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仙界——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0-04-13 08:23:18

  “但我不敢尽信,你或许不知道,齐盼兮和阮轻愁那两个贱女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当年就坑过我们,这一次,说不定她们也只是明面上和我们合作,背地里早已和秦城暗通款曲。
  “我只知道这些了。如今我是秦城弃子,没有多少利用价值,若非还需要我这面旗帜,这些事我也没资格知道。”
  他说到这里,剧烈喘息了几下,鬓边冷汗直流:“就这么多了,你逼问我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去问楚汤和吴之问,他们肯定知道。”
  叶舟透过面具看着他,以沉默逼问。
  秦子羽像是承受不住压力,补充了句:“不信你可以去试试。楚汤现在就在城郊的飞絮山庄,那是他的一处藏身之地,鲜有人知。”
  把盟友都出卖了,可信度骤然上升。
  叶舟“嗯”了声,问:“你确定吗?这就是全部了?”
  秦子羽暗松了口气,正要赌咒发誓说绝无欺瞒,心里却陡然一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完了,他就要杀了自己?
  疑虑一起,被隐藏在痛痒之下的异常便徐徐浮出水面。自己的神魂好像有点不对劲?视野略有模糊,思考的速度也有所下降……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生死关头,秦子羽再也顾不得伪装,气急败坏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杀我?”
  叶舟道:“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消息。”
  秦子羽马上道:“我可以发心魔誓言。”他的思绪有些难以集中,但求生的本能令他拼命寻找着脱困的可能,“你杀了我,就会坏了大家的计划,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可笑。”叶舟用伪装过的苍老声音道,“你以为是谁告知某你在此处?”
  坏了。莫非真的是他们在背后指使……不,不能妄断。秦子羽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们发过誓,不可能!”复又利诱,“不管你是为谁做事,别人出得起价码,我也可以。”
  叶舟淡淡道:“是吗?”
  “阁下莫非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我的全副家当?”秦子羽不傻,二话不说戳破关键,“我非散修,储物袋里的东西岂会是全部,自然安放在妥当之处。”
  “我放了你,你就把东西给我?”他问。
  秦子羽苦笑:“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左右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阁下何妨放我一条生路?”
  叶舟沉吟不语。
  “我身中剧毒,难道你还怕我出尔反尔吗?”秦子羽诱惑道。
  “呵。”叶舟笑了笑,“也是,你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
  秦子羽心里一个激灵,面上分毫不露。
  叶舟第三次弹指送出丹药,压下了他体内翻涌的疼痛:“十日后,我会再来找你。”
  秦子羽松了口气,大脑飞快转动:“我不会再留在这里,十日后紫微城,秋来客栈见,届时我会将东西都准备好,只希望阁下信守诺言,予我解药。”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叶舟威胁。
  “我不会拿性命玩笑。”秦子羽赌咒发誓。
  叶舟这才起身离开。
  屋外,月明星稀。
  望风的梅枕石见他出来,不多问,两人跃入夜色中,借着筹划好的退路,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楚王府。
  天明之际,二人已在楚城的茶摊上吃起了早点。
  梅枕石听叶舟说完始末,玩笑道:“你真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三日之内,他就会死。”叶舟望着陶土杯中的茶水,神色淡漠。既然要破坏楚城的打算,秦子羽必须死,给他留了所谓的十日,只是打草惊蛇,引出他下一步的动作罢了。
  梅枕石提醒道:“五城内有不少高阶炼丹师,他会不会找人解毒?”准确地说,是想问有没有可能被人解开毒性。
  叶舟抬起头来,语气没有分毫变化:“他们解不开。三种毒丹,无论如何推算,都找不出真正的配方。”
  梅枕石:“……”等等,三种毒丹吃下去,不是应该毒性相加直接挂掉吗?还能让他活过三天??你们炼丹师杀人的本事有点恐怖啊。
  “放心吧。”叶舟安慰他,“我不会失手的。”
  百毒丹、千毒丹和最后的融毒散,都是一等一的毒药,除非有能压制一切毒性的天材地宝,否则绝不可能同时解开那么多复杂的变化。
  而就算有这样的宝贝,秦子羽拿得到吗?他必死无疑。
  
 
 
第717章 
  梅枕石决定不在解毒的问题上多纠结,问道:“跟不跟秦子羽?”
  叶舟点了点头,却没马上行动,而是坐在摊子上,认真地吃完了店家端上来了一笼烧麦。
  “啧,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梅枕石拿起一个葱油饼,玩笑道,“我过去总以为,像你们这种名门正派的弟子辟谷后肯定餐风饮露,不屑于吃人间五谷。”
  叶舟端起瓷碗,抿了口热豆浆,道:“确实如此。我自小服食辟谷丹,辟谷后不食杂粮,不饮琼浆,只偶尔喝茶。”
  梅枕石哈哈大笑,十分好奇:“那现在怎么吃了呢?”
  时值清晨,城门初开,源源不断的修士入城出城,街道两边的店铺初初开张,有的洒水打扫门口,有的取下屋檐下的灯笼,还有的如他们,熟门熟路在摊子上买早点。
  叶舟望着络绎不绝的人流,静静地看了会儿,回首对梅枕石笑了一笑,恰如空潭流水,洗练澄澈:“红尘如炉,炼我丹心。”
  梅枕石一怔,旋即叹息:“原来如此。”
  不入红尘,焉能超脱红尘?这个新朋友自高山仙门中来,自是要体悟与仙门清冷不同的繁华人间。
  那么他呢?
  他生在锦绣人间,看遍勾心斗角,醉生梦死,可从未进入过十丈软红外的天地。或许,已是时候离开功名利禄,去野山荒洞里静修十年百年,好好沉淀一番。
  一时间,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静静用完了早点。
  而后,悄然离去。
  叶舟打开袖中的玉盒,一只碧绿的甲虫飞了起来,嗡嗡盘旋两圈,循着秦子羽染上的香气飞去。
  “走。”
  两人追了过去。
  秦子羽会去哪里呢?他去了吴城。
  如斯选择,秦子羽自有一番考量。他对叶舟的身份存有疑虑,无法判定出于谁之手,但考虑到他问的问题,暂时排除了楚城、吴城,他们都知晓内情,没必要来逼问他。
  之所以不去找楚汤,是怕自己供出了飞絮山庄后,对方直接过去了,万一碰上那不就是自寻死路,故而绕远了些,去找吴之问求助。
  他身中剧毒,难以调动灵力,不敢使用飞行法器,骑了一头彪悍的豹子,快速奔驰在半空中。在鞭策和丹药的诱惑下,骑兽竭力狂奔,把五日的路程缩短到了两日,终于赶到了吴城。
  这个时候,吴之问正忙。
  自秦、楚起了争端,吴城就装出一副和事老的模样,一直“忙前忙后”,似乎想要调解纷争。然而真实的意图路人皆知,不过是为了给秦城安上罪名,好使自己师出有名罢了。
  但知道归知道,五城平静得太久,有野心的看不到机会,有抱负的没有舞台,大家都渴望起些波澜,好浑水摸鱼,成为乱世中的那个英雄。是以人人入戏,陪着吴城唱念做打,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日,吴城少城主吴之问便开了个论道大会,邀请中洲诸多名流,辩论秦老城主为了清理门户动手,是“情有可原”还是“明知故犯”,为接下来的事铺张声势。
  既然有政治目的,这番作秀自然越热闹越正式才好。
  地点选在吴城的仁心书院。分院的院长很清楚他们是想逼迫仁心书院站台,很不情愿,但他实力不过金丹,打不过吴之问,只能勉为其难借出场地。
  春光明媚,春风和煦,仁心书院最美的百花园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迂回清幽的曲水旁,被邀请来的清流名人席地而坐,手持酒盏,或是闲聊,或是攀谈,十分热闹。
  待到时候差不多了,吴之问便含笑出场,说明今日的主题,邀请在座的人辩论。
  舌战群雄是出名的一大捷径,来客自不会错过,迫不及待地挑起了话头:“在下以为,五城盟约既定,无论出于何种缘由都不该毁诺……”
  这是吴之问用来造势的地方,主流论断当然是谴责。不过为了让表演更真实,同时也安排了几个反对者,争辩秦老城主的所作所为都是家事,非一城之事,不能因此就认定秦城有意撕毁盟约,等等。
  议论正酣,书院的结界被触动,众人只看到一个骑着豹子的人跌跌撞撞冲进了场内,皮肤苍白,衣衫沾透了血液。
  吴之问讶异地站了起来:“秦、道友……?这是我吴城的论道大会,你……”他当然认出了秦子羽,但不敢叫破他身份,心念急转,琢磨着怎么把事情混过去。
  “救……救我……”秦子羽声如蚊蚋,喷出老大一口鲜血。他没想到那么快就会毒发,对方根本没考虑留他性命,生死之下,哪管得了什么大局计划,双目圆瞪,死死看着吴之问:“救我!”
  吴之问的脑袋嗡一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强自镇定,胡乱找了个借口:“看来你似乎遭人追杀,放心,没人敢在吴城乱来。来人,把他扶进去,找个大夫好生看看。”
  他想趁在座的人没认出秦子羽来之前,快刀斩乱麻将事情敷衍过去。
  然而此时,长廊里不知哪个侍女尖叫了一声:“天呐,是秦少城主!”
  “什么?秦少城主?”
  众人哗然,离得近的忙不迭探头看来看去。
  秦子羽只闻到一股奇异的幽香,而后,苦苦坚持的神智像是夏日的冰,无力地消融,最终化为虚无。
  他一头倒在台阶上,已气绝而亡。
  “果真是秦少城主!”分院长高坐贵宾席,自然看了个分明,也无意遮掩,一口叫破道,“他死了!”
  “什么??!!”
  整个书院炸了。
  没有人看到角落里,一个身材高挑却灵巧的人退出了园子,三两下扯掉身上的儒生装扮,大大方方地离开,混入街道中,泯然众人。
  拐角处的酒馆。
  叶舟看着走过来的梅枕石,轻声问:“成了?”
  “雕虫小技。”梅枕石一副侠客打扮,潇洒落座,嘴唇微动,“等着看好戏吧。”
  半个时辰后,全城戒严,但街头巷尾已经流传起“秦少城主死在吴少城主面前”的消息。
  目击证人太多,流言根本止不住。
  梅枕石对自己掐的时机十分有把握,绝对能把这池水搅浑。他更担心叶舟,这个新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杀人灭口的套路不是很熟:“秦子羽的尸身在他们手上,会不会联想到你和你的师门?”
  他对炼丹师所知不多,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威力这么大的毒丹没几种,会炼的少之又少,加上材料特殊,要是有心追查下去,不难查到金石峰。
  “这不是金石峰的丹方,我也没在人前用过。”叶舟不缺谨慎,思索道,“虽然里面有一味药十分难得,沿着这个线索说不定会查到些什么,但我想也不会有人为秦子羽费这个心思。”
  梅枕石一想也是,秦子羽的死关键在于他死了,而不在他怎么死的。且秦老城主都恨不得他死,更不会有谁不辞艰苦去寻找真相。
  “说起来,”叶舟又想起什么似的,迟疑道,“就算以后查出来是我,应该也没什么吧。”
  梅枕石:“……你说得对!”有后台的人就是任性。
  叶舟放心了。道门修士除魔镇恶乃应有之义,然则秦子羽非魔非恶,算得上正道人士,且身份不低。他向来只杀该杀之人,这样对付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尚属首次。
  但他并不后悔。
  世上没有不流血的和平。
  *
  紫微城。
  假如说有什么地方的消息,能与天义城一般灵通,那便是听说茶楼了。
  听说听说,道听途说,却每每准得不可思议,更神奇的是,很多事当天上午发生,傍晚就能在茶楼里听到。
  正所谓大隐隐于闹市,殷渺渺凭借樱桃青衣,伪装成一个金丹散修,包下了听说茶楼的一间包厢,天天准时来报道。
  今日一开场,说书人二话不说,张口就是:“谁能想到,堂堂秦少城主,竟然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在那样的一个地点,离奇死去。”
  啥?秦子羽死了?屁股刚黏到凳子的人一下子蹦了起来。
  说书人一敲醒木,微微一笑:“个中原委,请听某慢慢道来。”
  他从辩论大会说起,语调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引人进入当日的场景。不知不觉,满座的茶楼寂静无声,人人都在侧耳倾听。
  包厢里。
  “咕嘟”“呼噜”“吧唧”,盛着肉羹的瓷碗中,一只肥嘟嘟的小黄……鸟心满意足地抬起了头,熟门熟路地在手帕上擦了擦嘴,而后蹦跶到栏杆上,专心致志地听起故事来。
  说书人正好说明后续:“吴城已验明正身,证实确是秦子羽无疑。他身中无名剧毒,五脏六腑已化为脓血,然尸身保留完好,栩栩如生,诡异至极。”
  底下的看客踊跃得很:“这么霸道的毒药,莫非是魔修所为?”
  “非也非也,药毒不分家,高明的炼丹师不仅会炼丹药,亦会制毒。”马上有人反驳。
  大家免不了要把中洲几个会制毒的人列举出来,一一辩驳。
  说书人歇了会儿,等到议论得差不多了,方神秘一笑:“诸位可知,接下来发生了些什么?”
  有一中年儒士稍加沉吟,问道:“莫非是秦老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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