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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温楚一开始跟卢伟搭档,只是想找一个看起来比较会做饭的人供她浑水摸鱼。
谁知道这个卢伟在厨房里似乎想散发什么主场魅力,除了炫技和卖弄料理方面的知识以外,还好为人师。
这就导致温楚的第一顿饭不仅做得很狼狈,还显得她像个手忙脚乱的花瓶。
厨房里的各个调料都细心地贴了标签,免去了她在识别上的障碍,但这个卢伟竟然敢一开口就问她“会处理牛排吗”,就很让人……窝火。
然后在温楚回答“不会”的时候,用很自以为是的笑容对她道:“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温楚当时很不太爽,想着严峋以前知道她不会做饭后就不会说这种屁话,从来不想着教她去做或者怎么,每次都老老实实自己做了再邀请她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套在她身上根本不管用,她不用渔就有鱼了,不做饭也饿不死,又何必他在这里自以为是地“帮助”和“说教”。
这就导致她在面无表情地解冻好牛肉、隔着手套感受到生肉滑腻的触感时,再听到卢伟那句同样滑腻的“女孩子学会做饭其实很必要啊,以后可以做给自己喜欢的人吃,看对方吃自己做的饭会很有幸福感”后,简直想一块肉甩到他脸上。
更别提他还吧啦吧啦什么“我从小就很喜欢做饭,也很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我的爱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然后享用晚餐”之类很不适合跟陌生女性分享的酸爽话题。
温楚对此只能佯装认真地用黑胡椒侍弄那块通红的生肉,试图以“嘎啦嘎啦”的磨胡椒声盖过了他的声音为由而不接他的话。
然后在“刺啦刺啦”的煎牛排的声音中,一边忍受着油烟一边思念某人。
果然严峋就是最好的,这种男人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地上沙和天上星的差别。
卢伟长时间没收到她的回应,最后大概也不好意思再讲了,只能以一句“怎么样,做饭还挺有意思的吧”收尾。
温楚好容易从这场折磨人的战役中逃脱,只能一边灵魂出窍地拌好自己主厨的那道凯撒沙拉一边回:“嗯……就是有点累。”
……
片子到最后,严峋若有所思地垂下视线,盖过他眼底写着的“原来如此”四个大字。
怪不得复合之后她会很反常地时常来厨房视察他的动向,每次的眼神都显得非常温存。
也怪不得偶尔会蹦出来“你要不要我帮你做饭”这样的话,收到他“你会吗”的反问时,显得既不服气又洋洋得意。
原来是被这个男嘉宾倒逼出来的。
这一来他就有些不大高兴,他都不舍得让她碰一点油腥味的小姑娘到了节目上……竟然被一个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男人这么使唤。
等到餐后所有人的职业揭晓,温楚说出“《行夜》”和“已经卖出影视版权,很快就要开机”这两个要素后,总算完成了此行的目的。
至于其他人的职业,也都被大大地宣传出来了——
卢伟从一家西餐厅的主厨转为自己创业了一家餐厅,目前兼任主厨和店长;徐媛媛是一名旅行博主,在旅行之余主要靠接品牌推广营生;顾嘉慕是在短视频平台上火起来的网红,最近刚被影视公司签下,目前还是模特;白书语是动漫设计专业的毕业生,目前开了一家淘宝店,主要做手办和饰品……
也就是说,一档子恋爱综艺莫名有点全员讹人的意味,大多都是来推广自己的工作室/餐厅/淘宝店/自媒体,并没有一个纯纯粹粹为了谈恋爱来的。
温楚也是在揭晓了其他几位的职业之后才放下了心,觉得自己没有太多欺骗的成分,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刚见面的陌生成年人,又是在节目上,作秀的成分比真实成分要多得多。
所以很快的,卢伟头两天在温楚那儿吃瘪后,目标就转向了同样因为林一安受挫的徐媛媛,两人一拍即合,交换了彼此的做饭对象,综艺里的气氛立马和谐许多。
林一安在这种地方还是有点为人的良知的,又或者觉得温楚的美甲在做饭过程中会释放有毒有害物质,全程只让她负责餐前摆餐具的步骤,乐得她清闲。
至于后面的约会,两人的气氛也没有显得太尴尬,在艺术展上就真的在认认真真谈论高雅艺术,意见不合的时候差点因为约翰内斯·维米尔绘画技法中所谓的暗箱技术的真实存在性打了一架,到后来出了艺术馆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揪出一个灵光乍现来反驳对方。
大概他们俩在众多尴尬中比较不那么尴尬,节目在剪辑上才会为他们加上“一吻cp”这样的热点。
至于温楚在盲选中不小心选错的约会对象,加上对方又是走大男孩玩心重人设的顾嘉慕,在一开始的略微尴尬后,很快就理所当然地在台球馆里跟他认真切磋起球桌技巧来,甚至还打出了两胜一负一平的局面。
只不过温楚大概自己没意识到她打台球的样子很美,从肩膀蝴蝶骨到细腰翘臀的曲线被墨绿色的球桌凸显得毫无瑕疵,加上她脸上专注又胜负欲十足的表情,略含着下巴的同时又上挑的眼尾,完全是毫不刻意的诱惑。
因此这种诱惑更显得高级并且深刻。
大概也就是看到她打台球的那一期,严峋已经古井无波的心境又有些躁动。
原因无他,仅仅是她的这副模样他此前从来没欣赏过,甚至不知道她会打台球。
而现在欣赏到了,还隔着一层屏幕,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欣赏另一个男人在欣赏她。
这样的体验实在是,很不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严狗(阴郁):老婆以后只能我一个人看
第85章 没公开的第八十五天
温楚被狗男人压在门上说了半天的话,他延迟了好几个月的飞醋差不多也消了,抱着她从会客厅回房后,又碍于她现在来了例假,只能轻手轻脚地把人放上床。
卧室一反外边会客室的典雅装潢,灯光被调成很有情调的香槟色,床头点了两只Carrière Frères香薰,味道闻起来大约是晚香玉,除此之外还有一地的气球蜡烛和床上铺撒的玫瑰花瓣,完完全全洋溢着“情趣”两个字。
温楚扭头看看,也实在被这画面弄得一头雾水,随手捏起一片渐变粉色的花瓣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问他:“你这是在准备跟我求婚吗?”
……倒不是她恨嫁,主要是严峋这人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搞过这些花样,现在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明显非奸即盗。
严峋随手拨开前额还没吹的碎发,一面跨过地上的蜡烛,敲了敲小吧台上镇着两支香槟的冰桶,提醒她:“老婆,你不记得今天什么节日?”
温楚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这是给情人节准备的?”
严峋不轻不重地应了声“嗯”,似乎还觉得有些好笑似的道:“空出来今天之后让临时助理帮我订的,谁知道刚好赶上你特殊时期……现在好了,不能喝酒,也不能做.爱,老老实实上床睡觉吧。”
“……”温楚听他轻巧地把求婚的话题拨过去,估计是想保留一点神秘感,只能闷闷地把腿从床边收上来盘好,知道这是情人节的准备后就被弄得有点扫兴。
该死的大姨妈,女人为什么要有该死的大姨妈!
“还有啊,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场景,至少等我单膝跪下之后再问是不是要向你求婚,不然我该怎么接话……你是被求婚的还是想砸场子的?嗯?”严峋在那头慢悠悠地又补充了句,一边把冰桶跟酒杯都拎下来,准备放到会客室的冰箱里。
“等等,”温楚一开头被他说得理亏,等他都快出门了才意识到他要把酒拿走,出声阻止,“谁说例假来了不能喝酒的?你放下,我要喝的。”
严峋停下步子,倚在门框上看她:“那谁说例假来了就能喝冰镇酒的?严太太?”
“我来了可以喝的,又不是没喝过……你拿回来,就一杯……”温楚说着,光着脚下床明抢他手里的香槟,一边又不害臊道,“再说你难得准备的,喝酒助兴,懂不懂?”
严峋也知道她的体质比较强悍,任她把东西拿走,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反问:“姐姐,你都不行了,还助什么兴啊?”
“放屁!你说谁不行?”温楚一把拍掉他的手,知道对付狗男人就得比他更不要脸,加上现在来例假,仗着他不能怎么样就开始满口胡言,“就算姐姐现在有例假,就对付你这种小胳膊小腿的……一晚上来十个姐姐都不怕。”
严峋闻言只瞥她一眼,到一旁把起瓶器拿过来后也坐上床,那双手握着瓶口的动作莫名显得禁欲又色气,一面低低哼笑了声:“十个?我看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温楚当然知道自己事实上连半个都对付不了,再想想自己三月还得去给他探班,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很快识相地闭上嘴。
酒塞开启时有一声轻轻的“砰”,严峋接过她乖乖捧上来的高脚杯,很精准地倒上三十毫升,然后递回给她:“慢点喝,喝了就睡觉。”
温楚当自己没听见似的,一口气仰头喝完,又把杯子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这款香槟在年限上算得上年轻,酸度适宜,一入口气泡充足,有丰富的花果香气,很适合小情侣约会的时候喝。但她喝过的好酒很多,本身也并不是馋酒的人,只是跟某人对着干这件事本身很有趣。
严峋对她的这些套路熟悉得很,并不理会她的挑事儿,垂眼给自己倒了半杯,就把香槟插回冰桶放到地上去,是她在床上惯睡床位的另外一侧。
温楚瞪他一眼,正准备从床上站起来跨过他,就被这人用一条腿制服住了,顺带还被扣住手腕,卸掉了手里那支淡粉色的香槟杯。
然后重新提起自己的杯子抿了口,一面看向砧板上的某只小鸡仔:“还不睡?”
“……”温楚的喉咙里还冒着点气泡的酸味,被他盯了半天后开始装委屈,噘着嘴哼哼唧唧地喊他,“老公……”
严峋等着她来这招,晃晃手里的酒杯,问:“叫老公有用?”
“以前都有用的……”温楚继续哼哼唧唧,“你现在说没用……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在外面有别的野女人了?我刚刚还听说有女人来敲你的房门,还说什么她活好……”
她的话一旦进入上纲上线加满口胡言的境地,严峋就自觉退让一步,松开卡着她膝盖的力道,一面道:“行了,把床上的花瓣清一清,睡觉吧。”
温楚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于是严峋也没动作,只是在间隙中抬了抬手,又抿了一口酒。
谁知道温楚一看他放下手就趁机坐过来,拉着他的浴袍前襟抬头吻他。
等他的片刻讶异过去,她只稍一用力就扯开了他的系带,轻抚着他下颌的线条进入。
这一套大概是照葫芦画瓢学他的,但胜在防不胜防,因此同样显得勾人。
香槟早在一开始就被咽下了大半,温楚的舌尖一点点在内壁上扫过,只能依稀尝到清甜微酸的味道,跟他身上的洗发水气味一混,惹得人呼吸都微微急促。
卧室里的气氛其实很不错,等良久后严峋松开她,主动喝了一口香槟,托着她的下巴从唇齿间渡给她,冰凉的酒液和体温混在一起,从喉间咽下后伴随着后腰上的浅浅摩挲,纠缠得让人耳热。
等到酒杯见底,温楚的浴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只能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轻喘。
严峋单手托起她,把冰桶和酒杯放回床头,俯身抖落被子上的玫瑰花瓣,然后踩着一地被玻璃罩折射成花型的烛光和乱红上床。
温楚的臀部压回席梦思上时轻哼了声,软绵绵地喊他:“老公……”
“嗯,”严峋知道她用这种调子喊他时大半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目的,于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再开口时的声音显出一点暗哑,“老婆,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温楚跟着说了句,在这种难得的仪式感的催动下侧过脸,从他的喉结开始慢慢向下吻。
严峋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喉结明显因为她的轻吻紧绷起来:“今天你不方便……先睡吧。”
“……嗯?”温楚抬头,从鼻尖不大高兴地反问了声,一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六天了,你要是没有公粮要交给我的话,那交到哪儿去了?”
严峋想起来她之前的那几句只觉得好笑,温声提醒她:“老婆,别动这些脑筋了,你学不会的……”
“我现在会了!前两天还跟江骆骆取过经,你少瞧不起人!”温楚据理力争,中途不小心一使劲儿,被那声轻轻的倒吸凉气吓回了神,松开来之后边道歉边保证,“不好意思啊,刚刚这是失误,我真的学到了……你先别打扰我,我保证让你欲……咳,耳目一新。”
严峋听出她因为心虚咽回去的那句“欲死欲仙”,勾着她的下巴狠狠咬了她一口,开口的话算是妥协:“那你小心一点……我们现在结婚了,伤到的都是共有财产。”
……
事实证明实践跟理论存在一定差距,尤其在某人自告奋勇的情况下,这样的差距就被无限放大。
到头来还是严峋耐不住,把她拎起来手把手教了一遍,上缴公粮后总算能摁着她老老实实睡觉。
他这几天的作息都比较混乱,加上时差跟睡前的一通,第二天早上难得跟某人一起赖床到十二点。
但温楚下午有另一个秀要看,只来得及在做头发的中途跟他一起吃个room service打发了事,等晚上再回来的时候,他刚好也已经抵达机场。
大约一直到二月下旬,温楚在巴黎时装周的行程结束,返回申城后闭关了小半月,总算把《行夜》最后一册的稿子上交,顺便从出版社的几个封面设计方案中敲定了一个。
然而就在她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给严峋探班的前一晚,方潇适时提醒她在去年的一次慈善基金的小组会议上,她们在计划表里安排三月份做今年的第一次回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