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
心中隐隐担忧的生疏,在他开口的一刻,如石块落地,掷地有声。
他还是早前的钱誉……
她眸间镶满星辰。
他才转眸看她,声音温文如玉:“可是我太想你,你便来了?”
她亦看他,似是再不必旁的言语,一颗心已被填满,便弯眸一笑:“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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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你们这么无视我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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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尊重
钱誉眼眸微润。
片刻, 又不禁低眉, 唇角莞尔过去。这世上,许是只有白苏墨会如此应他, 却又偏偏字字撩人心扉。
他的姑娘, 生了一颗玲珑心。
钱誉复又笑了笑。
早前的陌生感一扫而空,遂而伸手,扶她一道起身。
白苏墨也从善如流。
童童眼珠子“咕噜噜”转转看了看钱誉,又“咕噜噜”转转看向白苏墨,也忽得眉眼一弯,跟着悄声笑起来。
他虽年幼, 却已认识白苏墨许久了,也惯来是苏墨的朋友。
他都能觉察白苏墨待钱誉不同。
而白苏墨每说一句话,都似是说到了钱誉心头一般, 钱誉一眼可见,从脸上笑到了心底。童童不觉伸手点了点唇角, 心里想——莫非,这便是心上人的意思?
那他似是回回看见隔壁家的妞妞都这样,只要妞妞主动同他说话, 他便站得笔直,笑容端正而灿烂。
那,妞妞是他的心上人?
童童有些错愕,又有些小小激动。
激动的是, 他竟然也有心上人了!
童童眨了眨眼睛, 继续好奇看着眼前两人, 也静静听着,一面牵着白苏墨的手,没有多作声。
钱誉却低头瞥了瞥他,朝白苏墨道:“你方才唤他童童?”
是在主动询问童童的事。
白苏墨这才想起来还未向钱誉说起童童,便也跟着低头看了看童童,才朝钱誉道:“童童是谢爷爷的玄孙,也是方才那位谢楠谢大人的儿子。童童与我是朋友,此番是随谢楠和谢爷爷一道来燕韩的。”
三言两语算是介绍清楚了童童的来历。
而先前,钱誉也已朝童童说起过他唤钱誉,白苏墨便没有赘述。
钱誉复又躬身,礼貌朝童童道:“欢迎来燕韩。“
童童微微顿了顿。
须臾,眼中便闪现了璀璨的光泽,难怪苏墨会喜欢眼前这个叫钱誉的人,他也实在讨人喜欢。
也似是这句再简单不过的“欢迎来燕韩”,童童对他多了几分青睐,看他的眼神也不似早前那般带了孩童特有的戒备和疏远。
白苏墨唇瓣微微勾了勾,梨涡浅笑起来。
“苏墨!“恰好身后有声音唤她。
这声音自是再熟悉不过,便是闭着眼也知晓是苏晋元的,可苏晋元这一声唤,白苏墨和童童还是应声转眸。
苏晋元却似忽得兴奋了一半,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钱誉?!“
声音中似是意外,惊喜,又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他自是知晓来燕韩京中定然是会见到钱誉的,可却没想到就在当下,还在街市上!
虽说无巧不成书,却也实在太过巧合,若非他知晓白苏墨来燕韩京中这一系列的来龙去脉,怕是都要误以为他同白苏墨是约好在一处见面的才是。
这些自是玩笑话,可忽然在异国见到故人,还尤其是钱誉,苏晋元眉开眼笑,整个人都似来了十二分的精神。
钱誉也招呼:“晋元。“
早前在苍月京中便同苏晋元熟识。
国公爷邀他过府饮酒,苏晋元便处处照料,见缝插针替他说话;后来骑射大会,也是苏晋元和范好胜仗义相助,他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下捉襟见肘,贻笑大方。
于他而言,苏晋元既是白苏墨的表弟,也是他的朋友。
苏晋元生性豁达不拘,便已上前展臂拥他,爽朗的哈哈笑声便如同清泉般,和说话声一道映入耳际。
“竟真是你!”四字简单,却足以透着惊喜。
毕竟是一道在骑射大会上共同进退过的同伴,那便是旁人难比的情谊,苏晋元拍拍他后背,哈哈笑道:“腰可好了?”
钱誉也忍不住浮上笑意:“好了。”
苏晋元这才松开双臂。
由得苏晋元道来,先前还有些微微矜持和暧昧的气氛,全然成了陪衬,苏晋元所在之处,早前的矜持和暧昧都似荡然无存。
白苏墨心中好气又好笑:“你怎么来了?”
他应当是同外祖母和谢爷爷一处在店中才是。
苏晋元枉然大悟,遂而解释道:“哦,祖母和谢老爷子见你们去买冰糖葫芦,却出去了这许久也未回来,心中有些不放心,就让我来看看……“言罢,诧异得环顾四周,仔细寻了一番,果真不见谢楠身影,便疑惑道:“咦,怎么没见谢楠?”
这一句多是自言自语,下一句,便是看向童童道:“童童,你爹爹呢?”
童童眨了眨眼睛,口齿清晰应道:“方才有鸿胪寺的官员寻他,说今晚的宫宴提前了,国公爷请爹爹赶紧回驿馆一趟,怕耽误了。”
回驿馆了?
苏晋元也才意外,难怪没见到谢楠。
这一路同行,谢楠多沉稳,也断然不会在这燕韩京中将白苏墨和童童两人单独扔下。一是事情紧迫,二来,定然也是见到钱誉在此处,才放心而去的。
苏晋元便也不担心谢楠之事了,这才向钱誉道:“钱誉,今日正好在此处遇见了,祖母素来喜欢你,同去招呼一声吧,祖母见了你定然高兴。”最后一句,又似是带了几分玩笑一般,是略微看向白苏墨说的。
白苏墨睨他。
他才赶紧掩袖笑了笑,诚恳朝钱誉相邀:“就在前面不远处,一道去。“
钱誉唇角微微扬了扬,目光瞥向白苏墨。
早前朝郡梅家的事,他心中并非没有思量,梅佑康能如此行事,便已是在心中破釜沉舟,他最后离开梅家,以梅佑康的性子,必定会将诸事都加诸于他头上。便是梅佑康没有这番心思,梅家老爷子也定会如此。
梅家也是百年世家,这些手段的事情说出去必然难听,梅家的声誉是定然要维护的,也更不可同国公府交恶。
他便是不在梅家,也能猜到梅家会反咬他一口。
后来他在骄城和朝郡其余地方,不少早前谈拢的生意,都相继有人反悔,可都未曾说起缘由,他便隐约猜到了是梅家的缘故。
梅家在骄城,在朝郡,树大根深,没有商户愿意得罪梅家。
商人重利。
谈拢的生意,分明有利可图,对方却都还是毁约,足见对梅家的畏惧。
再如何,梅老太太也是梅家的长辈。
任何有辱梅家门第的事,自是都不会愿意传出去。
所以,无论他是清白受人诬赖也好,还是真有旁的心思,梅老太太心底向着的都一定是梅家的子孙。
他是担心梅老太太心中有芥蒂……
梅老太太是苏墨的外祖母。
若是梅老太太对他心存芥蒂,他还贸然去见,怕是会让苏墨难做。
故而苏晋元言罢,他先是笑笑,目光却看向白苏墨,似是询问。
白苏墨未置可否,却朝他轻声道:“来燕韩路上,外祖母还提起过,早前同你一道摸牌九的时候。外祖母说你分明拿了一手好牌,却故意丢牌让她欢喜,可这丢牌也有讲究,外祖母说,她是没见过丢牌都丢得如此讨喜,又让人当时全然没有觉察的……”
便是句句都在说,梅老太太对他并无芥蒂。
若有芥蒂,如何会这般提起,当是会莫若深才是。
苏晋元却是会错了意,赶紧应道:“我作证,表姐可没乱说,祖母这一路都念了你好几回了……”
苏晋元素来擅长烘托气氛,一句言罢,白苏墨和钱誉都笑出了声。
此时,钱誉身后的少年才上前。
先前的谢楠也好,白苏墨也好,同钱誉说话的时候,钱文都在身后远远听着,也不打断。
这是钱家的礼数教养。
眼下,钱文才适时上前,朝钱誉半是笑意,半是会意道:“哥,西市的事我去通知胡掌柜一声便是了,你无需再走一遭。我稍后便回新宅,同家中说一声。哥,你先去见老夫人吧。“
钱文言罢,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眼中都是不可言状的笑意。
钱誉心中恼火。
钱文又已上前,朝白苏墨和苏晋元拱手,大方道:“钱文见过白小姐,苏公子。“
白苏墨忽得想起在麓山湖时,钱誉曾同她说过,家中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弟弟刚满了十四,正同眼前的锦袍少年差不多年纪……
白苏墨试探唤了声:“你是钱文?”
早前钱誉同她说起过。
话音刚落,钱文果真会心笑了起来,白苏墨连他的名字都知晓,还能是从谁那里知晓的?原来大哥什么都同人白小姐说了,钱文当即拱手应道:“正是。”言罢,朝身后钱誉瞥了瞥,应道:“钱誉是我大哥,家中还有一妹妹,唤作钱铭。今日我同大哥来东市查铺,没想到遇到白小姐……”言及此处,钱文握拳轻咳两声,又道:“时常听哥哥提起白小姐……“
话音未落,已感觉身后钱誉恼火的表情。
白苏墨心底笑笑,果真是亲兄弟,连握拳轻咳的习惯和模样,都同钱誉相似。而钱文口中那句“时常听哥哥提起白小姐”,白苏墨心底半是娇嗔,却又生起几许暖意。
那早前,钱誉便是时时念着她的。
白苏墨不言,只是笑盈盈看向钱誉。
而苏晋元却是错愕,先前钱文离钱誉稍远,他都没有留意。眼下,的确是见钱文同钱誉有些许挂像。
苏晋元亦同钱文招呼。
钱文没有多留,说了几句便先行离开。
梅老太太同谢老爷子走了许久,正好在前方稍远处的茶铺子里饮茶,歇脚。方才谢楠和白苏墨,童童去了有些时候,还未折回,已让苏晋元去看看。眼下,却是连苏晋元都去了有些时候了。
梅老太太放下茶盏:“哟,当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毕竟是在燕韩,梅老太太心中略有担心。
谢老爷子宽慰:“老夫人宽心,谢楠往来燕韩京中有数次之多,也向来多分寸,不应当会出事……”
言及此处,正好听苏晋元的声音:“祖母,你看看谁来了?”
谢老爷子和梅老夫人都顺势转眸。
只是见白苏墨身侧的一人,两人都稍稍愣了愣,相继唤道:“钱誉?”
语气里虽有意外,却都是惊喜。
钱誉分明看得清楚仔细,遂而拱手上前,低沉又磁性般的声音恭敬唤道:“钱誉见过老夫人,谢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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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丽湖白塔
梅老太太他是见过的, 谢老爷子只是先前听白苏墨和苏晋元提起, 却并未见过,但方才谢老爷子的模样, 应是认识他的。
“曾祖父, 我们买了糖葫芦。”童童拎着糖葫芦袋子,蹦蹦跳跳从白苏墨身边回到谢老爷子身边。
谢老爷的目光便被童童吸引了去。
苏晋元也自觉去了梅老太太身侧。
这头,就似是这有白苏墨同钱誉二人了。
旁人许是还不怎么觉察,白苏墨却莫名有些心虚,脸都慢慢红了。
幸亏梅老太太朝钱誉摆摆手,亲切道:“方才还以为看错了, 真是你。”语气中分毫不见生疏,却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在里头。钱誉心中悬着的石块遂才落地,梅老太太未因梅佑康的事情介怀与他。
钱誉上前。
白苏墨也一道上前。
“路上遇见的?”梅老太太忽得开口, 也没说问谁,可目光向着的人是钱誉。白苏墨心有旁骛, 先前也没留神,梅老太太话音刚落,她便下意识张口应了声:“嗯, 遇见的。”
难怪外祖母会问,她自己都觉得巧合。
可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她不知何处生出的心虚,才会抢着应声。
可刚应完便后悔了,外祖母这句话应当是同钱誉说的才是, 她分明是先前出神去了, 才会心不在焉作声的。
她看向钱誉。
钱誉果真只是低眉笑笑, 没有再多吭声。
她先前已经抢着开口,已够让人浮想联翩了,钱誉若是再接话便更为刻意了才是。
白苏墨心头懊恼。
钱誉看了看她,唇瓣微微绻了一丝笑意,替白苏墨解围:“方才听晋元说,老夫人和谢老爷子今日是想在京中随意逛逛?”
他同梅老夫人已是熟识,便唤的老夫人。
谢老爷子还是初见,便礼貌唤的谢老爷子。
分寸拿捏得刚好。
梅老夫人瞥了瞥他,眼底悄悄隐了笑意。
她素来都是喜欢钱誉这孩子的。
谢老爷子早前见他也是在骑射大会上,对他的印象很是深刻,为人低调,却有勇有谋,也有气度。白苏墨也没在他面前少称赞过钱誉,他却从未这般近距离接触过。
谢老爷子为官几十载,又做的是监察御史,最会察言观色,近观其人。他若仔细打量,朝中不少权贵都会心虚或胆怯,眼前的钱誉却不仅沉稳,说话也让人如沐春风。
谢老爷子目光也亲和起来。
只是都未觉察,钱誉方才不过是借苏晋元当说辞罢了,他们在京中随意逛逛既不是苏晋元说的,也不是白苏墨提交的,只是钱誉心中拿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