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总想弄死朕——桑狸
时间:2020-04-12 09:25:17

  那时萧逸摆驾回宫,她跟出来送他,有一个很高大的男人走上前来弯身跟她说话。
  “璇儿,你是璇儿吧,你都长这么大了……”说着说着,眼睛还红了。
  印象里他很高大健硕,穿着赤色两裆铠,戴着翎羽盔,那时的楚璇不认识,可现在她时常见,那就是禁军的装束。
  紧跟在萧逸身边的禁军,除了徐慕还能有谁。
  好像那个时候他还说会再来看她,可惜自打那次见面后没几个月,他就死在了邵阳,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也是最后一次。
  楚璇心里像堵着块硬石,一直到回了宫还觉闷得慌。
  自打她出梁王府便派人快马往宫里送信,她这个时辰回宫想来热茶热饭都备下了,可一推长秋殿的门,见里面宫女内侍齐整地立着,萧逸坐在案桌后,悠闲地摇着玉骨折扇。
  一见楚璇进门,萧逸那墨珠儿似的眼瞳霎时亮了亮,透出期许已久的光芒,合上折扇像是要冲出来,迫不及待要抱一抱,要亲一亲,但刚一抬身骤然想起什么,一顿,又缓缓地收敛了回去。
  “咳……那个你收拾收拾,尽快搬出长秋殿。”
  楚璇眯起眼,目光锐利地把看上去冷淡至极的萧逸上下打量了一遍,面无表情问:“为什么?”
  萧逸道:“朕看上你宫里的宫女了,打算封个宸妃,再封两个昭仪,她们当中有人看上这座殿,你快点收拾收拾,给人家腾地方。”
  他亲眼看见楚璇文静平和的表面下,实则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凉凉看向他:“凭什么!”
  楚璇捏着拳头上前,一把推开要拦她的高显仁,怒道:“凭什么我腾地方!”她直接上手揪萧逸的衣领,阴悱悱道:“你爱看上谁看上谁,你给我走!就是别想让我搬,这殿里东西也别想拿,那都是我的!”
  萧逸登时愣了……不对啊,宫女早就让他都撵走了,他就是想让她吃醋,可……她怎么是这反应?
  她怎么是这反应!
  魂游天际的皇帝陛下被楚璇拽得东倒西歪,一个踉跄竟被推出了殿门,楚璇抱起胳膊,寒光凛冽地一一扫过殿中人:“你们给我查库房去,看看少没少东西,特别是我的胭脂,我的首饰,还有我的衣服。”
  滞留在殿中的高显仁彻底傻了,怔怔地看着好像彪悍女将士上身的楚璇,想起他偷摸拿的那十几根钗,陡然慌了,忙看向跟他一样傻着的萧逸,拼命眨眼。
  陛下,您可不能傻啊!下面该怎么演你倒是给点提示啊,这是会出人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跟编辑商量好了,打算1月24日入v,到时万更或是两万更,我尽量两万哈~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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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瑟容颜倾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养在深闺十五年,只等着她那太子表弟成年,好嫁给他当太子妃。
  一切看上去温馨顺遂,直到她做了个梦。
  梦里太子沈昭将她宠上了天,从太子妃到皇后,更是为了她废置六宫,拒纳妃嫔,大建奢华行宫,凡是她要的,哪怕再难得,也会利用皇权捧到她的跟前。
  就这么宠着,宠着,把她宠坏了……
  沈昭连年在外征战,温瑟不甘深帷寂寞,找了个假太监暗通款曲,被提前得知消息秘密回宫的沈昭抓了个正着。
  沈昭勃然大怒,将假太监当着她的面儿车裂,流放了她全家,杀了昭阳殿所有宫人,将温瑟软禁起来,用尽了所有残忍手段折磨她,惩罚她……
  温瑟一个激灵,梦醒了。
  眼前的沈昭年轻稚嫩,正用刀子割了衣衫给她包扎坠马造成的伤口。
  温瑟哆嗦着后退:“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
  沈昭:??
  ……
  温瑟:“我想过了,娶妻娶贤,阿昭身份尊贵,应当择贤德之妻,我配不上你。”
  沈昭骤然变脸,阴悱悱道:“阿姐的意思是想悔婚?”
  温瑟:“……我开个玩笑。”
  ……
  两人做了同一个梦,男主比女主晚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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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萧逸站在殿外怔怔了片刻,见宫女们鱼贯而出,敛着衣袖、垂着眉眼直朝库房而去,他只觉一切充满了不切合实际的荒诞,不可置信道:“首饰?胭脂?衣裳?璇儿,你这个时候最关心的应该是这些吗?”
  他面色沉凝,语气幽重,一下便将楚璇问住了,她拢着身上的披风,茫然了少顷,反问:“那我应该关心什么?”
  萧逸感觉到体内一股邪火直冲向脑子,又轰然炸开,震颤得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
  仿若一出大戏和着婉转悠扬的鼓点热闹开场,未演到好处,却已惨淡落幕,只剩下一地冷却凄凉的荒芜。
  他觉得伤心,一腔的痴情衷肠却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他的独角戏,对方浑然未觉,也满不在乎。
  大约是皇帝陛下脸上的神情太过落寞忧伤,高显仁终于看不下去,暂且将那十几根钗和他自个儿的性命安危抛诸脑后,凑到楚璇身前,低声提醒:“娘娘,你不应当稍稍挽留一下陛下吗?你们到底有着多年的感情,您稍稍挽留一下,没准儿就没有什么宸妃和昭仪了……”
  楚璇垂眸思索了一阵儿,坚定地摇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挽留是没有用的,既然陛下要变心,那就让他变吧,我还是守住我自己的珠宝首饰比较实在。”
  高显仁半张了口,有些发蒙,半天才反应过来,端着拂尘小碎步奔向萧逸,严正道:“陛下,您是天子,只要您愿意,这天下的芳草花朵全由着您摘,何必非要在一朵没心的花身上耗着!不值当的,您至尊至贵,不应当总是把自己一颗心送上去让人家践踏。”
  话音刚落,那随同楚璇探亲的林内官弓着腰进来了,他一瞧当前这安静诡异的场景,不禁错愕,朝萧逸揖过礼,悄悄靠近楚璇,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娘娘,方才你听说了那六名宫女被送回祈康殿,不是挺高兴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萧  逸:……
  高显仁:……
  楚璇唇角略微抽搐,拼命克制住将要破功大笑的冲动,在那主仆二人直勾勾的注视下半侧了身,揉着额角,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现下也没不高兴啊,我就是……啊!”她一声娇嗔,忙快步上前勾住抬腿要走的萧逸,抱住他的胳膊晃晃悠悠,腻声道:“陛下,小舅舅……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别生气。”
  萧逸冷着张脸,把胳膊抽出来,依旧要走。
  楚璇像是颗快要化了的桂花糖,黏糊糊地又贴在了他身上,仰起头,可怜巴巴道:“我昨夜一宿都没睡好,今早起来头疼得厉害。”
  紧随君侧的高大内官眼睁睁看着陛下那两弯紧绷的剑眉缓缓舒展开,慢慢的拢起了饱含怜惜的弧度,垂眸看向怀中的温软美人,俊秀的容颜上似浮了层暖光,方才被戏耍的恼羞成怒已在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高显仁听到自己的心间传来一声绵长且忧郁的叹息:冷脸好歹多撑一会儿啊,这么好哄,将来非让人家拿捏得紧紧的。
  哀叹尚未落地,耳边已传来皇帝陛下三分强撑冷淡、七分深切挂怀的询问:“怎么睡不好?梁王府的人慢待你了?”
  “这倒不是。”楚璇歪头靠在他的臂弯里,呢喃:“我想您了,好像在宫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离开了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难过,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逸抬手想抚一抚她略显松散的发髻,手堪堪停在髻上一寸,顿住,含着些许怨气道:“那你还不快些回来,竟还在王府里住了一宿,当真是对朕这般放心么?”
  “不放心啊。”楚璇仰起头,认真道:“我睡不着一大半就是因为这事,想想那些宫女各个貌美如花,搁在我殿里,我又不能近前看着,就觉寝不安寝,食也无味。”
  萧逸听得心里暖融融的,唇角不禁上扬,但随即想起了方才那场闹剧,心中又不免有些怅然。
  他就是想看她为他吃醋,在意他的模样,就算她早已知道了内敌已除,再无近忧,哪怕做个吃醋的样子呢。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出戏,是希望能引着她跟自己腻歪腻歪,温柔缠绵一番,不是要她无比自然娴熟地接下戏,再手段老练地反把他耍了一遭……
  想到这儿,虽然怀中美人温软生香,但还是有种受了冷落、被委屈着的感觉。
  楚璇紧凝着萧逸的脸,眼见那俊逸清秀的脸由阴转晴,再由晴转至愁云郁郁,不禁茫然: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明明是他先要演戏的,自己就舍命陪君子跟他演了那么一出。多么清新自然、不漏痕迹的表演啊,若她不是长久周旋于他和梁王之间,练就了一身曲意逢迎的好本领,还演不了这么恰到好处呢。
  像她这么善解人意又一身本领的女人,跟动不动就要犯戏瘾的皇帝陛下简直是绝配,他为什么还不高兴啊?
  楚璇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无奈地挠了挠头,抬起阔袖轻掩住周遭的视线,踮起脚在萧逸侧颊印下一吻,柔声道:“思弈,我们回殿里坐吧,外边有点冷。”
  萧逸饶是别扭着,还是握住了楚璇的手,跟着她进了殿。
  殿里已少炭烘着熏笼,一点点冲淡着晚秋天的渐浓凉意,坐一阵儿就穿不住厚重甸甸的外裳。
  楚璇十分利落地脱下披风,再脱外裳,只穿雪缎抹胸素裙和窄袖轻纱,把披帛挂在了衣架上,回来十分自然地要去脱萧逸的衣裳。
  萧逸正提了笔在笔觇上反复点碾,似乎在琢磨着事情,忽见一双白晃晃的手探向自己的衣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扑开,拢住衣襟,颇为警惕地看向身侧。
  楚璇:……
  她将要开口解释,高显仁端着热茶低头耷眉地进来,吁叹道:“娘娘,陛下这几日为朝政烦忧,也没有睡好,您别折腾他了。”
  楚璇:……
  她揉捏了一下眉梢,在四道诡异复杂的视线里艰难开口:“殿里太热了,我怕陛下生汗出去被冷风一扑再着了凉,想给您脱外裳。”
  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高显仁躬身把茶盏摆在萧逸的手边,心觉得有些蹊跷,好像自大病一场,贵妃娘娘就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灵巧聪颖,特别会看陛下的脸色,陛下高兴时她便撒娇装嗔地哄着,绝不败他的兴;陛下烦忧时她便安静乖顺地陪着,绝不招他厌。高显仁在一旁看着,起先觉得这是娇媚可人的解语花,玲珑剔透,不可多得。
  可渐渐的,他就看明白了,她那看似体贴周到的举止下是隔江观火一般的疏离寡情。
  她想着博君欢心,想要圣眷恩宠,但从来不会过多地去关心陛下这个人,说到底她就是对陛下没有感情,所以才在他烦恼忧愁时躲得远远的,生怕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譬如方才,陛下的脸色明显就是有心事,愁眉紧拢,若换做从前贵妃早就安安静静地躲去一边了,还会过来给陛下脱衣裳?还会担心他要着凉?想都不要想。
  高显仁疑惑地看向变化甚是明显的贵妃娘娘,见她颇为尴尬地默了片刻,又将手探向了萧逸的衣襟,停在襟前一寸,诚恳道:“还是脱了吧,这种时节万一着了凉不容易好。”她咬了咬下唇,在萧逸那幽深的视线里艰难开口保证:“我只脱外裳,绝不脱里面的,我要是多碰您一下,您就把我推开。”
  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但安静了没多时,萧逸弯唇悠然一笑,将手中笔搁回笔觇上,抬起了胳膊,干脆道:“脱吧。”
  楚璇生怕他反悔,动作麻利地把他的外裳巴拉下来,手掌紧贴而过熨平整了,极仔细地挂到了木架上。
  她站在木架边回头,见萧逸又提起笔就着墨反复蘸碾,他好像就是有这么个习惯,心里盛着事,或是有一时拆解不开的难题时,就爱这么出神发怔,可能脑子里在想对策吧。
  楚璇这样琢磨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萧逸的身上。
  褪去刺绣繁复的纁裳,他里面穿了一件黑色右衽深衣,衣襟贴着身收拢进腰腹里,很衬身材。
  宽肩,窄腰,长腿。
  再配上那么一张俊秀无双的脸,加上周身矜贵清雅、倾华出尘的气质……
  绝色,人间绝色啊!
  楚璇忍不住咽着口水,头虚靠在木架上,瞧着萧逸傻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旁边的高显仁对着她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萧逸深思一番,提笔在奏疏上写了两行,随即合上放在一边,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对上楚璇那憨憨的傻笑。
  他歪头一忖,连忙低头翻看自己的衣衫,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又抬头看看楚璇,她把嘴边口水擦干净了,表情也正常了许多,只是一双眼睛依旧亮若繁星,闪熠熠、直勾勾地将他盯住。
  萧逸冷静地与她对视片刻,又冷静地把视线收回来,手摸向案几底,摸出一面铜镜,表情十分凛正严肃地照向自己的脸。
  脸上也没东西啊。
  在这诡谲莫测的静谧里,萧逸放下铜镜,叹了口气,道:“璇儿,你说吧,你又算计朕什么了?你往朕的衣裳里放虫子了,还是往朕的茶里下药了?”
  楚璇:……
  她在这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询问里,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名严重的侮辱。
  她不是这种人,她怎么可能这么坏!
  他那么好看,又那么聪明,还是那么地疼她,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舍得算计他、捉弄他啊……
  可是,萧逸投向她的视线里充满了狐疑,那如一把尖刃,削风破空地直刺过来。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楚璇无视萧逸的质疑,侧身趴在了木架上,虚弱幽然地叹息。
  身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衣缎摩挲的窸窣声,一张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反复试了好几遍,萧逸甚至还把手心贴在自己额头比对了下温度,末了,疑惑道:“不烧啊,怎么看上去好像傻了?”
  高显仁鬼鬼祟祟地凑上来,神情凝重地低声建议:“是不是找御医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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