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参参!”国公爷恼火。
恰逢场中发令官一声锣鼓敲响,直接宣告最末尾的一组直接出局。
场中一片叹然。
其实这一组实力并不差,只是另一组运气更好些,没有和梁彬这组对上,直接击中的一个酒壶,抢先拿下了另一分罢了。
场中惋惜之人不少。
周遭也都是议论声。
就在这片惋惜声中,谢宇将头凑到国公爷近处,悄声道:“老白,我知道什么出生啊,重文重武啊在你心中都八竿子打不上一处,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
国公爷看他。
谢宇叹道:“你我都是有儿孙的人,哪个不盼着儿孙好?什么出生啊,门当户对啊,都是虚的,都是盼着多给儿孙一些屏障,免得他们日后受欺负!这钱誉是不是出生军中,你心中一点都不在乎,你在乎的是媚媚日后若是嫁到燕韩国中,受了欺负都每处说去,这京中好歹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便是你百年之后,只要她尚在这京中,都会有人照拂,也断然不会有人敢欺负了她去!这京中自会有人给她撑腰!可她若真嫁去了燕韩,便是吃了亏都得憋住往肚子里咽,这天远地远的,你便是想管也不见得能时时处处都照应到她……”
国公爷目光这才软了下来。
谢宇是处处说到了他心中去。
他白崇文驰骋沙场大半生,战功赫赫,苍月国中谁敢对她的孙女不好!
他怕得也无非是燕韩同苍月国中路途遥远,他想见这孙女一面都难,媚媚是他自幼娇宠惯了的,就算脾气再好,也是娇惯出来的,若是日后真受了欺负,上哪里说理去!
钱誉便是待她再好,这日子也免不了有鸡毛蒜皮的时候。
若是在苍月京中,她至少还有国公府可以遮风避雨。
不高兴了,愿意使个小性子什么的了,该回来便回来,想什么时候回去便回去,谁还能拦着她!
他为何想给她找个军中的夫婿?
他又不是死心眼,自己出生军中,就一定要孙女找个军中的夫婿,而是他在军中威望盛高,便是他百年之后,这军中都是认媚媚的,有他的旧部做后盾,还怕媚媚日后吃亏!
可这燕韩国中山高路远,还能找人挑起两国纷争不成!
国公爷是心中窝火又憋屈!
别说钱誉是个商人了,就说是个乞丐,他也能扶了!
偏偏这燕韩国中的身份,隔着两重山,便是他认可了,这天家会如何想!
他白崇文的孙女嫁去了燕韩?
他若是日后想见媚媚,还得跑去燕韩!
国公爷心中实在窝火!!
正逢发令官敲响最后一次锣鼓,梁彬一组以大比分胜利,晋级下一场比试。
第三场比试就只有梁彬和队友,还有方才抽签胜出的那人。
第三场比赛,一共三人参加。
比试用的场地,也换到了校场另一端的内湖上,虽离得远些,却不影响观赏。这内湖自然容不下战船,这比试的又都是京中世家子弟,不过图个噱头罢了。也就是将先前的骑射变了花样搬到了湖上,又给每人配置了一个会划水的士兵,先夺得湖心彩球的人即为本轮的获胜者。
发令官敲响锣鼓。
最后一场的比试正式开始,三辆船只需在不停转圈的小船上射中对应的箭靶,才能往湖心石中去抢夺彩球,而射中对方箭靶,又会使对方的船只退后。这些对军中的操练来说自然是小玩意儿,但京中的世家子弟却近乎从未沾染过,一时间很难上手。
光是这开场不足片刻,就有人落水了下去。
全场一片唏嘘。
国公爷自是心不在焉的,谢宇轻敲桌面:“老白,我给你支个主意……”
国公爷转眸看他。
谢宇笑道:“我若是你,我就让他们早些成亲,早些生子,说好将来这重孙子交给你抚养!只要重孙子在你这里抚养着,你这孙女和孙女婿还能不在京中久待?”
国公爷微顿。
谢宇轻笑:“再说了,这钱誉是军中之人也好,朝中文官也好,商人也罢,只要这重孙子是你一手教养大的,你是教他骑马射箭,教政史经纶,这还不都由你来定不是?你说是不是,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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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
钱誉:,,,
白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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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骑射大会(三)
国公爷愣住。
面上表情简直难以言喻。
谢宇便笑:“老白, 我是过来人, 我有三个重孙, 轮番来源城小住陪我,你不知这逗弄重孙的天伦之乐有多好。老白, 我给你讲,似是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十岁。”
国公爷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
谢宇笑眯眯喝茶。
国公爷面上也看不出旁的表情,也跟着端起茶杯饮茶。
只是这往后的三两轮比赛,全然不知心思去了何处, 还不如这半吊子的老谢看得认真。
国公爷惯来有自己的想法,极少受人左右。
可这老谢回回正中他下怀!
他早前去源城看望老谢,老谢便在亲自教重孙写字,虽然这字写得是歪歪倒倒, 但他每次见着都有长足进步。可那小孩儿瞧模样也不过三岁,却很是几分言情书网的模样。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老谢亲自教出来的重孙子,自然是老谢想要的样子。
他要亲手教出来的重孙子,也自然有几分他的模样!
想他都已过花甲,还有几年能陪在重孙子身边?
还有几年能含饴弄孙?
老谢这话是句句说到了他心头。
他驰骋沙场大半生,多得军中和朝中敬重,他也将这一生效忠给了苍月朝廷, 哪有时间含饴弄孙?
真正闲暇下来的时间也不过这两三年。
可他还有多少个三两年?
国公爷忽然觉得通透。
正因为忽然通透, 所以一直未曾言语, 走马观花似的看这校场中过去的三四轮比试, 心头果真连一个稍有印象的都没有。
骑得什么gou.shi!
射得那箭在军中都能把人讴死!
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国公爷心头恼火。
他想从京中这群世家子弟里挑个能看对眼的都难如登天!当初他想的便是让媚媚就嫁到京中, 离他越近越好,可眼下,这是越看越闹心!
也不知是不是老谢先前一番话蛊惑。
国公爷不由自主再看向钱誉。
钱誉依旧正襟危坐看向场中,只是几轮比试过去,钱誉的面色已无早前的紧张和慎重,仿佛轻松了许多,但便是轻松,也未露出丝毫懈怠出来。
国公爷心头更恼。
本是想让钱誉来骑射大会看看盛况,激一激钱誉,看看钱誉是否会露出马脚,或是沉不住气,或者干脆自暴自弃知难而退。眼下倒好,竟成了人家淡定观望,还越看越轻松,他自己在这里越看越来气!
国公爷心头盘算着,不成!
这小子眼看着今日就要离京了,不在这校场上挫挫他的锐气,日后指不定还真让他以为入了自己的眼!
国公爷指尖轻敲桌面,片刻,又停了下来。
谢宇笑道:“怎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国公爷一脸恼火:“什么叫坏主意?”
谢宇一脸看穿模样:“得了,你这一脸表情都写着‘要搞事情’几个大字,还怕旁人看不出来!”谢宇捋了捋胡须,叹道:“你该不是……想把钱誉扔到这场中去吧?我给你说老白,你这可使不得!先不说这钱誉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光是你这将他一扔的动作,就能让他成众矢之的!”
国公爷义正言辞:“有何不可?”
谢宇连忙摆手,“老白,你可不要胡来,你若让钱誉当众丢了这个脸,你孙女能一年不搭理你!”
国公爷睨他:“他若想娶媚媚,连这点气魄都没有!我能将孙女嫁给他?!”
谢宇笑不可抑:“你就自己作吧。”
国公爷摆手,唤了阁间外候着的齐润进来。
“国公爷。”齐润入内。
国公爷示意他上前,正欲附耳交待,便听全场忽然炸出一阵惊愕声。
国公爷这才停住。
照说第一节 的所有比试在先前就已经结束了,发令官也在准备第二节的斟试环节,眼下应当是风平浪静才对。
见看台上不少人都站起身来,似是在往前看。
国公爷也瞥目。
观礼台上的阁间多是帷帐隔开,眼下,帷帐之中的人也纷纷起身,走向观礼台前方,似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国公爷和谢宇先前在说话,都未注意。
后来齐润进来,两人的注意力也都在齐润身上,根本没留意场中的事情。
片刻,便见发令官急匆匆跑来:“国公爷,茂将军请您去主位商议……”
骑射大会的主办人虽是他,可他邀请了茂然做主裁,那便是诸事都由茂然做主便是,这有什么裁决不了的,茂然需要找他商议?
国公爷拢了拢眉头。
发令官赶紧拱手,躬身道:“国公爷,先前有人发起挑战了!”
发起挑战?
国公爷和谢宇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异。
这骑射大会的第一节 的确是京中世族子弟间的比试,向来也都是按轮次比试结束,最后由主裁在所有的胜出者中挑选出一个优胜者!
这也是国公爷邀请茂然来坐镇的缘故。
可这第一节 的比试中还有一个额外的挑战环节,便是在第一节的比试结束后,之前没有参加比试的人,可以有一人发起挑战,挑战今日来参赛或观礼的任何一人!
便是想挑战国公爷也是可以的!
这自然是噱头,多少年来也一直未曾有人用起过。
一来是因为国公爷不喜欢哗众取宠之人,二来是因为若是自己骑射不佳,也不好意思贸然发起挑战,可骑射好的,都在国公爷面前低调行事。
故而当场中有人发起挑战的时候,这整个看台和观礼台上都沸腾的缘故。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
国公爷问道:“是谁发起的挑战?”
这才是发令官头痛的。
“许相家的公子,许金祥……”
发令官简直头痛欲裂,这主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早前的骑射大会虽然参加过,可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眼下都一连几年没在骑射大会上看到许金祥了,结果今日一出来,就风风火火要挑战,发令官拿着可不头痛?
国公爷虽然也意外,可也慌张:“茂将军是主裁,许金祥要挑战谁,茂将军那边做主便是,无需同我商议。”
国公爷是没放在心上。
发令官嘴角抽了抽:“可……许公子要挑战的人,并非我苍月国中之人,是今日来观礼的嘉宾……既非我国中之人,便兹事体大,恐怕是输是赢都有微词。茂将军才让来请国公爷商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是要允了,还是找个由头搪塞了……”
发令官言罢,却分明看到国公爷眼中有笑意。
可国公爷眼中怎么该有笑意?
发令官出神之际,正听国公爷问道:“叫什么名字?”
发令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道:“钱誉。”
钱誉?
谢宇愣住,这倒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国公爷却是来了兴致,一双眸子都写着鲜有的兴奋之色,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前排看台方向,仍在正襟危坐,却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动声色的钱誉!
而看台其他地方,还有观礼台上出来围观的人,无不将目光投向在前一刻还默默无闻,在一处安静观礼的钱誉身上!
国公爷嘴角不觉勾了勾。
发令官许久没见得国公爷这幅神色了。
发令官脚都微微有些发抖。
便听国公爷道:“告诉茂然一声,这么些届都没个挑战出来了,眼下也不必拦着,年轻人当比则比,没什么不好的。”
发令官顿了顿,赶紧又拱手应声。
这才脚下生风往主位上回去。
等发令官一走,谢宇这才诧异道:“你安排的?”
国公爷也摆摆手,示意齐润出去,齐润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多问,直接退了出去。
国公爷才朝谢宇道:“什么都我安排的!我这唤了齐润进来,还没安排呢!怕是这小子行事高调,得罪了人,被人盯上了才是。”
国公爷话音刚落,便见白苏墨拎着裙摆,匆匆忙忙进来:“爷爷,你特意安排的?”
国公爷实在窝火!
怎么都赖在他头上?!
这许金祥行事同他有何关系!
可明显谢宇和白苏墨都不信。
眼下场中都在打听钱誉是谁,谁是钱誉,许金祥怎么会莫名其妙挑战一个叫钱誉的人!
整个校场中,都在议论钱誉之事来!
不怪谢宇和白苏墨多想。
国公爷也赖得再澄清,此时恰逢发令官一声锣鼓,全场都安静下来,发令官极具穿透性的声音传来:“许金祥挑战有效,钱誉是否迎战?”
“哗”得一声,全场沸腾!
许金祥是这京中最能惹是生非的人之一,而另一个钱誉根本连听都没有听到过,这场中都在一片莫名之中,又见发令官迟迟未做宣布,还以为这挑战怕是要黄了!
谁想到发令官却忽然宣布挑战有效,问钱誉是否迎战来?
这便是国公爷和茂将军准了这场挑战!
这钱誉的身份便更令人好奇了。