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尤其白苏墨还是国公爷的孙女,却惯来都未在苏府端过架子,这礼物又挑得费了心思,当下便得了众人欢喜。
  当着梅老太太的面,便夸赞白苏墨的玲珑心思。
  梅老太太自是高兴的。
  梅老太太是苏府的老祖宗,梅老太太一高兴,这苑中便都跟着高兴起来。
  这一两个时辰便也过得极快。
  梅老太太知晓白苏墨苑中尚有一堆东西要收拾,便也不多留她,只让大奶奶卢氏安排了苑中七八个丫鬟去帮衬。
  宝澶心底微舒,老太太这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
  再晚些时候,流知回了苑中,身后跟着老太太苑中的几个婆子,果真搬了不少路上要用的东西回来。
  流知将苑中的事接手回来,再加上人手够了,一切便都恢复到了紧紧有条的模样,分毫不显慌乱了。
  宝澶心中长长舒了口气。
  踱步去看流知让人搬回来的东西,便见多是些御寒的物什,如狐狸毛披风若干件,护膝和棉鞋,还有马车上用的厚实的毛毯。
  宝澶脑中忽得清明。
  是了,燕韩还在远洲更偏北的地方,此去定是越来越冷,多给小姐备上些御寒的物什才是要紧事。
  宝澶心中叹了叹,幸亏有流知在。
  否则,还真不知会疏漏什么。
  宝澶朝流知笑笑:“这一路便放心了。”
  流知也笑笑,招呼来近侧帮忙。
  ……
  黄昏时候,白苏墨在梅老太太苑中吃了独食。
  梅老太太苑中亦有东西要收拾,刘嬷嬷等人都在忙,也不大张旗鼓让府中的女眷一道来用饭了。
  刘嬷嬷就遣了苑中的小丫鬟来请白苏墨去。
  白苏墨去了,才见苑中只有外祖母在。
  梅老太太一面给她夹菜,一面同她道,明日要起程,今日在苑中简单用两口。
  白苏墨莞尔。
  这顿饭,祖孙二人用的其乐融融。
  白苏墨心中其实好奇,外祖母是同爷爷如何说的,爷爷才会同意一道去燕韩?
  再加上她喜欢钱誉之事,外祖母也是知晓的,怎么还会主动提及让她一道去燕韩的事?
  只是这些时梅老太太没有特意提起,白苏墨也不好开口多问。
  明日便要动身启程,苏府内宅的事临行前梅老太太还要交待一番,白苏墨边也没在梅老太太苑中多留。
  折回苑中时,才见东西已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流知带了宝澶一处,在做最后清点。
  白苏墨也不给她二人添乱,随意拿了本册子,在外阁间的小榻上翻了翻。
  等晚些时候,入夜了,大夫人,二夫人和大奶奶,二奶奶苑中都相继遣了嬷嬷或主事的丫鬟前来。
  礼尚往来,白苏墨送了礼,她们也应当还礼,只是原本想着这还礼也都是不急的,可以等白苏墨住下来再慢慢选她喜欢的,可忽得来了这么一出,白苏墨明日便要离府,好些东西都来不及准备,便只能送些路上要用的物什来,以表关切。
  不多时,外阁间中便摆了不少大夫人,二夫人等人送来的御寒披风,暖手炉和帽子等。
  苏府中与白苏墨平辈的姐妹,也都三三两两一道,来苑中与她作别。差不离都是说原以为她要留到开春后,还可以一起踏青,没想到明日便要走。
  苏府有外祖母在,府中女眷都待她亲厚,半是国公府的缘故,半也是要讨外祖母欢心的缘故。
  与白苏墨真正亲近的,也就苏妍子和苏燕夏。
  苏妍子和苏燕夏同她年龄相仿,早前都已出阁了。
  只是燕夏嫁的远,眼下还赶不回府中来,苏妍子也是入夜了才到的,本想着在府中小住几日,却没想到白苏墨第二日便要走?
  许久未见了,这股子亲厚感竟也未落得生分!
  苏妍子是大房的女儿,去年才成亲的,府中的近况多多少少都还知晓些,便说起梅老太太和大房,二房中的事来,也说起苏府中这一辈的兄弟姐妹。
  同苏妍子在一处,时间仿佛过得飞快。
  只是说起夫家的事,苏妍子语气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
  白苏墨听出些许端倪。
  但两人已许久不见,便是亲厚,却也有些话不是当下便能立即同对方说起的。
  白苏墨本想多问几句,梅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却来了苑中。刘嬷嬷一来,两人都起身相迎,早前的说话便中断了。
  刘嬷嬷也许久未见苏妍子了,在一处简单寒暄了两句,刘嬷嬷又朝白苏墨道,老太太让她来看看姑娘这边是否还有要帮忙的?
  白苏墨便唤了流知来。
  流知都说备妥了,刘嬷嬷这才放了心,福了福身离开。
  刘嬷嬷一走,苏妍子也起身告辞,不久待了。
  白苏墨明日要启程离开安城,她也不多耽误,临末了,同白苏墨拥了拥,叹道:“原本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的,且等你从燕韩回来吧,苏墨,一路珍重。”
  白苏墨眸间微滞,还是轻声问道:“你真无事?”
  苏妍子僵了僵,温和应道:“无事,只是有些想念家中亲人了,也正好回来看看。”
  白苏墨知晓便是再问,她也不会松口多提。
  自燕韩回来还会途径安城,届时还能见她。
  ……
  苏妍子走后不久,白苏墨便洗漱歇下。
  方才刘嬷嬷来了苑中,一面也是提醒让她早些歇息。
  白苏墨择善而从。
  宝澶去整理明日要用的行装去了,流知来伺候她歇下。
  白苏墨稍付思存,同流知道:“去私下打听下郭家的事。”
  郭家是苏家的亲家。
  是苏府的四小姐苏妍子的夫家。
  小姐同四小姐自幼关系亲近,此番,怕是听到了些端倪。
  流知颔首,应了声好。
  这才拉了窗帘,熄了夜灯,退了出去。
  白苏墨已上了床榻,盖上被子,夜灯一熄,这屋中边只有“哔啵”作响的炭火声。
  一整日了,白苏墨心底的雀跃才能浅浅写在脸上。
  真要去燕韩了……
  白苏墨长吁一口气,修长的羽睫高高翘起,明眸青睐都隐在侧颜的剪影里,令人分外动容。
  要去燕韩了,那年关时候,便能见到钱誉了……
  白苏墨心底忍不住微微一动。
  早前在马车中的分别,似是还历历在目,他俯身吻上她唇边的痕迹,似是还透过唇间,印在她心底,想起时如同浮光掠影……
  白苏墨偷偷抿了抿唇。
  腊月初七。
  似是个好日子。
  ******
  一宿无梦。
  晨间醒来,苑中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白苏墨去梅老太太处一道用早饭,才见舅舅,二舅舅和大夫人,二夫人都在。
  梅老太太今日要走,都是来陪梅老太太一道用早饭的。
  晌午饭后梅老太太和白苏墨便要起程去驿馆,届时同出使队伍一道离开安城,晌午饭只能简单应付,这顿早饭就显得正式得多。
  因得这一桌都是长辈在,白苏墨用得拘谨。
  桌上轮番朝梅老太太和白苏墨说了些一路顺风之类的祝词,又让梅老太太多注意身体。
  早饭后,白苏墨便回了苑中,换了身衣裳,又稍作休整了些许。
  苏府中的小厮来了苑中,帮忙搬行李去随行的马车上。
  今晨起,安城便开始下雪了。
  雪下得不大,可冬日的味道更浓了些。
  下雪天不冷,融雪天才冷。
  流知还是随身带了两件狐狸毛的披风在,又让人拿了毛毯子去,提前在马车上置好。
  ……
  再晚些,老太太让人送了午饭来。
  白苏墨简单用了些。
  盘子便驾了马车来苑中。
  宝澶撩起帘栊,流知扶她上马车。
  尹玉和胭脂,平燕上了第二辆马车。
  马车驶出苏府,老太太的马车已经在苏府门口了。
  老太太同行也就带了刘嬷嬷和两个丫鬟。
  也只三辆马车。
  苏晋元骑马在队伍前。
  苏府众人都在门口相送。
  刘嬷嬷上前,说是梅老太太的意思,时间紧,别下马车了,白苏墨这才在马车上同苏府众人道别。
  马车缓缓驶离,苏府众人还在身后挥手。
  直至转过街巷口,才不见众人身影。
  梅老太太这一去,苏家的人也多担心,只是有国公爷一道,又有苏晋元和白苏墨陪在身边,总比梅老太太自己一人去燕韩要好。
  苏府离驿馆不远,出了街巷口不久,便到了驿馆前。
  此番出使燕韩的队伍不少,已经有一批先行出发往西城门去了。
  梅老太太和白苏墨的马车到时,正好见国公爷同谢楠在驿馆门口说话。
  见是苏府的马车前来,两人都停下。
  谢楠跟在国公爷身后上前。
  “老太太。”国公爷上前问候。
  刘嬷嬷挑起帘栊,梅老太太朝国公爷道:“这一路,便要有劳国公爷了。”
  国公爷笑:“老太太见外了。”
  梅老太太便看向他身后的谢楠。
  谢楠拱手:“见过梅老夫人。”
  此去燕韩二十余日,自是要认识谢楠的,国公爷便同梅老太太介绍:“这是谢楠,鸿胪寺丞,此番前去燕韩多是谢楠筹备。”
  梅老太太多打量了谢楠几眼,眸含笑意:“有劳谢大人。”
  谢楠恭敬低头:“老夫人若是有事,便可唤谢楠。”
  梅老太太颔首。
  国公爷和谢楠再往白苏墨马车去。
  “爷爷,谢楠。”白苏墨已翘首盼着。
  国公爷见她马车中厚毯子等物都备齐全了,心中的顾虑便通通放了回去,只道:“离开安城后,这一路便要快行了,若是不舒服,便让人给你寻些晕车药。”
  抵达安城前,国公爷吩咐了队伍走慢些,便是照顾她。原本想的是等离开安城后,再将速度赶回来,没想到梅老太太和她会一道,也免不了要遭些罪了。
  白苏墨却笑:“爷爷放心。”
  国公爷点了点头,这才由齐润扶着上了马车。
  谢楠却未走。
  见国公爷也上了马车,才转向马车中的白苏墨道:“苏墨,没想到你会同去,真好。”
  谢楠说话,惯来让人如沐春风。
  白苏墨便笑:“谢大人可会嫌弃我这个拖油瓶?”
  分明是打趣的话,谢楠不由笑起来:“苏墨姑娘同行,蓬荜生辉。”
  言罢,拱了拱手,到队伍前端去了。
  白苏墨也笑笑。
  宝澶有些头疼:“啊,又要同童童一处了……”
  她先前倒是忘了有这么一出。
  马车缓缓朝前。
  提起童童,樱桃似是有些害怕,当即跳到白苏墨怀中。
  宝澶叹道:“童童总是想抓樱桃的尾巴,樱桃也怕他,哎,樱桃,你这一路怕是要提心吊胆了……”
  见她同樱桃认真说话的模样,流知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苏墨便也笑了笑。
  离开安城了,还有二十日左右便可到燕韩京中了。
  ……
  ******
  南山苑中,钱文将头凑到钱誉近处。
  钱誉本在看账册,钱文这么凑近,他不由转眸。
  钱文道:“大哥,国公爷年前不是要来京中吗?不如,我算上一挂看看?”
  钱誉瞥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钱文知晓他不信,一面摇卦,一面道:“大哥,我知晓你不信,可这算卦之事来自易经,并非空穴来风之物,我早前算过,一直算得可准了……”
  言及此处,正好停下。
  钱誉不由移目,看了看桌上的卦象,分明在意道:“算出什么来了?”
  “哟!”钱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卦象,似笑非笑道:“还真有……”
  钱誉指尖微滞。
  目光也盯着桌上的卦象未动。
  钱文噗嗤笑道:“哥,你紧张了?”
  钱誉才晓某人是借机打趣他,这才似是无事般收回了目光,不应他。
  钱文又凑到他一侧,笑嘻嘻道:“大哥,吉卦呀。”
  钱誉是如何都不理他了。
  钱文却有板有眼道:“地为坤,坤卦,肥羊失群入山岗,饿虎逢之把口张,适口充肠心欢喜,卦若占之大吉昌……”钱文顺口念来,头头是道。
  钱誉眉头微微拢了拢。
  钱文笑道:“哥,上上卦,得贵人相助,姻缘美满可定下,白头偕老。”
  钱誉嘴角不觉扬了扬。
  钱文趁机道:“大哥,今晚我留在老宅陪你吧。”
  钱家本是十五之后才会在老宅住。
  钱誉却已起身,去取大麾,似是要外出。
  “哥,你去哪?”钱文不解。
  钱誉笑:“走,今晚去新宅。”
  “嗯?”钱文诧异,怎么忽得要去新宅了?
  钱誉转身,朝他笑笑:“你不说得贵人相助,姻缘可定下?”
  “是啊……”钱文点头,可还是不明白。
  钱誉低眸笑笑:“去找爹娘帮忙,寻贵人。”
  “啊?”钱文不解。
  可钱誉已推门出屋,钱文便也只得取了大麾,快步跟上。
  ……
  腊月初十,出使队伍出了苍月国中,入了燕韩境内。
  气温似是陡然转了寒凉,亏得走前流知备了冬衣和御寒之物,便是樱桃也穿了厚厚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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