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娜塔莎一闪而过隐藏的很好的遗憾和沮丧似乎还是被小姑娘察觉到了。
小姑娘轻轻勾上娜塔莎的小手指,然后晃了晃,想用用自己暖呼呼小手上的温度温暖娜塔莎微凉的指尖,娜塔莎这才注意到自己是指尖是凉的。
她怎么好意思让刚刚失去亲人的小姑娘反过来安慰她呢?
是的,阿瓦达的话在娜塔莎看来就是她的妈妈在刚才的那场灾难中丧生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小姑娘一个人呆在这里这么久也没人来找。
以及她为什么独自来买药。
应该是天真的小姑娘觉得这可以救她的妈妈。
“我来帮你付钱然后送你回家好不好?”
娜塔莎蹲下来直视小姑娘,看着那双澄澈的蓝眼睛,大名鼎鼎的特工黑寡妇竟然才生出一种不忍的情绪。
不忍心告诉小姑娘她妈妈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她没有放开牵着小姑娘的手,而是回握过去。
“这......”说实话阿瓦达有点犹豫,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让英雄姐姐无缘无故替她付钱,但小虫子的伤势又刻不容缓。
经过了短暂的纠结之后小姑娘咬咬牙,似乎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那,那就谢谢了,我叫阿瓦达,大姐姐你叫什么?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小姑娘眼神坚定,那眼神似乎在说如果娜塔莎不用她还钱她就不接受帮助。
真是一个倔强到可爱的小姑娘。
“我叫娜塔莉,小甜心,告诉姐姐你有什么亲戚家可以去吗?我送你过去。”
娜塔莎以为她会说要回去找妈妈,但小姑娘没有。
亲戚?她的亲戚还挺多的,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给别人做家,自己没有家。
说实话,在她之前呆的那栋楼被撞坏了之后阿瓦达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她本来打算找一小块地方把自己缩小随便放那就那么呆着的。
大厦当久了没那么讲究。
娜塔莎注意到小姑娘越来越茫然的眼神,无奈的叹口气,怜惜的摸摸小姑娘。
没有亲戚吗?
“那你跟我来暂时住在我的公寓好不好?”
虽然她很想留下小姑娘,但她的工作注定了不适合养孩子,娜塔莎准备过两天等自己的假期结束之前就把小姑娘送去福利机构。
“谢谢你,娜塔莉。”
阿瓦达是知道娜塔莉不是这个姐姐的真名的,但妈妈说这个英雄姐姐也总是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为了尊重她,阿瓦达决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阿瓦达很高兴英雄姐姐没多问她这些药是打算用给谁的。
娜塔莎的公寓和娜塔莎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又整齐。阿瓦达能感觉出来这里被住的次数并不太多,公寓还没有沾染上太多人类的气息,以及......这间房子被保护的很好。
这让她对这位英雄姐姐的印象更好了些。
在小姑娘看来知道爱护建筑的都是好人。
“阿瓦达你住在这个房间好不好?”
娜塔莎推开自己卧室对面的房间,干干净净的房间除了必需品之外没有其他的装饰,但说实话,这里已经比阿瓦达一开始刚醒过来所在的那间公寓好多了。
如果说那间公寓是个暮气沉沉的老者那么这里绝对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年轻人,这里这种有活力的气场让阿瓦达感到很舒服。
“去洗个澡吧,这几件衣服是我还没穿过的,你喜欢哪件可以先穿着,等我明天带你去买衣服。”
娜塔莎从衣柜里取出几个还带着标签的衣服,这几件比娜塔莎其他的衣服用色鲜艳活泼一些,她到底没忍住揉揉小姑娘的头发。
小姑娘的银色长发不但顺滑不打结,而且手感和普通人的头发也不太一样。
不是很柔软,但摸着很舒服。
其实严格来说小姑娘头上的这根本就不是头发,除了小姑娘自己和个别力量大到可以徒手拆楼的人之外,没人能拽断她的头发。
别看这些银发.漂亮极了,但经过特意控制可是能戳死人的那种!
她可厉害了呢!
小姑娘骄傲的挺挺胸脯。
如果这里有金属探测器就会发现小姑娘的头发完全是金属的。
但这里没有。
娜塔莎又多揉了一把。
“洗完澡记得跟我说一声,乖乖的等我去弄点吃的。”
阿瓦达乖巧的点点头,抱着娜塔莎的衣服乖乖进了浴室,但关上门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澡,而是在洗手台上垫了几层毛巾,然后一伸手,十厘米的小蜘蛛出现在她的掌心。
小小的还在昏迷的人儿被轻拿轻放的放在几层毛巾搭成的垫子上,阿瓦达用手一根手指掀起破碎的红色蜘蛛侠制服胳膊上的一个角,试了试他的体温,比正常人热些。
他在发烧!
妈妈说病毒会顺着伤口进入人体,这对人类来说可是相当致命的!
小姑娘当机立断,用两根手指轻轻扯开小虫子背后和血肉粘在一起的红色衣服。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神智不清的小蜘蛛下意识的抱住旁边的东西——阿瓦达的左手。
要顺着病人,小姑娘没办法,只能任由小虫子像粘上去似的紧紧抱住她的整个左手,或许就是粘上去。
小姑娘举着被巴掌大的小蜘蛛整个抱在怀里的左手,另一只手继续工作。
等她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的把小虫子后背的衣服全都和血肉模糊的后背分开,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水!
她怎么又漏水了?
真的不是哪个水管破了吗?
☆、纽约麻麻4
药涂的也格外艰难,阿瓦达用指尖轻轻给小虫子的后背涂药,每当小虫子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的时候她总是会停下手紧张的盯着他的情况,这么一番过程下来竟然耗费了不少时间。
人类还是太脆弱了,即使是超级英雄也一样。
妈妈说的没错,他们需要被保护。
小姑娘开始觉得自己真是责任重大。
小虫子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偶尔呓语两句,阿瓦达没有仔细去听。——那是别人的秘密,她不应该趁别人神智不清的时候偷听,妈妈说那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而且她也答应了妈妈要帮忙保护这些超级英雄们的秘密。
——所以小姑娘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擅自摘掉小虫子的头罩。
等给小虫子上完药,娜塔莎也已经准备好了食物,“阿瓦达你好了吗?”
美艳的女特工很少有如此刻这般温柔的时刻,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惯冷硬气势十足的声线因为小姑娘而软下来,她轻轻敲敲浴室的门。
小姑娘这才猛然意识到她已经用了多少时间,她把小虫子小心翼翼的收回大厦里面,找来最舒服的软垫轻轻把他放上去,做完这一套才松口气。
希望小虫子能快点好起来。
“抱歉娜塔,我,我马上就好。”
但小姑娘忘了自己并不熟悉浴室的用法——毕竟没人会在世贸大厦里修浴室。
“饭菜准备好了,快一点亲爱的,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娜塔莎嘴角微微上扬,突然觉得如果小姑娘愿意接受,那不如干脆不把她送去福利院,留下来算了。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真的忍心送走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娜塔莎摇摇头,可惜她的工作真的不太适合养孩子。
#要不辞职吧:)#
这个不靠谱的念头当然只是一闪而过。即便如此如果让神盾局的那些人知道,恐怕已经足够他们惊恐了。
如果让巴顿看到娜塔莎现在的样子绝对会被吓得直接跳起来。
这这这...是谁?吓死他肥啾了!
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娜塔莎!!
“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做?我得快点了,娜塔在等我QAQ”
小姑娘看起来急的够呛,只能求助见多识广的纽约妈妈。
......
阿瓦达发现以人类的身体洗澡竟然出乎意料的舒服,小姑娘躺在浴缸里微微眯着眼,银色的发丝在水面上铺开,在水珠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号的洋娃娃。
但她可没忘了外面还有一个漂亮的英雄姐姐在等着她,阿瓦达没有好好享受舒舒服服的泡澡,只是用尽量快的速度迅速把自己清理干净。
娜塔莎没等多久,就看到小小一团的银发姑娘从浴室里走出来。
小姑娘穿着之前她给的那几件衣服,那些衣服套在她身上长出一截,在瘦小的姑娘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调皮鬼。
不会她可比那些小调皮鬼们看起来乖巧多了,也可爱多了。——娜塔莎现在是越看小姑娘,越觉得今天把小姑娘捡回来做的正确。
阿瓦达脑袋上特殊的银发悄悄调皮的翘起一个角,未散尽的水珠化作水汽从小姑娘的额头上、发丝间缓缓蒸发出去,她整个人都显得湿漉漉的。
娜塔莎瞥了一眼位置没有过任何变化的吹风机,她走到小姑娘面前,拨一拨那缕卷曲着翘起来的呆毛,蹲下身问道:“让姐姐给你吹吹头发我们再开饭好不好?如果不把头发吹干是会生病的。”
生病?看来人类比她想象的更容易生病。
阿瓦达对上娜塔莎的眼睛,注意到其中暗含的温柔和耐心,被带着这样情绪的一双眼睛看着,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按住胸口的位置,她能感觉到那里有另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娜塔莎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她会像保护妈妈一样认真的保护娜塔!
阿瓦达偷偷做了个下定决心的握拳动作,从现在开始她不仅仅是出于妈妈的委托,而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娜塔。
小姑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差不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说大名鼎鼎的黑寡妇“温柔”的人。
等走神了的阿瓦达回过神,她已经坐在椅子上被娜塔莎把头发吹干了。
“阿瓦达的头发真漂亮。”
娜塔莎当然能区分得出来这是天生的还是染出来的,正是因为确定这是天生的才更加惊讶。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天然的发色还能这么漂亮。
“谢谢,姐姐你的红头发也很好看,和你很配。”
娜塔莎注意到那双湖蓝色的眼睛一直看着一个方向——桌子上的蔬菜沙拉。
果然还是小姑娘呢。
她耐心的把阿瓦达的头发给绑起来,“可以吃饭了,尝尝怎么样。”
作为一个常年出任务的特工,娜塔莎做饭的机会可不多,说实话她自己都没底桌子上的饭菜好不好吃。
“你也吃。”
阿瓦达很克制,克制的让人心疼,明明眼巴巴的瞅着桌子,却还是先看向娜塔莎。
“好,一起。”
在尝了一口之后,娜塔莎不动声色的放下刀叉并且压下阿瓦达手里刀叉,“姐姐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果然她还是不应该选择自己做吧:)
嗯?阿瓦达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她还想尝尝英雄姐姐的手艺呢,但看起来娜塔很想出去吃呀。
她犹豫的看了桌子上的饭菜一眼——“好叭。”
她们最后是在公寓楼下的餐厅就近吃了一口,第一次尝到人类食物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很快就把自己的嘴塞成了小仓鼠。
别看阿瓦达人小小的一个,倒是挺能吃,娜塔莎一只手托着脸,另一只手抽张纸耐心仔细的把小姑娘嘴角的饭粒擦掉。
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
小姑娘吃的太多了,虽然她自己说不撑,但娜塔莎依旧坚持带她去公园溜达溜达。
她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是极负盛名的纽约著名景点和有“纽约后花园”之称的纽约中央公园,数千亩的绿植面积,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氧吧。
深吸一口气,生机勃勃的生命气息和泥土味道涌进鼻腔,阿瓦达很早就曾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能移动一定要来这看看。
当她还是纽约最高建筑的时候就曾和这里遥遥相望,就已经厌倦了静立高处的冰冷和孤独。
没有人比作为世贸大厦的阿瓦达更能明白生命是什么了。
眼前的绿色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霾,漫天的灰尘和哭喊……
恐怖分子眼中的疯狂,街上攒动的人流,尖锐的警报声不绝于耳。有组织的、自发的救援者从四面八方赶来,街道两旁站满跑出去的人,街道中间是一辆接一辆的救护车,救护车超她的方向开过来,一群一群的救援人员和志愿者也朝她的方向跑过来。
四周都是灰头土脸痛哭的人群。
还有失去理智从窗户跳下去的求生者,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落地后手和脚还在痛苦地抽动,就像试图站起来。
但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没有人类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活着。
到处都是哭声和尖叫声,整个曼哈顿的下城都被白色的粉尘覆盖。
末日一般的场景……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坚持更长的时间。
阿瓦达讨厌那种无力感。
生命是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是破土而出的幼苗,是刚串上枝头的新芽,是漫山遍野的翠绿,是万物复苏的清新,是雨滴,是阳光,是一切美好的东西。
它不该被那样践踏!
阿瓦达愣愣的看着飞过去的小蝴蝶,薄薄的翅膀脆弱的生命,但谁能说它不伟大呢?
敏感的女特工几乎是在阿瓦达状态不对的那一刻就已经注意到了异样,但她没有试图去打断,而是直到小姑娘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才开口。
她握住小姑娘微凉的指尖:“在想什么?”
直到从女特工手心传来的温度温暖了阿瓦达冰冷的指尖,银发小姑娘才从恐怖的记忆中彻底脱离。
她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救命稻草的握住娜塔莎的手,指尖甚至都在轻轻颤抖。
创伤后应激障碍。
经验丰富的女特几乎不需要小姑娘再说什么就能明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