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言罢,瞥目看他。
  钱誉看她:“那是夏姑娘的本事,人尽其用。”
  夏秋末亦看他:“你既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的银子白投!”
  ……
  末了,钱誉还需得去别处。
  肖唐先去马车处。
  夏秋末送他:“还有一事需请钱老板拿主意。”
  钱誉莞尔:“夏姑娘但说无妨。”
  夏秋末道:“别家都是唤作鼎益坊,锦绣坊,我们若是唤作夏家布装始终不妥,钱老板,你是出资人,不如你来定一个?”
  钱誉心知肚明:“夏姑娘可是有想好的,我替夏姑娘斟酌?”
  夏秋末笑笑:“我先前倒是想了两个,第一个是霓裳坊,取自霓裳羽衣之意,不过有博人眼球嫌疑,免不了会遭人诟病。而后还想了一个云墨坊,云是云想衣裳花想容之意,墨字取自我一个闺中好友的名字,她时常帮我,我想把她的名字放在这里……”
  钱誉笑:“夏姑娘不是自己有答案了吗?”
  夏秋末低眉笑笑。
  肖唐正好驶了马车上前来。
  钱誉握了握折扇,颔首辞别,临上马车,钱誉回头道:“其实,我也觉得云墨坊好。”
  夏秋末笑了笑。
  未多远送,就至店铺门口。
  只是目光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帘尽头,嘴角才勾起早前没有的笑意。她先前还以为这名字若是叫云墨坊,怕是要多费口舌同钱誉解释,没想到,今日钱誉都极尊重她的意思。从店铺的选址,名字,布置和经营,建议中肯,并无敷衍。
  除却他偶尔出神,本也不是什么要事。
  夏秋末踱步回店中。
  今日她特意邀钱誉来看店的,这几日,只有她自己知晓自己费了多是心思,不过终是得了他一句称赞。
  好兆头!
  “东家,此处可要动一动?”终于也有人唤她东家。
  夏秋末笑笑:“动吧,辞旧迎新。”
  “好嘞。”伙计照做。
  夏秋末深吸一口气,蓝天白玉,正好又得了半日空闲。
  苏墨……
  夏秋末笑笑。
  ******
  清然苑中。
  胭脂奉茶,今日夏姑娘来,小姐同夏姑娘一处说话,旁人也不需在一侧候着,在屋外,小姐唤一声便可听见。
  胭脂刚退出外阁间,便听屋内夏秋末的声音:“禁足?”
  夏秋末自是意外的:“国公爷禁你的足?”
  白苏墨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听完夏秋末说话,便也跟着颔首。
  今日也是秋末,怕是换了旁人也进不来。
  夏秋末却是连茶盏也跟着放下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国公爷向来疼你,你行事又稳当妥帖……”她当真是猜不到平日里恨不得将宝贝孙女捧到手心中的国公爷,怎么会舍得让苏墨禁足。
  白苏墨淡笑:“我的确做错事了,爷爷罚我也是对的,我认罚。”
  她轻描淡写,是不想多提。
  夏秋末便也不追问了,只叹道:“那你岂不无聊?”
  恰好樱桃晃晃悠悠走了猫步过来,夏秋末已是清然苑中的常客,樱桃对她并无芥蒂。白苏墨顺势抱起樱桃,樱桃懒洋洋趴在她怀中,白苏墨笑道:“你看,有樱桃陪我,书架上的书也堆了好些时候,前一阵还想写写字,正好可以静心。”
  她素来乐观,夏秋末眸间弯了弯:“苏墨,那我这几日只要得了空闲,便过来陪你说话。”
  白苏墨抬眸,眼中有笑意:“可是店面的事都弄好了?”
  她也许久未见到秋末了。
  前一阵是要赶工顾府的衣裳,李府的衣裳,以及七夕游园会额外接到的单子,终日夜以继日。夏家上上下下的活计都压在夏秋末身上,她也素来拼命,从不伸手找她帮忙过,白苏墨知晓何时不去扰她。
  前几日秋末倒是来过一次,一脸轻松模样,说是有人给了笔款子,指名点姓要同她合开一间新店铺,连真金白银都给她了。
  白苏墨也替她高兴。
  夏秋末那时便道:“我要将店名定作云墨坊,云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的那个云字,墨是苏墨的墨字。”
  白苏墨便笑:“你的合伙人可同意?”
  夏秋末嘿嘿笑道:“那让我想想,如何同他说。”
  今日夏秋末便道:“大体都七七八八了,不出意外,月底的时候就可以开张了,届时你一定要来捧场。”
  白苏墨应好。
  夏秋末又道:“还有,名字就订下云墨坊了,对方也同意了,我今日晚些就去让人做匾额。”
  “呀!”白苏墨赞叹一声,“那我得准备一份大贺礼,怎么也有我的名字在里面。”
  分明是打趣话,夏秋末跟着笑起来。
  “恭喜你秋末。”白苏墨知晓她一路以来的不易。
  夏秋末亦笑:“不如,苏墨,你帮我写‘云墨坊’几个字吧,我听流知,宝澶她们几个都说你的字写得好,就当给我的开业贺礼,我也不必去请人了。”
  “你不嫌弃就成。”白苏墨笑笑。
  夏秋末牵她起身:“不嫌不嫌,现在就写,我晚些就拿去让人照着字样做,过个七八日便就能拿到了。”
  她兴致正浓,白苏墨不好拂了她的意思。
  唤了尹玉来伺候笔墨。
  尹玉在几个丫鬟中,墨是磨得最好的,这外阁间内伺候笔墨的事,大都是尹玉在做。
  白苏墨已经许久没有写字了。
  写了好些遍都嫌不好,夏秋末在一侧,却觉明明哪幅都好。
  尹玉笑笑。
  最后前前后后写了三十余张,白苏墨又从中挑了七八张满意的出来,让夏秋末选。
  夏秋末也看得认真,有几张是大有不同,有几张却是只有细微的笔锋差别,夏秋末为难,“苏墨,我真是觉得哪幅都很好。”忽得,夏秋末心中微动:“不如,我都拿去,让我那个合伙人选一选?”
  白苏墨笑笑:“随你。”
  尹玉便唤了胭脂来,一道等墨迹干后,分别收了起来。
  临末了,夏秋末才道:“苏墨,你的字我收下了,算作你的入股,日后利润我需得分你两成。”
  尹玉和胭脂意外。
  白苏墨竟笑:“我的字竟这般值钱,那日后得多写写。”
  夏秋末笑开:“苏墨,走了。”
  眸间似是都能迸出光泽来。
  白苏墨禁足,胭脂去送。
  尹玉在外阁间中收拾笔墨。
  白苏墨唤道:“先留一留。”
  她也正好许久未写字,尹玉道好。
  晚些时候,流知回了苑中。
  八月中秋前一日是太后寿辰,今年又是太后的六十寿辰,宫中要大肆操办,尤其隆重,所有的头面和衣裳都需仔细了来,旧的怕是不能用了。
  太后又尤其喜欢看后辈穿鲜艳颜色,逢着喜欢的料子,不仅给各宫留着,若是看着合适的,念着谁谁穿这颜色正好,便还会给京中各个亲近的后辈留着。只是这些留与谁,不留与谁,虽然京中眼睛都亮堂着,却也不好明面了说,也不会由宫中的内侍官送来,倒都是流知这样的大丫鬟去了宫外一处取。
  方才,流知便是去取料子回来的。
  竟是孔雀蓝的玉织锦缎。
  “哇~”尹玉和胭脂不由叹出。
  这孔雀蓝的玉织锦缎,光是颜色便已夺人眼球,上面的花卉织纹应当都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颜色端端正正,不偏一分,怕是这批料子中最好的。
  小姐素来不着鲜艳的颜色,这孔雀蓝应是太后斟酌过的。
  其实哪里太后记得那般多,便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记得罢了。
  流知问道:“这回可要放到夏姑娘哪里做?”
  这孔雀蓝的玉织锦缎成色太好,是宫中的贡品,不比早前游园会的时候,若是做废了,便没有再多的余料,这样的针脚和手工都必须细致,容不得中途有丝毫闪失,否则入宫之时怕是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姑娘手艺虽好,却毕竟不是名家。
  流知心中迟疑。
  白苏墨知晓流知的意思:“放吧,若是秋末来做,总是比旁人上心。”
  流知应好:“那我隔两日便约琉璃坊和锦绣坊的人来。”
  其实衣裳倒还好,头面和鞋之类的却是要花些时候,加上今日宫中的料子送了出来,应当都要开始选首饰搭配了布料衣裳了,之后难免会赶。早些,便也稳妥些,若是有纰漏,倒还有时间补。
  白苏墨颔首。
  这些便由流知安排即可。
  尹玉在收拾笔墨。
  流知上前帮忙。
  小姐的字自幼是国公爷归弄着练的,在京中贵女中怕也只有相府的许小姐能比得过,只是这许久都未写字了,今日倒是起了闲情逸致?
  尹玉便笑:“夏姑娘刚来过,找小姐讨了幅字,小姐便趁兴写了写。”
  流知也笑。
  尹玉将笔墨纸砚收好。
  写废的纸大都入了纸篓,应是有一页不曾留意,倒揉作一团扔在了纸篓外,流知笑着去拾,本也该直接扔进纸篓,却见这团纸原本也似要散开。
  流知瞥过,目光中却是一愣。
  ‘钱誉’。
  流知手心微滞,揉作一团扔进纸篓中,错愕望了望屋内。
  ******
  黄昏前后,钱誉回了东湖苑内。
  苑内都已掌灯,小厮将先前的东西呈上:“方才有位姓夏的姑娘来,说是来寻公子的,只是等了个多时辰未见公子回来,这才便走了。不过夏姑娘留了话给小的,让小的转告公子。说她请人写了几幅字,她对这些也不懂,一时便也挑不出来那幅做牌匾的好,还请公子帮忙斟酌。”
  小厮言罢,指了指一侧的几幅卷轴。
  小厮说完便退了出去。
  肖唐去取了拿来,这倒是稀奇,这夏姑娘做事利落,竟连这些事情也想得周到,今日才看过店铺,怕是比钱家好些管事都还理事些,眼下又让少东家选匾额的字,这心思是灵巧的。
  肖唐展开第一幅,“哟,这字写得好啊。”
  钱誉微微愣了愣:“是姑娘家的字。”
  肖唐也笑:“这夏姑娘真有些意思,自己是个姑娘,这牌匾上的字也是让姑娘家写的,莫不是日后长房先生也得请个姑娘,整一个云墨坊都是娘子军?”
  分明胡诌,钱誉懒得搭理他。
  只是人都将字送来了,肖唐便逐一展开,钱誉在一幅前看了些时候,似是想起了旁的事情,稍稍有些出神。
  “少东家可是中意这幅?”肖唐问。
  “不是。”钱誉眸间忽得闪过一丝笑意,“肖唐,你去拿笔墨来。”
  “啊?少东家你要自己写啊?”肖唐诧异。
  钱誉恼火:“让你去你就去。”
  “哦。”肖唐只得照做。
  ……
  钱誉提笔,只是临到纸张上,却又似不知应当写何物?
  自那晚在宝胜楼送白苏墨回侯府后,便再未见过她。他不知是那晚在马车中太过轻浮,让她酒醒后讳莫如深,心中有些间隙?
  他也曾想去国公府拜访,可门口小厮只道小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一连两日都是如此。
  他心中甚少如此猜忌,便越是猜忌,便越是静不下心来。
  似胡乱写了许久,还是都随意扔了。
  ******
  清然苑中,临睡前。
  胭脂和流知伺候洗漱,留灯时,白苏墨见内屋案几一侧有书。
  “胭脂?”她屋内的书册一向是胭脂在管。
  胭脂笑道:“哦,方才洗漱忘了同小姐说,钱公子让人送了书来,说是小姐上次请他帮忙寻的《燕韩记事》。”小姐的书都是她在整理的,便知早些时候,钱公子马车里的那些书小姐七七八八翻了个遍,这本应是小姐想去,便找钱公子去寻的,她便放在了内屋这头。
  白苏墨笑笑,胭脂闭了窗帘出屋。
  白苏墨坐起身来,她从未让钱誉寻过这本燕韩记事,应是钱誉送来的。
  她禁足之事,府中又不会有人同他道起。
  也不知这几日钱誉在作何?
  书中自是不能夹带纸张的,否则哪能送得进来?
  白苏墨随意翻了愣翻,并无特别之处。
  余光瞥过之处,翻回扉页,目光在上面的字迹上停留了许久。
  仿写的字迹,同上面的印字如出一辙,又排列整齐,若是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是那工工整整的四个字并在空白处,仿佛真如同刻板上去的一般。
  白苏墨唇畔悄然笑开。
  “纸短情长”。
 
 
第37章 家书
  接下来的几日,便仿佛过得都很快。
  先是邀了夏秋末来府中看孔雀蓝的玉织锦缎料子,夏秋末一看这料子便怔住了,宫中赐下来的贡品,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尤其是这孔雀蓝的颜色竟如此纯正,且刺绣平整,怕是放在同一批贡品中都算是拔尖的。
  而这孔雀蓝的颜色,也不如桃红柳绿来得招摇,便是白苏墨喜欢的颜色。
  夏秋末不由一叹,看来太后这厢也是偏心的。
  白苏墨伸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出了此处,这话可不能乱说。
  夏秋末笑笑,知晓了。
  当季的衣裳都要现量体裁衣,否则胖了瘦了都不合适。
  看过衣裳料子,夏秋末便开始量身。
  只是一面量,一面同白苏墨说话,流知则在一旁帮忙记数字。
  夏秋末只道这几日当是有清闲功夫的,谁知云墨坊的铺子还未开起来,已然有人来打听了。
  一些七夕游园会后,变着法子托人来国公府打听到了夏家布装,再从夏家布装问过去的;还有一些是因为鼎益坊这些老字号已经开始陆续接京中权贵中秋节前后的衣裳订单,来不及做挤下来,四处打听的;还有一些,便似是走马观花来问问,顺便拿了些样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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