原本还算正常的照片开始泛起了血色。
 
 
第59章 
  泛黄的照片里,血色开始从四周溢出,从四周向中间汇集,最后整个照片都浸透在一片血色中。
  原本还算正常的照片此时变得诡异异常,而床上的男人开始喉咙咯咯作响,他的脚继续乱蹬,不难想象正在发生什么。
  照片里向女人双目血红,头发变得凌乱无比,一双血目透过头发的缝隙间恶意地盯着唐黎,嘴角勾起一个似哭似笑的弧度。
  照片就在她手上,里面的人刚好与她四目相对,唐黎被盯得头皮发麻。
  而照片里面的男人已经快看不清面容,一团鲜血几乎把他的脸遮盖得面目全非。
  而异变还在继续,随着床上男人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从相框里面开始钻出丝丝的头发。
  手指被这头发一碰,唐黎本能地就要扔掉相框。但拖着照片的左手在即将扔掉相框的时候触碰到了一块硬物。
  照片的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唐黎觉得这是一个发现。
  谁会藏东西在照片底下呢?除了谢家人,唐黎猜不出还有别人。
  头发已经快要触碰到她手腕处,左手翻动,镶嵌照片的底座被打开,一本轻薄的本子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迅速地从床底爬了出来,此时也顾不得满身回城,当下拿起本子就把相框扔回床底。
  床上已经没了动静,暂时脱离危险的唐黎才有空看了一眼。
  谢婷的爸爸已经神志不清,而他自己的一双手还在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放。他被自己掐得脸皮发紫,一张嘴长得大大的,想要迫切地获得氧气。
  床上有一摊浅黄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她抬脚向门口跑了两步,中途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回头站在床边,一把就把床上的男人给拍晕。
  拍晕了,至少自己没有力气再继续掐了,她只能做这么多。
  因为,当她回头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含着极度强烈恶意的视线在死死盯着自己。
  做完这一切,她果断不再回头,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饭厅里还没有人回来,唐黎找了个杯子,倒了杯水才坐下来微微喘气。
  等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的时候,她才发现嗓子眼都在发紧。
  好在,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她摸着手上的本子露出微笑。
  现在,就等他们从外面带来的消息了。
  ……
  飞鸥一大早就跟随江言之出门了,知道方子西失踪后,两人除了:果然如此,这才是正常的感受之外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失踪和死亡,对他们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人打着伞从谢婷家出发,她一直跟着江言之后面左拐右拐,村子里的路很是泥泞,让她有些不适,不过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娇气的大小姐。感觉不适,不代表自己不能适应。
  仁重村处在山坳,四周都是绵延不断的山峰,站在村子里面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周围山脉间的错落感,让她有一种身在其中无法逃走的感觉。
  天色昏沉得要命,在无数的夜晚中她都陷在背景是昏沉天色的噩梦中苦苦挣扎。
  因为是下雨天,村子里并没有人出门,雨点打在伞面上,往外溅起更加细碎的水花。
  江言之在一个屋子的后面停住了,飞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神,一下子就撞在他的背上。
  少年的后背瘦削笔直,柔嫩的鼻子被撞得一酸。可惜的是江言之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了句:“小心点。”
  飞鸥有些委屈地站在后面,见前面的人呼吸都没乱一下,心中不知是愤恨还是失落,也不做声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继续往前面走,脚步声掩盖在下雨的声音中,等江言之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飞鸥不见了。
  唐黎坐在椅子上,听到这个消息时站起得太猛,身下的椅子被她的惯性冲倒,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饭厅里安静得诡异,江言之的脸色全是雨水,平日里总是阴郁的脸色此时暗沉得快要滴下水来。他的身上沾了好大一块区域的泥土,两人带去的伞此时也不知道落在那里。
  来到唐黎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异常狼狈的江言之,她却觉得这样的他多了几分人气来。
  “当时发生了什么?”庄如亭看着他开口,一双眼睛里的光线忽明忽暗。
  在这时,唐黎看着与平日里也不一样的庄如亭,脑海中突然游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不信江言之。
  这个想法突如其来,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江言之的语气照样是以往的冷冰冰语调,他缓慢而又仔细地把他们从饭厅出发,再到了飞鸥失踪后他寻找的过程说了一遍。
  明明是平铺直叙的描述,可唐黎硬是从里面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就在今天,飞鸥跟方子西一样,以一种毫无动静的消失方式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若说方子西只是一个普通而无战斗能力的小女孩,那飞鸥的失踪也太诡异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不见的?”
  庄如亭的发问让江言之沉郁的面有了裂痕,他先是一愣,随后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
  这就有些难办了,从他的陈述来看,两人从这里出发,再到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不知拐了多少弯,经过了多少人家,要想找到失踪地那个点,虽说不是难于等天,但是也不会很简单。
  “你想找到她吗?”
  听到这话的唐黎惊讶地看着庄如亭,仿佛在质疑在怎么做出这种明知故问的事情。
  但庄如亭没有解释,反而是目光平静地看着江言之,似是真的会因为江言之的回答而决定是否去找飞鸥。
  “要找到。”江言之确定地回答。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一来二去,两人几句对话就把事情确定下来。剩下唐黎抱着刀在那一脸懵,是要去找飞鸥,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毕竟什么都没准备。
  “既然找人,肯定是要抓紧时间,你不确定她到底在哪里消失,那我们就把你走过的路从头到尾再走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的地方。”庄如亭说了一大串,见他没有异议,猜到他应该记得大致的路线。
  随后,又看到唐黎收起正欲打开的本子,挪动脚步,就知道她肯定要跟去。他的目光沉了沉,那句让她呆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活在别人的羽翼下,至少她不是。更何况,他看了屋子里一眼,这里并不一定就是最安全的。
  江言之拒绝了先回去换个衣服的提议,三人就这样急匆匆地出发了。
  路上烧纸钱的人已经回去了,庄如亭去看的时候也只是打听到她只是在为自己的丈夫烧纸钱,除此之外任凭他怎么问也只是一声不吭。
  江言之在前面带路,庄如亭自动地站在唐黎后面,三个人打着伞从饭厅开始出发。
  他们走后,从屋子后半截的房间里走出一个人。若是他们还在,定会认出这个巍巍颤颤走出来的人就是谢婷他爸。
  此时他脸色苍白,早已没有先前老实憨厚的模样,眼神中除了惧怕外还有一丝罕见的狠毒。
  村子里到处都是潮湿的水汽,让人浑身难受。
  唐黎走在两人中间,把伞举高一点,以便打量仁重村的面貌。
  村子里真的很穷,这是唐黎的第一印象。此前他们住的谢婷家应该是这个村子里面最富裕的人家,也是唯一具有旅馆性质的人家。
  她不知道这是仁重村本来的格局,还是为了他们做任务而后来做出的改变。
  很多人家都有围墙,材质应该是泥土与各种碎石想混合叠在一起的,雨水落下来后,在墙壁的下沿汇成一道黄色的水流。
  脚下全是泥泞不堪的土路,不知走了多久,江言之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我还跟她说了一句话。”他如是说。
  这里正处于仁重村的中心,听他的意思,飞鸥在此时还好端端地在他后面。
  “你为什么在这里停下?”庄如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雨声。
  前面的江言之回过头,语气平静地说:“因为我感觉有人在看我,或者说我被盯上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下在了人的心里,随着这句话的出来让人浑身一凉。
  唐黎下意识地左右张望,除了破旧矮小的房子,什么都没有。
  无边的雨幕中,只有三人伞下的空间让人有略微的喘息空间。
  “啊!”滴滴答答的雨声中突然传来一阵嘶哑的惨叫。
  三人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几人顺着惨叫声看了过去。
  在他们停留的对面房子里,惨叫声从一处狭小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窗户实在太小了,而他们与对面又隔着雨幕,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但那个惨叫声实在凄惨,让人觉得身体都要被撕裂一般。
  “去看看。”唐黎总觉得应该去看一看,她看了一下左右两位男士,最终在队友意见一致的情况下摸了过去。
  庆幸的是这里的房子都不高,而窗户更是矮。唐黎第一个透过窗户往里面望去,只一眼,里面的情形让她浑身冰凉。
  在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旧的小床,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躺在床上,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下流出,很快浸入到床下的土地上。
  她的身子因为疼痛在剧烈地颤抖,口中发出口齿不清的呜咽声。
  而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老妇人,她满脸皱纹,此时厌恶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老妇人的手上提拉着一个小婴儿,是的,是提拉,婴儿没有发出声音,浑身滑溜溜的,还沾染着刚出生时的血迹。
  接着,老妇人不知道嘟哝着什么,提着婴儿就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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