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别人出什么牌,看数目差不多之后就不再出鬼牌,基本上就是躺赢,但卡拉琪明摆了不会让玩家这么轻松。
其他玩家看江容跟谢真的动作这么快,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大家没几个是笨人,看到他们的行动,也很快就明白过来——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还可以用其他方法交流啊!比如纸笔,比如唇语,比如眼神。
他们开始跟自己队友挤眉弄眼,或者试探卡拉琪对于说唇语这事是什么态度。
显而易见,虽然卡拉琪不待见这种方法,但却没有反对。
很快,玩家们就商量好了这次有四名玩家出鬼牌,姑且算江容与谢真是鬼牌,下一轮他们出过鬼牌的就不再需要动用这张牌。
但让江容注意到的并不是被玩家所忌惮的鬼牌,而是死牌。死牌在介绍时说过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所以这张牌真的就没有危险吗?
直觉告诉她,这张卡不能留。
江容突然把卡槽里的鬼牌抽了出来,将死牌放了进去。
卡拉琪并没有说开始,也没人制止她的行为,似乎等所有人放好牌才不能随意拿动。
江容想起在现实社会很久之前的六马对战故事,以弱对强,以平对弱,以强对平。
假如弱是死牌、平是生牌,强是鬼牌,那么出牌顺序就是死牌、生牌、鬼牌。
但现在生牌与鬼牌哪个是‘强’,江容还不能决定。
但死牌也不可能是什么安全的东西。
第一关很快结束,只有两人出鬼牌,这一次没什么意外,大家都不想死,按照安排,这三次出牌应该会很轻松才对。
谢真在江容把牌从卡槽里抽出后,他也跟着抽了出来,所以并没有出鬼牌。
卡拉琪很快让游戏进入到下一轮。
看到第一轮顺顺利利地通过,已经出掉鬼牌的玩家松了口气,但还有八名玩家没有出掉鬼牌,在这两轮游戏,他们必须分批出牌。
稍有不慎,就是全员被诅咒的结果。
然而这次,却只有三名玩家出了鬼牌,其它玩家并没有按照之前用唇语吩咐的那样做,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听眼镜男的话。
他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似乎对那名不听话的玩家而感到不满,但随即嘲讽占了上风,他本人已经在第二轮出掉鬼牌,下一轮如果会出事,那就是其它玩家的事,横竖他不会惹到众怒。
只是诅咒这事恐怕必须得沾上了。
眼镜男的面色有些难看。
卡拉琪可不会管玩家怎么想,她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笑得格外开心,却没有像刚才一样开始第三场游戏。
她兴奋地拍拍手,怪笑道:“手里拥有鬼牌的玩家请闭上眼睛。”
这是要开始对没出鬼牌的人进行惩罚吗?
可是卡拉琪分明说所有的玩家都会受到诅咒,而且是在第三关开始之前——
第三关明摆着会“失败”,所以卡拉琪懒得进行了?
江容一脸平静地闭上眼。
下一秒,她听到前方传来了痛苦到了极致的惨叫声!
她前面坐的人是眼镜男,尽管知道人可能会遭遇不测,但没有卡拉琪的吩咐,她并不能睁开眼睛。
这惨叫声没有持续太久,又一声惨叫响了起来。
是那对情侣的其中之一。
女声颇为尖锐,闭上眼睛的玩家哪怕看不到,都能感受到对方正在承受的痛苦。
有时候看不到才是最可怕,黑暗中,仿佛有无穷的恶意涌过来,将自己淹没。
“礼尔——”
女声消弭不久,江容听到有人打翻木椅,紧接着响起跑步声与吼叫痛哭。
哪怕出现了什么事,都没人敢对boss说一句反驳的话,更没有玩家敢动手。
卡拉琪开心极了,拍手让手里拥有鬼牌的人睁开眼。
江容看到地面上鲜血淋漓,正倒着一名尸体,眼镜男鼻梁上的眼镜已经碎成玻璃片,扎地那张脸模糊不清,他看起来整个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只是尸体的姿势比较诡异。
但看到其他玩家面色凝重苍白的模样,恐怕眼镜男死的时候很惨。
这时候,一名短发年轻人突然从木椅上起身,走向眼镜男的尸体。
他蹲下身,伸出手。
看到这,那个仿佛被吓得回不过神的男孩像是蓦地惊醒,嘶哑着嗓子喊:“别碰!”
然而年轻人的手已经接触到眼镜男的尸体,这时候,尸体突然从脑袋开始四分五裂,成为了一片片肉块!
会碎的……
男孩把未说完的话吞进肚子里,他深吸一口气,按住隐隐作痛的胃。作为经历过几次游戏的玩家,他的确看过很多死亡,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死后面对尸体,像这样眼睁睁看着眼镜男两人痛苦而死还是第一次。
那名修女模样的女人还是在他的怀里死去,看到爱人彻底咽了气,眼眶红红的白友猛地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怒。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多玩家都出了鬼牌,死掉的却是礼尔!
凭什么他们没有触犯规则,礼尔还是会死……
他转过头瞪向正欣赏自己指甲的罪魁祸首,卡拉琪察觉到他的目光,甚至还友好的笑了笑,“此轮游戏结束,客人可以享用食物了!”
江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盘里多出了看起来卖相很好的牛排。
只是,地上还有两具未干的尸体,谁吃的下去?
事实证明还真有人没被影响到食欲,不仅仅是江容吃了几口,就连亲自接触到尸体的年轻人看起来吃的也很香。
白友看到这群没良心的塑料同伴,没疯在当场就是好的,但他不能在这里失去理智,更不能去跟boss拼命,他身上还带着礼尔的期盼,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没有继续抱着尸体哭,因为尸体已经开始淡化,白友重新坐回椅子上,僵着身体喝了口水,勉强咽下去。
卡拉琪看起来并不关心玩家们的坐姿与吃相,反正她吃起来倒是开心的不得了。
坐在椅子上的玩家经历了这一遭,都有些心不在焉。
为什么眼镜男与礼尔会死?
卡拉琪不是说了哪怕“失败”也只会受到诅咒的吗,但只玩了两轮,他们就损失了两名玩家。
不找出其中原因,恐怕下一次稀里糊涂死的就是自己。
季春也是心事重重,她到现在也没明白眼镜男为什么会死,也不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条件才没有被卡拉琪杀死,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理清他们出牌的顺序,或许就能找出这两人的死因。
所以,吃完饭他们得集合一下,研究眼镜男二人的死因。
第65章 傀儡娃娃
卡拉琪吃完饭, 也不管玩家们有没有吃饱,她欢呼着打了个响指, 餐桌以及桌面上的食物都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卡拉琪起身,眉欢眼笑地提着裙摆消失在门口。
没错,boss当着玩家的脸消失在大厅里。
剩余的玩家面面相觑,原本有人好不容易克服心理的困难勉强将牛排下咽, 但现在餐桌消失, 他情急之下嘴里咬了块牛肉, 现在吃也不是, 吐也不是, 显得十分尴尬。
玩家们都披着npc的皮,但原本坐在这里的玩家也都大多互不相识, 没人想着透过那张皮去猜那人是谁,所以现在有交流的人很少,大多都在沉默着。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玩家企图伪装成npc来通关游戏的, 但是卡拉琪这会把玩家全都集合了, 有这种想法的玩家也歇了其它心思。
由于boss提前出场, 玩家们多多少少心里有了不小的压力, 更别提失去伴侣的白友, 他失魂落魄地瘫在椅子上,像是还没缓过来。
以往的游戏里有爱人的鼓励以及相助,两个人哪怕在困境也因为对彼此的爱而没有绝望过,但一直陪着自己的人突然就这么没了, 他难以接受,一时半会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这时,那名碰过尸体的年轻人走过去拍了拍白友的肩,低头对他说了些什么。
白友眼里蓦地爆发出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他努力攥紧拳头,闭眼又睁眼,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接着跟短发年轻人一起离开了大厅。
两人的离开也没引起太大的注意力,江容仅仅是瞥了一眼,然后起身就走,也不打算留在大厅里吹冷风。
大厅通风好,大门敞开着,还是有些冷的。
正准备跟谢真一起上楼,卡拉琪消失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位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
老人白发苍苍,脸上沟壑如山峦,正扶着一根拐杖,摇摇晃晃地走向玩家。
“卡小姐说过,客人们吃饱喝足后,请赶紧上房睡觉,补充睡眠,扮演屋的晚上是不准人类出入大门的。”
老人说完话,面上的笑容都仿佛充满着恶意。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每人都必须住在自己的房里,不得同住或者换房。”
季春翻翻白眼,小声嘀咕:“不让玩家出门,却能让鬼怪进来,这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她都知道在游戏世界里设计既合理,但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为什么《轮回》里的大多数游戏世界都是灵异类?与玩家对立的为什么都是鬼怪?
鬼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的只是设计家创造出来的另一种生物吗?
她心里的疑问太多了,但却没时间找人问,也没机会查清楚,或许这些疑问会跟着她一辈子,直到她死也无法得知。
不料,季春的自言自语却被老人听的清清楚楚,她眯着眼阴森森道:“扮演屋里主人便代表着公平,有意见可以找卡小姐,她会为您处理的。”
怕不是把我给处理了。
季春在心里又腹诽了一句。
但她没敢再说些什么,毕竟面对boss,她心里也是有点怂的,虽然boss收敛了自身的气场,但对于她来说,光是这个名头都能让人紧张起来。
江容却是多看了老人一眼,她听力好,如果不是刻意忽略,基本上能够辨认出每个人的音色,所以她认为这名老人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须臾,江容想起了第一次喊自己下去的那个分不清性别的嘶哑声音。
她有意无意地瞥了老人一眼,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玩家就陆陆续续地上门回房了,江容看到男孩在一号房,季春在三号房,中年女人在二号房,寡言少语的高个子住在四号房,谢真紧挨着她,是八号房,由于年轻人与白友上楼太早,她分辨不出两人分别在几号房。
由于老人说过不允许玩家同住,出于谨慎江容便与谢真分开来住,她进门后,去掀了下厚重的窗帘,却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如锅底。
扮演屋的时间流速似乎不太准确,吃完午饭是下午,但是现在已经入夜了。
因为大厅里有灯光,面积又太大,站的位置是个死角,所以江容没发现外面已经天黑。
她又在房间里翻了翻,这次居然在房间内发现了一个娃娃。
这只娃娃长相丑陋,面容怪笑着,江容盯着她,有了种娃娃活过来的错觉。
这应该是件道具。
江容心里给出肯定的答案,她翻开娃娃后背,发现娃娃后背扎了很多尖锐的细针,稍有不慎就会把手指刺的伤痕累累。
如果江容刚才把娃娃整个拿起,恐怕现在已经中招。
看到这,她也看出来这是件替身玩偶,必须沾上替死者的血才能生效。
只是,谁会把玩偶放在她的房间里?
她把玩偶放在地上,思绪翩飞,吃饭这段时间玩家都是在一起的,江容第一次搜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只玩偶。所以,在卡拉琪喊玩家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有人悄悄潜入她的房间,想要以这种方法杀死她。
但玩家也没有分开过,除了白友与那名年轻人提前离开——
或者还要算上那名没来吃饭的玩家,也就是被季春看到从钟塔上跳下来的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是假死呢?
虽然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但还是被江容算了进去,她有些怀疑那名看起来不慌不忙的年轻人就是宁善,但她并不知道想杀死她的到底是那名年轻人,还是失去爱人的白友。
目前有三个怀疑人选:年轻人、白友,那名钟塔‘自杀’的玩家。
江容并不想把娃娃留在房里,但如果自己不中招,就无法引蛇出洞,或许这个想杀死她的人,影响着这场游戏的关键!
稍微考虑过后,她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食指刺进其中一根细针里,眼睁睁看着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流出,被傀儡娃娃贪婪吸收掉。
敏锐地捕捉到娃娃脸上露出的兴奋神色,江容微思,然后将娃娃绑在沉重的木柜上,盯了它须臾,心里没什么负担地倒床便睡。
睡眠时间总是一晃而过。
四小时后,江容听到有脚步在门外徘徊。
她在清醒的那一刻下意识看了眼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傀儡娃娃,娃娃正十分用力地挣脱绳索,但由于绳索太粗,它用尽了力气,也没有将其挣脱。
傀儡娃娃挣扎地没力气了,丧气地抬起头,撞进了江容若有所思的笑容里。
傀儡娃娃:我特么要被吓死。
出师未捷身先死,娃娃没想到自己的动作都被江容看了去,不仅如此,还被吓了一跳,它恶狠狠地瞪回去,疾声厉色道:“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门外的东西就要进来把我们吃掉了!”
江容微笑:“我智商正常。”
“还有,演也给我演的像一点。”
大概是觉得自己丢脸,傀儡娃娃被呛了一口,它干脆放弃挣扎,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
“我是替身玩偶,能救你一命,你把我放了,让我来对付门外的鬼怪。”
“你的确是替身玩偶,可却是用我的命来替。”江容已经下床,肩上扛着鬼刀,手里攥着涅槃卡。
有这张卡在,如果她死在这里,还会有重生的机会。
这也是她冒险的理由。
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作。
“咚、咚、咚。”
门外的东西在徘徊片刻,终于敲响了她的门。
江容很清楚门外的东西与白天那些仆从不一样,她能感受到外面的东西传来的危险度数。
似乎见江容不开门,门外的东西敲得越来越急,嘴里还在沙哑说着:“我是季春,我身后有鬼,它快追上来了,快开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