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满脸茫然, 最后在苏培盛走前隐晦的可惜目光下幡然醒悟。竟然忘了打点王爷的近身人!
说不准是不凑巧, 遇见王爷自个儿不高兴了呢!
钮祜禄氏对于错失良机很是悔恨懊恼,最后纸鸢也做不下去了, 连忙赶回去抄经书去。来园子就这点时间,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大约是发泄了不满,胤禛心里舒服多了, 进了院子里时看见耿氏清爽的面容, 心里很是满意。
胤禛嘴上不说, 但是伺候这么些年, 耿氏也知道了他的脾气。
耿氏有些好奇,“王爷似乎心情不错?”
胤禛笑着躺到床上,一手拍了拍身侧,“坐。”
耿氏依言坐下,胤禛侧耳与她说了一句话后,清秀浅笑的面上就带出几分羞涩来。
坐在外间的弘昼想要进去,正好看见这样情景。心想正好刷刷存在感,陈嬷嬷和听书却是默契配合,捂着嘴抬着人共同夹击的把他架了出去。
“五阿哥乖,时辰不早该回去睡了。”
弘昼想拒绝,但是想想耿氏方才的神情,最后乖乖地跟着走了。
人嘛,还是互相滋润帮助,日子才过的更美丽。
弘昼觉得自己很懂事,在新床上打滚笑了两声。
听音坐在脚榻上,好看的眼眸眨了眨,映着隐约的烛火微光像星星一样闪烁,“五阿哥睡不着?”
弘昼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听音的长相不错,至少不比弘时身边的如花差到哪里去。还不到初见如花的年龄,美人坯子已经能看得出来几分。
摸着胸口保证,他绝对没有吃窝边草的心,可是放一个好看的青梅小奴婢,这点怎么看怎么怪。
“五阿哥?”
弘昼肯定的摇头,歪倒躺下。
听音自然的上前掖了掖被子,趴在床边看了片刻又睡下去了。
脑海中还有些事情沉沉浮浮,想了片刻又想到胤禛就在隔壁,连忙闭上双眼陷入梦乡。
年纪幼睡觉是很容易的事情,弘昼念头起了不久就呼呼起来。因为一夜里都安静,听音也跟着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然后就被叫醒了。
彼时天还是幽蓝一片,连点日头光色都没有。弘昼精神抖擞的坐在床边,他高高俯视的伸出脚趾戳听音的手背。
“听音,听音,听音!”
像是蚊子声一样嘤嘤嘤的作怪,听音睁眼后眨了眨,很快就恢复清明。她意外竟然不是自己叫起身来,想了想,“五阿哥要如厕?”
弘昼哼的转身站起来,“起床了。”
“……”
听音揉了揉眼睛,她推开窗棂看了眼天色,“五阿哥,时辰还早呢!膳房只怕水都还没烧呢!”
虽然王爷阿哥们平日上朝上学的事情不会断,但是难得出门来,再加上后面天热起来日头越发的长,所以这刚来两天的惬意休闲,都是无比珍贵的。底下的奴才也能跟着松乏睡多一会儿,谁会闲着没事早早起身。
弘昼抓了抓头,他睡得浅,朦胧中听见打更声后就睡不着了。当时他听了一下,好像是最后一更了。
听音劝了两句,弘昼只能听话躺下,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烛台早就点完了火光,好在他眼神不错,还能在凌晨时分的朦胧中看见些许棱角。
弘昼左右翻身,折腾许久之后依旧觉得精神十足,终于在外面几声鸟雀声下听音坐了起来。她方才根本没有真正睡下,索性起身将收好的衣服都拿出来。
自己已经不是手脚柔软无力的时候了,听音帮他穿裤子,弘昼摸着整齐的小辫子忙戴上帽子。
两人三五两下就齐整干净,打开门。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弘昼笑着小跑到前屋去。
屋中**一夜的两人特意多眯了一会儿,胤禛隐约听见一些动静,抬头看了看外面。
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胤禛起身伸了个懒腰,睡得舒服自然是神清气爽,“来人。”
随着喊声,门吱呀的被推开来。
几人鱼贯而入,端着各样洗漱用品站在一旁。胤禛将辫子甩在身后,站起身来。
“阿玛早。”
“嗯,早。”
胤禛点头,连忙看向来者。
弘昼殷勤的帮着绞了布巾,又扯整齐的递近,拉了拉胤禛的裤子,“阿玛,太高了。”
“……”
看着那张散着热气的布巾,胤禛木然的坐回床边,由着弘昼走近后亲手给他擦脸。
弘昼年纪小,但他毕竟不是真小孩,擦脸这件事情做的十分到位。从父母到脖子,从眼角到耳朵,无一处不殷勤清洗。
胤禛是爱干净的人,自然擦不出什么来。
弘昼将布巾丢开,殷勤的递上牙刷,又捧着盆盂放到脑门上。
“……”
胤禛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享受着弘昼的殷勤伺候,待到衣着整齐后弘昼还拿着发带要给他绑上。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想阿玛。”
弘昼看着他洗干净的脸,上前亲了一口。
胤禛眯着眼睛看他,伸手将发带拿走。弘昼却不放手,嚷着要自己来。
“这是爷的头发,又不是你的。”
“不,我的!”
“……你不会。”
“不!我会!”
弘昼就想要做到最好,让胤禛不好意思敷衍自己。得知被小看了,拉着胤禛的尾巴尖就用发带绑了起来。
男子的佩饰与女子少许多,但也讲究精致。单是发带上两个他小手指头大的珠子,也不是什么凡品。
真是奢侈啊!
弘昼心里想着,手上很自然的给尾巴尖绑上了漂亮的蝴蝶结。蝴蝶结要讲究好看,且两面匀称,末了小手左扯右扯。
最后骄傲的点头,后退欣赏。
长辫子的末尾头发都少,偌大又简单的蝴蝶结看着浮夸厉害。胤禛眉头皱了起来,瞪着那结半晌,最后抬眼在弘昼欣喜自得的神色下偃旗息鼓。
算了,大概就是年纪小,所以限制了孩子的欣赏水平。
胤禛嘴唇翕动,“弘昼真聪明。”
弘昼闻言幸福又餍足的点头,再次把自己塞进胤禛的怀里,“阿玛帮我绑。”
胤禛身上也有熏香,但香气很淡,不扑上去只能隐隐约约的闻见。但不管是康熙还是胤禛,两种香他都闻得惯。
里间的耿氏也被动静弄醒了,尤其是有弘昼在低声说话,她连忙的站了起身。穿戴齐整出去,就看着弘昼坐在胤禛的怀里,而胤禛将自己备用的发带拿出来正在给弘昼绑结。
不同的是胤禛绑的结小巧精致,还带上一束黄穗子。弘昼看得自愧不如,捏着小尾巴直笑。
“王爷,元福。”
弘昼歪过头,将小尾巴捏着甩了甩,看他又拿了一样好东西。
耿氏莞尔,“元福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惦记着出门。”胤禛很不客气的揭开弘昼的心思,抖了抖腿,“下来。”
弘昼也不生气,站回地面的同时依旧牵着胤禛的手。
耿氏见此无法,有些话不好说,只是认真的看了弘昼一眼,而后三人用过早饭就散了。
走的时候胤禛还特意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见到两父子前来,她一点都不惊讶。
“爷去给汗阿玛请安,不如你也前去?”
毕竟是有喜了,在老人家面前走一走总是好的。更何况胤禛膝下没有嫡出,这一胎自然是很看重的。
乌拉那拉氏自从得知有喜之后,心情就松快了。她不是不能生,所以不怕汗阿玛会有不满或是塞人进来。至于是儿是女,她都无所谓了,曾经看着弘晖一路走来至死都在案牍劳形的读书,反而觉得生个小格格是最好的。
毕竟她是嫡福晋,谁做世子都要敬着她。老了没有一大家子的事操劳打点,不远不近的最舒服。
而眼下,就是好好养胎再让人跟着开开花,府里就能清净下来了。
乌拉那拉氏牵着弘昼一同上马车,她看了小辫子上的穗子,“弘昼想不想要弟弟妹妹?”
“想!”
弘昼很上道,指着乌拉那拉氏的肚子道,“弟弟!”
一语双关,乌拉那拉氏禁不住笑,“那要是妹妹呢?”
弘昼想了想,“也要。”
乌拉那拉氏摸他的头,“那弘昼就是哥哥了,日后要更加听话懂事,不能惹阿玛生气。”
“好。”
“听说弘昼会解九连环?好聪明啊!”
弘昼闻言半真半假的抬起下巴,很骄傲自豪,“我聪明。”
“额涅都不会呢,不如弘昼教额涅?”
弘昼点头,然后乌拉那拉氏笑着从屉子里拿出九连环来,上面还有个铃铛叮叮当当的很悦耳。
除此之外,中间还有一块铁板横着,也就是说这个的难度更大了。
乌拉那拉氏特意让铃铛声更大,看弘昼接过去后一心一意的开始解,笑着看了会儿就迷上眼睛打盹儿。
途中弘昼扫了一眼,暗叹嫡母想睡觉直接睡啊!竟然这么发狠示威。
两园靠得近,铃铛声一直在作响,弘昼解了半路失败了,目的地也到了。
乌拉那拉氏没有一点打击孩子积极性的自觉,带着弘昼就下马车去。
下去的时候,弘昼拿着九连环没松手。
畅春园的奴才都是宫里来的,见到来人恭敬行礼,侧身让开。
今日康熙不上朝,除非有要事相求。他老人家也是懂得享受的,早早看了几张折子,然后用过早膳就开始游逛了。
胤禛一家三口过去的时候,这老人家正好在凉亭上等着上船游湖。
“老四来了?”康熙看向乌拉那拉氏,见她面色如常,满意点头,“看坐。”
“谢皇阿玛。”
“嗯,弘昼也来了?”
胤禛松开了手,弘昼顿时弹射而出,扑上康熙的怀里狠狠吸了两口,“玛法!”
“哎呦,这孩子。”康熙反应过来,看他在怀里紧紧抱着,不由好笑,“真是个不怕生,胆子大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