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仙界——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0-04-13 08:23:18

  洞穴深不见底,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向天涯义不容辞:“你在上面等,我下去吧。”
  殷渺渺想了想,拒绝了:“还是我下去,你看起来不太好。”
  火山口的温度最高,向天涯的法衣已然无法阻挡这样的热量侵袭,后背都被湿透了。她却不然,只是觉得面颊微烫而已,不知道是不是极阴之体的功劳。
  向天涯看她肌肤无汗,是比自己自在得多,又想起她擅长火系法术,猜测兴许是心法的缘故,更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你确定?”
  “嗯。”
  向天涯知道她不是爱逞强的人,便点头道:“那行,你小心。”
  唯一可怜的是龟壳修士,他没有同伴,只能自己下去,脸色都白了。不过想想,留在上面的人分数三波,应该不至于同时坑他,又稍感安心。
  殷渺渺是最后一个下去的,下降约十几米,周围就黑得看不见了。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处零星出现了三点光晕,各自朝着东、西、南三个方位而去,应该是那三位先下来的队友。
  殷渺渺思忖片刻,也放出了一团火焰照明,朝着北边飞去。
  热浪一阵又一阵扑上来,但并没有灼热到难以忍受,相反,因为浓郁的火灵气,她觉得比在外头舒服多了,整个人微微发热,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似的。
  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小说的人,殷渺渺怪异地想,该不会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才会引得彩鸾躲藏至此吧?季管事的死会和这个有关系吗?
 
 
第42章 
  洞口很深,殷渺渺下降了一千多米后, 终于看到了地底的亮光。她驱使纸鹤慢慢降落, 见到了一副极其奇异的景象。
  洞穴底部, 聚集着炽热的岩浆, 她不曾亲眼见过火山内部的情形,但这里的岩浆委实太过奇怪了。
  那不是一整片积聚的岩浆囊,从高处看, 非常像是一只大型的章鱼——中间有一块圆形的明亮物体,周围有数道“触手”, 蜿蜒进地底深处。
  “麻烦了。”第二个到的是龟壳修士,“我卜算了几次,都显示在西方,可这要怎么找?”
  殷渺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西面方位正好有一根“触手”延伸, 宽度大概有……十来米?
  一条由岩浆组成的小河流, 五羽彩鸾就躲在里面?
  张修士和龙凤胎哥哥也下来了:“怎么回事?”
  龟壳修士又说了一遍他的推算结果:“我今天算出来是在西方,但是之前在西面什么都没找到,没想到是在地底, 这下该怎么办?”
  龙凤胎哥哥擦了擦汗:“下面温度太高了, 除非有防御的法器,否则根本过不去。”
  他们竭尽全力,只能停留在距离地底一百米左右的空中, 再往下去, 热浪会把他们烤化的。
  “我试试。”张修士祭出一个法器, 一团白光瞬间包裹住了他。
  他驾着飞剑缓缓降落到地面,踟蹰片刻,挥手在西面的岩浆流里丢进了一张符纸,霎时,无数突刺从岩浆地下冒了出来。
  岩浆翻滚,隐约可见一团黑影倏忽出现又消失不见。
  “果然在西边。”龙凤胎哥哥复杂地瞥了那龟壳修士一眼。
  龟壳修士沾沾自喜:“我们家是季城有名的卜算之家,我祖父曾被季家家主邀请做过卜算。”
  没人接茬。
  龟壳修士讪讪,假装认真围观张修士的动作。
  张修士用一张符咒确认了彩鸾的位置,随后拔出佩剑,一剑刺去,剑风激起岩浆,黏稠的液体出现凹陷。
  一根蔚蓝的尾羽露出了尖尖。
  张修士正要乘胜追击,那尾巴尖嗖一下又躲回了岩浆地下,待剑风扫追过去时,它早已消失不见。
  “我来助道友。”龟壳修士最担心的莫过于彩鸾跑了季家怪罪,态度极其积极,拿着自己的龟壳就开始卜算。
  但在他算出个所以然来之前,彩鸾就换了位置,他的卦象乱作一团,急得他出了一脑门的汗。
  那龙凤胎哥哥见他没什么用,也拿出一个防御的法器跳了下去,与张修士合力围剿。
  那彩鸾深谙四两拨千斤之道,他们逼得再紧,它也不正面迎敌,只认准了往岩浆里钻,偏偏就是那么简单的应对办法,让他们束手无策。
  龙凤胎哥哥对一直在观察的殷渺渺道:“这位道友可有良策?”
  殷渺渺从储物袋里摸出了飞英刻录的一个迷踪阵阵盘:“你们将它逼出行迹,我试着将它困住看看。”
  “可。”张修士颔首。
  他们三人便从三个方向同时出手相逼,剑尖激得岩浆徐徐下凹,彩鸾有几分灵智,没有贸然朝着缺口的方向逃窜,只是殷渺渺一落下,它却好像发觉了什么似的,微微一愣,然后朝着她啾啾叫了一声。
  殷渺渺不明所以,但仍然启动了阵盘。
  迷踪阵开启,将五羽彩鸾笼罩了进去。
  彩鸾迷惘地转了转脑袋,不明白刚才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它有点晕眩,迟疑地朝左边走两步,又朝右边走两步,环绕周围的都是炽热的岩浆,它失去了方向。
  殷渺渺伸出手腕,红线倏忽一下钻进了岩浆里,它不知是什么法宝,居然也不畏惧这样的高温,灵活地钻进了岩浆里,依据殷渺渺的指示,将迷路的彩鸾卷住带出了岩浆。
  “道友好本事。”龟壳修士喜不自胜,找到了彩鸾,他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殷渺渺捧起手心里的小鸟,它只有一只麻雀那么大,浑身赤色,唯有尾羽呈现金橙蓝紫青五色,瑰丽非常。
  这彩鸾对她似乎十分亲近,迷迷糊糊地把头靠在了她手心里。
  殷渺渺不由生了喜爱之情,正想摸一摸它的羽毛,一道劲风便迎面扫来。张修士执剑挥下,直取她手中的彩鸾。
  “这位道友是干什么?”殷渺渺挡不住他的一击,赶紧避开,“难道是怕我独吞不成?”
  张修士冷冷牵了牵嘴角:“交出来。”
  龟壳修士大吃一惊:“你想抢季家的东西?道友,别给他!”
  殷渺渺再喜欢彩鸾,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主动放下:“给你就是了。”
  张修士将彩鸾装进兽袋里,下一秒,又是一击出手。
  殷渺渺早有准备,迅速躲开:“你是想杀人灭口?”
  龟壳修士喃喃道:“他是疯了,你真的是疯了才会抢季家的东西,季管事是不是你杀的?”
  龙凤胎哥哥站到他身边,拔剑对准张修士:“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我们才能对季家有个交代。”龟壳修士喊道。
  “没错。”哥哥冷笑一声,拔剑刺向了龟壳修士。龟壳修士惊愕地看着刺透自己胸膛的人,满脸不可置信:“你……”
  哥哥漠然地抽出了剑身,一丝血水顺着锃亮的剑身滴落下来。
  龟壳修士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他擅长卜算,却从没有算过人心。
  殷渺渺沉默地看着他们。
  “轮到你了。”龙凤胎的哥哥嗤笑一声,眼中是不假掩饰的嫌恶,“谢家走狗。”
  话音未落,剑影已至。
  殷渺渺察觉到了许多违和之处,只是来不及细想,辩解道:“我不是谢家的人,你们到底是谁?”
  面前的两人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殷渺渺的心不断下沉,不肯听辩解,证明他们已经非常确定她的身份,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在狡辩,所以,没有理论的必要。
  可问题是,她的修为与他们差得那么多,根本不可能从他们手下逃离。
  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
  *
  向天涯在山顶百无聊赖地等着,一会儿想最好能太太平平把彩鸾找到赚笔钱,好早点离开陌洲,一会儿又想今天的事儿怎么看怎么诡异,未必能善了,又有点担心殷渺渺。
  正心绪不宁时,就听见那个叫千千的女修走了过来:“这位道友,似乎有些面熟。”
  向天涯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妹妹,你这搭讪套路有点老啊。”
  千千没理他,自顾自道:“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向天涯直觉不对,正色道:“道友,我没有见过你。”
  “那个男人骗了一个女人。”千千望着他,像是要通过他的皮囊去看另一个不存在的人,“既然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骗她?”
  向天涯:“……”他谨慎地退开了一步,“你认错人了。”
  “是吗?”千千笑了笑,取出一面旗帜挥下。
  万千箭雨朝向天涯射来。
  向天涯左闪右避,堪堪躲开箭矢,然而背后,龙凤胎妹妹粉拳握紧,拳风扫过他的耳畔:“渣男。”
  他没想到她们俩是一伙的,冷不丁吃了个暗算,被妹妹一拳打到肩胛骨,剧痛自背后传来,疼得他整条左臂都失去了知觉。
  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千千是谢小莹?不对啊,这也不是谢小莹的路数,就算是她,他什么时候骗过她了??还有这个小姑娘,他同样不认识,她们俩是一伙儿的?
  *
  殷渺渺思索着应对之策。
  张修士两人和龙凤胎兄妹应当是早就串通好了的,之前的纷争斗嘴恐怕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想让其他人认为他们两方不合。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不知道,但听他们的口吻,像是对四大家族十分厌恶似的。现在他们认定她是谢家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就算能用计突破他们的防守回到入口,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跑不了。
  那么,一线生机只可能是在……殷渺渺往翻滚的岩浆中看了一眼,心中发憷,这赌得可有点大了,万一猜错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然而,张修士一剑刺来,明明速度并不快,她却全然无法躲避,剧痛从肋下传来,似乎内脏都受了重伤。
  记忆被触发了。
  “剑意。”她想起来一点了,“你修出了剑意。”
  张修士淡淡道:“你倒是识货。”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殷渺渺令红线环绕周身,以火焰作为护盾,“你们提前杀了季管事,肯定不止是为了这只鸟吧?”
  他们四人显然是经过严密的计划在施行某个行动,杀季管事,夺取彩鸾,都不过是其中一环。
  “谁告诉你们我是谢家的人?我和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紧紧盯着他们的眼睛,“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哥哥有点不安,对张修士道:“张兄,此女心思深沉,绝不能留。”
  殷渺渺问张修士:“你要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你们是什么人?”
  张修士眉眼淡漠:“我叫张斐然,够了吗?”言毕,一剑贯出,剑锋直指她的丹田。
  火焰在剑意之下寸寸溃散,殷渺渺咬了咬牙,纵身跳进了岩浆之中。
  灵气包裹着她的全身,虽然没有直接触碰到身体,极度的高温还是灼伤了她,她的肌肤开始发红溃烂,颜色逐渐变深。
  龙凤胎的哥哥没想到她居然敢跳岩浆池,一时踟蹰:“张兄,这……”
  张斐然看着在岩浆池中逐渐消失的身影,静默了片刻,方道:“走吧。”以他的能耐,无法进入岩浆中追击,而那女修虽有法宝傍身,但肉身怎能与法宝相提并论,她跳进岩浆池里,几乎无生还的可能。
  没想到谢家居然有那么一个烈性子,宁可玉碎不能瓦全,什么东西也没留给他们。
  不过无所谓,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43章 
  向天涯真觉得自己冤枉透了!
  好,没错, 他承认, 从小到大, 少什么都没少过风流债, 但是,他就算在男女之事上有点混蛋,可从来不骗人。
  誓言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 哪天随口说的诺言被人当真了还好说,被天道认可成了日后的心魔怎么办?所以做不到的事, 他从不承诺,更是不可能许诺哪个女人天长地久——他是不缘族,打死不结缘,地老天荒此情不渝什么的, 想想都可怕。
  综上所述, 他可以对天发誓, 绝对没有惹过这个叫千千的女修。
  但她好像真的认识他。
  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个武修。向家小门小户,他父亲只是个筑基修士, 只会最基本的法术, 交给他的也只是法术,他的刀……是和一个凡人学的。
  父亲被毁去丹田沦为凡人之后,他就带父亲去了凡间。“做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嘛。”那时的他吊儿郎当地说。
  就是在凡间, 他遇见了教他刀法的人。
  一个凡人, 一个酒鬼, 一个漂泊半生,最后喝酒喝死了的凡人。他不懂什么叫修真,不懂什么叫武修,但他已经以武入道了。
  向天涯觉得不可思议:“你的刀是怎么练的?”
  “能怎么练啊,杀人啊。”对方懒洋洋道,“干嘛,想学?”
  那会儿他想,不是要做个凡人么,找点事做也不错,就同意了:“教我呗。”
  “拿酒来。”对方一挥手,“想学我的刀,就得先学会喝酒,而且必须喝醉,一醉方休!”
  三个月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他醉死在了妓女的肚皮上,满身酒气,头发只白了一半。他不知道这个“师父”姓甚名谁,不知道他从何而来,有过怎么样的故事,他只是以凡人的习俗把他安葬了。
  烈酒浇透了他的坟头。
  而后,他的父亲不能释怀自己沦为凡人,郁郁而终,临死之际嘱咐他:“我替你受罚,就是不想绝了你的路,你要好好修炼,得求大道。”
  老父是因为自己而有此难,向天涯不好违背他的遗愿,想了想,干脆就成了一个武修。
  狡兔三窟,太有特色的身手容易被人记住,因此出门在外,他有时用法术,有时用剑,很少会用刀,殷渺渺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个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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