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启示录——峦
时间:2020-04-14 06:58:40

      “紫色喜欢。”“粉色勉强能接受。”小姑娘们直呼首相先生可爱又单纯。
      可爱且单纯?李庆州听得是摇头叹气。
      接到勒索电话前,戈兰情报局其实早已掌握了黑客手中三分钟录音内容。
      俨然,这三分钟录音对于某人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李庆州很是怀疑,如果没有三分钟录音事件发生,他的上司是否会采取另外的“恋情曝光”渠道,无需他给谁打电话,只要他的安全团队稍微出现一点点疏漏,以“首相先生夜会身形酷似女王的神秘女子”标题的文章就会见报。
      就在刚过去不久的情人节前夕,女王接受了一档情感节目采访。
      “目前是否单身,还是有交往对象。”是每位嘉宾上这档节目时必须交的作业题。
      被问及目前是否单身状态时,女王的回答是“是的,目前是单身状态。”
      深雪女王的回答让一众守在电视机前的单身汉们笑得合不拢嘴。
      采访当天,一袭鹅黄色改良式旗袍把女王的好身材衬托得一览无余。
      人们总是喜欢把沐浴于爱情中的女人比喻成夜间绽放的娇艳玫瑰,这个说法在女王身上得到应验,唇角处一抹轻柔笑意都足以让单身汉们前赴后继、砸锅卖铁、就为能一亲芳泽。
      然而,能够真正一亲芳泽的人却是如坐针毡的,在女王接受采访的三十分钟里他的上司压根就没碰过办公椅。
      采访一开始,女王回主持人的“目前很享受单身生活”让犹他颂香直接扯下领带。
      站停、度步、做抚额状、偶尔的一声低咒是犹他颂香在女王接受采访时轮番上演。
      采访一结束,犹他颂香就拨通了女王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一句“什么?目前很享受单身生活!”“苏深雪!女王陛下,那么昨晚在车厢里弄得你满手都是,让你踢了十几脚的男人是谁?”
      他的上司声音那么大,这么猝不及防间听到这么劲爆的话,李庆州一时间控住不住,手碰到文件柜。
      这细微的响动马上让犹他颂香意识到办公室还有一个人。
      这可不是他的错,是犹他颂香太过于专注女王的采访,导致于没让他离开办公室,摸着被文件砸疼的头部,在那束警告目光下,李庆州离开办公室。
      李庆州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戈兰小年轻口中的“昨晚在车厢里弄得的你满手都是”,迎面走来了首相随行翻译,那位问他笑什么。
      笑什么啊?这是只可以在火热夜里和妻子分享的秘密。
      女王情人节前夕号称单身;几天前,到访的澳总理说要给首相先生做媒,“目前想专注于工作。”首相先生是这样回答的。
      真是那样吗?
      “昨晚在车厢里弄得你满手都是”这样的话题都在女王和首相之间出现了,目前基本可以肯定这两人的关系。
      嗯,真有趣,前夫和前妻玩起了地下情。
      就目前,从故意让黑客爆出电话录音走向看,俨然,前夫不乐意和前妻保持地下情了,也对,放弃从前清纯佳人形象尝试以熟女形象的女王说风情万种也不为过。
      也清纯,也风情。
      深雪女王,迎来了她的绽放期。
      二零一七年新年伊始,一名戈兰酒吧女服务生在墨西哥旅行时遭遇枪杀。
      酒吧服务生、单身女性独自旅行、墨西哥、跨国、枪杀、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盖棺论定就是“又是一起无头公案”,在墨政府一再表示无能为力时女王穿上了遇害服务生生前制服,在服务生生前工作酒吧连续当了三天的酒吧服务生,以此来表达对被害服务生的支持,女王此举在国际引发广泛关注,重大舆论下,墨政府于女服务生遇害的二十七天后将凶手绳之以法。
      墨政府宣布将凶手绳之以法当天,深雪女王的支持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八。
      百分之七十八的支持率足以让她载入戈兰王室史册。
      从三分钟电话录音被爆出一个礼拜里,苏深雪的两次公务均受到记者的穷追猛打。
      十个提问就有九个被问到三分钟电话录音事件,都是何晶晶代替的回答“所有私人问题女王陛下一概不会回答”,但那些人还是孜孜不倦“女王陛下,您怎么看待首相先生的三分钟录音事件?是否就如传闻说,电话录音里另外一名当事人就是女王陛下。”
      当晚,何塞路一号。
      想及白天记者们不厌其烦的提问,苏深雪一阵烦躁,即使犹他颂香说如果一早知道被爆出的电话录音内容的话,他会选择向黑客妥协,她还是拿着书本朝犹他颂香身上一阵乱拍。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不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他任由她,直到她手打酸了,他们才结束这种奇怪的对话模式。
      力气用完,气也消了。
      苏深雪发现自己下手还真不轻,于是她又责怪起他来了,责怪他为什么不躲,他冲着她笑,笑得有点傻。
      被不可理喻的女人打了,还笑不是傻是什么?
      因为他笑得傻,她又开始心疼起他来了,因为心疼她主动吻了他,这还是他们约好“给彼此一个机会”以来她首次主动吻他。
      这晚气氛很好,她和他都喝了一点酒,他在她耳边哀求她“深雪,今晚住在这里”,她的回绝是绵软无力的,也不知道第几次的“深雪,今晚住在这里”,鬼使神差,她应了他。
      都是成年人,谁心里都清楚那句话代表地是什么。
      他抱着她在走廊行走,她一颗心砰砰跳。
      他打开他们昔日卧室,暗夜里纠缠的躯体伴随着熟悉的环境在她脑海里一幕幕一帧帧,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把她放在床上,一切都很好,她也充分感觉到他的温柔和耐心,但最后关头,她还是一把推开了他。
      都答应了今晚住在这里,还……好像,是她惹的祸,如果知道会这样,一开始拒绝就应该决绝。
      微光下,那正抱头大口喘息的男人宛如困兽,对于那个男人,苏深雪现在能确地地是,总是心疼他。
      爱少了,但多了更多更多的心疼。
      “颂香,我还没准备好。”她低声和他说。
      “我明白。”他回她。
      静悄悄的夜,两拨呼吸纠缠着,他的急促,她的也不轻松。
      瞅着他,开口,但开口说出地也只是“我……颂香……我……”还是他安慰的她,像抚慰有轻微焦躁的生物,以温柔的手指力道轻触她额前头发“别担心,多久我都愿意等。”
      他这么一说,她心里更加的愧疚。
      她看着他往浴室方向,步伐艰难。
      等到浴室那扇门关上,苏深雪开始揪自己头发,再牙一咬,似怕自己反悔,快步朝浴室方向,打开门,即使心里早有准备,触及时一张脸还是涨得像红番茄,不敢去看他,满满蹲下,但愿,这次不要像之前在车厢里的那次一样。
      那次在车厢里,明明应该感到羞愧的人是他,但似乎把人弄得满手都是地变成了她,他还振振有词说已经有两年没和女人做那事了,会这样情有可原。
      午夜,水龙头打开着,她倚在他身上,他在给她洗手。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苏深雪忽地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渗出,忽然而至的泪水其实和悲伤无关。
      细思泪水的来源,又是无从说起。
      直到他捧着她的脸,紧张兮兮问了声“怎么了。”千丝万缕情绪瞬间翻涌而上,恶狠狠看着他。
      情潮还残留于他脸上眼底,耳廓泛着一层淡淡的绯红,和着午夜特有的魅惑,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就是这张脸此刻让苏深雪看得心里一阵怒又是一阵悲。
      他倒好了,他倒是如愿了。
      而她呢……
      悲怒中,苏深雪以一个同归于尽式的死亡缠绕把犹他颂香搁倒在地,双双扭麻花般躺在浴室地板上。
      “混蛋,混蛋,这算什么,我们现在算什么,我花了那么大力气离的婚算什么,我要气死了,犹他颂香,我现在要气死了。”浴室里一遍遍回响着她是声音。
      是啊,她现在要气死了。
      这午夜忽然而至的泪水大致是因为不甘愿吧,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和精力离开他,可绕了那么大一圈,于今晚,她还是住进他们昔日的卧室。
      气完,骂倦了,干脆把他当成是床垫,头搁在他肩窝里,大喊大叫一通,她心里好受了些。
      他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用一种类似于羽翼般的轻柔声线叫着深雪。
      “我来告诉你为了什么,苏深雪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离开,是为了让犹他颂香读懂那句结婚誓言,有生之年,永远爱她,相信她,忠于她。”
      怎么犹他颂香越来越会说话了;或许,应该说,犹他家长子懂事了。
      但不能否认地是,她的心在以一种从未有曾过的平和状态倾听他的说话。
      “珍惜、隐忍、克制、等待这些从前被犹他颂香嗤之以鼻的,也是因为苏深雪才愿意去理解,去尝试。”
      这家伙,把她说得多伟大似的。
      “深雪,我相信,五十年后,我们还会在一起散步。”
      五十年后还和犹他颂香一起散步?
      “不,我才不要。”她一口否决。
      “为什么?”
      为什么啊,眼前就有一样。
      “因为……”拉长着声音。
      “因为什么,快说。”他一下子急了,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真是……还说会克制呢。
      “因为,我总是在你身上讨不到任何便宜,明明开始是女王陛下占据上风,但到最后得到好处的都是首相先生,”打了一个哈欠,她有点困了,“颂香,你这样会让我一直生气一直生气,一直在生气的女人总是老得快,我才不要,我得找个听话的过舒心小伙……”
      “你敢!”
      看看,首相先生就只会说漂亮话,动不动就威胁人,这是哪门子的隐忍。
      缓缓闭上眼睛,她困了。
      睡意袭来之前,苏深雪和犹他颂香说,也许有一天她会告诉他一件事情。
      要是一直一直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告诉他,曾经有谁来过。
      四月上旬,一个午后,苏深雪午休醒来,第一时间触目所及的人不是何晶晶,而是她的另外一名贴身秘书。
      问何晶晶去了哪里呢?
      “她去接一位客人。”
      让何晶晶亲自去接的客人会是谁呢?心似乎受到某种召唤,水杯从手里脱落,水烫到了她的脚。
      很快,苏深雪就意识到,忽然从手里脱落的水杯其实是一种预兆。
      手机轻轻放回。
      陆骄阳来了。
      何晶晶去接的客人就是陆骄阳。
      维也纳,离别前夜,她和陆骄阳约好了,再见面时,她要带他玩,坐在女王专属座驾上,女王要以最大热情去迎接来自密西西比州的客人。
      记住,是密西西比州青年,不是小青年。
      最最重要的约定是,密西西比州青年要看到女王的笑脸。
      把陆骄阳送到戈兰是他的两位妈妈。
      两位妈妈刚刚在电话里说,这还是她们首次来到戈兰,也是她们为数不多的海外旅行,她们要乘这个机会过二人世界。
      “汉斯就拜托女王陛下了。”两位妈妈和苏深雪说。
      陆骄阳现在就在绿茵园等她。
      苏深雪拿出陆骄阳第一次见面时送给她的鞋换上,没人时候闲暇时光,她总是穿着它。
      穿着它经过深夜走廊;穿着它走过花园小径;穿着它散步于绿茵园;一个个无眠之夜,穿着它发呆。
      即使陆骄阳说鞋面上彩绘的颜料是最贵的,但还是有些已经褪去颜色,待会见到陆骄阳时,得把他好好糗一顿。
      往着绿茵园的脚步这一刻飞快,下一刻却是裹足不前,停停顿顿,终于,苏深雪看到在大片绿荫下的那何晶晶和陆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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