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过分的是这人还仔细地低头翻看了两眼,片刻后才看向她。
温楚羞耻地咬住下唇,尽管猜到他在问之前大概就已经看到了,但这会儿出现这样伤风败俗的画面,她一时半会儿心里有点承受不住。
于是在他的视线里一点点把脸埋下去,只在黑发间露出两抹通红的耳尖。
严峋被她这副模样逗笑,镭射盒子在他指间漫不经心地转了两圈,然后把她从毛毯堆里抱出来,诚恳地夸奖她:“姐姐,你准备得很充分。”
温楚的心理防线被这句话彻底压垮,伸手捂住脸,从指缝里冒出两声绝望的哼唧。
严峋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动了动她的手,又被她躲开。
然后等了好半天,才听这位小公主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
“这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严峋应好。
搭在脸上的手指默默挪开一条缝,她纠结了一会儿,又道:“而且她……每种都买了……你……”
话说到这里,又卡了壳。
……更想把自己埋回沙发里了。
但严峋好像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面不改色地应了声“嗯”后,问她,“所以要做吗?”
“我……”温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到最后已经放弃挣扎,软绵绵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小声解释,“……我还是第一次。”
严峋并不意外地点点头,把她垂到脸颊前的头发勾到耳后,又道:“我知道,而且跟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温楚抿了抿唇,只能偷偷伸手隔着T恤掐他的腰,嘴上不乐意地吱声,“你怎么知道……”
严峋蓦地笑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然后回答:“因为你不太聪明,姐姐。”
“我……”温楚落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一点,却莫名其妙被上边传来的温度蒸得脸热,到最后这人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手腕,压回沙发上,制服住。
她在过程中感受到他那只表扣的一点凉意吻上,才发现这人出门在外也有乖乖担任自己男朋友的角色,思想觉悟还算不错……
所以等那一点挣扎被理顺,他问她:“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温楚这次只是想了半秒,目光挂在他被自己扯低许多的T恤领口,一边小声回复:“去我房间吧……”
反正迟早也要发生的,就在今天的话……好像也不错。
毕竟严峋除了前段时间拍戏的时候狗一点,剩下的大多数时候,她还是……挺喜欢他的。
严峋低低应了声,俯身把抽屉里剩下的几盒都拿出来,放到她手上,示意她帮自己拿着。
温楚捧着那些玩意儿有些手足无措,在他把自己抱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轻诽:“你让我拿就算了……就不能看准了再挑吗……这里有……二十六个啊……”
“嘘,安静一点,”严峋打断她的碎碎念,虽然知道她是因为紧张才收不住话,又偏偏想逗她玩,“才二十六个,很快就用完了。”
温楚:“……?”
……
至于之前那个“挺喜欢他”的念头,大概半小时后,温楚就啪啪打自己的脸,把肠子都悔青了。
她、喜、欢、他、个、头!
严峋是狗:)
虽然这种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但温楚气就气在这人明明也他妈是第一次,刚才竟然还敢跟她装什么老.油.条。
……虽然好像他也没装。
但,严峋是狗,这是既定事实。
唯一好在这狗男人的态度还不错,能在被她咬着牙骂的时候很沉得住气地跟她道歉,最后问她要不要去洗澡。
温楚当时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倒不是体力问题,是生物钟撑不住了。
闻言跟宫里正受宠的贵妃似的,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顺便嘱咐他:“戴个浴帽再洗,我的头发只能让带证上岗的养护老师打理,由不得你乱动……”
严峋不知道她又唱得哪出,轻叹了声后,开口应好。
过程中温楚又闭着眼睛为他讲解了自己浴室里的精致女孩洗澡流程,从沐浴露到身体磨砂膏、足部磨砂膏、按摩膏,最后是身体乳,严峋乍一听什么厚敷半小时之类的屁话,不可置信地反问了她好几遍,最后被这位娘娘掀起眼皮瞪了一眼,受到强权镇压后只能现学现卖。
头一回有专人伺候这些,加上严峋因为不熟练,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不免哄得某女子兼小人心花怒放,悠悠地出声夸他:“小峋子,你这手法还蛮得体的,往后就留在我宫中,做个长期伺候的吧……”
严峋被她气笑,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地开口:“刚刚还骂我呢?”
温楚把他的手摘掉,每个字都伴随着脑袋的一起一落:“刚刚你的设想很得体,行为很粗暴,这不矛盾。”
“哦。”严峋毫无诚意地应了声,总算帮她涂完身体乳,扶着小姑娘根本坐不直的后背,费了一会儿工夫才为她把衣帽间里万中挑一的睡裙套上。
她身上被水汽蒸过而显得更艳丽的痕迹被遮住大半,只剩锁骨和肩膀上的几片,反而更多了几分隐隐绰绰的冶丽。
严峋抱着她出浴室,觉得总算大功告成时,随口问她:“可以睡了吗?”
但谁知道这位娘娘还不肯休息,示意他带自己去化妆间,非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完成她的晚间护理。
严峋这下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后,翻了个白眼,告诉她:“现在凌晨四点了,还晚间护理呢?”
温楚在他怀里翘起脑袋,鹌鹑似的梗着脖子:“你不懂,我都熬夜熬到四点了,再不敷片面膜拯救一下,你明天早上起来就会看到一个边上睡着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严峋的眉心皱起,盯着她明明白嫩得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脸蛋看了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依照她的指挥进化妆间。
温楚坐上她熟悉的化妆凳,拆掉浴帽套上束发带后,以一种娴熟到让人啧啧称叹的手法飞快贴上面膜,转头看某人一脸无言地看着自己,松了口气后,勾勾手示意他弯腰。
严峋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感受到她还沾着面膜精华的手从他侧脸划过,凉凉地泛开来,那双狐狸眼隔着面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莫名让人想到她刚才眼尾泛红、一点一点冒出泪花的样子。
温楚倒不知道自家小男友现在的胡思乱想,摸到最后“啧”了声,摇摇头告诉他:“你作为一个男演员,怎么对自己这张脸一点都不宝贝?刚从大草原拍了马戏回来,就算不用功能性的修复面膜拯救一下,稍微补补水总是要的吧?”
说到最后简直比他更痛心疾首,从自己的面膜小冰箱里挑出一张急救炮弹,边拆边道:“小弟弟,你这样可不行,再这么下去没个两年,我看起来还是青春少女,你到时候就年老色衰了,我是绝对拒绝跟你忘年恋的……”
严峋抿了抿唇,并不想再搭理这位精致女孩,正准备直起身去睡觉,又被她强行拽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贴上面膜。
“……”
睡意被透心凉的面膜驱散不少,也难怪她现在看起来精神。
温楚弄完后满意地拍拍手,示意他在平时方潇专用的小马扎上坐下,语气温柔地发送温馨提示:“这个面膜的精华量很大,最好可以敷二十五分钟,然后按摩五分钟。”
严峋闻言看了一眼墙上的羽毛挂钟,彻底失去表情。
他猜测她大概率是故意的,不肯一个人寂寞地待在化妆间里做她的晚间护理,于是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果然紧接着就听她笑盈盈地威胁:“不可以提前摘掉哦,这是你女朋友的一份心意,而且这片面膜非常、非常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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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下地狱的后果就是两个人第二天根本睡到不省人事,温楚中途被自己前一晚定好的闹钟吵醒,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关掉,又被身后的人圈住腰摁回被子里,脾气不太好地抵着她的肩膀低“嘘”了声。
温楚往后躲了躲,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重死了”,接着就没了动静。
直到下午两点,方潇带着已经凉成浆糊的云吞面进门,温楚才被她打来的电话叫醒,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懵了好半天,伸脚踢了踢一旁的人。
严峋在半梦半醒中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抬手搭到脸上,片刻后睁开眼睛,从指缝中看她。
温楚被他盯着,有点莫名其妙,一边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塌下去的肩带拉上,一边问:“看我干嘛?”
严峋听她还理直气壮的,就知道这位公主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之后什么样,无奈地笑了声,反问她:“你知道你昨天晚上踢了我多少下吗?”
温楚下意识“呃”了声,一条腿在过程中已经先一步溜下床,准备逃跑。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睡相奇差无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母上大人作为人肉沙包,在她的拳脚功夫历练到五岁时,总算脱离苦海不用再陪她一起睡觉,在那以后她独自一人驰骋在她的两米大床上,每晚睡得都还挺自由自在。
直到青少年时期,她遇见江骆骆。
第一次还是在两个人酒量都很浅的高中毕业party上,喝醉之后同睡一张床,好巧不巧江狗也是个满身侠气的,菜鸡互啄一番后,第二天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带着一身淤青鼻青脸肿地从床上爬起来。
温楚从此对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认识,除了跟江骆骆这种知根知底互不嫌弃的之外,就再没跟其他人同过床。
……谁知道现在这种事轮到了严峋头上。
……真可怜,嘻嘻。
温楚一边这么想着,嘴上还跟他一本正经地装傻,眨巴着大眼睛问:“什么踢了你几脚?我睡相很好的,我妈从小就夸我睡觉老实,怎么会踢人呢?”
严峋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小姑娘还打算唬人呢,随手在被子下找到她的另一条尚未越狱成功的腿,稍一用力,就自后扣住她的腿弯,把她整个人都拖回床上。
温楚被他的动作吓得抱住他的肩膀,最后以一种很羞耻的姿势,半跪在他身前,臀部压着后脚跟。
严峋垂眼轻吻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红印,一面找到她恼人的脚踝,指腹在侧面那块突起的骨头上轻蹭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懒洋洋的,听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以后睡觉,得把你的腿绑到床脚上,你觉得呢?”
温楚呛了一下,莫名被他这寥寥半句话形容得很有画面感。
要真照着做,那完全就是、她和江骆骆当年看过的《五.十.度.那啥》里的名场面、啊……
温楚想到这儿,不大自然地动手推了推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思想肮脏的女孩。
谁知道对面的人并没有要动弹的意思,视线落在她的睡衣领口上,半晌后问她:“姐姐,可以再做一次吗?”
声音一下子就哑了很多,带着清浅的呼吸声,又磁性又挠人。
温楚闻言,放在他身上的手一僵,说不出话。
……她错了。
……她才不是脏女孩,明明对面这个人的想法比她更脏。
而且他怎么可以做到这么面不改色地喊出这么羞耻的“姐姐”两个字?
但在心里骂归骂,半分钟后,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方潇:
“小a啊,今天的展子你帮我去一下吧,带上锅子录点素材就行,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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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孙弗扰这个角色的杀青当天,《策山河》官微把严峋的杀青照发了上来,附上一句:“将军,而今家国太平,君可安身立命矣。”
第一张照片是在大草原上拍的,最后一场刚好是他身陷沙场、为国捐躯的戏份,结束后饰演长孙弗扰的演员站起来,边往回走边取下头上带血的铁胄。
战鼓和胡笳的喧动在此时归于沉寂,身后压近地平线的夕阳在草原上勾勒成一道金线,也映出他的满身风霜,他背对天光的侧脸轮廓、和身前的影子隐没在黑暗里,把画面的气氛渲染得更凝重肃穆,是一道归来的人影。
后一张就是他捧着一大束鲜花手上还拿着个红包的样子,只是简单擦了两把脸,身上的甲胄还没换下,整个人的气质还稍显冷峻,只是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对着镜头,免得全被面前的花给挡住。
粉丝看到这两张照片有点绷不住,风崤之战一直是《策天下》的泪点高潮,尤其长孙弗扰在人设中就是完全理想化的人格,先是把他投入政治斗争的泥淖,又设陷让他领军出征,去打一场没有可能取胜的战役,最后战死在家国天下的理想抱负之下,到死都清清白白。
而观众在这样的过程中只能一步步看他走向笔者为他设置的既定的灭亡,无计可施。
所以粉丝们不出意外的,被官微设计的这样一场“归来”给打动了,纷纷在下面刷起那句“而今家国太平,君可安身立命矣”,不是对饰演将军的那位演员说的,而只是对将军说的。
没多久,官方认证的“星影严峋工作室”也转发了这条微博,附带上一句“为你而来,等你归来”,一夜间就收获了数万点赞。
而至于演员本人的微博,直到第二天才迟迟露面,名字单单“严峋”两个字,官方认证“演员严峋”,头像是他百度百科同款写真,剩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唯一一条微博还是转发的那张杀青照,附上一句类似官宣的话:“于隆冬时节,当相会于此。”
《策山河》的拍摄任务很紧凑,在抢先拍完群戏后,剩下来的戏份在不同取景地同步拍摄,预计七月初就能全剧杀青,加上影视项目立案很早,已经和投入播放的电视台签好合约,只等后期制作结束,就能很快搬上小荧幕,预计也就是十二月末跟一月初左右。
他的微博账号一出现,很快就有大批被颜值吸引来的粉丝涌入,之前在《策山河》底下不好发的嘤嘤嘤很快把他底下的评论刷过了万,有排面得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